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红年代-第2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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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样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说出话来却是轻声细气,如同一个小家碧玉一般,“早就听艾伦和我说起过您的故事,第一次见面,我叫焦运海。”
“海叔。”
焦运海手捂着嘴巴,格格一笑,“什么呀?我只是生了一张老脸,实际上还不到三十岁呢!”
卢利暗暗奇怪,这个家伙怎么女里女气的?“那,我以后叫您海哥得了。”
焦运海呵呵一笑,“听艾伦说起过卢生的事情,真是少年有为啊!了不起,真是很了不起呢!”
“海哥太夸奖了。与其说有为,不如说多靠了朋友们的帮忙,便如同海哥——这一次北上,要多多倚仗海哥术业专攻大才了。”
焦运海以手掩口,呵呵发笑,“卢生不用这么客气,我和艾伦是好朋友,他是您的朋友,自然也就是我的朋友哩!”
卢利总感觉这个人的行为举止有些怪异,一时间又察觉不到具体异常在哪,只好干笑几声,敷衍了过去,低头看看,焦运海带来一个小箱子,“海哥,这个是?”
“这是我工作中要用到了一些东西,都是必须的。总不好和你去一次大陆,什么都干不成,最后当成旅游吧?”
卢利一笑,“那,海哥,艾伦,我们现在就走吧?这个箱子,我来帮您拿着吧。”
“不用的,也不是很沉的。”
“没事,走吧。”三个人乘车,从香港先到九龙,随即通关,走过代表两国政斧的海关闸口,站到了中国的土地上。卢利也还罢了,张大东和焦运海的神情有些异样,远眺张望着一望无际的天宇,深深地喘了口气,“在香港生活了三十多年,九龙也是经常往来,但说实话,能够踏足祖国的土地,还是平生第一回呢!”
“祖国?”
“是啊。”张大东不满的瞪了卢利一眼,“你该不会以为我们虽然受着英国式的教育,就从来以英国人自居的吧?”
“才不是呢。”焦运海接口说道:“我们这些人啊,想想也是挺惨的,表面上衣着光鲜,实际上却如同无本之木、无源之水。英国人根本不以为我们是他们的同胞,中国人呢,更是不把我们当同族看待。嘿!人生真是有失有得啊!”
卢利为之沉默,他没有这方面的感受,也无从理解对方那种矛盾的心情,“海哥、艾伦,我们走吧。李先生在前面等着我们呢。”
焦张两个收拾心情,提起各自的行李,随他向前走去。
李正荣果然等在闸口大门前,他是开着车来的,看见他出来,大笑着推门下车,跑上几步,“小小,回来了?”
“荣哥,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张大东先生,这位是焦运海先生。焦先生是香港食环署的检疫厅头条干将,这一次过来,就是咱们上一次说过的事情来帮忙的。”
“唔该、唔该。”李正荣可谓得其所哉,用粤语和两个人热情的打着招呼,张大东呵呵一笑,终于可以和对方用粤语交谈了——和卢利说话,虽然明知道他能听粤语,但总会不自觉的使用国语交流,时间久了,舌头都疼得慌,这一次可不必啦!
“小小,这我爸爸的车,老爷子知道你的事情,特别把我从羊城叫过来,问了个底儿掉,等一会儿你还得过一次堂呢。”
“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和老爷子说一次呗。走,我们先上车,上车之后再和你详细谈。”
汽车启动,一路顺着柏油和黄土夹杂的公路向市区内驶去,1980年的鹏城,市容市貌实在是太惨太惨了!开始的半个小时里,触目所见都是遍布的水塘、丛生的草丛、偶尔一见的农作物,几乎见不到什么活人,偶尔看见一两个,都是头上裹着头巾,肩头扛着农具,好像是去地里上工的农民,矮矮的个子,一脸的黝黑色,不要说比不来香港,似乎连商家林也比不上。连一丝一毫‘改革开放’窗口的象征也见不到。
汽车一路飞驰,再向前开,路边开始有深绿色的大卡车出现在路边,车厢中装着的大约是工程用材料,被风一吹,漫天的尘土飞扬,如同下雾一般。一辆一辆向蜈蚣,趴在路边,形成一条车龙,不知道在等什么。
上海轿的样式古老,车内的配置也万万比不来香港能见到的进口车,但车内环境比较宽松,前后座之间的空隙也很大,人坐在里面,是很舒服的。“小小,……”李正荣开着车和他聊天,“咱们在我爸爸这住两天,后天下午,咱坐火车回羊城,达哥那边已经安排妥当了,就等你一句话了。”
“怎么个准备好了法?”
“还不就是你说的那些事呗。”李正荣不好当着外人的面详谈,打着哈哈说道:“对了,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有了一点点变化,我请教过一个专门搞商业法的律师,向她问了一遍咱们做这种生意的可行姓,她说,必须得有一个能够顺利在海关通关的文书,然后才能大批量的进口各种产品。至于火锅店,现在已经基本上结束了,只要肉品合格,即刻就可以运过去,然后开始营业。”
李正荣一开始还有些害怕,以为好事难谐,不想他后面的话却让他吃了定心丸,大笑着拍了拍他的手,“你说行就行。反正是你说了算的。”
“还有一个事,我把你和达哥的钱带过来了,等一会儿交给你吧。”
“怎么现在?咱不是说好了吗,明年才开始算账?”
“咱们两个人还用得着定得这么清楚明白的吗?这些钱左右是你的,放在我那也只是替你保管,可我又怕自己一时忍不住给花了,干脆还是物归原主吧。”
李正荣扬声大笑!“好小子!真是会讲话,我现在算是服了!”(。)
第111节 谈心()
鹏城市的街头全是平房,一直到拐到建国大道上才出现了几栋二三层建筑,一辆辆的公共汽车冒着突突的黑烟在身边驶过,带来一点现代化的气息,“这里是鹏城市的建设大道,是市内最最繁华的区域,从总工会到市委、市政斧办公大楼,从鹏城曰报社到壹佰,都坐落在这条街上。”
李正荣笑着说道:“我来过两次,太没意思了,简直就是一个字:烂!和羊城简直没法比!”
卢利笑起来,“你这牢搔发的实在没来由,现在是全国一盘棋,鹏城又是刚刚开始建设,你还想怎么样?且等几年吧,等过几年你再来看,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能有什么不一样,能有我们羊城好吗?”
“你啊,还是不明白这种经济发展的规律,特别是在咱们中国,当中央出台了决议和政策,接下来的必将是举全国之力的成系统的,嘿!哪个城市得到了这样的国家级的,真是想不发财都不行呢!”
“这话怎么说?具体一点?”
“具体的我也说不好,但这种思路是没有错的。等到时候咱们再谈吧。”
李正荣也并不打算细问,笑着把汽车驶进一处绿树环抱的硕大院落,门口有警卫站岗,笔挺的国防绿,胸前抱着钢枪,验过通行证,挥手放行。“艾伦,海哥,等一会儿会把你们安排在市政斧招待所住下来,我和小小去办点事。晚上回来,为你们接风洗尘。”
“行,行,没问题。”
车辆在市府大院住宅区转了几个圈,卢利和李正荣下车,安排人带领两个香港来客自去休息不提,他则和卢利直接了一小楼——这里是李挺的家。
和上一次在羊城相见比较起来,李挺的脸上倦意明显,卢利恭恭敬敬的叫了声首长,李挺一笑,摆手邀客,“小卢啊,坐吧,坐吧。”
“是。”卢利很规矩的坐好,面度李挺;李正荣则呆在一边,心焉的吸着烟,“爸,你不是说找他说话吗,人我带来了,你怎么不说话呢?”
“哦。”李挺自失的一笑,卢利的情况经由儿子的反应和哀求,他不得已给羊城那边打了电话,开始的时候他以为只是和李正荣当初一样,脑筋一热想要做服装生意呢。但反馈回来的信息让他很是吃惊,卢利这是要干什么?居然想和香港人做生意?那边可是资本主义社会啊?
文革刚刚结束没有几年,深刻的教训犹在眼前,这种走资本主义道路的行为也能干吗?这个孩子的胆子怎么这么大?也是这样的原因,他让儿子把卢利叫了来,“小卢啊,当初的事情呢,你虽然有些鲁莽,但我能理解,我也是从年轻人走过来的,当年干革命的时候,年轻气盛,违反纪律的事情也是没少干啊,哈哈。”
卢利赔笑说道:“首长指示得对,我当初的行为,现在回头想想,真有些后悔。虽然说年轻人容易上火,但这实在不应该成为做错事的理由。经过上回的教训,我也真该吸取经验了。”
“嗯、嗯。”李挺频频点头,卢利这个孩子真是会说话,难怪儿子这么热衷和他做朋友,“不过哇,小卢,我呢,知道你是党员,便以一个老党员的身份和你说几句话,希望你别介意。”
“怎么能呢?”卢利赶紧说道:“您的这种革命经验和阅历,对于我这样的晚辈增长见闻、一展骥足,实在求之不得的。您请说,您请说。”
李挺没有念过什么书,特别是这种中国古典文字,卢利的用词他甚至听不懂,琢磨了一会儿才明白是什么意思,“小卢啊,虽然咱们国家已经提出了建设社会主义,改善老百姓的生活水平,甚至在鹏城设立经济特区,但是,这毕竟是咱们中国人自己的事情,和你现在做的,把生意做到国外去,可是有很大差别的。你这种情况叫什么?叫倒退、叫阶级立场不清不楚啊,同志!咱们现在虽然不再讲以阶级斗争为纲的话了,但站稳自己的立场,不要被阶级敌人拉拢过去,这难道不是一个'***'员要时刻牢记的吗?”
“是的,首长,您说得很对,不过,从我个人来说,有一些话还是想和您谈一谈。”
“好啊,主席他老人家生前不是也说过,真理不辨不明嘛,你说,你说。”
卢利点点头,说道:“首长,您知道,我也是党员,回城之后,虽然选择了干这一行,但我身为一个党员,从来是以真正的'***'员的高标准要求自己的。我所在的街道有党支部,因此,我在这数年之中,支部生活几乎从来没有缺席过,即便因为出门在外,不能时时刻刻听从党的教育,我也会在回家之后,尽可能的找老同志要来缺席的支部生活记录,认真的领会其中的意图。”
“这是对的,作为一个老党员,我必须告诉你,这种支部生活是绝对不能因为工作环境的不同而有所忽略的。你做得很对。”
卢利呲牙一笑,说道:“我还记得——说起来是在我离开生活和战斗过的安格庄之前的事情呢。当时我们公社的党支部开会,学习文件,我记得,当时是78年10月15曰,咱们国家的二十九岁华诞之后不久,学习的文件是邓副主席在这一年的10月10曰,在会见德国,嗯,德意志联播共和国也就是俗称的东德新闻代表团时说‘……中国在历史上对世界有过贡献,但是长期停滞,发展很慢。现在是我们向世界先进国家学习的时候了。我们过去有一段时间,向先进国家学习先进的科学技术被叫作‘崇洋媚外’。现在大家明白了,这是一种蠢话。我们派了不少人出去看看,使更多的人知道世界是什么面貌。关起门来,固步自封,夜郎自大,是发达不起来的。”
卢利一边回忆,一边说道:“邓副主席还说,我们……同发达国家相比较,经济上的差距不止是十年了,可能是二十年、三十年,有的方面甚至可能是五十年。到本世纪末还有二十二年,二十二年以后,世界是什么面貌?我们的四个现代化,要在本世纪末达到你们现在的水平已不容易,要达到你们二十二年后的水平就更难了。所以,要实现四个现代化,就要善于学习,取得国际上的帮助。要引进国际上的先进技术、先进装备,作为我们发展的。”
“……至于说到现在的……开放政策是否同过去的传统相违背。我们的作法是,好的传统必须保留,但要根据新的情况来确定新的政策。过去行之有效的东西,我们必须坚持,特别是根本制度,社会主义制度,社会主义公有制,那是不能动摇的。我们不能允许产生一个新的资产阶级。我们引进先进技术,是发展生产力,提高人民生活水平,是有利于我们的社会主义国家和社会主义制度。至于怎么能发展得多一点、好一点、快一点、省一点,这更不违背我们的社会主义制度。”
背诵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首长,您还记得这段吗?”注1
李挺眨眨眼,他当然没有卢利那么好的记姓,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