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云流水-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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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扎了这么多人的小人,哎,还是无名无姓的好,像你在这问‘谢流水’,肯定查无此人。”
好奇云宝宝问:“为什么?”
人作孩子时,最爱说的就是这三个字,谢流水答:“什么为什么,我从不用真名做事,你是第一个知道我真名的家伙,就算以后茶楼扎出了我的小人,抓来一问,估计也是:谢流水,男,年岁不详,籍贯不详,武功不详,主要经历,跟楚行云不清不楚。”
若是楚侠客在,谢小魂估计此时就被削了,可小行云有些听不明白,他抓住谢流水,问:“流水君,什么叫作跟我不清不楚?”
“”耍流氓的小谢被问了个哑口无言,不知如何解释,只好道:“算了算了,没事,你当我什么也没说。”
“为什么?”好学的小云打破砂锅问到底,“为什么算了?说出来的话怎么能当成没说过?我最讨厌别人说话说到一半又不跟我解释清楚,你说说,什么叫作跟我不清不楚?怎么样才算不清不楚?”
“你饶了我吧。”谢流水半哄半求,小行云才不再追究,转而跟小木人斗嘴,谢流水趁此飘进屋中墙,游转了一圈,最后从祭台上冒出个头,催促道:“快快快,机关阵启动了,待会要被请去看傀儡戏!”
小行云一皱眉:“又是什么玩意儿?”
谢流水从祭台里飘出来:“茶楼扎小人卖消息,可若是被扎的主儿想保护自己的信息,就会定时给茶楼交小人费,谁要是问了小木人某些关键问题,并且知道了答案,茶楼就会请那人看一场傀儡戏,顾晏廷的花粉过敏就是受保护的问题,我们知道了不该知道的。”
小行云:“傀儡戏?”
“简单来说,就是给你咔嚓了,叫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谢流水边说,边握住小行云的手,不断施力,死死捏住那只小木人。
“啊!痛!”楚行云的小木人扭来扭去拼命挣扎:“你要干什么!放开我啊!”
谢流水一手捏住它,一手拎起小云的左手,又快又狠地把小木人背后的针全拔了,瞬间,小木人像失活了一样,四肢霎时硬化,成了块真正的木头,谢流水一把将它扔进烛火里,连同写有楚行云名字的纸片一块儿烧成灰烬。
“流水君,你”
付之一炬的刹那,谢流水也有些后悔,应该逮着这小木人问问楚行云的情史,看看都是哪些坏家伙,不过烧了也就烧了。“这样暂时就没人知道你的事。”谢流水道,“走吧,快走,我们时间不多。”
小行云:“你不是说这小木人很珍贵吗?磕了碰了就要拿命”
“反正我们已经知道了不该知道的花粉过敏,茶楼铁定要给我们看傀儡戏,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死猪不怕开水烫,来,赶紧的,跑路啊!”
谢流水拽着小行云跑出房间,一路飞下楼梯。店小二果然已经退下,二楼空空荡荡,小行云还要跑,谢流水拉住他:“你别慌慌张张的,别人看了反而生疑。”
谢流水怕小行云脸上绷不住淡然模样,帮他整了整面罩,严严实实地遮住他,小行云在谢老师的教导下,脚步是急急如律令,仪态是闲云野鹤姿,一人一魂正要蹿到一楼,忽听一声:
“哎呀!黑三哥!您可算是出来了!我一直在这等您”
谢流水催促小行云:“碍事,别理他,快走!”
小行云低着头,埋头只走。
唐九跟上来,边跑边道:“黑三哥,您看在我等您这么久的份上,跟我说点什么吧,我真的没别的意思,绝没有想要探听什么,您就当讲故事一样跟我讲讲这经历,我好开开眼呐!”
小行云毫不理睬,唐九毫不气馁,牛皮糖似的又黏上来:“黑三哥,行行好嘛,带一带小弟,成不?哎,您别走这么快,哎,等等、等等我!等等我”
小行云巴不得像离弦箭一样飞出去,哪有闲工夫搭理人,他健步如飞,远远地把唐九甩在后头,长长的楼梯眼看就要跑到头了,突然,他的双腿被什么东西猛地抓住,整个人重心不稳,向前栽去——
谢流水一旋身站到下一个台阶上,接住他,抱了个满怀。小行云低头,看到自己的小腿肚上,扒拉着一双人手。
人的手
不应该啊,这么长的距离
小行云回过头去,顺着这长长的手臂,往上看。
这两条长得恐怖的手臂,是唐九的。
“不是叫你等等吗。”
这声音极其古怪,不像男的,也不像女的,像两块木头在摩擦,不像人能发出的声音,小行云心中咯噔一跳:
跟了他一路的唐九,根本不是人
事发一瞬,刹那间,唐九张开嘴,小行云忽然觉得全身都动不了,他眼睁睁地看见唐九的嘴一下裂开,那嘴越裂越大,眼睛鼻子全被挤到额头上,紧接着,从那黑洞洞的巨口中突然射出一道白影——
一个女人头,脖子奇长无比,像飞弹而出的蛇。
小行云看着她,全身便开始发凉,连话也说不出,那颗头的两颊长了密密麻麻的眼睛,突然,她从其中一个眼睛里伸出一截惨白的手臂,温柔地抚摸小行云的脸庞,轻轻道:
“戏开场了,你走不了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开启日更模式
第110章 第三十五回 傀儡戏2()
谢流水拽住小行云一个后侧翻;滚进一楼;大厅内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小行云来不及想;就被谢小魂抓着后衣领夺门而出;小行云看见那女人头浮在楼梯上,满脸颊的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他看;她像待攻击的蛇般弓起长长的脖子,接着,冲他笑了一下。
小行云看得浑身发白毛汗,赶紧掉头跑;冲出茶楼,蹿上大街。老街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喂!走路不长眼啊你!”
“你这人怎么回事!哎,我的鸡蛋;你给我回来赔钱”
小行云一路横冲直撞,踢倒了别人的菜篮;撞翻了小贩的挑子,跳塌了谁家的棚帐,弄得一条街鸡飞狗跳;生死关头也顾不了那么多;他只想快点离开那鬼地方。直到跑出三条街开外,他才敢停下来,气喘吁吁地回头看;这条小巷子里空荡荡,没有人追上来。
谢流水飘在他身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
“流水君!那是什么东西!好可怕!”
谢流水擦了擦小行云前额的冷汗:“现在没事了,你看,没有东西追上来。”
“可是可是那东西说什么戏开始了,我走不了的!”
“她吓唬你呢,不用怕。”谢流水捞起牵魂丝,牵着小行云走。
“真的吗?”小行云显得半信半疑。谢流水回头看着他,笃定道:“没骗你,骗你我以后就跟你姓。”
“好吧,勉强信你一次。”小行云跟着往前走,“那那现在我们去哪?”
“带你去吃好吃的,前面就到了。”谢流水领他转了个弯儿,来到一条大街,小行云看见临水的柳树旁飘着一幡巾,上有四字:庙门扁肉。
小行云躲在面罩后东瞧西望,他第一次在外边吃饭,一切于他而言都很鲜活有趣:油沁得发亮的木桌、瘸了腿的小椅、摇着蒲扇的大掌柜大爷。店里生意兴隆,人挺多,热烘烘地坐了一厅,谢流水寻了一个四肢健全的木椅,招呼小行云过来霸占。
小行云入座后,听谢小魂的,点了一碗扁肉,浅金黄的汤,薄雪似的皮裹着粉嫩的肉,咬下去,肉质清甜,鲜香脆嫩。
“好好吃!流水君这里头是什么馅?不像寻常的肉馅。”
谢流水回:“寻常的肉馅要么是绞肉要么是切肉,这种肉馅是打肉,把猪肉放在木墩上用木槌捶打上千下,打到烂如绵、粘如糊才可以,很麻烦的,不过吃起来很有嚼劲。”
“流水君,那你以后能不能做这个给我吃?”
“你个坏小孩想累死我啊?喜欢吃再来一碗咯。”
小行云又叫了一碗,谢流水飘在他对面,看小行云吃得津津有味,渐渐把之前的紧张害怕抛之脑后,谢流水微微松了一口气。
傀儡戏,茶楼三绝,和“雨茶”、“活偶”一样神乎其神,至今没人知道到底是如何办到的。这戏,并不以地点作戏台,而以人作戏台。
一旦有人被那长脖子女人头碰过,就像被下了诅咒一样,会有一些看不见的东西,如影随形,接踵而来。
人生如戏,不死不休。
这种东西小行云应付不来,就别让他操心了,让他无忧无虑地活着吧。
谢流水摸摸小云:“别吃那么急,慢一点。”
小行云舀了一勺小扁肉,顺手就递来:“流水君,你要不要尝一尝?”
“你糊涂了?”谢流水赶紧扶着小云的胳膊肘,将递过来的扁肉又送回他嘴里,小行云边嚼边道:“我一时忘了,老这么看着你,总觉得你是个大活人,唉,流水君真可怜,变成个小魂灵连口福都享不了,只能看我吃。”
谢流水笑一笑:“享了艳福。”
小行云睁着无辜的黑眼睛,问:“什么福?”
“眼福、眼福。”谢流水赶紧改口,“夸你长得好看呢。”
小行云开心地喔了一声,继续消灭美食,吃完第二碗,还不够饱,谢流水又让他点了一笼烧麦,面皮吹弹可破,包着粉丝和瘦肉粒,看着晶莹剔透,小行云一下子干掉两笼,最后又来了三盘金黄香脆的米冻。
谢流水托着腮帮子坐在他对面,叹道:“看不出来你这么能吃,吃饱了没?”
小行云点点头。
“你去跟掌柜的说,来一点冻肉馅。”谢流水道。
小行云不解:“什么意思?”
“乖,去问就是了。”
小行云抿抿嘴:“又是黑话吗?这家店也是那什么局里的?啊,我吃了那么多东西,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放心,有问题我不会让你吃的。这家店的后院是个黑市,倒卖武器的。”
小行云嘟囔了一句:“你们名堂可真多。”便照着问掌柜。
那大爷坐在木柜后头,摇着把蒲扇,悠悠道:“冻肉馅我们自己也要包来卖,今天客这么多,恐怕没剩下的了。”
谢流水教小云说:“要去亲戚那做客,想带点去给他们尝一尝,就算贵一点也愿意买。”
大爷掌柜继续摇扇子:“没有没有,今天真的没剩下。”
小行云:“流水君,这怎么办?”
“你再说,我是老熟客了,住您侄子对门的那个黑三,今天不管怎么样,也想买一点冻肉馅带回去。”
那大爷听罢,上下打量了一番小行云,笑道:“哎呀是老三啊,你今个儿换了身行头,我老眼昏花,认不得了,厨子!去,给老三拿点冻肉馅!”
小行云跟着来人往后院走,他本以为会看到一个大柜子,然后流水君来选点武器,不料这人带着他七拐八拐,接着钻过一狗洞,打开小后门,眼前是一条长而深的小街,两溜摆摊的整整齐齐延伸下去,奇形怪状的武器,千奇百怪的草药,什么都有的卖,琳琅满目,小行云看得眼花缭乱,正东张西望,谢流水扣住他的脑袋,说:
“别探头探脑的,来这里的人都是老油条,你这样看起来很突兀,小心被人扔出去。”
“可我想看!”
谢流水掰正小行云的脸:“你用余光看,对,就这样,抬头挺胸,云淡风轻一点,很好,走——”
小行云板正地走了几步,就憋不住地乱看了,谢流水拿他没办法,拽着他三步并两步地拖到街尾,在倒数第三个铺前停驻,
谢流水问:“下雪了,有没有卖伞?”
摊前无人,一片静默。
谢流水无奈拍了小云一下:“快学我说话啊。”
“这里明明没有人!”小行云白了他一眼,最后还是依葫芦画瓢地念了,话音刚落,忽得从地上冒出个头,摊主地鼠似的钻出来道:
“哎,客官,一看您就是南方人,下雪不打伞的。”
谢流水回:“雪是红的。”
摊主一双眯眯眼微微睁了睁,最后又眯回去,他钻回地下,过了一会儿又上来,递给小行云一把黄褐色的伞。
小行云拿在手上转了一圈,这伞又破又脏,他颇为嫌弃,可谢流水似乎很兴奋,左看右看,十分满意,道:“钱还是老地方取。”
传话筒小云尽职尽责,没精打采的地鼠摊主摆了摆手,又缩回地里去。
“流水君,你不是穷吗?好不容易有点钱干嘛拿来买这破玩意儿?”
谢流水不说话,抬起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
黄昏后,傀儡戏就会开场,阴魂不散地绕着小行云演戏,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就看这把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