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山圣水-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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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马的是女奴桑姆,也就是冬多的妹妹,当她下马时,不知怎的没有站稳,她的身
子突然晃了一下便摔在了桑姆的背上。管家快速走过去照着桑姆的屁股猛地踢了一
脚,桑姆“啊呀!”一声,咧咧嘴,淌下了眼泪,却没敢哭出声来。我哥哥看见了,
历声制止了管家,管家只好灰溜溜地低着头躬着腰,站在了一边。冬多说,他当时
很想把桑姆从我们家救出去,他的指导员何云山阻止了他,因为他们了解到我哥哥
非常喜欢桑姆,为了争取我哥哥,也为了尊重我们的风俗习惯,暂时还是让桑姆留
在我哥哥的身边为好,可谁知道这个小桑姆后来竟然成了他们安插在我们家里的一
只钉子。
大佛殿里,老喇嘛依西正领着喇嘛们在念经,有人报告说大头人来到,老喇嘛
立即停止了念经,招呼着喇嘛们分立两边,赶忙出殿迎接。双方互致礼后,我们一
行人就进了大殿,我哥哥和嫂子在佛像前烧了香,磕了头,口中还念念有辞道:
“愿佛祖保佑我冈底斯平安无事!……”然后,老喇嘛又引领着我们来到了寺院的
侧房,侧房内陈设得非常豪华漂亮,地面上铺着硕大的波斯地毯,茶几和桌凳都是
用金黄色的软缎台布铺就着,银具器皿闪闪发亮。等大家坐定后,小喇嘛慌忙上前
给我们倒上了酥油茶。
老喇嘛恭恭敬敬地看着我哥哥首先开了腔:“大头人亲临寺院,必有要事吧?”
我哥哥听了沉下脸道:“冈底斯大难临头,我等究竟该怎么办才是呀?”
老喇嘛看着我哥哥的脸说:“我看共军贤明仁义,为保我神山圣湖而来,不会
有什么大难的”我哥哥没想到老依西竟然这样褒奖冬多他们,随即看了一眼管家,
转过话题去,管家赶忙站了起来,哈腰吐舌地浑身不自在。
我哥哥又说:“昨日比武,实在有失身份,尤其是不该用绊马绳伤人。”
我马上笑着说:“我看这样也好,最起码不能说是他们的胜利。”
我嫂子听了恐惧地说:“对方就一个女的,把他们惹恼了来端我们的老巢怎么
办?”
我哥哥也阴沉着脸说:“是啊!凭我们的人,凭我们的枪,人家打我们还不是
象神鹰抓羔羊一样。”
我又赶忙微笑着说:“再坚持几天,再坚持几天,只要枪一到,我们就好办了。”
老喇嘛猛然一惊道:“哪里的枪?”我赶忙敷衍道:“我们自己的,我们自己
的。”
老喇嘛:“我看共军尊重佛祖,不吃我们的,不抢我们的,我们不去惹他们就
是了。”
最后,我哥哥总结道:“我看眼下祸福难定,今日来求佛祖,为的是愿佛祖保
佑我冈底斯平安无事!永保安康。”
出了寺院,我们又去看了丹尼,谁知她和梦尼一大早就出去了,让我们扑了个
空,我已经有十年没有见过我这个侄女了,她不常回来,所以难得见上一面,她已
经出落成一个大姑娘了。
有人看见她们一大早就赶着十几只羊出去了,冬多说是去了他们那里,我当时
真没想到她与冬多这么快就又联系上了,我哥哥也没想到。
那天早上,丹尼和梦尼骑着马,行进在草原上。丹尼身上穿着紫红色的佛袍,
左手拿着白牦牛尾巴做成的拂尘,时不时地甩动着;右手时而竖起单掌,作祷告状,
时而随手轻轻拍打一下马背,嘴里还时不时地哼几句藏传佛教的赞歌。梦尼则穿一
身青灰色佛袍,肩背一只小包袱紧随其后。他们走在蓝天之下,雪山环抱的草原上,
真象是活菩萨来到了人世间。梦尼看着师傅那么高兴的样子,便微笑着问师傅道:
“师傅,你怎么这么高兴?”
丹尼笑着答道:“多做善事,救人于危难,怎么会不高兴呢?”
梦尼接着说:“我看自打师傅和冬多睡了绳床之后,印堂发亮,满面红光,越
发象白度母了。”丹尼仍笑着说:“我修行八年,功度厚实,这次绳床验功又使阳
气攻心,周身气血两旺,哪能不散发红光呢?”
梦尼看了师傅一眼满面通红地问道:“师傅,今晚也让我和冬多睡睡绳床,好
吗?”
丹尼脸色一沉严肃地说:“你才修行三年,功力浅薄,怎能抵得住阳气侵袭?”
梦尼收住笑脸,显出不大高兴的样子,不再吭声了。
临近中午的时候,丹尼和梦尼才来到了冬多他们驻地的山坡下边,当时冬多他
们正在帐篷周围挖掘战壕,有几名战士发现了山下的羊群,停住了手中的活计,手
搭凉棚,看了个仔细。突然,一名战士兴奋地喊到:“是女的,是女的。”战士们
听到喊声,都放下了手中的工具,跳出了战壕。
旺堆第一个发现了丹尼,他大叫起来:“是嫂子,是嫂子,是嫂子来了。”几
个战士瞪了他一眼:“指导员不让喊嫂子你怎么又喊起来了?”旺堆做了个鬼脸,
丢下铁锹,回头向另一个方向跑去。
冬多的战士们急忙跑下去山迎接丹尼和梦尼,可当他们走到她们跟前的时候,
却个个象个大姑娘似的,没了言语,只是一个个搓着双手,憨笑着……。这时,旺
堆领着冬多、何云山和郑刚快步走了过来。
冬多微笑着接过丹尼的拂尘,丹尼的脸上泛着红晕,定睛看了一眼冬多,冬多
接过她的视线赶忙又转开了。旺堆也急忙接过梦尼的包袱,郑刚急忙在身上擦了擦
自己的双手,正要伸过去和丹尼握手,何云山“啪”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这才
醒悟过来,赶忙又把手收了回去。何云山用刚学会的藏语不停地说着:“亚咕都,
亚咕西扎多!(很好,很好)。”
丹尼和梦尼都不约而同地竖起手掌,行起了合掌礼。老班长带着炊事班的人也
跑了过来,他对两个战士说:“快,快把羊赶走。”两个战士急忙把羊群轰到一边
去了。丹尼和梦尼在郑刚、何云山、冬多、旺堆和肖雪茹等人的簇拥下,向他们的
驻地走去。
晚上,冬多把丹尼和梦尼送进了肖雪茹的帐篷里,肖雪茹忍着伤痛想站起来迎
接她们。
丹尼赶忙走过去伸手扶住了肖雪茹,让她重新坐了下来。肖雪茹学着丹尼和梦
尼的样子行了单掌礼,礼闭,肖雪茹示意丹尼和梦尼落座,丹尼正要坐下,却发现
地铺上没有绳子,马上显得有些不高兴的样子。于是丹尼走到冬多跟前小声说:
“为啥不睡绳床?”冬多微笑着说:“部队里不允许。”
丹尼生气地说:“为什么不允许?”冬多说:“怕影响不好。”
丹尼:“影响什么?”冬多:“我是副连长。”
丹尼:“我不管你是什么,我要验功。”冬多:“你验什么功呀?我受不了!”
何云山和郑刚听到争吵声急忙走了进来,冬多仍和丹尼在激烈地争吵着,何云
山和郑刚却一句也听不懂。于是何云山拉了一把冬多,冬多却笑着说:“没事,你
不用管。”
郑刚强行把冬多拉到了连部的帐篷里。何云山严肃地问道:“人家刚来,你就
和人家吵起来了?你象话吗你?”冬多不好意思地说:“她要睡绳床。”
郑刚纳闷道:“什么绳床?”冬多无可奈何地说:“出家人检验修炼功夫的绳
床,也就是男女睡在一起中间扯一根毛绳。”
何云山和郑刚听了都笑了起来,何云山说:“你这个冬多呀!让你尊重人家,
你却不尊重,她敢睡绳床,你怕什么?再说,你这也不是第一次睡了,老实交代,
前几次是不是睡过了?我还真以为你们是干那种事了呢!要不是念你对连里有功,
我早就……”
冬多犹豫着:“可那是在……”郑刚打断冬多道:“那是在寺院,这是在连队,
怕影响不好,是吧?”何云山紧接着说:“我负责给大家解释清楚,给你平反昭雪,
看来”嫂子“是真不能叫了,而不是假不能叫了。去,现在就睡绳床去,我和连长
搬到炊事班去住,你来收拾一下,把连长的背包带扯起来,也让咱们这些兵和尚见
识见识她们出家人的功夫,。”
郑刚“呵呵”地笑着:“我的背包带可是新的,结实着呢!想扯都扯不断哩!
……”
冬多红着脸,弯下腰,正要铺床,只听郑刚又转过身来,对着他的耳朵小声说
:“哎!
兄弟,你要是真憋不住哇!就别硬撑着了,啊?……“冬多站起身说:”去你
的吧!“然后一把将郑刚推了出去。
深秋的月光撒向大地,冈底斯的夜晚显得异常的寂静,似乎月光撒到地面上都
会发出金属般的声音。帐篷里,冬多和丹尼在地辅的绳床上半躺着,冬多指着露出
棉花的破被子和破棉衣不好意思地说:“我们这儿条件太差,委屈你了。”
丹尼微笑着:“委屈啥呀?你是好人,你们都是好人,我行善积德不为好人为
谁呀?”
冬多:“眼下我们还处在缺衣少食的危难之中,指导员说了,你送的羊要给你
银元的,我说你不会要的,指导员说这是纪律,我们一定记着账以后归还。”
丹尼:“你们归还我钱,怎么能算我行善积德呢?不过,有一件事情我还是弄
不明白,为什么世上的好人总是要遭受磨难?”
冬多:“你指的是啥?”丹尼忧虑地说:“你看肖‘门巴’(藏语指医生),
多好的人,被摔得到处是伤!”
冬多气愤地说:“这都是管家搞的鬼。”丹尼也愤怒地控诉道:“这个人很坏,
八年前要不是他,也许我们──哎!不说了,这都是过去的事了。”
冬多翻身起来去吹蜡烛,丹尼赶忙惊慌地说:“别吹,别吹,你又忘了,长明
灯才是。”
冬多深情地看着丹尼无奈地说:“我们这里很艰苦,现在全连就剩下五枝蜡烛
了。”
丹尼犹豫了片刻又闭目合掌默念了一番,然后睁开双眼点了点头:“灭了吧!
灭了吧!
只要心诚,佛祖不会怪罪我们的。“
这时,突然听到帐篷外边乱糟糟的,其中有冬多的指导员何云山的声音:“走
开,走开,不许在此逗留。”有几个战士说笑着赶忙跑开了。
丹尼问冬多道:“外边出什么事儿了?”冬多微笑着说:“没事儿,是我们指
导员和哨兵说话呢!”冬多吹灭了蜡烛,又往土炉子里加了几块干牛粪,重新回到
了地铺上。干牛粪燃烧着青蓝色的火焰,火光照射在冬多和丹尼的脸上,他们那纯
洁无瑕的面孔透视着人间的真情……。哎!这些事情,要不是冬多今天给我讲出来,
恐怕我永远也不会知道的。
黑暗中,冬多问丹尼道:“你怎么总是想和我睡绳床?”丹尼深情而略含羞涩
地说:
“自打和你睡了绳床,我感觉血气方刚,功力大增。”
冬多又故意问她道:“那冈底斯解放后你怎么办?”丹尼结结巴巴地说:“我
──我──我照样行善积德,除恶扬善,修持正果呀!”
冬多又说:“我们这次来除恶扬善非同一般,你还得多多帮助我们才是呀!”
丹尼:
“凭你冬多这大好人,我会竭尽功力,万死不辞的,再说……”
在一座山沟的开口部,有十余顶牧民的帐篷,五颜六色的经幡点缀在帐篷四周,
数十只牛羊散落在草地上吃着草。在一片草地上,男女老少三十多人坐在老江珠的
左右,在听他说唱《格萨尔王》。老江珠神情专注,徐徐道来:“说我疯我就疯,
疯话唱给众人听,疯子口中出真言,疯言疯语道真情。”老江珠念完四句开场诗,
六弦琴开始弹起,他接着说道:“今日给大家唱一段赞酒歌,众人听好:”青稞用
来煮美酒,花花的汉灶先搭起,铜锅用抹布擦干净,青稞放在铜锅里。倒上清洁碧
绿的水,灶火膛里红色的火焰呼呼起。
青稞煮好摊在白毡上,再拌上精华上好的曲。此后酿成好美酒,一滴一滴滴进
酒缸里。‘“
老江珠唱完这段刚一停顿,有个孩子便喊了起来:“来段新的,来段新的,这
些我们都听过好多遍了。”大家也都纷纷议论着要求老江珠来段新的。老江珠满口
答应道:“好,好,唱段新的。”随即琴声又起,他又接着唱道:“冈底斯山是名
声赫赫的神山,人们朝圣是为了解脱苦难,如今贵人已来到我们面前,我们应冲破
牢笼去迎接幸福的明天。”他说唱完后又补充道:“眼下金珠玛咪已经来到我们冈
底斯,他们可是贵人呀!”大难不死的老江珠,仍然在谣言惑众,鼓动人心,因为
冬多、桑姆和巴桑的关系,我们当时还是对他手下留情了。
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