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第16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果然,齐御史抢先推举了静妃韦氏。
拓跋弘似笑非笑地瞧着他。韦宓庄是欣荣大长帝姬的女儿……父亲死后家道中落,然而有欣荣帝姬支撑着,朝中肯为韦家说话的大有人在。
随后,礼部尚书王誉伦、礼部侍郎李谦二人齐声符合齐御史的提议。而新上任的京兆尹、从前的左扶风刘大人,主张立育有皇女的赵昭仪为后。
刘大人还是林媛和右丞相一手提拔上来的。不过萧臻甚少与他明着来往,旁人也不知那是他的人,这一次立后之争,刘大人受命站出来支持与林媛交好的赵昭仪。虽然没有多少胜算,但至少不能让所有朝臣都站在静妃身后。
皇后的人选是皇帝的家事,也是国事。秦国历代皇后,都不是由皇帝的喜好来决定的。
军机处揆席杨奇蹙眉凝视众人,不发一言。右丞相萧臻今日更是个锯嘴葫芦,左丞相因着皇后新丧,还在府中操办着家中杂务,告了假没有来。这些素日里翻云覆雨的朝臣今日都有些沉闷。而上柱国大将军上官大人、兵部尚书上官庭、湖广总督楚达开几位位高权重的武将,他们现在都在西北战场上——匈奴和夏国两国大军压境,上官一族凡是十四岁以上的公子们全随军出征了,楚达开自从幽州被西梁王接班之后,带着两个儿子去了夏国边境。
战事倒是胜多负少,传回来的捷报让拓跋弘心情大好,他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算算是花一百万两银子和几万将士的性命去换个匈奴边城划不划算,若是深入敌国贪图那些城池,国内的财力人力能不能跟得上。
上官家和楚家都是人精,最会看局势,这个仗打得可不似先帝的时候打匈奴了——十多年的时间,秦国已经足够强盛,军力充足,粮草无忧,连冬天里御寒的棉衣都比往年发得多。这两家一看这个仗好打啊——风险小回报大。到时候收拢两国国土,那是何等的军功啊?
遂都尽忠尽职地将全族人给拉到了战场上……上官大将军的表侄家里一庶出公子不幸战死了,这就是他们奋战以来家中唯一的牺牲了。这两家在外征战,没个几年是回不来的,到时候的荣耀不会少,眼下却是有个麻烦——就是京城里的大事小事和他们无关了。
文臣们在京城里乐得自在,捣鼓着自己的小算盘,很多事儿等那群武将回来就不好办了。
比如现在的拥立继后。
第二十六章 继后(2)()
齐御史和刘大人手持玉笏指着对方,其余国子监祭酒齐大人、翰林院学士余大人、京城指挥使王大人等纷纷帮腔,朝堂上开启了鸡飞狗跳的混战模式。
拓跋弘端坐上首,默默地看着底下跳脚的臣子们,面上露出了一抹满意的浅笑。
是的,他很满意。
眼下这群混战中的臣子,看似战斗力强大,其实没什么大招。简而言之,这群人官位不高,手中没几个权,只要右丞相开口说一句话就足以秒杀他们一大群。
这就是他这些年来努力的成果呀!他抄了沈家,扶持楚家和少将陈秀分上官家的兵权,萧家因着皇后故去,气焰灭了不止一点半点。右丞相和杨奇二位现在与左丞相同为宰辅、同为军机处阁老,左丞相处处受制。
而后宫中……上官璃被迁往宫外,沈妃处死,萧皇后病死。
所有的势力都被他收拢到了皇权之下。
导致了现今朝堂上争论的都是些无足轻重的人……就算被大半朝臣支持的静妃,她的母家也早已没落,靠着一位帝姬支撑而已。
朝臣们争执不下。
正在此时,殿外似有声响。众人抬眼望去,一身着紫色金翎绣鸾鸟补服的老者大步迈进,他直直跨进金銮殿,并没有侍从胆敢阻止,最终在龙椅前一丈远处跪下道:“臣以为,此时不应立后。”
“左丞相大人!”齐御史惊呼一声,随即拱手道:“左丞相,立后乃国本。纵然有皇后驾崩守节九月的规制,继后的人选却需早早确立,否则朝堂不宁,天下不安……”
齐御史是科举进士出身,当御史有年岁了,自是有一张利口。然而他这番话虽然条理清晰,却没了方才和刘大人争执的气魄了。连头都平白低了三分去。
左丞相睨他一眼,朝皇帝道:“皇上,臣并非因着身为先皇后的父亲,才当堂提出这样的话。且臣的意思,只是此时不宜立后而已。”
这个时候的齐御史已经把嘴闭上了。朝堂上鸦雀无声。
没有人敢站出来与左丞相争执。
拓跋弘漫不经心地捻起手中的墨玉折扇,道:“左丞相,不宜立后是为何呢?”
“匈奴使臣向我大秦发了国书,有意求和。”左丞相淡声道:“匈奴单于想要将自己的女儿嫁于皇上。这件事,皇上、诸位同僚都是很清楚的罢。”
此言一出就有人嗤笑道:“左丞相差矣!那国书是一月前跟随捷报一同送到京城的,匈奴面上是求和之意,然而国书上所言实在让我等难以相信匈奴王的诚意啊!”说着面露轻蔑地瞥着左丞相:“难道左丞相没有看过那封国书吗?没有看到恬不知耻的匈奴人不仅要求大秦皇后之位,又索要三百里国土与十二座城池作为讲和条件,且言语十分傲慢吗!西北战线是秦军占上风,他们竟然敢如此冒犯我皇的威仪!”
说话的正是右丞相。
他其实已经跑题了——在立后的问题上,他和左丞相真没啥利益纠葛。
今日的朝会是为着决定继后人选的,左丞相一提匈奴,他就起了好胜心,开启舌战模式见缝插针地要给左丞相找不痛快。
拓跋弘无语地看着他。
右丞相还在高谈阔论:“……当时宸皇后还在世!匈奴王冒犯了大秦,又赌咒皇后!皇上已经动怒撕毁了国书,难道左丞相推迟立后,是真的想与匈奴结亲么……”
“世人都说书生迂腐,老夫一向不肯承认,今日见了右丞相却不得不认了这话啊!”左丞相涨红了脸,高举手中玉笏:“右丞相,你真令我们文臣蒙羞啊,老夫建言推迟立后、假意答允匈奴王的和亲情求,难道就是真的要迎个蛮夷做皇后么?战场权宜之计,略施小计蒙骗敌国以从中牟利,难道这点子兵家常识右丞相都不懂么!”
一向精明睿智的左丞相,现在跟着右丞相一块儿跑题。
“呵!微臣迂腐,左丞相有经天纬地之才!”右丞相不甘示弱:“可别到临头玩火烧身,原只想假意答允匈奴,最后真的失了城池与凤位……”
拓跋弘受不了了。
他把扇子往两人前头的地上一扔:“够了!”
又对左丞相道:“萧国丈所言,朕准了。”
“皇上!”右丞相大叫。
其实很多时候,右丞相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和左丞相吵到天翻地覆——大部分的争吵都不是为了利益,只是为了吵架而吵架。
匈奴和亲的事该怎么处理?往东还是往西,他和左丞相俩都捞不到什么好处啊……
“右丞相,匈奴和亲之事,我们大可以如左丞相所说的,做做文章。”拓跋弘只好口干舌燥地劝他:“前线虽然捷报连连,然而战争的代价是巨大的,几日前陈秀在琳琅城大败匈奴,秦军却也战死两万。若有什么办法能降低我们的代价,何乐而不为呢?”
右丞相噎得说不出话了。
假意答允匈奴王,对国书上的条件展开长期谈判……如此匈奴那边看到了希望,对战场自然会放松一些。甚至到时候可以真的将帝女迎进秦国,使得匈奴王满意,最后关头再杀帝女、攻城池,打个措手不及。
别怕匈奴人不相信——秦国的好几任君主都做过类似的事儿,不是和匈奴耍算盘,是真的讲和了。中原人骨子里的安逸与匈奴人的勇猛野心完全不同,秦皇为了避免战事,年年倒贴贡物给匈奴,割地赔款,窝囊事做尽。
就算国力比匈奴强盛,打得赢又怎样?匈奴人为了战争能往死里拼命,秦国人觉着打仗太吃亏,就算赢了也划不来。
其实一年前拓跋弘下旨开战时,还有不少人提议年年上贡给匈奴,安抚他们。
皇帝已经做了决定,右丞相虽然还没过够嘴瘾,最终也只好服软。
“那么拖延多久才好呢?”杨奇不理会两人争吵,抓了个关键问题问左丞相和皇帝。
“数月足矣。”左丞相道:“而且此事还须观望,咱们先拖着,等待前线上官大将军的消息。若是匈奴真的撤军,咱们再作打算。”
“那就这么定了!”拓跋弘长袖一挥,散朝。
继后的大事就这么商议好了。
消息传到后宫——自然,每日早朝中前来面圣的官员都是高官重臣,他们与皇帝商议的要紧事情,是绝不能泄露出去的。后宫嫔妃们得到的旨意就变成了,皇帝爱重昭睿皇后,伤心过度,暂时不愿提继后人选。
后宫众人大惊失色。
合欢殿里的静妃抖着手将一碗红豆饭摔在了桌上,喃喃道:“伤心过度……”
个屁呀!
她捂着胸口站起来喘气。今日朝堂上是有不少臣子推举她为继后的,然而皇帝最终却不准备立后……
拓跋弘对萧月宜情深意重,萧月宜死后他伤心到不愿意立后的地步……这话骗得了百姓还能骗过静妃?
齐御史已经传了消息过来,说是因为匈奴王的和亲请求……他不敢透露全部,说得不明不白地,静妃也没怎么听懂。此时的静妃满腹怨愤委屈,也不知该往何处发泄。她不敢摔打瓷器叫人抓把柄,只好扯坏了两匹蜀锦,恨恨与心腹的姑姑道:“我的命怎么这样苦!好不容易熬死了萧氏,匈奴那边还出个什么和亲的王女?”
姑姑道:“娘娘您伤心做什么啊,皇上只是说拖延立后,并不是不立后!”思忖着又道:“娘娘,这事儿就是个意外,家国大事横亘在前头,咱们也没有法子。但越是这样的时候,您越要比从前更加地安分、贤良,再熬过了几个月,皇上最终也得立后啊。”
“可是这样的事情,拖一天我心里都不安生!”静妃抹着眼泪道:“刘姑姑,原本宫内宫外都是我的呼声最高,但皇上若要拖个几十天……旁的人利用这些时间来好生的筹谋,届时再争后位,可就没那么容易了!你别忘了,我们韦家只剩一个空架子,那些人有备而来,结果如何还未可知……还有那个慧昭媛!她最阴险狠毒,她即便自己争不了那个位子也要将我一块儿拖下水!她若趁机动些手脚……”
旁侧宫女都低头不语了。
静妃又冤又气,饭都吃不下,撩开了一头滚在软榻上哭。她为了这一天已经等待了十年,其中还有五年半死不活的日子,到了临头却出这样的岔子……
她觉得很恐惧。用一生的代价去追求的东西,怎么都抓不住。
宫里头不光合欢殿里不安生,旁的宫里也不平。几日前还热络地往合欢殿来的嫔妃,接了皇上的旨意就有点傻眼。她们可不如静妃消息灵通知道皇上是为了什么拖延,这样大的事情,更给了后宫嫔妃无尽的好奇揣测。嫔妃们摸不清皇帝的心思,越发地不安恐惧,很多人都开始观望起来,不敢再去结交静妃。
太后照常礼佛,对此事不置一提。
第二十七章 继后(3)()
几日之后,左丞相被加封为太傅的旨意下来了。
没有引起任何波澜。这是早就定下来的事,先皇后驾崩,皇帝循例加封皇后的母家。
然而此事的余波还在后头。转眼间到了四月份,原本已经放出风声要“乞骸骨”的左丞相,一日一日地竟还站在金銮殿里的朝堂中,还稳稳坐着他的丞相位子。左丞相要不要辞官回乡这事,在前朝掀起的风雨可比后宫中拖延立后要猛烈地多。
左丞相一旦辞官,不仅是萧家失了主心骨,素日里跟随萧丞相的所有的门生、同年、挚友等等的朝臣,这群人统统要跟着倒霉。朝中结党是必然的,连皇帝都阻止不了,这么些年左丞相一手提拔起来多少人,这些人当初有多么地呼风唤雨,将来就会有多落魄。他们的官位和手里的权利全部都会被夺走,那些从前在侧眼热的人、或是政敌们,早等着这一天好顶替他们。
一个丞相的落幕,带来的是半个朝堂的大换血。
早在这风声出来的时候,不少野心家已经闻风而动,明里暗里排挤左丞相一党。
不过现在……
左丞相不走了?
不是听说您老人家因为年事已高,心绞痛沉疴日笃,导致不能继续为国效力了么?这么快就好了?
被坑得一脸血的朝臣们心里都在咆哮。
最后是右丞相看不惯,当众问了一句“国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