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读与背离的往事-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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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不好控制了。这个道理很好明白,我经常在家里放些零钱,就是因为担心要是小偷光顾的时候偷不到东西,那样他们很可能会搞些更大的破坏,比如把电视机放到水里。作为交换的条件,赵普向伙计们拍胸脯保证,一定会在被洗劫前把他们转移到安全的地方,比如官人开封城或赵普开的瓦舍里。圆脸的小伙子是不敢到那抢劫的。
粮店的伙计们听到了这个秘密,都觉得如果要继续活下去,还就得依靠幕布后的这位老兄。虽然这位老兄说话有点娘娘腔,但不指望他还能指望谁呢。而且伙计们还觉得这个娘娘腔还是挺实在的,因为他毕竟还给伙计们出着底薪的钱呢。
4
在苗训的眼里,一个纯白色的女孩蜷缩着跪在黑色的地上,一朵灰色的野菊花支离破碎地睡在女孩身边。几个灰色的粗壮男人把一件白色的衣裙从女孩身上撕下。女孩试图用纯黑色的长发遮住脸,但灰色的粗壮男人们看出了这个企图,他们揪起散乱的长发,并把她的脸面向围观的人群。
苗训看到了一张秀美的脸。乌黑的眼睛因惊恐变得黯淡,透明的泪水从眼角不停涌出。嘴唇是灰色的,下嘴唇被白色的牙齿紧紧咬着。黑色的眉毛会突然皱在一起,皱眉的时候眼睛跟着紧闭,下嘴唇咬得更紧,那是因为藤条抽在了她纯白色的背脊上,并留下了一道深灰色的血痕。
一双粘满污泥的草鞋挂在女孩的脖子上,好像要衬得脖子更加雪白。女孩试图用手遮挡在胸前,却被两个灰色的男人把双手反剪在背后。苗训看到了一双刚刚勾勒出浑圆线条的Ru房,黄豆大的|乳头倔强地挺立在淡灰色的|乳晕上。随着藤条落在背脊的节奏,那双Ru房也跟着颤动。在平坦的小腹正中,有一枚黑色的肚脐。再下面是一小撮黑色的荫毛,整齐得仿佛经过了梳理,好像特意要点缀一下纯白色的身体。女孩虽然跪着,苗训依然可以看出她的腿很长,而且很直。在女孩光滑的小腿上,各踩踏着一只黑色的厚底靴子。
一个灰色的粗壮男人,手里高高举着藤条。他的胳膊和腿一样粗,看起来像是长了四条腿一样,那是经常打人练出来的。藤条是用深山里古藤的藤芯编制的,非常结实和有韧劲。这是很有必要的,否则抽打的时候藤条就可能断裂,碎木茬就会嵌入女孩背脊的肉里。藤条是深灰色的,前三分之一部分经过冷水长时间的浸泡,以确保它的柔韧。其它部分非常干燥,因为需要握在手里,绝对不能打滑。每次藤条高高举起的时候,围观的人群都摒住呼吸,当藤条落在女孩的背脊时,人群中就响起一片啧啧声。
苗训并没有像往常那样人云亦云,在他的眼里只有藤条的起落和女孩抽搐的表情,耳中只有藤条抽打纯白色背脊发出的劈啪声。苗训觉得自己的呼吸急促,好像下一口气就会喘不上来似的。他的手开始发麻,并且剧烈的颤抖,然后膝关节也跟着抖了起来。在我看来,苗训的姿势有点像是在跳恰恰或踢踏。苗训的心脏猛烈的敲击着胸膛,他自己都听得到嗵嗵的声音,而且敲击的节奏和藤条的起落是一样的,和女孩Ru房颤动的节奏也是一样的,所以我搞不清他的心脏到底是随着什么在跳。
苗训的小弟弟已经把他衣服的前摆支起了帐篷。多亏及时发现,要不很可能会被灰色的粗壮男人扒光衣服,和纯白色的女孩一起挨抽了。这个后果苗训是猜得出的,所以他捂着小弟弟飞快地逃出了人群。没人注意到苗训衣服前摆的帐篷,只是看到他捂着肚子跑掉了,所以大家都以为这个反应迟钝的家伙在闹肚子。几个平时和苗训关系不错的人还为他感到遗憾,毕竟这么好的表演不是天天都能碰上的。
那天以后,苗训就生活在了矛盾之中。一方面,他觉得世上根本就没有过那个纯白色的女孩,那次鞭挞只是自己的一个臆想,因为他再没有看到过那个纯白色的女孩,小镇的人也再没提起过那次鞭挞。这样一来,苗训就不得不再一次对自己的道德水准产生了的质疑,做这样的臆想比分不清好歹可坏多了。另外,苗训也没有胆量向小镇的人询问,而且他觉得问了也没用。另一方面,他又觉得那个女孩是真实存在的,因为他事后在鞭挞的现场捡到了灰色的野菊花,并把它藏进了自己的枕头里。
那天以后,苗训就活在了黑白和彩色的两个世界里。
清醒的时候,世界还是黑白的。天还是阴的,房顶还是黑色的,墙和街道还是灰色的,人们还是穿着黑色或灰色的衣服,出门的时候还是把嘴唇涂成黑色。和纯白色的女孩消失之前没什么两样。但是在梦中,世界就变成了彩色的。而且梦里总会出现那朵野菊花,花瓣是浅黄|色的,花蕊是棕色的,花萼是嫩绿色的。
在有的梦里,乌云依然布满天空,房子和街道依然是黑色和灰色的,人们依然穿着黑色和灰色的衣服,不过这些黑白都是为了衬托梦里耀眼的色彩。梦里的女孩依然是纯白色的,但她的身上发出淡淡的光。乌黑的眼睛深处似乎有一点点海水的蓝色,嘴唇变成了鲜红色,|乳晕和|乳头变成了淡粉色。深棕色的藤条发出冰冷的光,握在一个深棕色的男人手里。藤条下的伤口中淌出了鲜红色的血,血和嘴唇的颜色是一样的。
在另一些梦里,藤条握在了苗训的手中,纯白色的女孩跪在他的面前。有的时候是跪在坚硬的土地或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有的时候是跪在绿色的草地上,软软的很舒服。苗训的左手抓着女孩深紫色的头发,把她的脸仰的很高。右手举起冰冷的藤条,一下下抽打在女孩的背脊和臀部上,留下了一道道暗红色的痕迹。被鞭打的时候,女孩没有咬住嘴唇一声不吭,而是放肆的大声呻吟,她的身体会一条蛇一样扭动。
藤条每次落下,女孩的脸都会跟着抽搐。在抽搐的脸上,苗训好像看到了一丝若隐若现的微笑,我想是因为女孩天生着一张笑脸的缘故。这丝微笑让苗训兴奋不已,他的阴囊收缩得像紧握的拳头,小弟弟坚挺得像一根钢管,而且梦里的小弟弟总比现实中的大上好几倍。 txt小说上传分享
5
赵普告诉了粮店的伙计们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就像卡在喉咙里的葡萄一样,把伙计们憋得够呛。所以他们在离开赵普戏院的时候,都忍不住使劲清了清嗓子。伙计们一致认为如果保守这个秘密准得憋出病来。
秘密赋予了伙计们一种莫名的优越感,毕竟他们知道了一般老百姓不知道的事,这足以让他们把自己不当一般人看待了。这样一来,他们就更觉得必须把秘密说出来,否则谁又能知道自己不是一般人呢?
于是,这个秘密被伙计们告诉了每个来粮店看货的奇形怪状的老百姓。在告诉的时候,他们还特意加上一句“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这么看来,粮店的伙计们也没有把“别告诉别人”这句话当作前提。
还有一点要补充,我觉得伙计们这么干,肯定有报复赵普的成分。他们都觉得娘娘腔嘴上虽然说的漂亮,但谁也拿不准他关键的时候会不会掉链子。而且他们还觉得娘娘腔并没有拿他们真的当自己人,否则断货之前为什么不知会一声呢。
在伙计们的努力下,没过多久奇形怪状的老百姓们就都知道了这个秘密,之后他们就再也提不起兴趣去赵普的饭馆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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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形怪状的老百姓们不喝酒了,也就说不出“皇上是个小屁孩”等等大逆不道的话了。这样一来,密探们就突然变得很无聊,但他们并不觉得无聊是好事,因为他们早就习惯一天到晚打人大嘴巴了。密探们不知道奇形怪状的老百姓们为什么突然变老实了。伙计们没有把秘密告诉密探,因为他们认为密探们早就知道了,别忘了开会的时候密探们也在。其实,密探们只是不知道伙计们已经把秘密告诉奇形怪状的老百姓了而已。
密探们认为,每天打人虽然辛苦,但也是一种对自我能力的认可,要不凭什么我打人而你们挨打呢。现在忽然没人可打了,也就意味着对自我能力的否定。密探们都迫切地想弄明白自己为什么被否定了,于是就去问路过的老百姓。
老百姓的脑子里想的全是圆脸小伙子们要当混蛋这件事,根本就没工夫搭理别人。而且密探们为了隐藏身份,都化妆成了奇形怪状的老百姓,脸上还有自己抽的手掌印,所以被问到的老百姓也不知道是谁在问他。于是,密探们只能使出老办法,掏出证件,再把那个不理人的家伙拉倒马路中间,左右开弓的打起大嘴巴来。
奇形怪状的老百姓直到挨上了大嘴巴,才知道了问他的人原来又是密探,但这并没有让老百姓屈服,事实上他们反而更来气了。因为老百姓们知道密探都是来自军人开封城的,“你自己要当混蛋了,还问我为什么,这不是装孙子吗!”再说反正大嘴巴也已经挨习惯了,多挨几下也无所谓。
百姓开封城又恢复了排队挨嘴巴的场面。当然,与以往还是有些不同的。以往密探们打人之前问的是:“你说什么了?”而现在问的是:“你为什么不说了?”这件事说明,只要人家想抽你大嘴巴,无论你怎么做,大嘴巴都挨定了。要是想不挨大嘴巴,改变你自己的做法通常是没什么用的,有用的方法是让别人根本就不敢动抽你大嘴巴的念想。
她就特喜欢跟我动手动脚的,尤其偏爱掐胳膊,经常把我的胳膊掐得像土著人的脸。她并不是掐住胳膊上大把的肉,而是用拇指和食指揪起一小块皮肉,然后使劲一捻。无论我对她是恭维还是挖苦,她都能冲我一脸坏笑的来这么一下子。其实,我也知道怎么让她不掐我,比如我可以义正严词的告诉她:“你少来劲啊。”或者她怎么掐我,我就怎么掐她。但不瞒你说,我还真没这个胆子。
因此,我觉得密探们其实根本就不想知道老百姓为什么不说了,他们真正的目的就是想抽人大嘴巴,以证明自己的能力。要是真的有个不识相的老百姓告诉了他们不说的原因,那密探们一定会把这个多嘴的家伙活活打死,因为这个家伙让他们失去了打人的借口。而且密探们一边打还要一边骂:“谁让你把事做得这么绝!”我想奇形怪状的老百姓们也看出了这点,所以他们只能选择“我就是不说”,因为好死不如赖活着嘛。
在我看来,“好死不如赖活着”是一种生存的态度,另一种态度就是“早死早托生”。这两种态度在我的身体里并存着,并交替出现。我总是一会儿希望和她早有个了断,一会儿又沉迷于若即若离的暧昧之中。更重要的是,到底以哪种态度面对她,并不是我自己所能决定的。
奇形怪状的老百姓们真是够倒霉的。他们先被赵普断了粮,又被赵普灌醉,再被赵普的密探打嘴巴。当他们酒醒了之后,还是要挨嘴巴,而且还是没有粮食吃。其实,还有一些人也挺倒霉的,就是那些偷运军粮的圆脸小伙子。 电子书 分享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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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告诉你们偷运军粮的圆脸小伙子是怎么倒霉的之前,先要说一些我小时候的事。这些事与圆脸小伙子们没什么关系,但我觉得很能说明问题。
小时候,我居住的城市道路两边种了很多槐树,每到春天树枝上都会长出椭圆形的树叶。槐树长得并不高,虽然那时我个子很小,但要是蹦起来也可以抓下一把叶子。
现在城市里的槐树少多了,到处都是杨树和柳树。我觉得这是因为杨树、柳树比槐树好伺候,而且长得也快。每到春天,杨絮和柳絮就会像鹅毛大雪一样满天飞。据说那是因为种树的时候没分公母,结果种的都是公树造成的。这个解释很合理,要是我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我也一定会吐沫星子乱飞的骂人。有一年,杨絮和柳絮一下子少了,有人说是给这些公树打了药的结果。依照我的理解,就是把公树们都阉割了。
在这里我要补充,我认为对别人的迫切需要,通常有两种做法。第一种做法是满足这个需要,只要这个需要是合理的,以及我们力所能及的。对这些公树而言,给他们身边种几棵母树并不是件特别为难的事。另一种做法就是让他们不再需要,但我以为这么干的确挺不地道的。做了不地道的事是要遭报应的,生活在到处都是不男不女的树中间,城市里的人们也变得分不清男女了。
还是回到我小时候吧。每到槐树上长满椭圆形树叶的时候,就会出现一种淡绿色的小肉虫。它可以用一根细丝把自己吊在树上,人们给它起了个很形象的名字——吊死鬼。当你从树下走过的时候,吊死鬼很可能会粘在身上。要是粘在了女孩子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