宠妃-第2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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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媛是被轿子抬进宗庙全的礼数,拓跋弘忙于政事,陪在身边的只有太子。回宫后她累得骨头都散架了,有气无力地拉过拓跋琪的手道:“琪琪,你不可以掉以轻心……你看,你父皇并没有放弃五皇子。若是将来他发现五皇子更合适,改立东宫也是有先例的。”
太子生母按律是要封正一品妃的,凭着林媛曾经盛宠,尽可以封贵妃的,然而皇帝也不过给了“淑妃”位分。
而且,皇帝在同一日给五皇子加封吴王,赐予封地,还给了叶氏脸面。
“娘,我知道的。”拓跋琪依旧是小小软软的一团,厚重的东宫服制压在身上倒有些笨拙的感觉。他扬起一张粉嫩的小脸:“五哥哥是个很能干的人。”
“你在朝堂上说出那番话来,触了逆鳞,这才惹得皇上不喜我们母子。”林媛叹息道:“琪琪,早就告诉过你,不可以那般冒险行事。”
“没关系的,左右是我做了东宫而不是五哥哥。”拓跋琪拿了一盘子果脯来吃:“那日殿试,刘子安一群蠢货妄想用小把戏来坑害我,还往锦囊里头灌墨汁?真是太浅薄了!正好被我拿来利用。”
一个不满五岁的小萝卜头皱着眉头说人家浅薄,林媛看得想笑。她旋即揉一揉琪琪的额发,微笑道:“我的琪琪长大了。但你可别高兴太早,你解释说是因为不得不拿出和三位皇兄不同的见解,所以才提出‘仁义最重’。你以为你父皇能凭着这个解释就原谅你的冒犯?”
林媛心里很清楚,自己是皇帝的妾室,拓跋琪是皇帝的亲子,然而除却亲情,他们俩都是皇帝的臣子。
臣子反驳皇帝,本身就是冒犯。
拓跋琪撇了撇嘴,道:“当然不会了,父皇他已经不再喜欢我了……他只是将我看做太子,而不是他的儿子。不过这又怎样呢?朝中官员们都相信了我的解释,父皇在明面上也宽恕了我,这就够了。”
“关于西北战事,我的想法本来就和父亲不同。既然我要做太子,那终有一日要按着自己的设想去做,殿试上那些话,我早晚都会说出来的。”
林媛听他说完,平静地解下发带,轻声道:“太子,万事小心。”
“娘,”拓跋琪如从前那样爬上了床榻,却是不敢在往林媛身上扑了。他盯着林媛的眼睛道:“娘,您这病一定会好起来么?”
林媛只是笑:“早就和你说过了,娘有办法。娘什么时候骗过你啊?”
拓跋琪“哦”了一声,点点头道:“是的,娘总是很能耐的。”
“比起娘,你更该担心你自己。”林媛微笑与他道:“若是今后你再想做什么,别忘了事先与右丞相大人商议,另外,京兆尹刘昌文、淮阳知府冯清明、御史李义冉等都是咱们的人——娘经营多年,如今,这些力量应该交给你了。”
***
亲子被立为东宫、自身又加晋为淑妃的喜事,并没有给林媛带来冲喜一般的福禄。她的身子一日一日败坏下去。
这一回是真的病危了,可不是上一回虚张声势。
玉照宫风雨飘摇之时,偏偏华阳宫的张贵人有了身孕。华阳宫主位静妃欢天喜地地向皇帝禀报了此事,拓跋弘欣喜之下,日日去华阳宫陪伴张贵人,便没有太多时间去玉照宫探望了。
这位张贵人就是乾武十二年进宫的新妃。华阳宫里日日歌舞升平,张贵人很快被越级册封为良媛。
张良媛简直是个被埋没的珍珠,她生得很美,比起林媛都不遑多让。进宫一年有余,一直被静妃压着,竟是一直失宠。后来一日深夜,皇帝在长信宫中和皇后夜宴半宿,出来往回赶,在一花圃中看见她姿色不俗,就幸了。因是夜里,皇帝又醉了,临幸后就不怎么记得她。
张良媛一次中奖,随后直到显了孕相,才被静妃注意到。
静妃眼珠子一转,决定不再打压她,而是开始捧她。
第十三章 张氏(1)()
张良媛风头正盛。晋封三日之后,宫内传出她与李良娣争执之事。得到消息的皇帝听了张良媛哭诉,将李良娣贬为小仪。
李氏就是乾武十二年的新妃中最得圣宠的那位,不过那一年有云丹压着,她也算不上隆宠。
倒是张良媛后来居上。
如此,再也无人敢小瞧张良媛了。
凭着一个张良媛,沉寂半年的静妃也渐渐复宠。不过皇帝来华阳宫大多是陪伴张氏的,对待静妃不过尔尔——宫里淑妃病得不成样子,静妃的身子也早败了,没有哪个男人会喜欢一天到晚地面对病秧子。
张良媛很是得意了些时候。然而在一日午间小憩后,她不慎晕厥,同住一宫的齐容华扶了她回寝殿,又给她传御医。
张良媛瞧不上失宠已久、身材走形的齐容华,不过看在人家好心帮了忙,两人就多说了几句话。齐成玉这个人很好相处,性格又爽利,几日下来,张良媛竟是和她姐妹相称了。齐容华又和得宠的淳容华交好多年,渐渐地,华阳宫里就出了一家子三姐妹。
于是淳容华和张良媛两位宠妃相互提携着,华阳宫越发炙手可热。
一日皇帝驾临华阳宫合欢殿,与静妃、淳容华、齐容华、张良媛几人共进午膳。饭毕,有一宫人来禀道:“玉照宫的淑妃娘娘又犯了咳疾。”
这种话一听就知道是妃子在矫情,素日里许多不得宠的人都会遣宫人在皇帝面前说“犯了咳疾”、“得了胃病”之类的话,然林媛还是第一次动用过这种低俗的招数。
皇帝听了,倒不似从前一般感到厌烦,而是静默起来。林媛的病他清楚,他曾经承诺一定会为她找到解药,他已经尽力了,却始终没能做到。
静妃就劝道:“皇上去看看吧,淑妃妹妹病得重,大家都知道的。”
座下张良媛却坐不住了。她是新宠,每日都想方设法地博宠,自然不愿让皇帝抛下她去看望淑妃。于是道:“淑妃娘娘病重,该请梁大人去看诊呀!哦,对了!嫔妾特意为皇上炖了鸽血汤……”
话未说完皇帝已起身打断她,随即吩咐摆驾玉照宫。
张良媛讪讪地住了嘴。倒是齐容华眼珠子一转,拉过张良媛的手与皇帝进言道:“都是一宫的姐妹,淑妃娘娘病重,我们也该去看看的。”
皇帝是拉不回来了,那跟着皇帝一块儿去总好过被皇帝丢下。
张良媛回过味来,迭声道:“是呢是呢!嫔妾等该去探望淑妃娘娘!”
几人遂跟随皇帝同往。静妃还在犹豫着,齐容华又一手拉过了她,大家一同浩浩荡荡地往玉照宫里去。
玉照宫一切如常。拓跋琪做了太子后就按例搬去东宫里住,素日里又忙于学业,这会子并没有过来服侍母妃。少了个六皇子,却是多了个来探望的赵昭仪。
皇帝一看见赵昭仪就蹙了眉头,神色亦更加担忧了——看起来,他的媛儿不是矫情地想见他,而是真的病得厉害,连赵昭仪都过来了。
帷幔之下的林媛形容枯槁,倚着迎风靠枕,目色都是呆滞的。直到瞧见了皇帝,她的双目陡然闪烁出一丝星芒,抓紧了皇帝的手不肯松开。
拓跋弘一时悲悯起来,俯身紧紧抱住了她。后头跟着的静妃几个都不敢出声,齐容华和淳容华命宫人送上了些补身的药材,张良媛也识趣地低头闭嘴,不敢在这种时候争淑妃的宠。
拓跋弘亲自伺候林媛喝药,在床边上坐了许久不愿离去。几个妃子自然不好先走,都含笑站在旁侧陪着,不时递上毛巾之类的服侍林媛。
这么坐了一会子,静妃一众满面关怀,皇帝加意怜惜,玉照宫里是一派温情之景。张良媛起初还在吃醋,如今看到淑妃病得说话都是哑的,一张传说中很美艳的容颜实则是衰败瘦削,比起自己差了十万八千里,当真是个病入膏肓的人。张良媛并不是个冷酷的人,心里就开始同情了。
于是她也真心真意地服侍着林媛。反正是个要死的人了,日后也不可能和自己争什么。
正当她端了一盆热水来给林媛净面时,突觉头晕眼花,身子一个踉跄就滑倒下来,手中铜盆也应声落地。拓跋弘闻声一惊,回头见竟是有孕的张良媛晕了,连忙大呼传御医。
张良媛神志不清,被两个宫女扶在了黄梨木雕花椅子上。好在吴御医几位医官一直在玉照宫里照料林媛的,此时都上去给张良媛看诊。
吴御医原本是妇科的国手,给孕妇看诊可是看家本事,然而他面色沉沉地诊了半晌,不敢向皇帝禀报,又换了另外的御医轮流诊脉。最终,几个医官凑在一块儿窃语商议了片刻,吴御医才瑟缩地转首与拓跋弘道:“回皇上,良媛小主……是中毒了。几位同僚的诊断都和微臣一致。”
皇帝惊惧交加,连声喝问是什么毒,四周嫔妃都吓得面无人色。吴御医摆手道:“皇上别太担心了,这不是太严重的事情,不过是用月见草的花蕊制成的一种香料,名唤合叶香,若是和西番莲花的气息混在一块就另有奇效。它不会伤胎,只是……到了生产的时候,母亲极容易血崩而死。”
说白了,就是去母留子。
拓跋弘起先眉头紧锁,听到此处神色却是渐渐舒展开立。既然不会伤胎,那就万事大吉了。在皇室里,这真不算什么事,张良媛不过是个寻常的妃子,只要她能给皇帝诞下子嗣,谁会去管她的死活?
皇帝平静下来,一旁悠悠转醒的张良媛可坐不住了。她方才听清了吴御医的话,这会子早吓得哆嗦,扑在皇帝怀里就痛哭道:“皇上!有人要害嫔妾的性命啊!皇上您要为嫔妾做主啊……”
她哭得可怜,皇帝瞧着她一张花容月貌和微微显怀的小腹,心头便有些软。他扫视一眼殿内嫔妃,伸手一指吴御医:“吴大人,你说是香料的问题?你来查!”
话音方落,歇在床榻上的林媛就呜咽出声,一壁挣扎着想要下床来,一壁慌张道:“皇上恕罪,是臣妾的罪过!臣妾今日所用的香料正是合叶香……”
拓跋弘连忙扶住她,道:“你先躺着,不可乱动!”又蹙了眉头问道:“你说你今日用了合叶香?合叶香不过是寻常香料,皇后与云昭仪几个素日都爱用的,方才吴御医也说了,是合叶香与另一种莲花的气息混合,才致使良媛晕厥。”
说着面色肃然地看向四周:“是谁带了西番莲花?”
不似往日出事的时候众人纷纷躲避,不敢招认。这一次皇帝问过话,立即又有一妃子扑通跪了下来,额上斗大的汗珠子,张皇失措地颤声答道:“皇上恕罪啊!臣妾……臣妾根本不知道玉照宫里燃了合叶香,更不知道合叶香与西番莲花混合会伤及孕妇,臣妾……臣妾真的不知道……”
这位嫔妃正是淳容华张氏。她本就胆子小,此时哭得梨花带雨,说话都开始语无伦次了。皇帝一看她这般,倒是消了气,温和地问话道:“不知者不罪,你先起来。朕记得西番莲花是别国进贡的东西,在宫中很是罕见,你为何要将这东西带在身上呢?是做成了香包么?”
张意欢自然不敢起来,跪着抽抽噎噎地回答道:“不是的……西番莲花是大补之物,可以入药。嫔妾……嫔妾是拿它来奉给淑妃娘娘补身子用的,不曾想酿成大祸,都是嫔妾的过失……”
一旁吴御医听了,思索片刻拱手道:“淳容华小主所言不错,西番莲花的确是一味补药。”
皇帝点头道:“那淳容华真的是无心的。朕不会责怪你,你快起来吧。”又问吴御医:“张良媛怎么样了?”
“良媛小主无碍的。”他轻轻摇头道:“合叶香和西番莲混合……这种东西前朝有医书记载,是皇室中用来‘去母留子’的手段,前朝人将它唤作‘子母劫”。前朝宫廷律例,太子生母必须赐死,所以才有这一味药。只是它的使用条件十分苛刻,必须日日焚香、不可间断,从怀孕时起一直到临盆,最终才会造成母亲血崩而死。像今日这般,良媛小主之前都不曾接触过,只是这一日一次性吸入大量香气,就只会造成晕厥罢了……若第二日、第三日都不再吸入,最后也不会殒命的。”
张良媛闻言大松一口气,拍着胸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恰在此时,吴御医却突地眉头大皱,他的手指再次搭上了张良媛的脉搏。
不约片刻,他猛然色变,惊骇地回身跪下道:“皇上!快,快请梁院判大人!张良媛小主这脉象奇异得很,小主吸入这香可不是一日两日了,从怀孕时起……不不,在良媛小主还没有怀孕的时候,就已经……如今小主已有三个月身孕,吸这香却是至少有四个月了!还好发现得早,若是再这么吸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