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山圣水-第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神山圣水
作者:贾绍云 崔冠亚
第01章第02章第03章第04章第05章
第06章第07章第08章第09章
神山圣水
说明:
世界屋脊那瑰丽奇异的自然风光和人文古迹;玛信宗教而又大胆追求幸福与爱
情的比丘尼(尼姑);头人的女儿竟然爱上了下贱的黑骨头;昔日的奴隶竟然娶了
解放军的女医生为妻;寺庙里,男女竟然共同睡起了“绳床”;官府里,兄弟俩竟
然为了争夺一个下贱的女奴而争风吃醋;风雪中,雪洞里,零下几十度的气温,两
颗滚烫的心终于点燃起了爱的火焰;神圣的佛战,疯狂的牦牛阵,别样的风光,另
类的风情,长篇影视小说《神山圣水》将为您一一道来。
谨以此文献给西藏和平解放五十周年(2001。5),同名电影和电视连续剧亦正
在运作之中。
我回来了,我终于又回来了,回到了我亲爱的家乡。我离开家乡四十余年了,
家乡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变得越来越年轻了、越来越有活力了、越来越现代化了,
而我却变得越来越老了。出走那年我才三十岁,而今我已经鬓发斑白了,汉人说叶
落要归根的,这几年,随着年事的增高,家乡的山,家乡的水,无时无刻不在吸引
着我,呼唤着我。今天我真的回来了,喝着家乡的酥油茶,吃着家乡的牛羊肉,晒
着家乡的太阳光……,哎呀!我太幸福了,就象小时候睡在阿妈的脊背上一样。
我是只身一人回来的,我的第二个英国妻子早就和我离婚了,我的孩子们也不
愿和我一起回来,他们说这里太苦、太落后,我批评他们说这里毕竟是你们的家呀!
他们却都耸耸肩膀冲我傻笑着。我没有办法,我说服不了他们,他们甚至有时候不
愿意用藏语和我说话,我太后悔了,我后悔和他们的英国母亲结了婚,生下了他们
几个畜牲。我更后悔当年跟着杜比斯去了英国,娶了他的傻妹妹,而他却突然甩手
去了美国,遥无音信,把我和他的傻妹妹留在了伦敦。后来他的妹妹出了车祸,剩
下了孤苦伶仃的我。再后来我才知道,他加入了美国中央情报局,负责在关岛和台
湾训练达赖喇嘛的部队,然后再用飞机秘密将他们空运到西藏去,包括我的家乡冈
底斯。1969年的夏天,在我们家乡附近的一座边境山口上,他被冬多手下的一
名神枪手打死了……哎!说到后悔,我这一生后悔的事情简直太多了,早一点的,
我后悔当年不该和我的哥哥争地盘、打冤架,弄得两败俱伤;后来又不该听信了杜
比斯的欺骗,鼓动我的哥哥与冬多他们对着干;更不该的是为了对付冬多,我曾两
次纵容管家绑架了我的侄女丹尼,最后竟让我的侄女残死在了他的屠刀之下,罪过
呀!罪过,不可饶恕的罪过……昨天,我又见到了冬多,还有他的汉人妻子肖雪茹。
他本来是我们家的奴隶,后来成了我们家乡的“头人”,并且娶了汉地的女人,风
光得很。
看上去他们也老了,他们的头发也都花白了。他们似乎也不想再提起以前的事
了,但是昨天告别的时候,冬多还是忍不住地说,今天他要给我叫辆车来,陪我去
神山看看,去圣湖看看,去天葬场给我哥哥和侄女上些香去。我记得我们家乡的丧
事习俗里头并没有这样的规矩,这大概是他从汉地那里学来的吧!或者说是中国改
革了开放了,我们这里也跟着改革了开放了,哎!管它是什么方式呢!只要能寄托
我的哀思就行了。我听了他的话,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我说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他说他也想去看看他们,他已经好长时间没去看丹尼了。我看见他的眼眶潮湿了,
我知道,几十年了,他仍然在思念着丹尼,我想安慰他,但我只是流泪,说不出话
来……车来了,冬多和肖雪茹微笑着从车上走下来,我赶忙迎了上去,他们俩却左
右搀扶着我向车子走去。我们上了车,坐定后,肖雪茹就操着很标准的藏语和我说
起话来,我记得她原来是不会说藏话的,看来她嫁给冬多之后,已经入乡随俗了。
她给我介绍了开车的司机──她的儿子格桑,还问起了我家里的情况,我惭愧地吱
吱唔唔不知说了些什么。
我们上路了,草原在向我们身后飞快地移动着,雪山迎面向我们扑来,山岗上
的风力发电站远远地向我们招着手,有时不知从哪里突然窜出一只野牦牛,喘着粗
气拼命地和我们的车子赛跑,直到超过了我们的车子方才停下来。
一路上,车子虽然颠簸得很厉害,但是久违了的家乡山水毕竟让我陶醉,使我
没有丝毫的倦意。记得在从北京飞往拉萨的班机上,我透过机窗,向下俯瞰,“天
哪!太美了!”
我竟失声惊讶于眼前的景象了。一座座冰晶玉洁的雪山,一处处清澈见底的海
子,还有那一片片一群群在草原上飘动着的羊群牛群,我从来没有在飞机上看到过
这么美丽的风景,我在心里暗暗责骂自己,我应该早点回来才是,“唉!”不说了,
一言难尽……我们几个人一路上有说有笑,心情非常愉快,在经过古格城堡的时候,
我们实在是忍耐不住了,终于还是说起了四十年前的事,一幕一幕的,就好象是看
电影……
第一章
那是一九五零年的中秋,突然降下的一场暴风雪把我们冈底斯一带变成了银白
色的世界。雪过天晴之后,强烈耀眼的太阳光重新挥洒在大地上,使覆盖草原的皑
皑白雪反射出了万道的金光,顿时,我们的家乡又重新暖和起来。
我们的家乡处在西藏的西部,也就是现在的阿里地区。西藏号称为世界的屋脊,
我们家乡就是世界屋脊的屋脊了,因为她的海拔比西藏其它地区还要高出许多。冈
底斯山脉从我们家乡横贯而过,与喜玛拉雅山遥相呼应,也给我们家乡留下了许多
美丽的雪山、漂亮的湖泊和神圣的河流,其中有四条非常著名的河流,她们是狮泉
河、象泉河、马泉河与孔雀河。这些河流最终都流向了国外,注入了大海。所经之
地,人们得以繁衍生息,安居乐业,所以都将其视为神圣之河,或叫作母亲河。每
逢闲暇季节,人们都身背行囊,朔源而上,去追寻神河之源,最终都找到了我的家
乡,找到了圣湖和神山,也就是玛旁雍措和冈仁波齐。于是人们或绕转神山,驱灾
避邪,或沐浴圣湖,洗净风尘。
我记得那年我就是在这个时候回到了我的家乡,我是在外游荡了八年才又回到
我的家乡的。那天我带着一队人马,蹋着厚厚的积雪,朝着我家乡的方向走去。我
们爬上了一座山梁,举目四望,远处是山峦叠嶂的冰峰,近处是浑圆起伏的山丘,
晶莹透亮的神湖、鬼湖则静静地横卧在神山(冈仁波齐峰)的脚下,……,一望无
际的原野使得披上银装的冈底斯山脉更显得雄浑、神奇。
那时,我们是处在神山东南方向的一座山梁上。当时我带着我的人马,正在跨
越国境线,进入中国境内。我的队伍中有英国远东情报局人员杜比斯先生,其他人
均为藏族人,还有冈底斯一带的头人索贡的弟弟布丁等人。这个人实际上就是我,
十年前,我和哥哥兄弟二人,为了争夺冈底斯的地盘,曾大打出手,我的人势单力
薄,吃了败仗,无奈我只好逃往国外,等候时机。后来,在加德满都做生意的时候,
遇到了杜比斯先生,他说他可以帮助我打败我的哥哥,拥立我为冈底斯的头人,我
信任了他。
我们大队人马已经越过了国境线,突然,英人杜比斯先生停下了马,指使我说
派几名随从,将那块刻有繁体中文、藏文和外文的界碑连根拔起,抛到雪堆里去,
我照他说的做了,我们就又上路了。这一点我一直非常后悔,那时我对杜比斯先生
可以说什么都是言听计从的。后来我听说,那天,在神山附近的东北方向,冬多也
带着一队人马,身着黄色军装,走过莽莽雪原,也回到了冈底斯。
早在那时的八年之前,曾在我们家做银器的奴隶──冬多,因和我哥哥的女儿
丹尼产生了恋情,遭到了我哥哥的惩罚,被软禁了起来。一天晚上在丹尼的帮助之
下,冬多逃出了冈底斯。冬多说他是穿过了可可西里无人区,跑到了青海,随后参
加了共产党的部队,和国民党军辗转作战数十次,多次荣立战功,后来被提升为了
副连长。
八年之后,即一九五零年秋,也就是那一天,他和两名汉族军官郑刚与何云山
率领由汉、藏、回、维等民族组成的一支共军小分队,从新疆奉命挺进藏北,驻守
边防。他们翻越昆仑山,跨越千里无人区,历经各种磨难不计其数,牺牲了十几位
弟兄,最终回到了冈底斯。
那天,在神山附近还发生了一件事情。那天,天空藏蓝藏蓝的,在一座山梁的
上空,突然飞来了数十只的秃鹫,它们睁着饥饿贪婪的眼睛,在天空中盘旋着、鸣
叫着、搜寻着。
经过了数天的暴风雪,饥饿难耐的飞禽走兽们,都纷纷出来觅食寻欢来了,牧
民们也都赶紧把牲畜们放出来,赶到这冰天雪地里,让它们吃些雪下面的枯草,以
解燃眉之急。
冈底斯一带的头人,也就是我的哥哥索贡,家里的奴隶小扎西也赶着一队羊群,
正在这座山梁下面放牧。他个子还没有头羊高,但是机灵得很。他一边抬头看一看
天上的秃鹫,一边使劲儿地甩着手中的鞭子,口中不停地喊着:“噢──嚎嚎──,
噢──嚎嚎──。”
突然,一只巨大的秃鹫从空中俯冲了下来,顿时羊群中一片混乱,惊叫声此起
彼伏。小扎西赶忙奔跑过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那只秃鹫闪电般从羊群中抓起了
一只羔羊,腾空而起,迅速地向远处飞去。小扎西眼巴巴地望着渐渐远去的秃鹫,
听着羊羔那悲惨绝望的叫声,无可奈何,于是,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仰天大哭起来。
虽然暴风雪已经停止了,山梁的背面却仍然还是寒气逼人。这时,我哥哥的管
家索仁带着一行人马,正在向山梁顶上爬去。他们看见了飞过来的秃鹫,便把一位
藏族老人──老江珠从马背上推了下去。他是冬多的父亲,他的怀里插着一把六弦
琴,随着身体的着地六弦琴也跟着发出了“咣啷,咣啷”的响声。他嘴里塞着羊毛,
四肢被紧紧地捆在一起,但六弦琴却死死地被他抱在怀里。
管家举起马鞭狠狠地抽打着老江珠,并咬牙切齿地嚷着:“我叫你唱!我叫你
唱!你这个贱骨头,我今天就叫你下地狱,叫你永远不得转世。”老江珠不停地在
地上翻滚着,躲避着抽打过来的鞭子,但他始终没有让怀里的六弦琴碰到地面,好
象比他的命还要重要。
在一块巨石的背后,一位三十多岁的壮年男子身背弓箭,怀插腰刀,死死地盯
着管家等人,他就是老江珠的女婿巴桑,我哥哥后来告诉我说他是冈底斯的一只雄
鹰,我倒是没看出他有多少能耐。
管家打累了,扫视了一下四周,又看了看天上的秃鹫,骑上马,躬起他那干瘪
的腰杆,双腿猛夹一下马肚,照着马屁股猛抽一鞭,一行人随他扬长而去。
这时天空中的秃鹫们开始争斗起来,好似正在进行着一场激烈的空战,只见十
几只勇猛的秃鹫不停地多波次地朝抓羊羔的那只秃鹫拼命地攻击着,攻击着。突然,
那只秃鹫经受不住同类的围攻,松开了双爪,羔羊便从空中掉了下去,与此同时,
便有两只秃鹫闪电般伏冲下去,想从半空中截获到手的猎物,但是它们没能成功,
羔羊还是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落在了蜷缩着身体的老江珠附近。小羊羔发出了一
声凄烈的残叫,四肢仅稍稍抽动了几下,便一动不动了,一条小生命就这样结束了。
结束争斗的秃鹫们这时发现地上有了更大的猎物(老江珠),便开始向下盘旋起来,
伺机寻找着战机。
莽莽雪域,巍巍神山。
那天,冬多带着他的人马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也非常吃力地爬上了一座山梁,
他习惯性地举起望远镜向四周寻望着,他自言自语道:“到了,真的是到了,我们
终于到了。”
突然,他又高声喊到:“前边有人!”他的人赶忙朝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他的指导员何云山看了看说:“快!还活着。”他的连长郑刚看了看命令他们
说:
“部队散开,我们几个过去。”冬多、郑刚、何云山、肖雪茹、旺堆及两名战
士扬鞭策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