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忘(清宫穿越)-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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勿忘(清宫穿越)
作者:因爱
第一卷:一生唯愿人长久
混沌
九月末的北京还是挺热,大太阳的,一丝风也没有。
我站在一处旧四合院前——北京这两年把四合院拆得差不多了——拿着数码相机,准备给这所马上就要拆迁的旧居照几张照片。我的一个专门搞清史的学长说这里有可能是前清时的旧居,叫我来拍几张照片。他自己要去见一位教授。
我是专攻世界史的,对清史不是很感冒,已经准备明年飞伦敦了。但是学长的请求还是不好推脱,也就当是欣赏传统建筑了。
旧院子里的住户已经全搬走了,破败的厉害。简直不能相信这四合院不久前还住着人。
我在门前和前院里照了几张照片之后,跨进后院。
后院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尽管被住户瓜分的支离破碎,但还是依稀可见往日的主人曾仔细打理的痕迹。
选了好几个角度,拍了下来。
转到墙根下,我看见墙根底下半埋着什么,似乎是一个瓷器。
我蹲下来,扒拉了一下,什么也没有;不甘心,刚才明明是看见的。我用了一点力。
还是什么也没有看到。耳朵里却觉得有什么动响——除了不远处施工队的叮叮当当。我猛然惊醒——我这是在一处破墙根下,昨天刚下了大雨!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那面破墙坍塌了。
我最后的念头是,我不想死。
“你怎么能狠心抛下额娘啊!小善啊!小善啊!你给我回来啊!”
一个女人凄厉的哭声让我浑身一颤。
世界立刻安静了。
“啊——啊——姐姐没死啊!”一个男孩尖细的声音。
世界又爆炸了。
我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睛——房子里太暗了,可怜我六百度的近视什么也看不清楚。我又晕过去了。
幻觉,一定是幻觉。
也不知睡了多久,我又迷迷糊糊醒了过来。但还是累得睁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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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手握住了我的手。那只手软软的,小小的,很温暖。
“我的儿啊,你真是吓死我了。这次大难不死,你必有后福啊。”
妈妈?我心里暖暖的,又有些迷糊。我是怎么了?想了半天,终于想到自己是被破墙砸得晕死过去了,也不知睡了多久。
“我的儿啊,我。。。。。”妈妈哽咽着说不下去了。泪水滴在了我的手上。
我清醒了一些,妈妈这是哪对哪啊,什么“我的儿啊”?而且我们是江苏镇江人,都说镇江话,在家从来也不说普通话。
我忽然有一种很害怕的感觉——她不是我妈妈,那她是?难道这个医院的精神病人是不隔离的吗?我亲妈又上哪去了?
我慢慢抽开我的手。
谁知那个女人感觉到了:“小善,小善,你醒了!你醒了!”
我再害怕也只好睁开眼睛。
我愣住了——一个古装女人正满怀关切的看着我,眼睛里满是喜悦的泪水。那神情绝对不掺假。
我缓缓的环视四周——屋里点着蜡烛,一张古色古香的书桌,衣柜——要不是我是学历史的,肯定会把它划为破烂范围。
我又晕过去了。
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我觉得浑身都不自在。我这是怎么了?我从床上坐了起来。那床花花绿绿的被子,在我看来也是说不出来的丑。
一个女孩子推门进来,一看我坐在床上,立刻跑出去激动的喊:“小姐醒了,小姐醒了!”
我决定在彻底搞清楚状况之前,什么也不说。扮失忆,这比较保险。
昨天半夜见到的中年妇人小碎步的走了进来。一面走一面对那个丫头打扮的说:“还不快去把药端来!”
我现在想不相信我是在穿越时空都不行。
“额娘来喂你。”中年美妇人温柔的说。
我木然的一口一口的喝着药。药是苦是甜我也没尝出来。
我是苏理庭,生于1978年,与改革开放同一年诞生的大好青年。现在正在不明时空里做不明运动。
那我在2004年怎么样了?
我一想到我在未来已经死了,心就痛得要命。眼前这具躯体可能也是将死之人吧,却不知怎么的,让我占了。
“额娘,”我张口说了第一句话,声音和我原来的有些不同,柔柔的,很女人,“我想照一下镜子。”
“额娘”笑了起来:“你呀,真是,人还没好,就紧张容貌。”但她还是给一边的丫头使了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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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把镜子举到我面前。
我差点把吃的药都吐出来。
这不还是我原来的样子吗?再仔细看看,又和我有些不同,比我更清秀。
“怎么样?满意吗?”额娘问。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含混的支吾了一下。
丫头转身出去了。
额娘摸着我的头,说:“我的儿啊,你这一病病的真不是时候。”
她的脸色暗淡了许多。
我心里却不知有多感激这位小姐这一场大病。
“你知道,本来聘礼都下了,结果你这一场大病,弄得你阿玛没法向四贝勒府上交代。四福晋也有些怕你和四爷相冲。”
哇——
我一口把刚才的药全吐了。
虚弱的挂在床边,再也顾不得“沉默是金”原则,死死抓着额娘的衣角:“四贝勒?四福晋?今年是哪一年了?”
额娘心疼的拿茶给我漱口,又叫丫头赶紧清理干净了,她才坐下来,说:“康熙三十九年啊。额娘也知道你心里着急,但这也急不来。福晋那边也没有明确放话出来说要退了这门亲,咱等等再说,再说你现在也好了许多。也许事情会有转机。”
我心里想的却是,康熙三十九年,那就是那个四贝勒了。
额娘把我按在床上,说:“别胡思乱想了,亲事自有额娘为你张罗。你安心把身体养好。”
我开始冒冷汗。我要嫁到四贝勒的府上?
婚嫁
一个星期之后——我应该改口说是七天之后——我基本能下床了。
也不知道这位善玉小姐得的是什么病,总之自从我附体之后,就一天一天好了起来;把家里人高兴坏了。
善玉,这个名字把我憋笑了半天,简直是取了个现成的绰号——山芋。
善玉的大哥18岁了,在丰台大营做事。嫂子已经怀上第二胎了。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善玉的额娘是正室。另外阿玛还有三房姨娘,四姨娘去年染病死了,留了个女儿,善玉额娘抱过来养了。
看来这是一个中产阶级,正努力想向真正的上层靠拢,而最便捷的方式就是——联姻。
善玉今年14岁,今年准备抬进四贝勒府里做妾侍。谁知道偏偏病了,只好暂时作罢。
我不知道我和善玉是不是有什么奇妙的缘分,总之,她除了面貌和我相象以外,身高也和我差不多,甚至,我锁骨上的一枚蝴蝶形胎记她也有。
要不是我的记忆那么难以磨灭,我简直要不知自己到底是从何处来的了。
“现在可大好了?”中年男人穿着朝服。那是善玉的阿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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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福了福。
“是,阿玛。”我现在还是觉得少说为妙。而且相比较那个温柔的额娘,我不太想搭理这个阿玛。
我自己的爸爸是搞餐饮的,一天到晚乐呵呵的,总是整出些希奇古怪又很好吃的东西逗我开心。
我研究着他的朝服,品级还算高,三品,也算是大员了。何况是京官。
“那就好。赶明儿,我还要再去让老张去和贝勒府上的管家说说,看福晋的意思。”阿玛去更衣了。
我知道他不会死心的。
在这里呆了还不到半个月,我已经觉得快闷死了。以前上大学在寝室里卧谈的时候也讨论过“古人没有电怎么打发晚上的时间”的无聊话题,现在这变成了我最迫切的问题。
在每一个寂静无声的晚上,我就像发疯了似的想我的妈妈,爸爸。想他们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女儿其实还活着——我是他们唯一的女儿,唯一的宝贝。我只是想他们知道我还活着。
我会有尖叫的欲望。但我不能。我只有把枕头塞在嘴里,拼命咬下去,才能制止自己在漆黑的夜里痛哭尖叫。
我好了不久的一天,额娘告诉我过两天要去法源寺上香还愿。叫我好好准备。
我对这么多天以来唯一的一次出行感到兴奋。
小红在给我梳头的时候,我还是在笑。
小红是我的使唤丫头。我还以为以前的小姐都会给自己的丫头起个别致的名字,小红这个名字也太不咋地了。善玉,小红,就这个情况看这一家子文化水平都不高。
“小红,”我对这个看上去和我一般大的女孩子说,“给你改个名字吧。”
小红很爽快的就答应了。难道她也早就对自己的名字不满?
“就叫轻寒吧。”我为这个酸的要命的名字自顾自的笑了起来——真是矫枉过正啊。
“是,奴婢记下了。轻寒。”小红又爽快的说。
“这是取自一首词,漠漠轻寒上小楼。”我说。
小红笑了:“小姐觉得好的,那必定就是好的。”
我看着镜子里整理一新的自己,也笑了。
出了宣武门,从教子胡同转过去,就到了法源寺。
家眷基本都来了,虽然不及我在红楼梦里读到的那么气派,但也有了丝丝贵族的感觉。
这次名义上是来为我病好了还神,顺道祈福。但很快我就知道不是那么回事。
在客堂里才坐了片刻。丫头就附在额娘耳边说了几句话。
额娘立刻走了出去,一会儿工夫又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个丫头,都不是本府上的,看着眼生,穿的也和一般丫头不同。
额娘满脸掩不住的喜色对我说:“赶巧了,四福晋也来上香,叫你过去见见。”
我放下茶,跟着那两个丫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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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那两个丫头不住的扫视我,我只管看着脚下,走自己的路。去见四福晋倒不怎么害怕——怎么都只是一介妇人罢了。
唯一担心的是,她将会成为我的顶头上司。
进了一个清净的小院子,两个丫头打帘子让我进去了。
我连眼睛都没抬,向着正中福了福:“给四福晋请安。”
“好。过来坐。”一个好听的声音慢悠悠的说。
我慢慢走到她身边,也不坐下。林黛玉妹妹不也是磨蹭着不肯坐主人位子的吗。
那个声音轻轻笑了:“倒是怕生的紧,难怪你额娘紧张你。坐吧。”
“是。”我轻声说。这才坐下了。
“真正是个美人呢,怎么就这么怕羞呢?倒不似旗里的姑娘了。”福晋说。
我想,再不抬头就矫情了。于是抬起头,看着四福晋说:“早就听说四福晋娴熟温良,怕辱没了福晋,所以不敢抬头。”
那是一个鹅蛋脸美女,看上去很年轻,表情却相当老练。我知道,康熙三十九年,四贝勒不过才二十二岁,这位福晋也不过二十出头。
福晋笑了起来:“你小小年纪,说话倒是有意思。你额娘还说你阿玛不让你读书,就你这资质,若是念了书,还不赛过男子?”
我连忙说;“让福晋见笑了。我怎么能和男子相比。”心里却想笑。他们读过的书我读过,他们做梦也想不到的书我也读过。
福晋让我喝了茶,又和我闲话了半天,不过是问些身子好了没之类的。我也是就照实说了。并不想隐瞒。
因为我已经觉得被抬到四贝勒府上没什么不好了。
反正他最后也会是皇帝。既然有个已知的结果在等我,我又何必去费心呢?
一个月之后,轿子把我抬过了门。
额娘在我临走时很是舍不得。她私下对我说:“听说那位贝勒性情很是古怪,你一定要小心,所幸四福晋一向体恤下面人。你好好的侍侯好福晋,她就会庇护你。也不知道你阿玛是怎么想的,把你给了这位爷。”
我倒是很想安慰她,因为四贝勒也不是她想的那么槽糕,至少,这门亲事说不定将来就能光耀门楣。
阿玛也赠了我几句。
“这是你的福分。不必牵挂家里。你大哥已经升了。我也不是指着你能怎样。也不是压哪个皇子的宝。只是太子那里没门路,八爷府上的福晋又着实厉害。”
他絮絮讲了不少。真是越描越黑,却让我佩服起他的远见来。
我也想过我结婚时候的光景,但肯定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冗长又乏味。新郎连面也没出,只有我不停的磕头。
没完没了的仪式之后,我一个人坐到了床边,知道自己不过是个妾侍,上不了皇家的玉碟。但是,现在问题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