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红年代-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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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寒平在一边低头忙碌,也为之发笑,“对了,小卢,我听老刘说,你是党员?”
“是的。”
“有两下子嘛!你今年才多大,就入党了?”
卢利笑笑不语,转而问道:“我二姐夫他在你们那就是这么……不爱说话的吗?”
“可不是呗!不过这可真是蔫人出豹子,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把你二姐娶到手了,我们知道之后,真是倍儿意外。”君寒平笑呵呵的说道:“这话不该对你说,你二姐在生产队里,那可不是一般人,你知道有多少男青年盯上她了?”
“是啊,二……姐……,人很好的。”卢利含糊的答应着,“您也没有工作?”
“没有,我下面还有两个妹妹和一个弟弟,先让他们顶替上班了,我嘛,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再等一等吧。对了,你不也是的吗?有什么打算?”
“暂时没有,和您一样,再看看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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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郑家忙碌了几近半个月,工作量完成的差不多,卢利决定抽身而退了,和朱家桦、郑重两个解释了一番,二人都有些遗憾,“什么事这么着急走啊?再等几天,彻底弄完了,咱们哥几个好好热闹热闹?”
卢利微笑着和朱家桦打趣,“这几天吃得还不够吗?你还想吃到过年是怎么的?”
朱家桦哈哈大笑,“拉倒,拉倒!不过十一你一定得来啊,郑凯结婚,咱们哥几个都得到,到时候,好好领教领教你的酒量,听老刘说过你酒量大,回头咱比划比划。”
“没问题。”卢利笑着答应,挥手告别朱家桦几个,骑车回家。于芳正在准备晚饭,头也不抬的说道:“还出去吗?等一会儿吃饭了。”
卢利答应一声,进了房中,打开自己从唐山带回来的樟木箱子,里面都是一些衣物,翻到最下面是厚厚的一摞纸——这是他离开唐山时带回来仅有的一些‘纪念品’,都是盖着商家林公社公章的空白信笺和介绍信!这是在两地合并、商家林旧公章按照制度销毁之前他抢出来的呢!另外还有一些,是社会集团购物证——在当时的年代,大宗采购都要这种凭证——这一次去南方,全指着这几张看似不值钱的纸片啦!
他认真翻找了一番,拿出三张放在怀里,转头走出,站在墙边,双手背后,像是最乖的学生在回答老师提问时的姿势,“舅妈,我想和你说句话。”
“啊?什么事,你说,我这忙着呢。”
“就是……上一次,我和您说过的那件事,舅……舅舅妈,我还是想去一趟试试。”
于芳的身体逐渐变得僵硬,回头看着孩子,“还要去啊?不是和你说了吗,你那边谁也不认识,去了能干嘛?再说,那边不比咱天,你出了事,家里连一点忙也帮不上!”
“没事,舅妈,真的没事的。”
于芳当然不会为他这几句话说服,唉声叹气的无奈摇头,“小小,你爸妈走得早,我和你舅舅把你抱过来,养这么大了,要是真出点事,我将来怎么见你舅啊?听话,别去了,啊?让你二姐和你大姐她们给你找份工作,和舅妈住家里,咱们一家子亲亲热热的多好?”
“…………”
“缺德鬼!”软语不成,于芳又改为硬来了,“从小就这么主意大!说了就得做,是不是?m了个b的倒霉玩意!”
卢利无奈低头,于芳是这个世界上他最爱最爱的人!除了这件事之外,对方说什么,他也只有顺从听话的份,但只有这一次,他想试一试,“舅妈,我就去一次,要是真不行的话,以后我全听您的!您想让我上班我就上班,您想让我在家我就在家,怎么样?”
“那,你几时回来?”
“不会超过六月底。”
“一去一个月啊?”
“第一次去,很多事没有把握,只能把时间准备得长一些,反正是一个月,您就当我一个月以后才从唐山回城来不就行了吗?”
“反正家里是谁也别想做了你的主,是不是?”于芳叹息一声,这个孩子是她一手养大的,很清楚他的脾性是怎么样的,“那,带多少钱去?”
“带千八百的就够。哦,舅妈,您现在能给我点钱吗?我有用。”
于芳嘀咕着,从口袋里翻出手帕,打开来取出一张大团结,“天天你也要、我也要,早晚把我这点钱拿光了算完!哎,省着点花,那是十块的!”
“两块的就行,要不了那么多。”
“拿着,你成天在外面,身上没有钱哪行?”
卢利拿着十块钱,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十几分钟后回来,手里拿着一个大大的纸包,“小小,这是买的嘛?”
“炮!”
“又不过年,你买这个干嘛?”
“有用呗,您就别问了。”把鞭炮放在阴凉的地方,卢利转身又走,这一次是直奔胥云剑家,找胥妈妈求点事。
等见到阿姨,和她把话说完,胥妈妈楞了一下,“小小,你要锦旗干嘛?”
卢利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我回来再和您解释,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可……算了,你几时要?”
“您几时能做得,我就几时过来拿。”
“那,后天吧,后天你过来,我拿给你。”
“多少钱?我给您?”
胥妈妈哈哈笑着打了他一下,“你这孩子,还和阿姨提钱?不就是三个锦旗吗?就当阿姨送给你的。”
两个人说着话,胥家父子推车走进小院,“小小来了?”胥爸爸像几天前的不快完全没有发生过似的,依旧笑呵呵的招呼他,“今儿怎么着,咱爷俩喝点?”
“不了,胥伯伯,改日吧,改日我陪您喝。”
胥云剑照例送出胡同,陪他走了几步,“小小,你今天来,有事?”
“有事,不过是找你妈妈。”
“啊?”
“回来再和你详谈,我还有事呢。走了。”
第6节 弥天大谎(1)()
三天之后,从胥妈妈出拿回三面锦旗,卢利感谢一番之后,开始做最后的准备。钱和相应的文件贴身放好,鞭炮和锦旗塞进一个,又在舅妈的强迫下,装进一大堆的药、食物。买了一张开往北的火车票,挥手告别舅妈和两个姐姐,孤身一个,踏上全无所知的旅程。
在北下车,也不出车站,直接购买了一张开往羊城的火车票。下午1:12分,;绿皮硬座火车开始缓缓驶离北,开始了长达三天三夜的长途跋涉。从北站始发的时候,乘客并不很多,而且大多是中途下车,像他这样从头坐到尾的几乎一个也没有!
绿铁皮火车的速度很慢,近两个小时之后,从经过tj,随即是沧州、德州、兖州、一路呼啸着向前飞奔,穿城过省,随着列车南行,车厢内的空气变得越发湿热。坐在座位上迷迷糊糊睡醒,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问问乘务员答曰:“还远着呢,你且得等了!”
等火车进入湖省境,身边的旅客的说话,卢利就一句也听不懂了!两湖一带说话已经完全是南腔,这些人未必不会说普通话,但彼此之间,用方言交流,说得又快又乱,听在耳朵中,有如到了外国一般。
坐了超过48个小时的火车,眼见天色昏黄,卢利两条腿开始发胀,问问列车员,答曰,“还有三十八个小时,才能到羊城呢。”
卢利深深地叹了口气,站起身来,举步走到列车的车厢口处,倚着车门站立;三两个男子正随着摇动的车身晃晃悠悠的吸烟,看见出来一个陌生人,彼此笑一笑,抽烟的继续抽烟,站立的依旧站立,“…………”
卢利听不懂对方的方言,指一指自己的耳朵,“听不懂。”
“驳边的?”
“哎,天。”
“啊,”三个人显然不知道这个名字,和两个同伴哇啦哇啦的说了一通,“你们那边,在驳边那个地切儿?”
“离北很近,离唐山也不远。”
“啊,晓得了,俺们鲁省的。鲁省济府的。”
卢利点头一笑,“知道,知道,好地方啊。泉城嘛!”
听这个陌生人能说出自己家乡最为人称道的特点,三个鲁地汉子立刻笑开了花,仿佛和他认识很久了似的,开始云山雾罩的侃了起来,“到南边那个地切儿?”
“羊城。你们呢?”
“湖,湘!”sd人生性豪爽热情,交谈了一会儿,拉着卢利回到座位,两方距离还不算很远,便挪到一个区间内,摆上了烟酒、鸡蛋、烧鸡,“尝尝这个,德州扒鸡!俺们那有名的。能喝一点不?”看对面的少年点头,鲁地汉子更高兴了,咕咚咕咚的给他倒上一杯,“来,四海之内皆兄弟!咱们聚到一辆火车上,也是有缘,喝!”
于是,两方连姓名也不知道的几个人坐在摇动的车厢内举杯对饮了起来。
“到南边是出差啊?”
“诶。出差。”
“俺们是济包装机械厂的,业务。这些年啊,南边驳边可没少跑,你们天,没去过,知不道。”
卢利频频点头,面对着这三个素不相识,却立刻向陌生人打开心扉的汉子,他不得不选择撒谎,心中很有些对不起人家似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呃呀,兄弟真能喝啊?好样的!”
在鲁省人的认识中,凡是喝酒豪爽痛快的,一定是好汉子!当即对他更生好感,呵呵轻笑着,再度给他倒满了酒。
若论酒量,卢利这数年间不知道喝过多少次,还从没有怯过阵呢!但这一次有些不同,三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坐下来,人困马乏,又生怕遭遇坏人,一个不留神丢了东西,眼睛都不敢合一会儿,真是有些累了,连着饮了三五杯,头脑开始发晕,虽然一个劲的提醒自己不要睡,不要睡,终于还是扛不住身体上的疲惫,身子一歪,呼呼睡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觉得有人在拍他的脸,“兄弟?醒醒?醒醒?俺们下车了!”
卢利一惊而起,迎面正对上那三个人和善憨厚的笑容,“兄弟,我们该下车了,有时间到济府去,到包装机械厂找我们——小子贼拉能喝,下回咱们见了面,好好喝一通!”
“好!”卢利向外送了几步,向三个人招招手,“咱们有缘再见。”
在湘潭停靠了一会儿,火车继续南行,路上无话,终于在6月4日的上午十点钟抵达了羊城火车站。卢利提着简单的行李,随着旅客走出车站,车站前广场上行人、车辆穿流如梭,道路两旁的建筑物鳞次栉比,灌入耳膜的都是哇啦哇啦的粤语,一句话也听不懂!
卢利当街活动活动身体,左右辨认一下,向着十字路口的邮电局走去;进了门就是一拉溜无间长途电话亭——和天没有什么区别,有一扇门,里面黑洞洞的,人走进去之后,踩到地板上,头顶的小灯就会亮起——在当时,接听长途电话都要有一套很麻烦的程序:先在等候区等候,你所拨打的电话接通了,再到小屋中去和对方说话。当然,这种长途电话也只限于国内,和外国打电话,是不可能的!
“三司呀,母号。”
“係,係!”耳边传来两个人的对话,一个男子大声答应着,跑进电话亭,里面的灯光亮起,随即哇啦哇啦的谈话声传了出来。
卢利走到柜台的一边,拿起市内电话本看看,拿出记录本,在上面抄写了几行字,随即转身出门,整个过程不超过五分钟,一些必要的讯息便已经知道了。走出邮电局,路边就是一栋岗亭,当时的城市设施,号称全国一盘棋,都是红白相间的水泥浇筑的岗亭,有近三米高,上面是玻璃的守候区,警察大多数情况下呆在路口指挥交通,工作不是很繁忙的时候,就坐在里面,暂时休息。
卢利走到路国家的指挥岗前,一个警察立刻发现了他,“点吖?”
“我想和你问一声,去……羊城市第三服装厂,怎么走?”
听着对方年轻人尽量放慢的语速,警察笑着点点头,再开口时,换上了不很标准的普通话,“睇……,见……那个公车了?坐它就……得。”
“明白了,”卢利拼命点头,“谢谢你。”
警察也拼命点头,“唔使……不客气。”
卢利转身向后,警察突然脑筋一转,跟着跳下来,拉住了他,连连摇手,“唔得,唔得!你不识……嗯,讲话,我带你去吧!”最后一句却是说得字正腔圆的。
“那就太谢谢您了!”
警察从岗亭后推出一辆带挎斗的幸福250摩托车,让卢利坐在挎斗里,突突突的发动摩托,一溜烟的冲了出去。
路上无话,在卢利看来是一片热闹的街景之后,摩托车停在路边,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