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贼-第2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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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元长兄,咱们该如何应对?”赵白生本以为报讯之后,便是进城守城,凭借宣府坚城,坚持个旬月不成问题,有这么长的时间由山西出发的大军主力也一早就到了宣府。可谁曾想到,现实竟然是这个鸟样子。
“走!北上!给张营官送信去!”
这的确是个好主意,从辅兵到战地服务队队员一律同意这个提议,大伙便不再于宣府城外耽搁,又马不停蹄往北方的张家口堡奔去。
张家口堡是张石头此行的最终目的地,他的任务就是封锁这个距离宣府最近的边墙出口,据李信判断无论他们的手与否,十有**都会从此处反悔塞外。所以,只要封堵了张家口堡,就等于断了蒙古人的后路。
李信分配给张石头的任务正是断后路,原本以为终于可以打头阵的他,接到这个命令之后失望之情溢于言表,但是三卫军中一直强调无条件服从军令,他即便再有想法也得捏着鼻子去执行。
谁知路程才走了一般,经让他遇见了已经分道多时的战地服务队中那个沉默寡言的米琰。更出乎他意料的是,此人竟然还带回了一则更加惊人的消息。
“鞑子袭击宣府得手了!请营官大人尽速出兵宣府,加以援手吧!”
“甚?你说清楚点!”
张石头还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如何可能?李凤翔麾下有近两万陕兵,而且宣府城墙亦超过两丈余,怎么可能就如此悄无声息被人给破了呢?米琰又将他所见到的,详细的复述了一边,张石头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如果米琰所言属实,宣府城中近两万陕兵恐怕就得凶多吉少了。而且城中还有数十万石粮食,更要命的是总监宣府军务的李凤翔也在城中,城中火光冲天,难道他已经失去了对大军的掌控,现在已经凶多吉少了?各种问题几乎在一瞬间全都涌了上来。
跟随米琰一同行动的排官将自己的所见和揣测也一同禀报了张石头,想来城中一定是有了内鬼,李凤翔毕竟手握大军兵权,想来不至于彻底完蛋,但是这边地还有一支骑兵与鞑子勾结,此刻怕是已经到了宣府城中。
听了那排官的描述,张石头脱口道:“马贼?”
他早就听说了边墙内外马贼横行为祸一方,他们一人数马,来去如风,朝廷每每剿之不及,一直那他们没甚办法,不曾想竟也被收买了过来,看来这一回奴酋是做足了工作,将朝廷的所有反对势力都勾结了起来。
但是,张石头很快就意识到,对宣府城最大的威胁并不是那些马贼,而是即将抵达宣府城的两万蒙古鞑子兵。一念及此,他不禁有些暗恨皇帝,如何派了李凤翔这样一个蠢货来,鞑子破关入境便如进自家后院一般,连半点抵抗都没遇到,若不是一切都在他和陆九头的严密监视之中,还不知道要面临何等后果。
几乎在同时,他似乎决心已下,绝不能让这两万蒙古人靠近宣府城一步,放眼宣府城以北能可堪一战的除了他的掷弹兵营和陆九的骑兵营已经再找不出第三支军队来。
“传令下去,整军南下,进入一级战备,随时准备战斗!”
看着张石头一脸的坚毅,米琰直觉的难以置信。“营官大人可是要,可是要阻挡蒙古鞑子南下?”
张石头侧脸看着他反问:“如何,不能吗?”
不是不能,而是太过匪夷所思,张石头的掷弹兵营虽然经过一次扩充,由一千人增加到现在的两千人,加上三千辅兵也不过才五千人,对方是整整两万多的鞑子,是鞑子,可不是乌合之众的流贼。以往朝廷要以数倍于他们的兵力对阵,才能够取得战场上的优势。张石头人数远远低于他们,如此扑上去,算不算以卵击石,飞蛾扑火呢?
米琰也意识到,这似乎是他们唯一能做的了。看着这个被杀妻案折磨的瘦骨嶙峋的汉子,他突然觉得眼眶发热,生得一世,大丈夫当如眼前这汉子一般,为了朝廷和百姓,视死如归。于是肃容拱手一揖到地,然后道:“如此,米琰便去寻陆营官了,将消息一并告知!”
张石头郑重点头,让他多保重,便不再多言。
阿克济阿很是得意,仅仅半夜的功夫,整个宣府城几乎尽握其手,只可惜不能带着本旗的百家精兵痛痛快快的杀伤一场,由于潜伏的需要,这一回他带来的基本都是汉军旗里没剃发的汉人,虽然战斗力弱了不少,可对付这南朝军队到时容易的紧。当初,他听说李凤翔手下乃是洪承畴一手带出来的陕兵,还紧张了好一阵,如今看来将为兵胆此言不虚,大军换了没把儿的李凤翔,就连山贼土匪都不如了,竟然熊到了这个鸟样!
他只需打开了城门,溃兵们在失去了中层军将后,竟然都不死抵抗,纷纷涌向城外。只是他们恐怕做梦都想不到,城外还有一支毒蛇搬的骑兵等着他们呢。
刚刚属下来报,他们已经发现了监军太监李凤翔的下落,此时此刻正依托贮粮之地做困兽之斗!
阿克济阿当即就笑了,区区粮仓还能坚守多久,可等他到了贮粮之地时,才发现自己将事情想的简单了。这哪里是粮仓,分明就是一座瓮城啊,一座城中城。他立时就在心里骂个不停,这是哪个混账修的粮仓。
其实,这一处内开口的瓮城最初修建时并不是为了贮存粮食,而真是想修一座瓮城,但当时的宣大总督觉得一座小城城门太多了反而不安全,但瓮城已经修了一半,拆除的话又过于浪费,于是便修成了现在的样子。后来,又有人物尽其用,将这个城中最安全的地方做了贮存粮食的地方。
“章京,兄弟们从城中搜掠出两门大炮来,正好用来攻‘城’”
这是两门臼炮,虽然笨重,但胜在安全,用来攻坚最合适不过。但阿克济阿却并不打算现在用这玩意,俗话说猫抓柱了老鼠还要耍上三耍,他要活捉那大太监李凤翔,带回盛京去。
“给爷冲里边喊话,告诉他们,宣府已经被爷彻底控制了,识相的就投降,不识相就屠城!”
李凤翔听了一哆嗦,心道完了,自己躲着也就罢了,若是再连累满城的百姓,叫他还有何面目去见万岁。
那商人却劝慰道:“李公不必忧虑,对方色厉内荏,咱们铁闸一关,除非他能弄来红夷大炮否则别想破城,咱们只需静待援兵即可。况且他们若想控制全城,那几个混进来奸细完全不够用,倒是……”他话到一半,突然抬头瞅了一眼城墙,“倒是城墙上必须有人把守……”
贺有弟当即找来了绳索,先沿着斜面爬了上去,拴好后便冲下面人道:“绑结实了,都上来吧!”
现在“瓮城”中所有人都意识到,守住城墙才是关键,否则让细作们占了城墙,居高临下,他们可真真是“瓮”中之鳖了!
果然,鞑子细作们也想到了这一点,大伙刚爬上城墙,就遭遇到了第一波攻击,岂料对方人数竟远超想象,竟如海潮一般沿着狭窄的城道汹涌而来。
第三百一十九章 强攻开始
天已夜半,李信却还未休息,桌案上堆积如山的公文等着他处置,很多都耽搁不得,是需要次日一早便须解决的,他几乎以一种常人难以想象的旺盛精力如此日复一日。抢耕的工作已经进入尾声,铁轨的前期准备工作也已续完成,很快就可进入施工阶段,同时上马的还有在三卫时便已经酝酿多时的债券……
一同熬夜的还有太原知府田复珍,之所将他也叫来,是因为这几件大事哪一件都离不开知府衙门的配合,所以两个人这几日来几乎是整夜整夜的在一起,时间一长田复珍便有些吃不消,在他看来李信便像那火力提水机一样,似乎有着使不完的精力。不过看着一个武人在夜以继日干着文官父母才应负责的活计,心里就莫名的不安,至于究竟是何处不安,他也说不清楚。
正是由于李信这种大小事军政一把抓的行为使得山西布政使司已经形同虚设,布政使刘令誉几次向他明确表达了对李信的不满,甚至要扬言告到朝廷上去,并扣了顶大帽子,说他这是武人乱政,是要造反,居心叵测。
或许这不安,就出自于此吧。
正在田复珍出神的当口,李信搁下手中毛笔,叹道:“总觉得心神不宁,距离战场远了,反倒不如身在其中能让人静下心来。”说罢,又是一笑,便似自我解嘲一般:“可能天生就是冲锋陷阵的命,椅子坐久了横竖都不舒服,比起马背差远了!”
“大将军说笑,马背岂能比的上这把手握一省军政大权的椅子!”
“田府尊莫说笑,这椅子每时每刻都如坐针毡,只有坐在其上的人才知其中三味……”
田复珍也不于李信继续纠缠椅子的话题,而是又转了回来。
“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咱们该做的一切都做了,剩下就要看老天是否成全!天道运数,自有安排!反倒是大将军,身为一方统帅,事无巨细,恐怕要使前方将士有掣肘之感呢!”
李信清楚,田复珍在说他屡次往北边发军报的事。这种对不下放不开手的问题,他很快便意识到了,也一直在刻意避免。
“不说这个,来喝粥,这莲子羹恐怕太原城中只有我这军营中能喝到!”
田复珍端起李信像变戏法一样推过来的羹碗,喝了一口,果真清心顺气。
“也未必,晋王府是第二家!郡主送来的东西,大将军一直不是衣裳不加身,食物不入口吗?如何又破例了?”
李信讪然,“实不相瞒,这等美味倒的李信已经手软,与其便宜了土地公,还不如祭了咱们的五脏庙!”
田复珍竟然少有的嗤了一声:“李大将军于人之印象向来果决,如何在这男女之事上,反倒如此婆妈?田某讲句不当讲的话,如此当决不决,对郡主而言,是不是,太残忍了些?”
李信这一回却是汗颜了,可他又能如何,直截了当的去总兵府里告诉郡主,自己已经心有所属,不会娶她为妻?对一个几乎为此与最亲近的父亲断绝关系的少女岂不是更残忍?
偷袭城头企图居高临下的计划被明军打破,阿克济阿有几分恼怒,猫戏老鼠的快感所剩无几,便决定使用臼炮来轰开“瓮城”的铁闸。
轰轰!
两炮打出去,却射到了天上,炮弹落点的目标与铁闸差了十万八千里。操控火炮是个技术含量很高的活,射击前的瞄准十分重要,非有经验之人难以胜任。紧接着又打了两炮,结果再次射空,这让阿克济阿大光其火,一把在部下手中夺过火把,决定亲自点火。
轰!
一炮打出去,弹丸正中铁闸,城墙上碎石扑簌簌掉落,结果铁闸除了有些变形,竟没伤到分毫,阿克济阿身后立即响起一阵叫好之声。无论如何,这一炮打中了,还是值得欢呼的。
阿克济阿不屑的将火把交还给部下,叮嘱他用心打,看来这铁闸结实耐用的很,几炮就想轰烂了不现实,但他有时间等,蒙古人不来粮食也运不走。
但这几炮却让“瓮城”中的人产生了严重的分歧。
其中,后加入的商人一方提出,将鞑子击退后借由绳子顺出城去,离开宣府城,回合援救而来的明军,再以优势兵力杀回来,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但是李凤翔却无论如何都不愿放弃,毕竟他是身负皇命而来,守土有责。如此,一方要走,另一方则极力要留下来。
李凤翔毕是宣府军务总监,积威也有一些,军卒们多数都服从了命令,可那为首的商人似乎并没有放弃劝说李凤翔离开的可能。
“李公身系宣府安危,万一鞑子大炮轰烂了铁闸,将来谁还能指挥这宣府的讨贼大军?”
李凤翔真想提着他的耳朵告诉他,宣府除了城中已经散掉的万多人陕兵,不会再有一支军队肯听他的调遣。若是往日,他一句话下去,就算那帮龟孙再不乐意,也得打断了牙齿咽到肚子里。但今时不同往日了,他的强干,也就是陕兵主力作鸟兽散,那些被他得罪光了的地方卫所和边军将领还有谁肯听他的?
但这一肚子的话又不能说出来,说出来就要打击本已低迷的士气。到最后就连高铿都来劝他,“李公,这位先生说的对,君子不立危墙,您万金之体若是有个好歹,将来小人们还指望谁去?”
高铿说的坦诚,李凤翔也大为动容,他的亲信不多,高铿算一个,这个年轻人脑袋活络,办事也靠谱,一念及此长叹一声。
“也罢,高铿你和他们一道去吧,咱家留下来守着粮食。”
几十万石粮食太多了,很多人恐怕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粮食,抛开其他因素,但就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