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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裴礼]沙漏-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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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之间,只听得四周竹叶簌簌声响,略微和着几许细细的喘息。 

西门毓秀定定地逼视着司徒不二:“说。” 

——方才这几招乃是孤天十七式中的精华,于瞬间克敌制胜最为有效实用。当然,这必须是在对方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才能偷袭成功,好歹司徒不二也是当今武林排名第一的人物,当真动起手来,莫说这区区几招,便是三四百招也未必能见分晓。 

“西、门、毓、秀。”司徒不二死死地瞪着他冷笑,“我不会说的,容飞扬是生是死与我何干?!”——世上能够击败自己之人少之又少,“玉修”岂非正是“毓秀”的谐音? 

“如果飞扬有事,”西门毓秀一个字一个字地道,“我必杀你。” 

院门外传来一阵跌跌撞撞的脚步声,一个人捂着肩踉跄地冲进了院子。 

“毓秀!!” 

!!!!!! 

见到容飞扬此刻的样子,西门毓秀丕然变色——左肩插着一根银簪,肩头的衣裳染红了一片,血迹未干,头发和衣服都有些凌乱,双目赤红,全身颤动,仿佛正在竭力忍耐着什么。 

“飞扬!!”他痛呼一声,眸中杀气立现。 

司徒不二见势不妙,忙趁西门毓秀分神之际,身如游鱼从剑锋下悄悄滑出,足尖一点,亟欲遁去。西门毓秀怒叱一声,挥剑如虹,带着满腔的愤意与憎意直直射向司徒不二的背心。司徒不二赶紧侧身一滚,试图躲闪,但这一剑来得实在太快,他虽然避过了要害,却仍被剑风扫中了肩胛,立时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滚落在地,发散袂乱,显得甚为狼狈。不过此刻逃命要紧,自然没有闲功夫再去管什么丢不丢脸,司徒不二当即翻身跃起,仓皇越墙鼠窜而走。西门毓秀本待追上前去,又放心不下容飞扬,只得收住脚步,匆匆掠至容飞扬身侧,伸手欲扶。 

“别碰我!!”容飞扬慌忙喝止,跟着蹒跚着后退两步。 

“飞扬,你怎么了?”西门毓秀怔怔地收回手,眼中闪过一丝受伤的神色。 

“你……你别误会……”容飞扬喘着气道,“我……我不是……我……我被司徒不二那厮……下了药……如果现在接近你……我怕……我会伤了你……” 

“药?”西门毓秀恍然,“是媚药吧?” 

“……是……我怕……我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所、所以……”容飞扬勉力解释。 

“所以你就用簪子扎了自己的肩?”西门毓秀的眸中渐渐漾起一层薄雾。 

“这样……比较容易保……保持清醒……” 

“那么,需要我帮忙吗?”西门毓秀忽地莞尔一笑,唇角勾起一线柔柔的笑意。 

“你……你……”容飞扬愣愣地望着笑得极其温柔的恋人,傻傻地说不出话。 

“这种时候还是不要保持清醒的好。”西门毓秀微微一笑,主动上前揽住自己年轻的恋人,小心地避开他的伤口,拉下他的头,用自己的嘴堵住了对方张得大大的嘴巴,呢喃着道,“就算伤了……也没关系……” 

容飞扬浑身一震——贴在耳边的细语、挑逗地伸进自己口腔内搅动的舌头——这一切令他压抑良久的欲火完全爆发,再也无法自控。 

“抱歉……”用充满着情欲的喑哑声音模糊地吐出两个字,容飞扬猛然将西门毓秀推倒在地,狂乱地撕扯着他的衣物,啃噬般地亲吻着身下激烈地回应着自己的爱人。两具结实火热的赤裸躯体交缠在一起,心急火燎、连润滑也来不及做就直接进入的激痛令西门毓秀绷紧了身体,随着体内猛烈的撞击,渐渐发出难以抑制的呻吟,跟着容飞扬一起卷入了一场感官的飨宴之中…… 



西门毓秀再度醒来的时候已是半夜子时。 

躺在柔软的床上,穿着新换上的干净的中衣中裤,窗外传来风吹竹叶的沙沙之声,身边则是一脸担忧地望着自己的恋人。 

“你终于醒了。”容飞扬长长地吐了口气,轻轻抚摸着西门毓秀额上散落的一绺黑发,关切地问,“毓秀,你没事吧?我刚才对你……”他支支吾吾地道,“太粗暴了……” 

“……我没事……”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有点儿沙哑,就着恋人殷勤地递过来的茶杯喝了几口水,舒服地靠坐在恋人的腿上,西门毓秀带着些微的慵懒问,“飞扬,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个嘛……我今天算是上了司徒不二那个混蛋的大当……”容飞扬凝了凝神,把寻芳阁内发生的事巨细靡遗地统统告诉了西门毓秀。 

“……没想到南宫姑娘她……”听完容飞扬的叙述,静默半晌后,西门毓秀方叹息一声。 

“哼,”想起南宫菁的心机,容飞扬不屑地冷哼道,“我看她这回总该彻底死心了。若不是我当时被她扯住没办法拔剑,又怎么会去借她的簪子?不过,”他得意洋洋地道,“她看见我刺下去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住了,我就趁此机会拼命地逃了出来,这才没让她得逞。” 

——说得自己好象有多伟大似的,听起来倒象是差点遭到色狼强暴的纤纤弱女。 

西门毓秀苦笑着转开了话题:“飞扬,你的伤……” 

“不碍事,”容飞扬忙道,“只是皮肉之伤罢了。倒是方才,我……”他瞥了瞥西门毓秀,小心翼翼地问,“你现在还痛不痛?” 

“……没、没什么。”知道他问的是哪里,西门毓秀有些尴尬地咳嗽一声,“咳……我没事。” 

“这都是那个混蛋害的!!”容飞扬恨恨地道,“故意设了这么个陷阱让我跳……”说至此,骤然省起,“他方才跑到家里来想对你做什么?” 

“他……”西门毓秀将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说给了容飞扬听,直把容大少气得差点儿没跳起来。 

“***!!那个禽兽不如的东西!!竟、竟竟竟敢打你的主意!!!我非得去宰了他不可!!!!” 

“只怕他已经不在宝月楼了。”西门毓秀神情凝重,“方才我跟他过招时,他已经猜出了我的身份。” 

“他知道了?”容飞扬吃了一惊,继而一想,“知道了也好,看他还敢不敢打你的主意!” 

“我觉得他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忆及司徒不二遁走前留下的怨毒目光,西门毓秀微微蹙眉。 

“嗯。这个人阴险狡诈,又高傲自负,这次吃了这么个亏,是绝对不肯善罢甘休的。”容飞扬沉吟,“他这一次失败,它日必会卷土重来。” 

——战争才刚刚开始。 

两人对视一眼,心意相通,不约而同握紧了彼此的手。 

“是啊,”西门毓秀喃喃道,“但不知小诺那儿究竟怎么样了?” 







第五章 



四月十五。 

傍晚。 

杭州。 

楼外楼。 

梁枕秋正匍匐在地声泪俱下地哀求着自己的小叔子能放她一条生路。 

原本一切都该在她的计算之中——酒楼中的掌柜伙计和厨房里的大厨早已换上了她的心腹,只要齐诺吃了桌上的任意一样菜,然后再喝上那么一点点酒,必会身中奇毒,到时候大伙儿一拥而上,还怕他不乖乖就范?她知道齐诺每次在用餐之前均会拿银针试毒,那是他在某次险些中毒之后所养成的习惯,可是这一次……“药仙”徐玉娟的药用普通的法子是绝对试不出来的,所以她很放心地让人将菜端了上去。经过半个多月的策划,对于每一个细节、甚至每一句齐诺会问的话以及自己的对答她都想得仔仔细细、再无遗漏,只可惜她唯一算漏的是一个人(本来她是想连这个人一起杀的),这个人在饭桌上说的一句话,导致了她计划的全盘失败——这个人就是驭云山庄的庄主云驭水。就在齐诺吃了几筷菜,举起酒杯的时候,云驭水说了一句:“小诺,你该先敬嫂夫人一杯才对。” 

“云大哥,”齐诺举杯笑道,“我嫂子不会喝酒,向来是滴酒不沾的。” 

“此言差矣,”云驭水摇头晃脑地道,“难得今日嫂夫人作东,咱们做客人的岂可失了礼数?理当先敬主人一杯才是。” 

“是啊,”齐诺赞同地点了点头,“嫂子你就看在云大哥的面上,破个例如何?” 

“这……” 一口鱼肉差点儿哽在梁枕秋的喉头,她赶紧吞咽下去后勉强笑道,“妾身实在是……” 

“嫂夫人如此推托,该不会是看不起小弟吧?”云驭水倒了两杯酒,迳自将其中一杯递至梁枕秋面前,似笑非笑地道。 

“怎么会……”司徒不二只给了毒药,没给解药——她又岂敢去接这杯酒? 

“我看这样吧,”看见自己的大嫂一副为难的表情,齐诺提出了一个折衷的办法。“嫂子量浅,就只轻轻地抿上一口便罢——云大哥你看如何?” 

“这样也可以,”云驭水懒洋洋地道,“只要嫂夫人给个面子就行。”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梁枕秋再无推托之词,只是她也明白,如若这两人没有中毒,光凭她暗中安置的那些手下无论如何也不是对手,无可奈何之下,她只得忍痛放弃这次行动,打算装着晕倒先糊弄过去再说,准备它日再觅良机。就在此时,齐诺一直握着的酒杯忽然失手掉落在地摔了个粉碎,摔杯之声一起,静候在四周等待号令的杀手们立刻一拥而上,随后……自然是一败涂地。自己的人很快地在突如其来的一群蓝衣大汉的围攻之下束手就擒,无一漏网,梁枕秋认得那个领头的蓝衣汉子正是齐家裕丰钱庄杭州分庄的掌柜,当他们冲着齐诺恭敬地施礼回禀之时,她就知道一切全完了。 

…………………… 

“小诺……”梁枕秋披头散发、涕泪纵横地苦苦哀求,“你就给嫂……我……一条生路,我……”她咬了咬牙,“现在就离开齐家,再也不回去……”——没能亲眼看到容飞扬死,自己又怎能甘心就死? 

“此话当真?”望着哭得哀切的女子,齐诺面沉似水。 

“当然……我保证……”梁枕秋急切地发誓。 

“……你走吧。”微微叹了口气,齐诺默默地挥了挥手。 

“谢谢……”梁枕秋喜出望外、连滚带爬地起身跌跌撞撞地冲出了酒楼的大门。 

“你猜……她现在会去什么地方?”云驭水凝视着梁枕秋远去的背影,眸中露出一丝怜悯。 

“她一定会去找司徒不二的。”齐诺肯定地道。 

“不知道司徒不二对没有利用价值的人会怎么处置……”云驭水喃喃自语。 

“其实她也真可怜,为了一个执念,纠缠至今。”齐诺叹息着摇了摇头,蓦然想起一事,忙道,“谢谢云大哥。” 

“干嘛那么客气?徐玉娟研制的毒我多半知道解法,今天正好用上罢了。”——有“妙手圣医”之称的云驭水对于江湖上用毒用药的名家自然作过诸多了解。 

“如果不是云大哥提醒,我就危险了。”齐诺摸了摸头,“奇怪,我明明用银针试过,菜里和酒里都没有毒啊……” 

“有些东西本身是无毒的,”云驭水道,“可是如果把它和另外一种同样无害的东西混合在一起,就有可能调制出剧毒。” 

“我明白了。”齐诺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幸亏我没喝那杯酒,否则就一命呜呼了。” 

“就算真的喝了也没关系,”云驭水轻描淡写地道,“这种毒的解药我在两个月前就已调配出来。”他不怀好意地冲着齐诺挤了挤眼,“你想不想试一下它的效果?” 

“多谢云大哥,”齐诺一本正经地提议,“我看你还是找容大哥帮你试药比较好。” 

“唔……”云驭水摸着下巴想了想,“这个主意不错……对了,还不知道小容他们那边怎么样了?司徒不二可不是个容易对付的角色。” 

“有西门宫主在容大哥身边,即使真动上手也没关系。”齐诺乐天地说。 

“没错,”云驭水大表赞同,“就算小容那家伙没用,至少还有一个人是很有用的。”说着,与齐诺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哈哈大笑起来。 



十几天的时间悄悄地溜过,在此期间,司徒不二那边一点儿动静也没有——他果然已经离开黄山,但确切的落脚地点尚不可知。所有的一切……尽透着暴风雨前的宁静。 

四月廿七。 

黄山脚下。 

容府。 

竹院。 

晨。 

两条人影在空中交错,白影飘逸,黄影潇洒,双剑在半空不停地交接,击出一连串“丁丁当当”的清脆声响——自那日之后,容飞扬开始更努力认真地练剑,时间也从原来的一个时辰延长到两个时辰,每天都从寅时练至辰时才肯罢休。西门毓秀是个很好的老师,对于一心向上的学生,当然是不遗余力地指导,加之容飞扬天资聪慧、一点就通,短短十数日,容大少的剑术又有了很大的进步。目前除了“孤天十七式”的剑意之外,在剑法上已很难再挑出暇疵之处。 

“飞扬,”西门毓秀止住剑势,微微笑道,“这段日子你的剑法大有长进,如今只差剑意,一旦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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