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太保-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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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能搏上一搏，无奈弟子加上无赖师父，正如那句话说的，江湖中事，大多身不由己。唐太保又何曾想摊上这么一个无赖师父，但有些事似乎就是冥冥注定，先是流民，再者是太师府的混吃等死的教书先生，接着细雨流花的刺客潜入太师府，那位扛着巨石的打更少年，那个面容憔悴，就在自己面前倒下的人，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然后他便是太师府的客卿，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江东居士。若世上真的都飞黄腾达，一步青云之说，大抵就是如此。可就是可以在江东横着走的太师府客卿，就是一字千金的江东居士，唐太保却只依旧想做回那个混吃等死，静静地等着芍药长大，再娶她过门的教书先生。然而现在的他没有资格，没有娶那丫头的资格，那天夜里，那位老瞎子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唐太保已经没有资格与芍药肩并肩站在一块，即使他是在外人看来高高在上的太师府客卿。
唐太保脚踏尘土，双手拨开前面挡路的荆棘丛，手上的茧子就是在这种被荆棘不断划破，不断结疤愈合时起的。
“师父，几柱香？”唐太保有些气喘地爬上山顶，有气无力地看着坐在巨石上的释决和尚，正在无聊的掏着耳朵的释决和尚摆摆手道：“与昨日一样。”
唐太保耸了耸肩，背过去等着释决和尚把自己拍下去，却久久没有等到。他疑惑地回头，见释决和尚没有动手的意思，便一屁股坐在地上，身上那件灰色的僧袍早就在爬山时吹干，之留下一块一块一抖即落的尘土，倒是与邋邋遢遢，身穿一件破旧袈裟的释决和尚有些相似，现在看起来的确是师徒二人那么回事。
释决和尚开口道：“你就不问问为师为何要这么戏弄你？”
唐太保歪着脑袋，眯起一对迷人的丹凤眸子，说道：“是我要你教的，戏弄不戏弄你说了算，徒弟我只听师父您的话，您要我往东，徒弟我绝对不敢往西南北。”
释决和尚鄙夷地看了一眼唐太保，道：“若不是这几天尝到甜头，为师还真不信你能这般勤快。”
被释决和尚这个无赖师父戳穿的唐太保不但没有脸红，反而嘻嘻笑道：“这不是师父您教导有方吗？徒弟我天资愚钝，也能觉察出一点一滴的进步来，还是师父您厉害。”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释决和尚虽然嘴上说不吃唐太保溜须拍马那一套，可谁不想听几句好话呢？
释决和尚表面没有搭理这溜须拍马的功夫见长的唐太保，唐太保则厚着脸皮往他那里挪了挪，问道：“师父，你怎么还不把我拍下去？”
释决和尚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这位贴着脸上来讨打的徒弟，问道：“你就真的想讨打？”
唐太保嘻嘻一笑，“哪能啊！我唐太保又不是贱人，只不过不想让二师兄等得太久罢了。”
“是担心悟二等得久了，倒是反应不过，自己再给摔成一滩肉泥吧！”
正是所谓知子莫若父，释决和尚勉强算唐太保父亲，毕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话还是有那么些道理的。唐太保只是笑嘻嘻地看着释决和尚。
释决和尚道：“无妨，等下再把你拍下去，只不过留你在这一会是为了告诉你一声，明日为师有事，准你休息一天，那卷译本多去研读，为师要教给你的便是那上面的杀招。”
唐太保表情有些凝重，自打他看了那卷杀气都溢出到纸面来的译本后，便有些不心安，不安的原因无非是他唐太保不想杀人。但是就像释决和尚说的那样，真正混迹江湖之人，有几个敢拍着胸脯说自己手上没有一条人命？
“为师再问一句，你真想学？”释决和尚突如其来的一句，让唐太保有些愣了神。
山顶的风比山下冷，颇有点初冬的寒意，风拂过唐太保的脸庞，有些刺痛，他看着释决和尚的眼睛，道：“学。”
“不悔？”
“师父你有后悔药吗？给我来几斤。”
“不悔就行。”释决和尚看着唐太保，这是他作为唐太保师父以来头一回教弟子，他摆摆手，唐太保知晓他的意思，起身拍了拍灰色僧袍上的尘土，然后转身，站在山顶的边沿，看着层叠有序的白松树林。
“不就青山，我立于青山之巅，让得青天三万三，天可曾欺我？”唐太保转身看着释决和尚，笑道：“请师父打！”
释决和尚难得一见笑了笑，大手一挥，烂陀寺，后山上一位邋遢和尚，抬头看天，天是蓝的，为何是青天？山腰间，一道水柱喷出。
“不就青山，我立于青山之巅，让得青天三万三，天可曾欺我？傻徒弟，这江东的天可是蓝的啊！”
第101章 讨一碗斋饭，备几身衣裳（）
“师弟！师弟！门外来了一个丫鬟，比那位姑苏家的丫鬟还横！”胖和尚悟五颠着一身乱颤的肥肉，火急火燎地跑进来。此时唐太保正对着那卷字里行间杀气腾腾的译本一个劲地钻研，就想着能不能从里面看出些什么来。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五五师兄，没好气道：“帮我打发了，什么这个丫鬟那个丫鬟的，不见！我这里又不是某些特殊的勾栏。”
悟五哦了一声，便推门而出，出去一会又进来，捂着鼻子道：“师弟，那丫鬟好大脾气，我都没开口就把我给打了，你看着！”悟五摊开手，对着唐太保露出他的鼻子来，唐太保自然没有兴趣去看悟五的鼻子是正是歪，不过这区区一个丫鬟也实在是嚣张了点，悟五好歹也是释空大师的高徒，若是要在江东烂陀寺排个辈分，妥妥师叔祖师叔辈的，怎么三天两头挨丫鬟打。
唐太保收起那卷译本，起身道：“头前带路，我替师兄出口恶气！”悟五捂着鼻子，老老实实走在前头，唐太保紧随其后，师兄弟二人一前一后出了草房。
只见门外站着一个姿色平平，勉强算得上是中等的丫鬟，悟五见到这丫鬟就跟见到祖宗一样，畏畏缩缩地躲在唐太保身后，无奈这一座大肉山也不是唐太保可以挡得住的。唐太保看了一眼这悟五空中比姑苏琼那位贴身丫鬟莲儿还要嚣张的丫鬟，心想五五师兄吃了打也不亏，这个丫头见了自己就像见到杀父仇人一般，也难免五五师兄会被殃及池鱼。唐太保没有理会这个嚣张到没边的丫头，而是转眼看向站在黑水缸边，头戴帷帽，身段却异常婀娜的那位。只见他直接上前，也不顾身边这位对他横鼻子瞪眼的嚣张丫头，悟五可就有些禁不住这丫头杀人般的瞪眼，老老实实跟在唐太保后面，模样有些猥琐。在这位敢在烂陀寺朝师叔辈祖师叔辈的悟五脸上来一拳的丫鬟看来，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个一见面就笑嘻嘻的胖和尚也不是个什么好鸟！
“不知雁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怎么不先差人通报一身，好让唐太保有所准备！”
“准备？准备什么，一幅字帖？还是一壶酒？还是说这姑苏琼放养的这些青花鱼？要是让你知道我来了，估计早就在哪个躲起来了！”被唐太保称为雁儿姑娘的这位女子没有摘下帷帽，说起话来却异常的刻薄，一点都不像那个八面玲珑，四方讨好的落雁儿，倒是跟那位刁蛮成性的徐颖有些相像。
唐太保摸了摸鼻尖，指了指躲在自己的那座肉山，道：“这位是我五五师兄。”
落雁儿没有摘下帷帽，却不失礼仪地对悟五道了个万福，柔声道：“见过五五师兄。”被落雁儿的贴身丫鬟玉儿打怕了的悟五唯唯诺诺道：“阿弥陀佛，施主原来是客，贫僧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唐太保瞥了一眼平时被女香客白眼习惯的五五师兄，问道：“平时不是受了不白眼都要死皮赖脸贴上普渡众生吗？怎么这回倒被这小丫头片子给打怕了？”
悟五缩了缩短脖子，小声道：“不知道啊！反正觉得这丫头不是好惹的。”
唐太保摇摇头，看了一眼还未摘下帷帽的落雁儿，道：“吃了没，没有的话我叫人去备几碗斋饭来！”
落雁儿摘下帷帽，被玉儿打怕的悟五眼睛比平时瞪大了好几倍，尤其想起唐太保刚才那句“雁儿姑娘”，再加上这女子出落得如谪仙般的容貌，毫无疑问，是江东头牌花魁落雁儿无疑！
悟五和尚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施主可是要登山礼佛？不介意的话贫僧可以为施主带路！”山自然是烂陀寺后山，佛自然是那尊金佛，落雁儿是江东有名的头牌花魁，自然有资格上金佛寺去礼佛，只不过以往落雁儿来礼佛时，悟五都被大师兄用各种借口支开，所以从未见到这位凤栖梧的花魁。今日有幸见一面，若不是唐太保伸手敲了敲他的下巴，估计这会哈喇子比正条一寸江的江水还多。
落雁儿没有回悟五的话，倒是她的贴身丫鬟玉儿大声道：“胖和尚，再这么色眯眯地看我家主子，戳瞎你的狗眼！”
悟五脸上的毫不掩饰的色眯眯模样瞬间收敛，一脸凝重地回头看了看这位嚣张的丫鬟，故作疑问道：“施主是在说什么，贫僧怎么听不明白？”
玉儿看着这位脸皮比起那穿着一身灰色僧袍的混账只厚不薄的胖和尚，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什么女德礼仪，都不如她家的主子金贵！何况之前又发生了那样在她看来难以启齿的事，对这位只是卖相还可以的混账更加厌恶。
悟五缩了缩脖子，后脖子上的肉挤成三层，唐太保叹了一口气，这口气是为不争气的悟五叹的。他回头看了一眼落雁儿，道：“不进来坐坐？”也没等落雁儿应不应声，自己倒直接迈开步子走了。
落雁儿也没有在乎这家伙的无礼行径，倒是跟在他身后，一边走着一边打量着唐太保这一身灰色僧袍，俏脸上有说不尽的趣味。
正当唐太保要入门时，他转身对悟五道：“师兄，麻烦给我和落雁儿备几碗斋饭来，还有玉儿，你跟着我师兄一块去，至于先前你打了我师兄那件事，我唐太保便不计较了！”
玉儿正要对这个擅自做主的混账开口大骂，却不料落雁儿也回头，对玉儿使了使眼色，正要发作的玉儿便消停了下来。但悟五便遭了殃，落雁儿的贴身丫鬟玉儿把对唐太保与他的厌恶都算在他一人身上，一路上不是掐悟五腰上的肥肉，就是用直接去脚踢了踢悟五如铁板般硬的小腿。悟五虽然是练家子，但却欲哭无泪，毕竟自己到底哪点招惹到这位姑奶奶了，想起上一次姑苏琼那位贴身丫鬟小莲，也是因为自己变现得太过色眯眯而被扇一巴掌。过后便只是对自己冷眼向相罢了，可是因为呢？自己还没开口说话就先挨了一巴掌，然后鼻子又挨了一拳，这会又对自己拳打脚踢，自己还打不能还手，如果此时玉儿是个爷们，早就被悟五一巴掌扇落水。
唐太保那个不大的草房子里，落雁儿与他面对面而坐，落雁儿上下打量着这个曾经在自己闺房待了一夜的家伙，嘲笑道：“你什么时候信起佛来了？”
唐太保双手合十，有模有样地道了个“阿弥陀佛”，说道：“四天前，在我那件衣裳不再健全时。”
落雁儿眼波流转，看着这位讨厌不起来的无赖，道：“怎么做个佛家弟子，还是这般无赖样，再说好歹也是太师府的客卿，怎么就只有那一件衣裳？”
唐太保打趣道：“这些事没有从勾栏里打听到吗？”
落雁儿哼了一声，脸有愠色道：“存心恶心我是不是？我落雁儿就是个不干净的女人好吧！”
唐太保没想到落雁儿的反应会这么大，连忙啪啪扇了自己几下，然后笑得人畜无害地看着落雁儿，道：“口误口误，自打上一次从你闺房里出来，我就知道你……”
“你还敢提上一次！”落雁儿咬紧嘴唇。
唐太保立马识相噤声，只剩下一副笑嘻嘻的无赖样。
落雁儿没好气道：“你倒是甩得干净，还留一幅什么事后贴，没羞没臊！”
“那幅字帖你还留着吗？”
“早扔了！通篇污言秽语，留着脏了我的眼！”
唐太保悻悻然，上次之事到底是谁对谁错，谁又能说得准，何况又没有第三人在场。
落雁儿看了一眼这个一嘴荤话，却依旧讨厌不起来的家伙，没好气道：“过几天我差一些人送几身衣裳过来，好歹也是太师府的客卿，别穿得这般寒碜！”
唐太保对着落雁儿笑了笑，却没有说话，反而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笑脸。
“笑什么？”落雁儿白了这混账一眼。
“笑你落雁儿在我这讨一碗斋饭，便要给我备几身衣裳，这买卖，值！”
“听了你这好话，突然之间不想给你了。”
“别！大丈夫怎能出尔反尔！”
“我只是个小女子。”
“算我求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