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贼-第6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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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阿四所部命人控制城门后,又带着人深入城中,只有占领了州县衙门才算彻底收复这座城池,只是这样一座死城,收复与否还有什么区别么?
随着往城中的深入,孙阿四发现,那小头目的描述还是缩水了,城中不但大开杀戒,甚至已经达到了吃人的地步,几个未及熄灭的炭火堆上,分明架着人的肢体残块,皮肉烤出的焦香味让他本能的吞咽了一下增多的滱水。但很快,他就感到一阵恶心。
这一夜之间,山阳城中不知杀了多少人,又吃了多少人。不远处,已经有几处民房燃起了熊熊大火,并且有向左近蔓延的趋势。
孙阿四带领的几个人并不足以救火,他们只好眼睁睁过去,准备到州县衙门看看是否还会有新的收获。但很快,城中的烟尘迅速弥漫起来,城中的起火点不止一处,随着逐渐引燃,规模已经越来越大。
这时,孙阿四才意识到了危险,如果不尽快撤出去,没准就会被烧死在这座鬼城里。
江淮小城比起北方来,街道狭窄,木质的房顶房梁比邻错落,只要一家着火,如果不及时扑救,很可能一条街甚至几条街都会被烧毁。
“走走走,快撤出去,这归地方待不了人了!”
幸亏他们走的及时,堪堪出了城门,再回望山阳城时,却见熊熊大火滔天而起,竟好似整座城都陷在了一片火海之中。
半晌之后,孙阿四才长舒了一口气:“烧了好,烧了好,这种鬼城,如果住进去,不得天天闹鬼么!”
山阳城被烧毁的消息很快传回了宝应,都为革左五营的覆灭而欢欣鼓舞。就连张应遴和陈开元都禁不住兴奋起来。至此,三卫军在打通大运河的计划中算是圆满提前完成了任务,他们此前的担忧没有一样成为现实。
“难道是你我错看了李信为人?”
良久之后,张应遴突然提出了这个疑问,对比张应遴此时才做转变,陈开元则要更早。
“不管怎样,你我二人此番南下总算不负阁部所托。”
这也意味着他们都是有功之人,回去后将有极大的希望加官进爵。这些都还不算,这些日子以来的经历都将成为他们日后在升迁时的重要资本。
陈开元是个比较看重实利的人,所以他的虽然也欢喜,但欢喜的内容却与张应遴不尽相同。在这个时刻,张应遴想到的更多是朝廷将来的走向。
可是仅仅片刻之后,张应遴的眉头又紧锁了起来,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忧虑之色。
“宝摩兄,宝摩兄,你这是怎么了?”
“哎!图穷匕见,该来的总要来!”
陈开元明白,张应遴担心的是一旦大运河南北打通,朝廷势必会对李信进行清算,而由此或许将引发朝廷前所未有的震荡也未可知。身在京师的阁老们和皇帝未必清楚李信现在的实力,可他们两个却是实实在在亲身到南京走了一遭的,李信能收复那些最善于勾心斗角的尚书们,其能力已经可见一斑。
现在张应遴担心,朝廷不是李信的对手,万一在他手里吃了亏,将来又如何收场呢?陈开元想了想,反而觉得这事可能正好与张应遴判断的相反。
“世人都说李信嚣张,不过以小弟看来,未必是真,说不定李信会认下些哑巴亏呢。”
这时,张应遴突然挺直了有些微微驼背的腰杆。
“你啊!还是将李信看作权谋险诈之人了。以他的性格,只怕人以礼相待,如果谁敢无事生非,只怕他会死硬到底的!”
两个人对李信的揣测莫衷一是,最终也没能形成一个统一的意见。
次日一早,所有三卫军随军人员在宝应开拔,悉数前往山阳。陈开元和张应遴也在此列。
米琰望着淮河以北,对面仍旧死气沉沉,仍旧没有大军决战的气象。而现在距离山阳被烧已经过去了七天,就算卢象升进军再慢,也不至于一点动静都没有吧。他敏锐的觉察到,一定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是夜,米琰破天荒的去见了张应遴和陈开元两个人。
陈、张二人对米琰的到来一头雾水。而米琰则一点都不含糊,直接开门见山。
“公等可曾有山东的消息?”
“怎么?有什么不妥么?”
张应遴从米琰的文化中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卢阁部用兵如神,按照常理,早该打到清河与三卫军会师了,现在淮北却迟迟没有动静……”
说到此处,他不再言语,但暗示的什么,张应遴与陈开元都明明白白。
不过他们两个什么都不知道,当然也不能提供什么帮助了。
离开张、陈两人的住处后,米琰径直回到了自己的中军帐,连夜召开军事会议。
“明日一早,渡河北上,进攻清河!”
本来,卢象升与李信约定,双方以淮河为界,淮南归李信打,淮北归卢象升打,所以米琰才放着贻误战机的可能,顿兵淮河南岸。而今,他意识到淮河以北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既然如此便没有再等下去的必要,为了此战功成,就算皇帝老儿来了,也阻止不了三卫军渡过淮河。
大军绕过洪泽湖,从草湾登陆,绕了一个弯子兵临清河城下,这让死死防御运河的革左五营流寇大为意外。但是,后悔也已经晚了,三卫军的炮响彻底打碎了所有人侥幸的希望。
清河县城两日而下,城中流寇均无条件投降,他们只求能活命就行。现在淮北都在疯传,由于老回回抵抗官军手段太狠,被三卫军堵在城里,一把火连城带人都烧了个干干净净。
大获连续烧了七天七夜,就算到现在还能看到淮河南面天空上的滚滚黑云。
这就是山阳意外失火,为三卫军带来的恶名与好处。不论如何,三卫军的骂名在朝廷里一向不少,而今能因为骂名而得到实利,这还是头一遭。
但是,在审讯俘虏以后,米琰得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皇帝已经在七日前召回了卢象升,以此前押解京城待罪的杨嗣昌接替他的位置。
而今双方大军云集桃园段的大运河两岸,正伺机决战。
张应遴听了这个消息后,差点气的吐血,他虽然本能的不相信这个自俘虏口中得到的消息,但是现实的走向都在支持着这个说法。
陈开元也如丧考妣,他和张应遴都是依靠卢象升而得到重用,而今杨嗣昌取代了卢象升,此人又与卢象升多有龃龉,今日之后怎么会公平对待他们呢?看来,这份到手的功劳也飞走了。
除此之外,以想来反卢的杨嗣昌取代卢象升,对卢象升本人而言是一种带有惩罚性质的官员升迁调动。
而皇帝究竟是怎么想的,为什么在卢象升即将功成于一役的关键时刻竟然走马换将?
米米琰暗自揣度这次官员任免的背后,久久不能摸清皇帝的真实意图,京师朝廷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为他所不知的变故,或许已经发生了,只是他看不透而已。
但在局外人的角度看来,皇帝此举无疑是自毁长城,这大明江山或许将被刚愎自用的皇帝折腾的病入膏肓了。
而就在他觉得一脑门雾水的时候,李信连夜赶到了清河,他得到的消息则是来自京师的第一手消息,卢象升获罪了!
第八百八十二章 争执
皇帝已经下旨,让卢象升在家闭门思过!虽然没有明示正告天下,但各种举措都在表明,他已经失去了皇帝的信任,皇帝现在如此待他,就是等着卢象升的政敌上书弹劾他,然后皇帝再作为调停者,依照自己的心意或是贬斥惩戒,或是网开一面。
“这是什么道理?阁部明明有大功于社稷,如果不是他力挽狂澜,只怕流寇都已经打到了京师去,现在这是干什么?过河拆桥吗?”
陈开元义愤难平,他在卢象升获罪的事件中所受到的波及最大。此时山东方面的消息已经传到了三卫军中,杨嗣昌上任后,便对先前卢象升的班底做了大规模的调整,凡五品官以上一律调离职守,侯缺听参。同时,又专门使人查究证据,以便上书弹劾。这么做的动因自然是为了彻底铲除卢象升在军中和地方上的影响力,可陈开元身为山东地方的兵备道,正在杨嗣昌的清算之列。
他现在有家难回,有国南奔,甚至在三卫军中的位置也尴尬了。按理说,任务完成就应该返回山东,可他现在却不敢走了。
为什么?回去不但连功劳没了,甚至还会有一场牢狱之灾在等着他,傻子才会回去。
所以,陈开元的义愤表面上是在为卢象升抱打不平,实际上更多的是在宣泄着自己的愤懑。
张应遴的情形与陈开元还不同,他是户部侍郎,卢象升的差事办完了还可以回到北京去,至少不用在杨嗣昌的眼皮子底下,遭到打击报复的几率也低了很多。
“子安兄稍安勿躁,朝廷上究竟发生了什么现在还不好断言,总要事情有了眉目再下结论。”张应遴叹了口气,他在两淮的任务完成了,既然卢象升离开了山东,他也就没必要再去德州找杨嗣昌复命,大不了反会京师就是。
说实话,杨嗣昌的举动让张应遴很是反感,但此事既然是朝廷做的决定,那么皇帝就一定是知情的,或者说是支持的。他现在只想知道,朝廷将卢象升调回京师究竟用的是什么理由,而杨嗣昌明明已经获罪,他又是怎么咸鱼翻生的。
两个人正争论不休的当口,门开了。
待看清楚进入房间的人,张应遴和陈开元都是大吃一惊。
“镇虏侯?”
李信此刻不应该在南京吗?什么时候来的两淮?来的目的又是什么?两个人的脑筋都转的飞快,仅仅一瞬间的功夫就已经想到了各种可能。
“怎么?不欢迎我吗?”
陈开元赶忙起身,请李信入主座。他的殷勤让张应遴一阵皱眉,以前这陈子安提起李信来,可是言必马贼、丘八的。而现在当着他的面居然又如此殷勤被指,这种言行不一的行为,也是张应遴一直所不满的。
但随即也就想明白了,陈开元现在的处境十分不妙,他只有巴结上了李信才有可能躲过杨嗣昌的打击报复。说到底,陈子安也是个有心为朝廷做一番事业的。奈何朝廷党政不休,因为站错了方向,被清算的不计其数,陈子安既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只是杨嗣昌如此不顾大局的以私怨坏国政,则出乎了张应遴的预料。尽管他在安抚陈开元的时候,和了几把稀泥,其实心里早就明镜似的,这就是明目张胆的打击报复。
杨嗣昌与陈开元素来不睦,这是尽人皆知的,他如此不顾及体面,看来也是心智扭曲到了一定程度。
“镇虏侯大驾光临,下官欢喜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欢迎?”
陈开元的脸上现出了一丝干笑。
李信呵呵笑着:“你们是该欢迎我的,因为我是来帮助你们的!”
陈开元面不改色,心里头却如惊涛骇浪,他瞬间就预感到,镇虏侯此来的目的一定与卢象升和杨嗣昌有关。
果不其然,李信也不卖关子,直接开门见山。
“杨嗣昌处斩了一批山东的官员,罪名是贪污公堂,里通流寇!”
什么?
张应遴一拍桌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因为愤怒连胡须都隐隐炸了起来。而陈开元则差点站不稳而跌倒,他只觉得瞬息之间就天旋地转,仿佛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他原来做好的最坏打算不过是吃上些牢狱之苦,哪曾想到,杨嗣昌现在玩的够狠,直接就将人杀掉,究竟得有多大的仇,才能下这般狠手啊。
“没道理啊,他这么做又能得到什么?”
张应遴说着自己的疑问。
李信冷笑道:“疯子而已,还需要理由吗?”
而他内心的潜台词则是,疯了的人又何止是杨嗣昌?整个朝廷,包括内阁的阁臣,又有几个不是疯了?而那个疯的最厉害的人,自然也非皇帝朱由检莫属。
如果他没疯,怎么屡屡坐下自毁长城的蠢事?崇祯一朝,换内阁首辅像走马灯一样,短短的十几年换了好几十个,就算小孩过家家也要比这靠谱的多了吧。
“谁说不是,杨嗣昌就是个疯子!看着吧,他这么做迟早要把卢阁部打下的大好局面全都败坏了!”
这句话倒是戳中了张应遴的软肋,他关切的看着李信。
“镇虏侯可不能任由流寇毁了卢阁部的心血啊!”
“心血?”陈开元的声音变得尖利,“卢阁部的心血早就毁了,那个疯子杀了那么多人,还能剩下什么?难道宝摩兄想让镇虏侯去为他杨嗣昌火中取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