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千金俏神探-第1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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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已经换了一身豆绿色的素袍,长发挽起,只用一根白玉簪管住,纤腰却被姜黄色的腰带束得不盈一握。
“男人都是贱骨头,经不起一*惑。”他端起雨过天青色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与其他走了,令你念念不忘,不如让你看清男人的面目,安心地留在我的身边,做我的无忧宫主。”
少年含笑看着她瞬间苍白的脸,“以后你想起他,便是方才永远难以忘怀的一幕,想想,我觉得很开心呢。”
“真叫人恶心。”
“你说是你的心上人呢,还是说我?”一点浮沫在杯中浮浮沉沉,少年皱起了眉头。
“你们都叫人恶心!恶心!”灵越跺了跺脚,眼泪迷蒙了眼睛。心绞痛成一片模糊的痛楚,她恨不得将心挖出来,将过往的记忆洗涤殆尽。
“我等会就放他走……你现在后悔了吗?”少年悠悠地说,“你对他心心念念,他却和别的人恩爱缠绵……若我是你,只怕肠子也悔青了。”
“闭嘴,这不关你的事!”灵越气急败坏地说。
“怎么会不关我的事呢?此刻我心爱的女子为别人流泪,我真是心疼至极呢。”少年微笑,他揽住灵越的腰,用一种蛊惑人心的口吻在她耳边轻轻地说,“要不,我替你把他杀了?”
“杀了他?”
“是啊,这样背叛你的男人,你难道不想杀了他吗?”少年继续在她耳畔低语,手中忽然多了一把匕首,碧玉为柄,银色的刀锋,闪着幽蓝的光芒。
灵越如同做梦一般接过了匕首,茫然地看着少年,“杀了他?”
“不错!这样负心的男人,就是该杀!”少年的眼中闪耀着奇特的光芒,梦呓般鼓励着她:“去吧,杀了他!杀了他!”
灵越瞪大了眼睛,瞳孔之中是少年魅惑的脸,“我去杀了他!”
她直挺挺地走出密室,穿过重重的帘幕,到了流云宫的寝殿。
绿绮见到她,脸色忽然雪白如纸,路小山半躺在地,身上的衣衫半褪,双目赤红,似是痛苦至极。
“阿越!”他急切地叫起来,身体却纹丝不动,好像僵住了一般。
是因为羞愧吗?少年明明解开了他的穴道!
灵越冷笑着,瞪视着路小山。那张她曾经迷恋不已的面孔,刹那间变得肮脏至极。
“你们做的事情,我都看到了……”她艰难地挤出声音。
绿绮苍白的脸上的微笑好像凝结了一番,“那又如何?”
“你给我滚,你这个没心的女人!”灵越恨不得将她的微笑抠下来,摔个粉碎。
绿绮缓缓穿上自己的衣衫,她的笑容一时变得无比落寞,“你骂得对,我本是无心的女人。我的心,很早以前就不属于我了……”
“我不要听你这些鬼话,你说的每个字都令我憎恶!憎恶!滚!快点滚!”
绿绮依旧不紧不慢地整着自己薄如蝉翼的衣衫,好似那是皇后的冕服。
“阿越,我……”路小山刚说了几个字,就见到灵越的身体颤抖不已,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
她的眼神涣散,就像谁抽走了她的灵魂,只剩下空洞的躯壳。
“阿越,你要干什么?”他大声疾呼,她却充耳不闻,只用一种绝望的目光看着他,看得他本来沸腾的血一分分地冷却下去,恐惧如蛇,流窜而来。
银亮的光芒闪过,猩红的血液喷洒而出,落在灵越的脸上,星星点点,就像从前在心头绽放过的无数火花,最终留下余热的灰烬。
第一百八十九章天生的一对()
路小山咚的一声,向身后倒去。
绿绮轻轻叹息了一声,瞥向她的目光里忽然满是同情。
“你可知道你做了什么?”
“你为什么还不滚!你可知道我此刻有多想杀掉你……”灵越握着滴血的匕首,冰寒的目光注视着绿绮。
绿绮再也不说一句话,转身就走。
声声叹息却似萦绕在灵越的耳畔:“你可知道你做了什么?”
她做了什么?
她低下头,骇然地望着自己的手,鲜血正一滴滴地从碧玉上淌落,染红了她的手,她的裙,也染红了地上雪白的波斯毛毯。
那是路小山的血!
银刀忽然变得滚烫无比,她惶恐地一把抛开,蹲下身去,抱住路小山。
血从他的胸膛汩汩而出。她从未见到这么多的血,飞快地染红了他宽广的胸膛,那是她熟悉的胸膛,在暗道之中,她曾经倚靠在上面,听到他急促的心跳。在密林之中,她的手感受过他的温暖。而今,这温热的胸膛一点点地冰冷下去……
而她不知道怎么去挽救!她学过的医术似乎全都忘得了九霄云外!她想哭却哭不出来,只知道紧紧地拥抱住他。
少年的眼眸忽然出现在她面前,她好像遇到了救星一般,茫然而急切地对他说:“他要死了!”
“不错,他要死了。”少年说,“是你杀死他的。”
“不……不……不是我……”她拼命地摇头。
“我看得一清二楚,他背叛你了你,你一时气愤杀死了他!”
“不,我说了不是我!我怎么杀他?”她朝少年吼道,忽而低声下气地恳求,“你快救救他!我求你,我求你救救他!”
“你真的要我救他?”少年皱起了眉头,“你明明恨他恨得要死。”
“求你,你想知道什么,我统统告诉你。”
少年轻轻拂过路小山的身体,摇了摇头,“已经没救了……”
“不可能的……”灵越抓住了少年,“他不会死的!不会!”
她不自觉使出全身的力气,抓得少年吃痛不已。
“你太吵了……”他轻轻掠过她腰间的睡穴,灵越立刻昏昏睡去。
下一刻,他拍了拍手,四个黑衣女子垂首出现在面前。他漠不关心地看了一眼血泊中的路小山,“将他带下去!”
“是!”黑衣女将路小山放在担架之上,顷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少年的目光停留在灵越的身上,他伸出手指,抚摸着她睡梦之中尚带着惊恐的脸,“好可怜的孩子啊……忘记这个男人吧,这个世间,只有你和我,流着相同的血,才是天生的一对呢!”
大雨哗啦啦地落下来,仿佛倾盆。
天边是密布的乌云,浓重的墨*滴。利剑一样的闪电不时划过,劈开厚重的罅隙。
灵越立在雨中,狂风卷走的油纸伞,就像一片凋零的秋叶,不停地在翻转着。
她回望身后,彼岸花一朵接一朵地盛开,血红的花瓣,燃起地狱的火,眼看就要烧了过来。
一辆马车横冲直闯过来,刺耳的马嘶声穿透了雨幕。她像一只蝴蝶一样飞上了天,雨点落在脸上,湿润而冰冷。
是谁伸出了臂弯,将她抱在怀里,黑亮的眼睛如同暗夜中的明星?
是谁的笑容,温煦似春日的朝阳,融化了冰江?
是谁在仲夏夜的月光之中,轻吻过她少女的红唇,令她的心阵阵悸动?
又是谁,为她梳起万千的青丝,也收去了她的万千情思?
仿佛过了很多年,也仿佛只是一刹那。
一切宛如人生初见。
“宫主,你哭了……”一个细小的声音轻轻地在她耳边说,带着惶恐和不安。
灵越紧紧闭着眼睛,翻了一个身,就让她停留在这梦里吧,何必醒来?醒来见到的一切都令人憎厌。
“宫主,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起来吃点东西吧。”
她睡了这么久么?
灵越猛然坐了起来,瞪大眼睛看向自己的手。
“血呢?”她问。
“奴婢已经为宫主沐浴过了,没有血啊。”慧娥有些莫名其妙。
不是的,不是的!她手上明明滴淌着鲜血,那是路小山的血,带着余温,一滴滴从碧玉刀柄上垂落,染红了衣衫。
“刀呢?那把刀呢?”她一把抓住慧娥,“他是不是死了,是不是死了?”
她的脸色灰白,一股绞痛从心底蔓延,痛到无法呼吸。
慧娥拼命挣扎,“宫主,宫主,慧娥昨日不在宫中,什么都不知道啊……”
灵越猛然松开她,朝宫门奔去。
李芷罗一身黑衣,握着长剑,立在门外。
她举起剑鞘,拦住了灵越:“主人有令,无忧宫主不得离开长乐宫半步。”
“你给我让开!我要出去!”灵越朝她怒吼:“既然我是什么无忧宫主,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宫人,是不是该听我的?”
李芷罗露出微笑,带着一丝轻蔑的微笑,“我只听从主人的命令。”
灵越忽然对外面叫道:“好啊,你来了,你看看你*的宫人,竟敢如此对我无礼!”
李芷罗以为是那少年到来,慌忙收敛起傲色,正要行礼,却见眼前一花,灵越已经逃了出去。她冷笑一声,身形晃动,已抄到灵越的身前,一把抓住灵越的肩膀,钳得她无法挣扎。
“请恕芷罗无礼!”
“放开我!”
灵越内力全失,哪里是李芷罗的对手?不到片刻便被送回寝殿。
她瘫坐在案前,痛哭失声。
李芷罗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那人已经死了,你哭也没有用了。”
“你胡说,他怎么会死?他不会死的!”灵越立时大声反驳。
“哼,就算没死,尸体已经扔下了飞来崖,还会活下来吗?”李芷罗似笑非笑,慢慢退回到宫门之外。
“宫主,飞来崖离山门不远,底下似是万丈深渊,活人掉下去想来活不了,何况……”慧娥瞧着灵越的脸色有异,不敢继续说下去。
李芷罗所说的每个字,几乎如同一个个可怕的怪兽,正向着她显露出最狰狞的面目,要将她的魂魄意识全都吞吃进去——
她真的杀死了他!
这不是她曾经做过的噩梦,而是真真切切的,分明无比的事实。
她杀死了他!
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汗毛都直竖起来;每一个毛孔,都冒出针尖一样的冷汗;她的呼吸不畅,她的身体瑟瑟发抖,脸色也在瞬间转为灰白。
“宫主,你怎么了?你的样子好吓人……”慧娥轻轻摇晃这她的身体,可是她的身体已经不属于她了。
她凄然一笑,“我杀死他了。”
“可是……”慧娥不知道如何是好,她真的害怕极了。
“人都会死,我却没想到,我会亲手杀死他。”她自顾自对慧娥说,“他的眉毛浓黑又英挺,他的眼睛总叫我想到天上的星星,他的嘴唇很柔软……他吻我的时候,我好像尝到了月光的味道……”
慧娥的眼泪流了下来,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却知道此刻面前的女孩心中已是难受至极,“宫主……”
“我骑在高高的白马上,他站在地上,张着温柔的眼睛,仰望着我,我问他是否会一直陪着我,他说会陪我去海角天涯……”
“那一刻,我心里萌生了一个念头……若是嫁给他,做——”她忽然再也说不下去,面上泪痕闪闪发光。
慧娥握住了她的手,那双手细腻纤长,冰冷冰冷,一直在颤抖。泪水像连绵不断的雨滴,落在手背上。
良久,她抬起头来,眼中闪着奇异的光芒。
少年一身青衣,站在门外,遥遥地看着她。
他的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完美的侧颜落在李芷罗的眼中,引起一阵迷离。
他见灵越的目光如箭矢一样射来,微微一怔,随即转身而去。
“宫主,人死不能复生,看开些吧……”慧娥轻声地劝慰,她本是个微不足道的少女,战战兢兢地度日,见到灵越伤心难过,她也跟着垂泪不已。只是有些迷惘,宫主口中的人那么好,为何又要亲手杀了他呢?
慧娥动了动嘴唇,终是不敢问,她望向灵越,立刻被她的的目光吓了一跳,。
清雅绝伦的少女,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她的眸光之中交织着痛悔与悲伤,蕴藏着仇恨和厌恶,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决绝。
月亮慢慢地升上了中天,淡淡的光影透帘而入,长乐宫中灯火已然熄灭,只有窗前的月光如雪,照在案几的七弦琴上。
少年的银色衣衫渐渐出现在黑暗之中,他静静立在床前半晌,伸手挽起了帐子。
帐中人已然沉睡,呼吸绵长匀称。她头向里侧,一头青丝散落,如瀑布一般。少年缓缓坐下,雪白的手指挽起青丝,顺着光滑的长发一路抚摸。
“宫……宫主……”梦中人发出微微的呓语,少年的动作一顿,他皱起眉头,点燃床头的琉璃灯,柔和的光辉顿时流泻而出,将鸳枕上的人儿照得分明。
“无忧?”他叫了起来。
床上的人听到叫喊,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