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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愿君独钓寒江雪-第9部分

小说: 愿君独钓寒江雪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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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赡养你和爸,我和培山作为子女,当然责无旁贷,但是,为什么突然要多一番,你们二老有谁身体不适还是?”

    “你就盼着我们早点死是不是?”老太太横目看向寒清曼,“我和老头子,我们两个好得很,一时半会死不了。”

    “老二要生二胎了,家里开支大,我们要帮着养。”老爷子闭目,缓缓说。

    寒清曼看了看老爷子,看了看鼻孔眼快到头顶的婶婶,最后看了看依然垂首不说话的王培山。

    “凭什么?”

    寒清曼沉声。

    老爷子睁开眼睛,不悦的看着她。

    “我凭什么要帮她养她的孩子?你们今天要一万,明天要三万的,各个理所应当,我的钱是天上掉下来的吗?结婚,问我们要钱,做房子,问我们要钱,过日子问我们要钱,生第一个孩子,问我们要钱,现在生第二个孩子,还继续问我们要钱。我欠你们家是怎么样啊?”寒清曼一字一句,心喉紧锁。

    “清曼。”王培山起身,拉了拉寒清曼,“怎么可以这么跟我们爸妈说话。”

    寒清曼甩开王培山的手,“那他们又是怎么跟我说话的?至始至终,他们给过我一个好脸色,一句好言语吗?”

    “你就说,钱你给不给?”婶婶狠狠逼问。

    “我凭什么要给?”

    “凭什么?就凭这是老王家的骨肉。”老爷子低声怒吼。

第十六章() 
“呵,”寒清曼轻笑,她好笑的望着这一大家子人,“你们都是王家人,就我不是。你们王家的骨肉,还麻烦你们王家人自己去养。”

    “培山,你听见了吗?你就是这么教导你媳妇的?简直是没有教养。”老太太气的声音都在发抖,“你叫她走,我们王家容不下这样的婆娘。”

    “不用你们撵,我自己走。”

    寒清曼解下腰间的围裙,冲进房间收拾好包,抱起还在床上熟睡的寒江雪,径自穿过大堂,出了王家大门。

    “你走,你走了再也别想踏进我王家大门一步。”

    身后传来老妇人刻薄的言语,寒清曼头也不回,抱着女儿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清曼。”

    王培山意欲追上去,老妇人一把将他拉住,“让她走,这样的东西,越惯脾气越大,就是得搓一搓她的脾气,不然日后你怎么能降得住她。”

    乡间夜里的风凌厉肆虐,寒清曼背着包,双手抱着女儿,深一脚浅一脚走在泥泞坑洼的路上。黑暗中,晶莹的泪被冷风夺取所有温热,冰凉似刀子割在人的脸上。

    寒江雪安静的趴在妈妈起伏的肩上,看着那间亮着灯的可怕屋子越来越远,心里有轻松,有难过,她听见了妈妈的抽泣,却生怕自己被妈妈发现自己发现了她的脆弱和狼狈,一直不敢动弹,假装熟睡,一言不发。

    “叮铃——叮铃——”

    门铃声急促响起,姥姥起身,拿起床头柜上的老花镜,望了眼墙上的钟表。

    “这么晚了,谁啊?”姥爷也醒了,翻了个身。

    “不知道啊,你别起身,我去开门。”姥姥起了件衣裳,穿上拖鞋缓缓走出房门。

    “清曼?”

    打开门,竟看见女儿抱着孙女站在门口,浑身狼狈,眼眶红肿。

    姥姥忙接过睡着了的寒江雪,“怎么了这是?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培山呢?”

    回到家的寒清曼终于松下心中紧绷的弦,不管不顾直奔向房间。

    姥姥看了眼怀中安睡的寒江雪,抱着她放到了她自己小床上,为她轻轻脱去外套和鞋子,轻轻盖上被子。

    姥姥干枯的手指抚了抚她熟睡的眉眼,退步关灯出了房间。

    一只手搭上寒清曼的肩膀,寒清曼的抽泣稍微止住了些。

    姥姥挨着她坐在床边,“发生什么事了?”

    寒清曼摇摇头,红肿的眼睛只是一个劲的流眼泪。

    姥姥心疼的抱住女儿,终于得到些许庇护的寒清曼终于崩溃,放声大哭。

    黑暗中,寒江雪慢慢睁开了眼睛,尽管四周没有一丝光亮,但她还是感觉的到,她终于回家了,终于躺在了自己熟悉的床上,四周的空气,终于正常了。

    这一路的颠沛,妈妈和自己吃尽苦头,乡间刺骨的寒风,半路凄厉的大雨,破烂颠簸的拖拉机,漫天要价黑心的面包车司机,这一路,她眼见妈妈受尽刁难,然而,这样的恶,却不及那个家里的十分之一。

    幸福总是需要参照物,如若不然,人们总是不知道自己的幸福有多幸福;恶也是这般,没有参照,她也不会知道,人的恶,恶起来,有多恶。

    她想跟妈妈说,她们以后再也不要回到那里,那里,天地间只剩和妈妈相依为命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望感,她再也不要体会了。还有那里的爸爸,她再也不想看到那样的,面对自己与妈妈的窘迫,脸上只有爱莫能助,这样陌生的爸爸了。

    窗外凄厉的风在低声嘶吼,疾风骤雨,寒江雪躺在这小小的床上,此时此刻,却是格外的踏实平静,这种失而复得的安全感和踏实,她再也不想失去。

    原本计划在那边待到小长假的最后一天回来,然而却提前了两天回来,寒江雪的假期突然变得充足起来。

    妈妈一整天都没有出过房门,寒江雪做完作业后,四处在家里寻找消失了的露露。

    “昨天就没有见到兔子,家里的角角落落我都找遍了,找不到。”姥姥擦完地,把洗好的墩布晾到阳台。

    “怎么会这样?它能跑到哪儿去啊?”寒江雪望着空空如也的兔笼子,有些焦急。

    “它长着四条腿,想去哪儿都可以,我哪儿知道它跑哪儿去了。”

    “它能去哪儿啊,这里可是12楼,”寒江雪惊觉,12楼。

    她跑到阳台边,俯身朝下望,“露露,不会跳楼了吧。”

    她闭起眼,瞬间脑补出露露纵身一跃,血肉模糊的景象。

    没有了露露,寒江雪更加无聊了,她坐在书桌前,呆呆望向窗外。

    顾夕焰。

    不可抑制的,她想起了这个名字。这个人,消失在她的世界里,已经好多天了。

    为什么一个素不相识的人都可以待人温暖,而有着至亲骨肉的血亲,却能那般狠恶刻薄。人心,不都是肉做的吗?

    寒江雪仰头望向天花板,隔着这一层,顾夕焰就在上边吗?

    这些天,他怎么了?难道也遇见和自己一样的事情,遭人刁难,无暇分身吗?

    妈妈很快就恢复如常,上午约了朋友做头发,下午回来的时候整个人焕然一新,脸上洋溢的光彩,显然又是从前自信优雅的妈妈了。

    “今天李阿姨给我推荐了一个特别好的英语家教,真的特别棒。”

    “妈妈,你说了不给我请家教的,我不需要。”寒江雪生气的转过头。

    “雪雪你听妈妈说,这个家教和别的家教不一样——”

    “我不要听”,寒江雪打断寒清曼的话,捂着耳朵冲出房门。

    “叮铃——”

    姥姥应声打开门。

    “你好,请问这是你家的东西吗?”

    冲出房间的寒江雪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人,她愣神,呆呆定住。

    “这不是我们家走失的兔子吗,”姥姥接过少年手中的兔子,正准备朝里屋叫寒江雪,不料转头就看见寒江雪呆呆站在那儿,“雪雪,快看啊,你的小兔子回来了。”

    寒江雪此时此刻哪里看得见什么兔子,眼中,心里,都被眼前人占满。

    顾夕焰站在门口,直直望着寒江雪,她面对自己背光而站,以至于他根本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就在他踌躇着,准备告别离开时,她开口了。

    “顾夕焰。”

    这一声,像一声咒语似的,生生把他定住了。

第十七章() 
“雪雪,你们认识?”姥姥捧着露露,迟疑的看着两个孩子。

    寒江雪定定看着他,她心中堵着好多话想要质问他。

    为什么突然消失这么多天?为什么放学后没有等她?为什么不来找她?

    可是当顾夕焰就站在离自己不到三米的距离的当下,她却一句话也问不出。

    “雪雪。”姥姥轻声唤她。

    只见寒江雪朝门口走过来,接过了姥姥手中的露露,她摸了摸露露软顺的毛,“他就是我们楼上的邻居,也是同学。”寒江雪看着顾夕焰,眼睛有光。

    “哎呦,原来就是你呀,赶快进来,来来来,”姥姥热情的拉着顾夕焰,也许是不习惯,被姥姥拉着的顾夕焰颇为局促。

    尽管被拉着,顾夕焰也只是迈进了门槛,没有往屋里走。

    姥姥进厨房倒饮料去了,门口,只剩下相对而站的二人。

    “我还以为露露丢了,吓死我了。”寒江雪抱着失而复得的露露,又是怜爱又是欣喜。“你是怎么找到它的?”

    “今天我打开门就看见它缩在我家门口。”顾夕焰冷淡说着。

    “你家门口?它是怎么上楼去的?”

    顾夕焰扯了扯嘴角,“你自己问它啊,我也想知道,它是怎么跑到我家门口,还拉了一堆排泄物。”

    寒江雪讪讪垂首,怀中的兔子一副可怜模样,似乎此时说的事与它全然无关。

    “谢谢你啊。”

    “还有呢?”

    “嗯?”寒江雪睁大眼睛不解,他指的是那天放学放他鸽子的事吧。

    “那天放学,我留在了教室,班长在帮我补习英语。我忘记跟你提前说一声了。”

    顾夕焰冷笑,“就他?帮你补习英语?就他那半吊子水平,少在这里误人子弟了。”

    “你知道的,我英语差得很。”她揉着怀中兔子毛茸茸的脚掌,底气虚无,声音模棱。

    “英语有这么难学?”

    “你天赋异禀,自然是不懂我们凡人的痛苦了。”寒江雪暗自嘀咕。

    “他教不好你。”

    寒江雪抬头看着他,顾夕焰微微扬起下巴,“你的英语,以后由我负责。”

    眼前人半天毫无反应,顾夕焰略有心虚的看了看她。

    “真的吗?”

    “你不相信我的能力?”

    寒江雪点点头,又忙摇头,她愣神,忽而开心咧嘴大笑,“我不用请家教了。”

    “嘿”,她手舞足蹈,欢脱地跑到房门口,朝房间叫喊,“妈妈,你再也不用给我请英语家教了,哈哈哈。”

    她得意的劲头藏不住,转过头,看着顾夕焰,笑得神采飞扬。

    顾夕焰看着动如狡兔的寒江雪,脸上绷不住笑意,嘴角不由自主扬起。

    嫌隙,无需其他,只她一个笑容,顷刻便可冰融雪化。

    放学,寒江雪背着书包一个人走在洒满金色夕阳的路上,突然一个衣衫褴褛的乞讨者捧着破碗横在了她面前。

    “小姑娘,我已经好多天没有饭吃了,行行好吧。”乞讨者晃了晃手中的碗,一只手拍了拍右腿空荡的裤管。

    残疾人。寒江雪恻隐之心微动,她摸了摸口袋预备买套尺的十块钱,踌躇满怀。

    就在手正要掏出去之际,一只手有力的钳住了她的手腕。

    寒江雪转头,凌厉的侧脸,顾夕焰。

    “离她远点。”他把寒江雪拉到身后,直直看向乞讨者,音色是超越年纪的孤冷。

    “小朋友,我不是坏人,你看,”乞讨者又拍了拍自己空荡荡的右裤腿,“你们老师应该教育过你们要帮助弱者吧,这样吧,我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乞讨者从破烂的上衣里面掏出一块糖果,“这个是一位得道高僧给我的,开过光的糖,保证你们吃了每门课都能考高分,不贵,10块钱。”他贼兮兮笑着,露出一口黑黄的牙。

    “前面直走5着顾夕焰就要拉着寒江雪转身离开。

    乞讨者着急忙慌堵住二人,“小朋友,我们这也是互帮互助啊,再说了,我这个糖可不是哪里都能买到的。开过光的,可厉害了哦。”

    “大爷,我只是年纪小,不是蠢。”顾夕焰轻蔑看了看他的那只空荡的裤腿,“需要我帮忙打110吗?”

    乞讨者四下窥伺,再不说话灰溜溜佝偻着腰离开了。

    看着远去的乞讨者神奇地长出了完整的右腿,健步如飞,寒江雪惊讶的嘴巴能塞下一个鸡蛋,“他,他他他,不是——”

    “惯骗,专找心软的人下手。”

    寒江雪为自己差点信就的糊涂善心气愤不已,转头看到身旁站着的顾夕焰,思绪有些不稳。

    “回家吧。”顾夕焰抬腿往前走。

    “嗯。”寒江雪开心的拉紧书包带子小跑着跟上去。

    顾夕焰俨然成了寒江雪的小家庭教师,不大的书桌,两人比肩而坐。

    顾夕焰望着眼前的窗户,若有所思。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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