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贼-第1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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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穆沁的勇士们已经救不回来了,你现在去了只会在搭上你的性命……”
那将乌恩的蒙古贵族双目赤红,却冷静下来,不再拼命冲下去找那吴三桂算账。千算万算,却没算到这厮敢连蒙古勇士的性命都不顾及,他恨恨的看了拉住自己的罗桑坚赞一眼,鬼主意都是这胖喇嘛出的,连汗王最宠信的法王都恨上了。
罗桑坚赞被乌恩的目光惊的出了一身冷汗,干笑道:“吴三桂这蛮奴卑鄙狡猾,如果逮到此人,定将他生吞活剥了!”那意思是冤有头债有主,你别抓不到正主就要拿自家人来出气。
乌恩怒喝数声,大步流星下山离去。
看着乌恩怒冲冲下山远去的背影,罗桑坚赞身侧侍立的小喇嘛却怯生生的问道:“尊师如此,岂非绝了那汉人投奔蒙古人的念头?”
随即又补充问了一句,“万一他再回到汉人一方该如何?岂不……”
罗桑坚赞摇头笑道:“你不了解汉人,吴三桂回去会死的更惨,更何况现在他只是一只可怜的落水狗……走,随本法王去南河!”
话音刚落便有人急匆匆由山下赶了来,在罗桑坚赞耳语几句,只见胖喇嘛满脸的肉蛋子骤然一紧。
“去不成了,回塞外!”
……
就在吴三桂水淹自家大军的同时,南河下游的大战也已经进入到尾声,巴图的娇纵和狂妄被三卫军的火枪和大炮打的满地找牙。
骑兵在交战之初就被火炮齐射排山倒海的响动给惊了,顿时乱作一团,失去了战斗力。待步战营霍霍前进,一路碾压过来,火枪和长枪对蒙古的弯刀,则取得了绝对的优势。
大战进行了不到一个时辰,尽管土默特部的勇士们拼死厮杀,最终还是没抵挡住火药和铅弹的打击,巴图在绝望和屈辱中再次被擒。
巴图跪在李信身前,涕泪横流,匍匐上前,以头杵地。
“仁慈的主人,愚蠢的奴仆请求您的原谅……”
蒙古人之中居然也有这种见风使舵之徒,李信哭笑不得,之前那么狂妄,还拿自己最重视的麾下士卒来做要挟,让他拿什么去原谅!
“晚了,去和你们的长生天祈求原谅吧!”
岂料那巴图却顺杆往上爬,“巴图信的不是长生天,是大光明佛!您忠诚的奴仆向草狗一样卑微,主人的胸怀能装下满天的星星,卑微的奴仆像您祈求宽恕!”
这他吗的都哪跟哪,什么跟什么啊!李信哭笑不得,不耐烦的摆摆手,命人将巴图拖将下去一刀砍了了事,有这位满清郡王爵位的首级,又是一件不小的大功啊。
巴图眼见李信动真格的,也豁出去了,哭喊道:“主人,将军……您的部下并不完全在巴图手上,还有一部分在别人手里,如果您饶了巴图一命,巴图愿意为主人开路马前……”
李信将信将疑,清点辅兵俘虏时,果真只有两百余人。保定总兵朱梅也被松了绑绳,这才将实情一一道出。
从他狂奔逃命开始,一直到被巴图所部生擒活捉,又到遇到三卫军将土默特巴图所部打了个落花流水,七零八落。问起田复珍和郡主下落,朱梅则神色黯然。
“八成又被那蒙古鞑子嗯抓了回去,这会怕是……”
李信大惊失色,杀了守卫逃跑,又被抓回去,没准就得被蒙古鞑子杀了泄愤。
可问起田复珍等人所在之处的细节来,朱梅却连连摇头,他们这些辅兵逃出升天,又被巴图抓了之后,一路之上都被蒙了眼睛跌跌撞撞走过来的,到现在已经过去几个时辰,早就失去了方位感。
李信默叹,看来还真有饶了巴图这货的理由。
“慢着,将那巴图拖回来吧!”
巴图闻听此言,顿时委顿在地,再不挣扎!
忽然,有行商模样之人求见,又是为送信而来……
第二百七十五章 强掳郡主
南河下游某处,上百具死尸身首异处,流出的鲜血染红了半边河滩,一群明军俘虏被赶到河边,瑟瑟发抖。所有的汉奴因有通敌嫌疑而被悉数处死,田复珍预感到,蒙古鞑子接下来恐怕就要处置他们这些人了。
果不其然,那阴沉脸的蒙古贵族将阴鸷的目光扫向了辅兵们,朱徽妤被吓的赶紧闭上眼睛,刚才那一幕河边斩首将她吓坏了,自从出生到现在,她第一次看到上百条人命可以如此轻易的就被了结掉。
蒙古贵族叽里咕噜用蒙古话在向麾下鞑兵下着命令,田复珍听不懂,朱徽妤也听不懂只能徒然的看着蒙古人接下来的反映。但辅兵中有很多三卫本地人,而三卫又紧邻边墙,汉蒙互市时亦常往来于边墙内外,是以很多人都通晓蒙语。
这蒙古贵族的命令让这些通晓蒙语的人彻底绝望了,他下的命令竟是将所有人如那些汉奴一般,全部就地处决。人在临战之时很容易慨然赴死,但处在恐惧与压抑不断膨胀的囚徒位置之时,这种慨然便会被一点一点的被磨光,最终所有的气节意气都被对死亡的畏惧所打败。
三卫军的辅兵们虽然在战斗素质上要高于普通的明军,可毕竟都是人,这种情况几乎也是不可避免。很快,便有人竭斯底里的哀嚎和怒吼起来,但这反而招致了蒙古人优先朝他们举起了马刀,随着皮肉被割裂,鲜血喷溅涌出,一颗颗大好头颅打着旋跌落在河滩之上。
这种因为对死亡的恐惧而产生的绝望情绪,瞬间便使整个辅兵队伍的精神到达了濒临崩溃的边缘,朱徽妤躲在田复珍身后轻轻啜泣,她不是怕死,只是想到了远在太原成的父王,她死以后,一定会很伤心罢!但她更难过的是,自己的生命难道真要就此结束了吗?她的大英雄为什么还不来……
田复珍眼中噙着泪水,今日求仁得仁,只可惜了,到最后也没能护着郡主周全。
除此之外很有一部分人拼命用蒙古话请求刽子手们饶他一命,但他们得到的除了辱骂和口水,还有鞑子们深深的不屑。很快又有人赌咒发誓,饶他一命他便会吐露一件足以打动他们的大事。
偏偏那表情阴冷的蒙古便听信了他所言,令人将其带将过去。祈求饶命的辅兵如蒙大赦一般,匍匐在那蒙古贵族脚下,磕头如捣蒜。
蒙古贵族本名多尔济,是乌珠穆沁部塞旺汗王的长子,老汗王身体日渐衰老,而他正向一匹雄健的苍狼,在部落里,台吉们对他的话唯唯诺诺,这回入寇他并没有按照塞旺汗王的计划只抢掠宣府镇以及周边卫所,他在破关之后,很快便奔居庸关方向而去,但过了怀来却发现明军关墙之严固非眼前这些人马所能撼动,这才改变策略,往南扫荡而去。
这支辅兵只是他们搂草打兔子顺带歼灭的野味加餐,为了不使浩荡的俘虏队伍拖累他抢掠的步伐,这才派了人就近监视,等返回塞外时在将这些人押出去充作奴隶。
谁曾想,汉奴们竟然与之勾结谋害看守逃命,这就激起了多尔济的杀心,既然这群人桀骜不驯,带着也是累赘,不如全部就地杀死。
多尔济连正眼都没瞧一下匍匐在自己脚下的汉人,在他脚下丢掉性命的懦夫简直数不胜数,这种人根本不值得抬眼一瞧,他只想知道此人嘴里究竟有什么消息可以换一条性命。
那辅兵很自觉,马上便抬起了头颅,用仅有两个人才能听清的音量说道:“俺们这群辅兵之中,有明朝亲王的郡主……”
多尔济感觉自己的智慧受到了侮辱,编造谎言也要编一个多少能说得通的理由吧,他一脚狠狠踹在那辅兵脸上。
“卑劣的懦夫与骗子!”
那辅兵冷不防的被踹了一脚,脸疼的钻心,却忍住疼痛继续坚持着。
“小人所言句句属实……”
然后回手一指身后,“就是她,那个女扮男装的就是,他们平时小声嘀咕,俺,俺都听到了……”
辅兵一再坚持,多尔济目光一闪,明朝郡主?这几个字对她而言太具诱惑力了,甚至让他难以抵挡。让这匹饿狼难以自制的不是女人,而是有明朝郡主身份的女人。
多尔济虽然已经隐隐然是乌珠穆沁部的继承人,但内部仍旧有诸多反对他的族人兄弟,如果能娶了身份尊贵的明朝郡主,那么他在部族中的地位将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虽然,蒙古诸部此时都已经臣服满清,但他们毕竟崛起日短,在蒙古人骨子里的印象他们还是那些林木间的野人,而南朝的明人贵族才是身份尊贵的。
可以想象,娶一个明朝郡主,他将开创二百余年来未有之先河,这如何能不让他怦然心动!
多尔济终于说话了,“去把郡主指出来,如有半字不实,五马分尸……”
辅兵自然千分万分的肯定,引着多尔济便往田复珍和朱徽妤的位置过来。见两人一前一后,目标明确,田复珍勃然变色,心道坏了,郡主女扮男装混在军中的消息还是泄漏了,更坏的是,居然就有奸人将这个消息出卖给了蒙古鞑子……
“就是她!”
多尔济上下扫视着朱徽妤,不合体的大红军装下隐约可显出玲珑娇小的身躯,特意抹在脸上的灰泥更是掩饰不住白皙的脸蛋,一双清澈的眼睛透出的骄傲与矜持,更不是寻常百姓家女子所能拥有的。他几乎就在瞬间相信了那汉人俘虏所言,虽然说这话的汉人是个懦夫,但眼前的女人眸子里却充斥着厌恶与敌视。
“敢问郡主名字?”
他用磕磕巴巴的汉话问了出来,包括朱徽妤在内,了解内情的人都明白,她被出卖了。
“呸!你这贼子,休要胡说,这哪里有什么郡主,她,她是田某……的女儿……”
田复珍还想替朱徽妤掩饰,岂料朱徽妤却拦住他。
“田大人不必,太祖子孙岂有在鞑子面前遮遮掩掩的道理,我就是晋王之女,皇帝钦赐新乐郡主!”
田复珍心头愈发沉重,他明白,郡主既然敢于亮明身份当是存了必死之志。
多尔济陡然哈哈大笑,他突然感受到了一种即将驯服烈马的兴奋,想不到南朝也有这等烈女子,够味道,真是不虚此行!
看着朱徽妤宽大衣领间露出的半截白皙颈子,他突然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亢奋。“来人来人,去把帐篷支上!”
多尔济热血上脑,雄心都起,朱徽妤眸子里一闪而逝的恐惧,让他更觉受用不已。
田复珍一把将郡主护在自己身后,这也许是他能尽到的最后一点力了。
忽然,一阵嘈杂声将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竟是一群身着臧红僧衣的喇嘛,纵马疾驰而来,为首一人浑身是肉,又胖又黑。
“多尔济台吉,还请速速移营,大水将至,再晚就过不去南河了!”
这让多尔济大为扫兴,只听声音都知道来人是他的父汗也就是塞旺汗最宠信的法王罗桑坚赞,塞旺随着年龄渐老日益年老体衰,精神上便更加依赖宗教,由此格鲁派一支在乌珠穆沁部逐渐势起,这个大喇嘛的地位便也一日高过一日。
更让多尔济感到不满的是,很多的蒙古部众居然也对格鲁派日益虔诚,大喇嘛罗桑坚赞虽然名为法王,但在蒙古部众中却已经隐隐有了活佛的架势。这种架势也使生性敏感的多尔济感受到了一丝丝隐隐的威胁。
“法王莫要诳人,何来大水?”
罗桑坚赞一抖脸上肉蛋子,嘿嘿笑道:“大水淹了讨人厌的汉奴,一时半刻这南河水就要涨上去了,咱们还是抓紧过河才是,否则被明朝援兵堵在南岸,那就不好玩了!”
多尔济眉头一跳,“援兵?”
“正是,据报已经出了居庸关!”
经过大喇嘛罗桑坚赞的搅合,多尔济欲火全消。
“过河,过河!”
多尔济虽然狂妄却不是目空一切,居庸关距离此处太近了,此时此地绝对不是与明军决战的最佳时间地点。他干脆利落的很,立即便有了决断,所有人尽速撤离,至于那群辅兵俘虏,就算他们命大。
但那明朝郡主却不能放过了,一指朱徽妤。
“你,乖乖跟我走,否则,他们都得死!”
这句话却是用汉语说的,朱徽妤被吓的一哆嗦,随即便一咬牙上了蒙古人牵来的马匹。眼见郡主即将被只身掳走,田复珍如何能同意,死活要拦着。这可惹怒了多尔济,当即便要将他砍杀。
还是朱徽妤一句话起了作用。
“田大人是我的老师,要我乖乖跟你走,就先放了田大人!”
多尔济反而笑了,“好好好,郡主发话,自当从命,来呀,给这汉狗牵匹马来……”
一众蒙古人刚刚过了南河,水位便陡然涨了起来,果是大水来了。半个时辰后,大水溢出河道,南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