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的怪物-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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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福听明白了,原来是打算拆自己身体的零件去赚钱。
当然不能让人随便乱割,他钻到一台床下面,把床单拉下一些,遮住身体。
徐福感觉到强烈的饥饿,对以往生活的记忆自然涌现,想吃的东西仍然是麻辣牛肉和铁板牛蛙,水煮鱼片也挺好。
郎心慧曾说过,成为吸血鬼之后饮食习惯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米饭包子饺子之类东西吃下去后用不了几分钟就会呕吐,除了鲜血之外,只能吃少量生肉以及水果,至多可以喝点酒,其它东西全都没办法享用。
四位居心叵测的白大褂打开门进来。
“尸体呢?我清楚的记得放在那张床上的。”
几条腿在徐福眼前晃动,其中一条腿裤脚折起,露出一段毛绒绒的皮肉。
徐福感觉那腿热乎乎的,散发出诱人的香气,令他产生了想咬一口的冲动,这愿望是如此的强烈,几乎无法控制住。
为什么会这样?徐福满心困惑,几秒钟前还在思念人类饮食,一转眼就对这条实际上非常丑陋的腿垂涎三尺。
“尸体不可能有人偷啊,为何会这样?”
“会不会有人想消灭证据?”
“有这可能,死者是被子弹打死的,说不准到底发生了什么。”
腿的主人坐到床上,毛绒绒的腿在徐福眼睛前摇晃。
突然,他再也无法忍耐强烈的食欲,伸手抓住眼前的腿,獠牙张开,奋力咬落。
“啊——!”惨叫声响彻云霄。
徐福感觉到到一些异常鲜美的温热液体涌入口中,仿佛在烈日炎炎里喝到一瓶冰镇可乐,好比饥饿数日之后突然得到一只馅大皮薄的包子。
感觉痛快无比,唇齿留香。
吸吮到几大口血之后,徐福松了牙,任其摆脱。
“有怪物!”不知是谁发出一声迟来的大喊。
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之后,四人跑得无影无踪。
徐福钻出来,反正已经暴露,再躲下去也没用。
他把白帽子戴到头上,围好口罩,找到一件不怎么干净的白大褂披上,昂首阔步地走出太平间。
地板上血迹斑斑,一连串撒向远方。
徐福叹息,这样的好东西如此浪费真是暴殒天物。
走廊内跑来一群保安,手执各种棍棒。
“哪有怪物?”带头的问徐福。
“唔,刚刚有个人从卫生间旁边的窗子里钻出去,可能是你们要找的怪物,我还以为是某个患者没钱治病无法忍受痛苦干脆自杀呢。”徐福指着身后,因为獠牙的缘故,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亡命天涯
徐福不慌不忙地走到医院门口,一路也没见人质问或阻拦。
郎心慧满脸焦急地跑过来,手里握有一些红色的东西,不时送入嘴里啃咬一口,看上去像是手指或耳朵。
“阿福——”。“宝贝!”。两人激动万分,热烈拥抱。
“追赶我的吸血鬼被子弹打中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活过来了,后来杀掉了那几个坏东西之后跑回家里只见到几个警察,一见面就问我身上的血迹怎么回事,我趁他们没准备施展催眠术,问出了你的下落,然后饱餐一顿就赶过来了。”郎心慧轻松地说。
“血族教材上写着不许攻击和食用警察,你犯规了。”徐福从白大褂下摆撕了一片布,把郎心慧手里血淋淋的东西包裹好。
“在房间里没见到你,生气极了,什么都不管不顾。”
“赶紧走吧,这一回咱们闯下大祸了,得找地方躲起来才行。”徐福回忆起血族内部教材当中那些复杂而严厉的条款。
“我抢到两只枪,给你。”郎心慧把手伸进上衣口袋。
“别让人看到,出去再说。”徐福急忙阻止她的下一步行动。
医院大门外的街道上停着一辆黑出租,司机趴在方向盘上睡觉,两人钻入其中。
“师傅,快醒醒,生意来了。”徐福催促。
“去哪?”司机猛然抬头。
“黄泉镇。”郎心慧说。
“这个时间去得收两百块,先付钱。”
徐福摸索口袋,发觉身无分文,银行卡也没带。
“我也没钱。”郎心慧摊开双手。
“两位想其它办法吧。”司机叹了一口气,低下头。
徐福拉下口罩,把獠牙充分展示出来,凑近司机的脸,用低沉的声音说:“马上开车,不然吃了你。”
“啊——!”司机目瞪口呆。
郎心慧拿出一只耳朵,装腔作势地放到嘴里大嚼。
“求求两位,千万别吃我,家里还有生病的小孩和老人,如果三天不回去,她们全都会给饿死。”司机开动了车。
“把我们送到地方,车钱分文不少。”徐福说。
司机一声不吭,乖乖开车。
“你什么时候杀过一位血族?”郎心慧小声问。
“两个月前,那时跟你还不怎么熟。”
“无故杀死同类,这是大罪。”
“那会我还不是血族呢。”
“人类做这样的事必须受到惩罚,一般结果是打扮成菜肴在派对中被吃掉。”
“现在怎么办,我可不愿被当作食物。”徐福摇晃脑袋。
“找天道会长老,求他帮忙摆平此事。或者到郊区找一处僻静的地方躲个十年八年。”郎心慧说。
避难所
“獠牙怎么才能收回去?老这样伸在外面很难受。”徐福问。
“吃饱了自然会变短,没什么诀窍,过些日子自然会掌握控制方法,我也不太清楚。”郎心慧把一只手指递给徐福,“饿吧,先嚼一只。”
“在医院里咬过一个人的腿,喝了几大口血,现在还不觉得饿。”
夜色茫茫,徐福感觉到沮丧,明白自己命运的方向在几个小时内发生了重大转折,再也无法回到起点。
未来会怎样?谁知道?
凌晨五时,车驶出城区,沿江边大道往西。
路上车辆稀少,一些电动三轮满载新鲜蔬菜迎面而过。
“求求两位放过我吧,车费不用付了。”司机仍然浑身哆嗦。
“好好开车,不吃你就是。”郎心慧说。
徐福屡屡回头看身后,没有发现跟踪者。
到达目的地,两人下车,郎心慧把手上的戒指弄下,递给司机充当车费。
“你一直有医院门口等活,没有出过城,更没有看到过长獠牙的怪物,回去之后继续睡觉。”郎心慧对司机施展催眠术,让其忘记来过此地。
往前走了一百多米,转过几道弯,进入一条小巷。
郎心慧指给徐福看:“这幢三层小楼是我十年前买下的,谁也没告诉,连我姐姐都不知道,当时花了八万多块钱,现在已经升值了十几倍。”
大门紧锁,门把锈迹斑斑,屋顶长出了野花野草。
郎心慧掂起脚尖,从墙头一个缝隙里摸出钥匙,打开了门。
“不用开灯,我能看见。”徐福说。
进入室内,一股极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
“过一会儿就好。”郎心慧开窗透风。
几只老鼠从衣柜里跑出来,徐福伸手抓住其中最肥大的两只。
“好恶心,快扔出去。”郎心慧说。
“你不喜欢这种小动物吗?”徐福感到诧异,在以往听到的传说中,老鼠应该是吸血鬼的朋友和宠物。
“我只喜欢猫,两年前还养过一只,因为上学,没空照顾,那只猫失踪了。”
徐福心想这只可怜的小家伙多半抓进笼子卖到广东去了,做这种生意的人为数众多,流浪狗小灰至今还活着已经可算是奇迹之一。
“将来会怎么样?”徐福喃喃问。
“从此以后,你拥有许多个明天,比人类多出十倍以上的漫长时光,不用着急,慢慢考虑吧。”说话的同时,郎心慧开始脱衣,纤细修长的身材完全展示出来。
徐福看着她,发现战斗中留下的可怕伤口已经完全消失,仿佛从未有过。
他摸摸自己额头上被子弹穿透的位置,发觉已经痊愈,骨头完全长硬,后脑勺那个小洞也是如此。
“明天,完全不同了,从此我将以鲜血为主要食物,太阳将是最可怕的东西,白天外出得打伞或戴帽子,就算涂抹了防晒油也不可以长时间呆在阳光下。”徐福坐到堆积有厚厚灰尘的沙发上,轻声嘀咕。
“我们会一直这样年青,有千年的时间可以相爱,甚至有机会看到核战争毁灭世界,亲身领略未来无穷无尽的灾难,直到海水淹没了大陆我们也将继续存在下去,因为我们是血族。”
文明传承者
徐福想,漫长的寿命好处其实挺多,可以学习许多东西,不停地努力适应社会的发展,如果遇上世界末日,而自己因为拥有强大的生命力幸存下来,就可以把记忆中的知识教给新生的人类,帮助他们重建文明。
郎心慧打开水龙头,放尽因长期不用而出现的大量污水之后,开始痛快地沐浴。
遭遇重大变故导致的兴奋仍在起作用,徐福在房间里转来转去,丝毫没有疲倦的感觉。
他回忆起天道会长老发来的教材,其中有一段这样的描述,说血族是地球文明真正传承者,许多次在战争和瘟疫后,人类城市完全被毁坏,赤地千里,十室九空,这时候血族会从藏身地钻出来,为幸存者提供生产资料和粮食,急需的医疗服务,种子和家禽,帮助人们重建家园。
许多次面对外族侵略,投入战斗的不仅是人类,血族往往参与到其中,为了保护自己的食物来源而拼命。
成吉思汗的军队中吸收了大批的狼人和血族,这是人类有史以来第一次把黑暗一族成建制地组织到一起,以此为前锋,蒙古铁骑仅凭为数不多的军队横扫欧亚大陆。
此后的战争中,狼人和血族的身影频频出现。经济超强的明朝,其军队在与满人的战斗中屡屡失败与此有关。
在冷兵器时代,血族因为拥有强大的战斗力,在军队中往往能够成为名震一时的猛将,其中的优秀者甚至能够独自打败近千人的敌军。
历史上一些著名的刺客,以及用厚重的铠甲把面目全遮住的将军,大部分都来自于血族。
七十年前,鬼子将领学习前人的做法,将其国内血族的数目有组织地大量增加,然后编入部队。
抗日战争里,国军在装备相近的情况下,常常出现数万人包围鬼子几千人最终无法将其全歼的战况,原因就在于此。
美军在太平洋几个小岛的战斗中,装备和火力占据绝对优势,人员伤亡却远多于鬼子,也是同样原因。
从某种意义上看,血族与人类是相互依存的关系,血族内部无法繁殖出后代,如果人类完全灭亡,血族就没了新成员来源,几千年后,血族最终也会消失,所谓永生不死其实不可能。
人类当中只有为数极少的个体有幸成为血族。
徐福无法肯定自己的未来,在十六岁的年龄成为吸血鬼并非他的选择,是命运判决了所有全部。
郎心慧结束沐浴,走到床前,乌黑的长发垂到腰际,身材修长,各部分的组成堪称完美。
许多个白天和夜晚,徐福拥抱着她冷血的身躯,激情四溢。
想到未来还有数百年漫长时光,他打算好好休息一下,不必再争朝夕。
一群壮硕的蟑螂从地板上跑过,阵形呈松散的月牙状,仿佛经过排练。
伸手摸了摸嘴唇,他突然意识到獠牙已经缩回去了。
天亮了,两人相拥着沉沉睡去。
梦与现实
下午,徐福醒了一次,因为强烈的饥饿感觉。
之前的梦里,他走进一家装修得很奇怪的餐厅,四周全是金黄色,一个与真人高度相当的男性裸体雕像最为特别,其阳具过分庞大,如同一根枯干树枝,只能用丑陋来形容,孤独地伸在身前,有些黑色幽默的味道。
梦里的餐厅里没有食客,大群服务员身着粉红色工装,全都面色苍白,一看就能确定并非人类。
她们全都咧着嘴,黄中带黑的獠牙伸在外面,排成方形队列,一齐迎上前,手里拿着打火机和毛巾,要为唯一的顾客擦脸和点烟。
梦中的徐福起初感到恐惧,随后又想到自己也是吸血鬼,见到同类应该感到亲切才对。
面对菜单,他不知该点些什么,上面写着人肉叉烧,凉扮脑花,醋味人掌,豆腐烩人耳,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