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掌乾坤-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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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萧印月还规定,必须要毫发无伤地把那个岳飞儿带回来,我真胸闷。”
“……”我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忽然发现其实自说自话也不是件很容易的事。我郁闷地抬头看了眼月亮,不知怎的就抒情了起来:“凛熙,你看,其实人的感情很难控制的……我喜欢你,就是单单喜欢你一个,我能怎么办?”“如果能控制,我真的不来烦你,我大不了见着你就跑得远远的,可是我不能啊……凛熙。”
我说得特自然,简直就是一气呵成顺畅无比,内心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
谎话说多了,其实自己就会习惯了。气氛到了,我就煽情一下推动感情的发展。这是本能,怪不得我。可是凛熙看着我,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的忧伤是那么真实,真实得让我不由自主地慌了一下。
他说:“你跟凌飞真像。”我愣了一下:“凌飞?”随即散漫一笑,“你愿意说了?”凛熙摇了摇头,又摇了摇:“我说过不告诉你,就不会改。”“夙墨,我不想骗你。可是关于凌飞,如果你继续问,我只会骗你。所以……不要逼我了。”
月光在他墨黑色的发丝上起舞,我隐隐约约地,闻到了那么丝夏初的味道。
极乐宫坐落在百里大山绵延的山脉间,我一大清早出发,跟凛熙爬了很久,直到正午才算出了极乐宫的地盘。山门,走出去,便是大千世界。凛熙站在我身后不远处,被浓浓的雾霭笼罩着,在太阳的逆光下,面容模糊不清。
他轻声说:“一切小心。”我微微一笑,不再迟疑,走了出去。其实很多很多年后,我还能清晰地回忆起这个画面,太阳有些耀眼的光,那个人,红衣猎猎,清傲地站在氤氲雾气中。只是在回忆中,他的面容不再模糊,而是带着那么丝丝缕缕的温柔笑意,一点点地,荡漾在春风中。……岳峰的府邸坐落在江南的一个名叫蓝织的小城里。春寒料峭,杨柳依依,正是踏春的好时节。萧印月分配给了我一匹满身皮癣的毛驴,美起名曰:“万里驴。”万里驴啊,跑得快啊。然后他跟我解释:“因为你是因为孤苦无依走投无路去岳府当小厮的,这匹万里驴,更能体现你的落魄凄惨啊。”我点头表示了解,心里恨得牙痒痒。我以前就一直觉得,萧印月给我这个诡异的豆腐渣任务是在耍我,现在更是确定了这点。
我花了三天骑着万里驴到达蓝织,运气好的不可思议,正好看到城门口,岳府的人在招小厮。
面上早就带上了很平凡的人皮面具,所以不用担心什么,我也挤了过去。
岳府似乎很缺人,男男女女收了五十来人,我轻而易举地拿到了一个小厮的职位。
工钱……嗯,一个月半锭银子。管家看我面黄肌瘦,身子骨又似乎有些赢弱,便吩咐我去伺候少主的衣食住行。
我差点倒地,这运气,啧啧,我这辈子没这么好的运气。可是管家末了又加了一句:“是大少爷岳展翔。”“……”果然,人还是不能太依赖运气。我领了被褥,和其他新来的男性杂役小厮跟随着走向西厢的宅院。干苦活的杂役居住环境很差,路过那间大屋子门口都能闻到一股汗臭味。
我继续往前走,小厮的屋子还稍微好些。六个人一屋,收拾得还算干净。
我找了一个靠墙的位置铺好被褥,身后忽然有人说:“这位兄弟叫什么名字啊?”
回身,见是一个挺白净的少年,一脸友善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我轻轻一笑:“夙墨。”名字倒无需隐瞒,一个代号而已。他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好名字。不过这么文雅的名字,可不该来这里做下人啊。”
“人的贵贱可不是按名字来分的。”我笑眯眯地,把褥子的褶纹抚平,漫不经心地问:“你呢?怎么称呼?”“小虎。姓王。”少年抓了抓头,笑得很干净:“我是伺候二少爷岳飞儿的。”
……大少爷岳展翔是个很稳重的人,四方脸,修眉高鼻,算是个俊朗男子。我的工作,基本上就是,端茶水送衣服,伺候饭食,平时也不用跟着他,有事他自会差人叫我,总体来说算是清闲。王小虎就凄惨了些,岳飞儿年方十六,还很调皮爱玩,天天拉着他四处乱转。
晚上的时候,我一般会跟王小虎交流一下自己主子的情况。我是没什么好说的,可是了解岳飞儿却是必要的。“小少爷啊,忒调皮,都十六岁的人了,还成天爬树打鸟,老爷也不管管。”
“呵,岳家有大少爷撑着就好。”我如是说。确实,岳家乃武林世家,岳展翔年仅二十就在江湖闯下了“夜雨剑客”的名头,可小少爷却无甚作为。我粗略了总结一下,小少爷爱玩,有些懒散成性,没怎么接触过外界,应该很容易骗走。
问题是,我该怎么接近岳飞儿。岳府很大,而小厮无事时是不可以私下走动的,我来了七八天,却从来没见过岳飞儿。
这样可不行。某天晚上,我灵机一动,问王小虎:“小少爷怕鬼么?”他嘿嘿笑,说:“怎么会怕?他对鬼神之说,感兴趣得很哩。”我微微一笑,不出我所料。过了两天,岳府开始传出西厢闹鬼之说。据说,一般是夜晚,主子们都睡了之后,这鬼便开始猖獗。有很多人说,他们单独回来时总会看到一个一身白衣,长发披散的鬼影,“嗖”地一下在身边擦过,然后瞬间无影无踪。有时,那鬼还会冷笑一声,着实让人毛骨悚然。人心惶惶,谣言四起。逐渐传得管家都知道了,还特意来警告我们不空口无凭地乱说。我在角落里笑得一脸狡猾。其实做出这些并不难,每晚在东厢伺候完岳展翔更衣洗漱后,正是深夜,小厮们都身穿白衣,我只需把头发披散下来用轻功往西厢赶就是了。极乐宫的轻功,要诀就在快、奇、诡这三个字上。我跟凛熙学了这么久,可不是白学的。
再过了两天,我在早上伺候岳展翔更衣的时候,平素不多话的他忽然问道:“听说……西厢最近闹鬼?”我低头,恭敬地答:“却有此一说,不过小的倒没见过那鬼,所以也不好说是真是假。”
岳展翔一笑:“你说话倒谨慎。 ”我暗自盘算,消息既然已经传到大少爷这里来了,估计岳飞儿也差不多知道了。
那他,也快要出现在西厢了吧。……那天深夜,我伺候完岳展翔开始折返西厢。岳府的绿化做得不错,似乎更是偏爱柳树,居然连西厢的小径两侧都密密地种上了柳树。
这些树,已经都有了些年头,长得郁郁葱葱,投影下一片片斑驳的树荫。
我走到快转弯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一丝丝不甚平稳的气息。嘴角挑起一个微乎其微的弧度,我不动声色地继续走我的路。忽然,一个白衣人影一闪,我只觉瞬间自己的双眼被捂住,身后那人在我脖颈吹着气:“呜……纳命来吧。”我不由面部微微抽搐。很好,岳飞儿比我想象中,还要白痴得多。我叹了口气,轻声说:“鬼的手是没有温度的……”“啊!浑蛋!”身后那人一声惨叫。我转身,看着岳飞儿。乌发被他故意放下,凌乱地披散在肩处,一双斜飞的眉毛下是明亮清澈的双眼,翘鼻红唇,整个一柔弱妖孽像。他瞪了瞪眼睛:“你是伺候谁的小厮?”“岳大少爷。”我低下头,老老实实地回答。岳飞儿斜了我一眼,忽然霸道地扯去我束发的发带,然后开始把自己的长法捋好绑起来。
我郁闷地捋开挡住视野的长发,看着他一下下的动作。“你们这有鬼?”他直接地发问。“小人……不是很清楚。”我答。“噢?可我听说……”他抬头看我,说着说着忽然卡住:“你的头发……”
“嗯?”我愣了一下。“好漂亮。”他痴痴地说,随即轻轻抚上我散乱下来的发丝。“为什么你会有这么漂亮的头发……”他轻声说。我差点咽住,这太戏剧化了,恋发癖阿……不过,夙墨确实有一头如瀑的乌发,捧起来时,如同掬着一汪泉水。柔滑,细腻。
“二少爷……”我不由唤道。岳飞儿眯起眼睛:“这才是鬼应该有的头发啊……”我哭笑不得,这……这算夸奖?他接着说出了一句更为戏剧的话:“要不,我跟哥换换小厮吧……”“可是……小虎也不错啊……”他割舍不下地抓了抓头。我微微一笑,似有意似无意地轻捋了一下发丝,眯起眼睛看他。岳飞儿咬了咬牙,又跺了跺脚:“还是换吧。我喜欢你……”很好,第一步顺利完成。虽然,容易得让我汗颜。
回归极乐宫(上、下)
“夙墨,我们去比赛爬树吧。”“夙墨,咱们去后院小湖游泳如何?”换到岳飞儿身边伺候他两天了,我感到纠结得不行。因为实在是找不到一个契机去勾搭他远游之类的。“少主,您喜欢岳府么?”我别有目的地询问。跟这小子说话倒不用太小心。
“喜欢!当然喜欢。这里方圆十里,我了如指掌却从来没觉得无聊过呢。”他笑眯眯地拉开弹弓,瞄准树上的一只麻雀。我思索了一下,继续问:“那少主想不想去外面的花花世界看看?”岳飞儿斜了我一眼,清澈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探究:“为什么要出去?”
“嗯……”我沉吟了一下:“出去,能看到很多东西,虽然……不一定都是好的。但是不看,总是有些可惜的……”岳飞儿猛地松手,弹丸疾射,麻雀却极为灵巧地弹起。落空。岳飞儿气得踹了脚身旁的树干。“唉……”他抬头看了眼我:“夙墨,你很喜欢外面么?”还没等我回答。他摆了摆手:“算了算了,不谈这个了。”……事情在两天后发生了转机。那日,我跟岳飞儿路过西厢的时候,正好遇到一个丫环缩在墙角哭泣。那丫环似乎也是新来的,面孔很熟,却怎么也叫不上名字来。哭得声音不大,可是那劲头挺让人郁闷。嘤嘤咛咛的,头藏在双膝间,看起来怪可怜的。我说过,我是个很没有感情的人,所以我说的可怜只是在形容她的状态,并不是表示我会去同情或者可怜她。人一般都会有一个通病,那就是按照自己揣摩别人,所以当时,我有些理所当然地认为岳飞儿不会去管。可是,我错了。岳飞儿连犹豫都没有,就跑过去问清楚了原委。原来那个丫环母亲病重,她却还没有领到工钱,连最便宜的药都买不起。岳飞儿二话不说,吩咐管家胡叔先发了工钱然后给那丫环放了几天假,让她回去照顾母亲。
我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不置可否。岳飞儿是个善良纯真的孩子,无需质疑。善良的人更好利于,这点也是千真万确无需质疑的。
……我抱膝坐在青石台阶上,望着漆墨般的夜空,一言不发。岳飞儿不安地拍了拍我的肩,小心翼翼地问:“夙墨,你怎么了?”我依旧不出声,痴痴地望着苍穹,过了良久良久才回头轻声说:“我没事。你去睡吧。”
岳飞儿仔细地审视着我,忽然笃定地说:“你有心事,我看得出来。”我摇了摇头,又摇了摇:“没有,真的没有。”眼神有些飘忽,带上了那么丝丝忧郁的味道。
岳飞儿叹了口气:“夙墨,你别这样。有什么不开心的,你就跟我说啊!你……想家了?”
我嘴角微弯,露出一个落寞的微笑:“我哪里有什么家……”月光下,他清澈的双瞳里瞬间划过的一丝疼惜,被我完完整整地捕捉到。
很好,成功地引起了他的同情心和好奇心。基本上,可以进行下一步计划了。……某日,我房间里空无一人。我揭下脸上薄薄的人皮面具,露出本来的容颜。算算时间,岳飞儿也快到了。好戏……就要开始了。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我故意不答。岳飞儿脾气一向很急,此时也不例外,他敲了两声见没有回音,就直接推开门走了进来。我面色慌张,急忙把人皮面具往脸上敷,可是当然来不及了,岳飞儿脸上已经露出惊讶万分的神情。我僵立在原地,有些尴尬,有些慌恐。表情动作配合得完美无缺。岳飞儿的表情由惊讶慢慢转向了惊艳,他有些磕巴地说:“你……你是夙墨?”
我僵硬地点了点头,小声说:“小的是。”“你,你你是怎么回事?”他捂住嘴巴,指着我。我凄然一笑:“对不起……少主。”“夙墨……本不是一个落魄的流浪汉……”“来岳府当小厮……是为了逃避。”接下来呢,是讲故事的时间。我,嗯……夙墨曾经是江南大户的富家公子,可是在年幼的时候,就被武林邪道掳去一处神秘的所在。“为什么?”他睁大眼睛,看着我。“不知道。我甚至连这一切是如何开始的原因都不知道。”我轻轻说。我在那里成长,然后……爱上了一个人。所有的劫数,都开始在那一个字上。爱。其实我是个很笨的人,那里同龄的人很多,可是学武都比我要快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