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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3部分

明贼-第4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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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金松决定借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给米琰找找麻烦。

    “嘿嘿,今儿听了个新鲜。岳武穆不死,岂非要与朝廷做对?怎么还能是岳武穆呢?”

    陈文柄那句是其实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如果答不是,恐怕才更麻烦呢!面对牛金松的质问,他只好硬着头皮满嘴胡诌。

    “岳武穆不死可以清君侧啊!南宋之所以没能收复汴京直捣黄龙。迎徽宗钦宗还朝,只因朝中有奸臣秦桧把持超纲,蒙蔽圣听……如果岳武穆敢以开天辟地未有之勇气决心,廓清朝局,辅佐圣主励精图治,我皇汉又岂能到了本朝太祖才一雪被北虏欺凌的屈辱?”

    李信心知肚明陈文柄是满嘴跑火车,秦桧是大奸臣不假,但他只是扯线木偶而已,真正操纵朝局的还是高宗赵构,而岳飞要搞什么清君侧,说白了就是造反。

    看来陈文柄此人也不全然一无是处,至少还有些急智,是个阿谀奉承的好苗子。

    长江水道,一艘大船黯然起锚离开,船舱中的儒衫老者似乎一夜之间苍老了不止十岁,颓然的躺倒在榻上,刚刚有密探从江北过来,南下传旨的天使队伍已经遭了流贼伏击全军覆没。

    得知这个消息的阮大铖才意识到自己太看清了李信,如果一个人连天使队伍都敢劫杀还有什么是不敢干的呢?如果将此人逼急了,狗急跳墙,找人拼命也不是不能。

    想到这里。他不禁冷汗淋漓,心中阵阵后怕,再也不敢于应天府多留一刻,还是早早躲开这瘟神才好。

    传旨队伍在济宁被流贼剿杀殆尽的消息于四月初一被送抵京师,一时间满朝上下皆具震动,前几日还不是有消息传过来,左良玉配合杨嗣昌在陕南与河南一带打了长打胜仗,李逆遭受重创,对黄河一带已经无法构成威胁。怎么一转眼就到了济宁,还把朝廷派去传旨的天使给劫杀了。这在历朝以来也是未有之事啊,其恶劣影响只怕仅次于朱家凤阳祖坟被掘。

    在最初的震惊过后,开始有官员挖掘天使被杀的背后究竟有何内情,于是一干人等的目光就逐渐聚焦在了李信的身上,此人的确有重大作案嫌疑。这种论调几乎在一夜之间传遍全城,几乎人人都认为此事必然是李信暗中操纵的结果。在这种指责甚嚣尘上的同时,一个更加让人震撼的推论呼之欲出,堂堂镇虏侯征虏副将军李信有不臣之心,早晚必反。

    这个苗头一经出现,马上就有人据此上书弹劾李信,言之凿凿的指出李信是谋害钦差的幕后主使,流贼就是他放进山东的。很快,山东的战况再次传入京师,流贼陷济宁,济宁知州严丙烈自杀殉国,同时又兵围兖州,只怕也是难以持久坚守。

    本来内阁这几日正打算针对严丙畏敌怯战,见死不救一事,对其议罪。既然出了这等惨剧,也无法在追究一个死人,更何况他还是自杀殉国,全了气节。于是,内阁对严丙烈便由议罪转而变成了议功,加谥号。

    内阁大堂外东厢里,几位堂官难得的清闲,这几日换上连续召集阁臣在文华殿议事,并且每日都是从早到晚。是以这些平素内阁里忙忙碌碌的堂官们没了宰辅的敦促,也偷起了闲。

    “听说李侍问建议给严丙烈加谥文忠,我呸!他也配!”一位堂官手端着茶碗,放在嘴边极为享受的吸了一口茶。

    “谁说不是呢,严丙烈也是自作自受,他如果早早派兵救了高铿,只怕济宁也未必这么快就陷了,毕竟高铿也虽李凤翔监军宣大,做过一阵子副使,也算半个知兵之人。只可惜啊,卡擦一下就没了,真是世事无常啊……”

    此人说的唏嘘引来一众堂官附和,有人又将话题扯了回来。“李侍问如此厚颜无耻不知收了严加多少银子!”

    “嘘!小点声,你这番话要是传扬出去,还想不想在这里当值了?”

    “阁老们还在文华殿里,不相干的人听了去,便让他学舌,看哪个阁老肯信!”嘴上虽硬,他还是压低了声音,“听说高铿的死和李信有关系,是他勾结李逆在济宁动的手!”

    “真的假的?镇虏侯虽然不得阁老们待见,但瞅着还是有些忠心的,那些捕风捉影的话,我是不信!”

    “切!”有人立即嗤笑道:“你不信管甚用?关键是皇上信不信!就怕镇虏侯虽然强悍,也顶不住当今皇上的雷霆一怒啊!”

    “雷霆一怒?”被抢白了的堂官反唇相讥,“山高皇帝远,大运河又让流贼切断了,皇上的雷霆一怒再响亮也震不到南京去了。反观人家李信,手握大兵,只怕再长江边上跺跺脚,整个南直隶都得颤三颤。”

    一众堂官越说越离谱,也越是肆无忌惮。

    ……

    子正时分,大明天子朱由检疲惫的依靠在椅背上,似乎已经睡着了,可转瞬间一双薄薄的眼皮便陡然睁开。侍立一旁站着打盹的王承恩似乎心有所感,立即就睁开了眼睛。

    “万岁早些歇息吧,明日还要叫小朝会……”

    朱由检哪里有心思睡觉,大运河被截断等于掐住了朝廷的命脉咽喉,如果不赶快将其打通,后果不堪设想。傍晚时,又太监来禀报了几个堂官的胡言乱语,说设么皇帝威权不出京师,在江南说话还不如李新,李新跺跺脚整个南直隶都得颤三颤,皇帝发通火还不如刮过一阵小风……

    这些话把朱由检气坏了,难道自己的威权在江南真的就不如那个李信了吗?

    一连三日,弹劾李信不臣谋反的奏章像雪片一样飞进了紫禁城,但百官们很快就发觉了风向的转换。以往皇帝还将弹章转内阁议一议。这几日倒好,竟然悉数留中不发。

    有些人见机的快,便不再继续穷追猛打。不过,有些人却看的透彻,高铿带着南下的圣旨上面写了什么也都略有耳闻,把住了这一点,往死里弹劾李信便准没错。

    谁知就在这种当口,两道圣旨先后交送内阁。正巧当日当值的阁臣是李侍问,才看了第一道圣旨便惊的直骂娘。当然,他骂的是李信的娘,不过打开第二道圣旨的时候,老家伙又恍然了……

第六百六十九章 渡江赴会

    李侍问虽然恍然了,却觉得这两道圣旨棘手至极,苦思了一阵竟拂袖而去,离开了内阁大堂。紧接着,便有消息传了出来,老尚书李侍问卧病在家,已经不能下地了。

    只是李侍问因何卧病,在卧病之前又发生了什么,朝中众说纷纭,没有个准确的说法。先前几位堂官四下里嚼舌头,竟被悉数发落到河南补任地方官实缺,这如果是在天启朝以前,那绝对是好差事。可现在是崇祯年间,河南是流贼肆虐的重灾区,除了洛阳、开封等几座大城,哪个县城不是被流贼攻陷过三五次,其间因此而英勇殉国者,胆小弃土而斩首者更是数不胜数。

    被放到河南补缺实在是个有去无回的差事。几位堂官得知了这个任命后,到处求告,希望不要去河南,哪怕到辽西也可勉从其难。甚至最后求到了首辅周延儒的府上,大把的银子花出去以后,最终得到了答案。

    这几桩任命是司礼监掌印太监,王承恩亲自交代下来的。崇祯朝以后,太监虽然权重却已经比之天启年间收敛了许多,对于官员任免这等大事更是甚少发声,王承恩此番竟亲自交代落实,即便不明言谁都能看得明白,其背后定是秉承了皇帝的旨意,得知了这个讯息后,几位堂官也绝了走动请托的心思,回到家中哭别家人收拾细软准备上路……

    此事在内阁众堂官间小范围的传开,人人便都以此为戒,严防祸从口出,所以内阁究竟发生了什么,再也不能像以往那般一夜间就能传的满城皆知。

    随着李侍问的病倒,首辅周延儒自请出城查探帝陵,因为就在昨夜一直进度缓慢的陵寝发生了透水事件,此事非同小可,皇帝便允准了周延儒所请。但那两道圣旨还放在内阁大堂的桌子上原封不动,此事棘手却耽搁不得。否则皇帝怪罪下来,几位阁臣尸位素餐,推诿公事的罪名绝对跑不掉。

    一向做事积极的薛国观居然也已感染风寒为由在家养病,最后轮到在内阁中多受排挤的刘宇亮,他看了圣旨以后二话不说便将第一道挡了回去。第二道圣旨则票拟后送司礼监批红。

    大明天子朱由检看着被内阁刘宇亮挡回来的圣旨,他并没有因此而动怒,仅仅轻叹了口气。这落在一旁侍立的王晨恩眼里却甚是不安,他伺候皇上十几年,多见皇帝强硬暴怒,却甚少见他叹息软弱,而今有此一叹可见其内心之疲惫。

    刘宇亮的理由也很简单,仅仅八个字,“欲仿淮阴侯故事乎”?

    不过皇帝并未因圣旨被挡回而愤然,眼中却似乎流露出了几丝激赏之色。好半晌,朱由检才指着刘宇亮回复的八个字对王承恩道:“你说说,镇虏侯可做淮阴侯?”

    王承恩虽然不学无术,却也知道汉初刘邦封韩信为齐王,以使其平定齐地的故事。后来,韩信又吕后以谋反的罪名所处死。一个掌握兵权封地的异性王侯不论是否有罪,都是他的取死之道,皇帝须时时刻刻提防,臣子若想自保恐怕也只有造反一途了吧?这虽不是唯一的办法,可又有几人肯放弃手中的兵权,束手就缚任人宰割呢?

    “老奴,老奴不知!”

    镇虏侯的事太过敏感,王承恩虽知圣意却也不敢多加一句置喙。不过皇帝却对王承恩的谨慎似乎有几分不满,皱着眉催促道:“朕让你说,你就说,说的对与错也不须你负责!”

    王承恩见实在躲不过便只好直言说道:“老奴认为刘阁老的处置并无不妥!只是……”

    “只是什么?”

    朱由检性子急,没等王承恩说完就急着问了出来。王承恩只觉得口舌发干,咂了咂嘴才继续道:“只是第二道圣旨也该挡回来……”

    王承恩偷眼看着朱由检的表情,见他并没有发怒的意思,便索性放开了说。

    “张方严身为浙直总督,镇虏侯又受他节制,所以老奴以为,这道出兵平齐的圣旨当发给他才合适。”

    殿中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朱由检好半晌才点点头,算是承认王晨恩说的在理。不过,身为皇帝朱由检却有自己的苦衷,他前所未有的因此人而纠结着。那道被流贼劫去的圣旨就像一根刺卡在了哽嗓间。

    “老奴以为,朝中那些捕风捉影的话不足信,刘阁老将这圣旨挡了回来,也是为绝非议镇虏侯的谣言。”

    其实,这已经是王承恩再隐晦不过的说辞了,朱由检却听的明明白。那道被刘宇亮挡回的圣旨里,将以克复中都凤阳之功,晋李信为齐国公,加征虏将军衔,配大将军印。

    表面上,这是无上至极的荣宠,却实在是将李信由滚烫的油锅中抛上了风口lang尖。朱由检并非不明白此中厉害,而是他又几分赌气的成分在里面,他简拔李信于草莽,不过三年时间就积功以位武臣之极。他表面上对群臣的弹章嗤之以鼻,内心里确如野草疯长,当他听说高铿并圣旨被劫时,内心里竟有种莫名的轻松,那道圣旨是在群臣“苦劝”的结果。

    不过事情显然不会这么简单,随着谣言的甚嚣尘上,矛头更见尖锐的指向了李信,朱由检觉得自己也无法把握那位年轻骁将的内心了。于是,他索性再进一步,让他位极人臣,他若有心忠君为国便感恩图报。若心怀异志,这就是他的催命符。

    去往昌平的官道上,车马辚辚当朝首辅周延儒坐在宽敞的马车中闭目养神,身边坐着的则是吏科给事中吴昌时,此人也是他在朝中一大得力打手,几次清算发难俱是此人做的急先锋。

    “下官愚见,索性不如准了那两道圣旨,天若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李信那丘八若敢接旨,和死路也就一步之隔。阁老因何在这关键处手软了?”

    周延儒抬起眼皮瞥了吴昌时一眼,“你也以为老夫如李侍问一样软弱可欺吗?”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吴昌时赶紧赔笑认错。周延儒鼻腔里哼了一声,见吴昌时还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便睁开了眼睛。

    “并非老夫手软,实在是圣上还没彻底对李信失去信心。老夫若强行为之亦无不可,却是忤逆了圣意,张四知前车之鉴犹在,你怎么就看不到呢?为人臣者,要善于观察大势,以推波助澜成大事,若只知一味逆势而行,又能撑得几日?”

    “是,是,阁老教训的是,下官思虑欠妥。”

    周延儒说完这一番话便闭上眼睛不再理会吴昌时,吴昌时忐忑之余从马车的小窗中向外望去,但见扬起的烟尘弥漫大路,心头不由得一阵紧缩。

    “大将军万万不可以身犯险,那张方严此举分明没安了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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