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役救世主-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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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一世总有无数的艰难,有人能抗争,有人也会妥协,抗争有抗争的苦,妥协有妥协的酸,谁能说谁是错的,不过各自自持苦衷罢了。
路俏确实不能说姚成是错的,毕竟她这个间接害了公输家的人要感激他公输姳的后人都留了下来,但是,她今天也可以带走这两个愿意去走另一条路的人,给他们另一个未来。
“你们害怕吗?跟你们这些亲人动手。”
姚钱钱地笑了一下,伴随着他的笑声,他手中红线已经牢牢的扎在了他叔父的脖子后面,就在姚范范的惊呼声里,他控制住了他的叔叔。
“既然是一场没必要的架,那就没必要打了。”
姚老爷子就像一个偶人一样慢慢的走到了姚钱钱的跟前,他保持着怒目圆睁的表情,成了他们三个人天然的盾牌。
路俏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姚全全是实在太傻了,她这个小叔,却是旁门左道走习惯了。
这股是不择手段的劲儿,跟公输姳还真是很像的啊!
一行四个人就这样杨老爷子为人质,一路走好到了祠堂之外。
天咏下手果断,在放电电晕那些山上姚的时候直接,用水做了媒介,所以现在那些被路俏扔进水里的人都漂在水上。
在这样的山谷里,像是一具具倒伏的尸体。
很久很久之前,那些人也是这样,躺在山坡上,躺在河水里,身上流出的鲜血顺着河流往东而去直入大海,路俏当时想的,只是用另一些人的血,来洗去这些痕迹罢。
物是人非,至少,这里不再有死亡和纷争,至少这些人——不管山上姚也好、水边姚好、公输家也好、姚家人也好,他们能安稳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只会为了这一点而关于传承的事情而辗转纠结。
而她,至少还能看见小红。
这么想着,路俏,笑着对不远处的那棵大树说:“小红,快看,我真的找到了两个公输家的人,他们一个叫公输钱,一个叫公输全全。”
“哎,为什么我小叔的名字就是一个字,到了我这儿就变成两个字了。”
姚全全,啊不,公输全全想要抗议,可他的抗议声,被所有人都无视了。
卿微和林卓还躺在地上,只有那只叫米糕的兔子自己蹭到了卿微的脑袋底下给她充当枕头,另一只叫酥饼的,在林卓的身上跳来跳去。
天咏走过去,指尖往他们两人后脑轻轻一按,言咒师和大保姆这才悠悠转醒。
刚恢复意识,看见的就是河里、岸上遍布“尸体”,他们的小伙伴正与几十号人对峙的场面。
“小红,跟我一起走怎么样?我弄一个大大的庄园把你放在里面,能看见北方的山水,你想去哪我们就去哪。虽然有很多很多好吃的你不能吃,但是有很多很多新兴的肥料,做为一棵树,你应该也会喜欢。”
在这样诡异的气氛里,路俏还是抱着那棵树喋喋不休。
对了,还有他们那个神经病的服务对象(包租婆),还在跟一棵树对话。
卿微晃了晃脑袋,抱起自己的兔子,她能感觉到此时的空气中有奇怪的力量在聚集,就是聚集在那棵树上。
那棵树?
“海边会移动的树惊动了星辰的手,那手将凋落,那咒语终成命运。”
这就是那棵会移动的树么?
所谓星辰的手,就是掌握着言咒星海的言咒师。
凋落自然是死亡,在她死去之后,她一直为之加固的那个咒语会成为既定的命运。
这就是卿微的灵言,也是她要迎接的终了。
现在,她就坐在地上看着这棵与她的生死息息相关的大树。
“你好啊,请多多指教。”她笑着徒手在地上画了一个万事顺遂符。
果然,万事顺遂。
第66章 涅槃与遗言()
此时,在言咒师自己的眼中,这一道万事顺遂的咒语,闪烁着明亮的光,那光线往前径直而行最终笼罩着不远处的那棵树。
“如果你有什么心愿,就尽情实现吧。”这么想着,卿微揉了一下自己身边的兔子,好像自从自己预见了自己要死之后,她的这颗心啊,就越来越软了。
那棵名叫小红的树接受到了言咒师的祝福,它吸收着越来越多的力量,枝干似乎在伸展,根系似乎在蜿蜒,枝叶簌簌摇动,身体渐渐拔高。
所有的人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
公输钱难以置信的说:“虽然我知道这棵树有灵,但是绝对没想到所谓的有灵气居然到了这个地步。”
这哪里还是树啊,根本就是一个老家伙一直在监视着一窝姓姚的作死啊。
公输全全扭头看着看着他的小叔说:“你先别废话了,这是什么情况呀?”
他的小叔没有回答,只是一把抓住他的手把他拽到了引魂木的面前,一根控魂丝从他的手中发出向着两人的手重重切下,如同一把刀子一样同时割开了两人的手指。
顺着伤口,滴滴嗒嗒的血就浇灌在了引魂木。
这棵一直沉默的树此时就像是一直被人们的鲜血灌溉长大的一样,滴落在它□□根系上的血液被迅速地吸收,接着,它的叶子开始脱落,枝条开始膨胀,一个个的花苞以远超人类想象极限的速度生长了出来,从小小的一点白色,渐渐转为粉色、紫色,到最后是人巴掌大的黑色。
终于,一边膨胀一边颜色渐深的花苞象是支撑不住了一样摇摇欲坠,只有傀儡师门知道,其实它们里面已经蕴藏了蓄势待发的神奇力量。
花,最终好像是烟火一样纷纷地爆裂,从里面飞溅出的红色花丝绵长又细密,它们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盖了公输钱与公输全全两人一头一脸。
每一朵花都在开放,那花瓣就是红色的丝絮,刹那间,整个山谷里都安静了下来,好像连天上的云朵都在看着这些花儿像是被血浸染了的雪花一样渐渐地铺排地上。
被公输钱放开的姚老爷子重获了身体的自由,可他还没来得及有任何动作,就被天咏将手指摁在了他的脑后。
“你知道么?我是这几个人里面最喜欢见血的一个。”他在姚老爷子的耳边说着。
“年轻人,惹了傀儡师的人是没有好下场的,你们可以随意离开,钱钱和全全毕竟是我们家的人。”
天咏的手指间上有蓝色的微光,随着光越来越亮,他的表情也越来越愉悦:“终于打败了你哥哥成为了家主,却没有一个能继承你衣钵的儿子,老爷子,这些年你也是心里苦啊。”
被人揭了心中隐秘的痛楚,老人的身体一僵,没有再吐半个字。
他的眼睛也直直地盯着那些从引魂木上飘下来的花丝,它们加起来的长度绝对是一个可怕的数字。
其余所有的傀儡师也都惊呆了,每年当他们用自己的鲜血去灌溉这棵引魂木的时候,引魂木也不过开一两朵花懒洋洋地掉下来,与现在这盛景比起来,就仿佛过去的那些日子里它不过是在打发一群叫花子一样。
这漫天的控魂丝,足够把他们所有人加在一起,打造成一个傀儡师的军队。
公输全全捻起自己头发上粘着的一缕控魂丝,仔细一看他能发现这粘在一起的两团丝的颜色略有不同,一团是艳红色,一团是酒红色。
他把自己的精神力灌输进两种不同的丝团,艳红色的丝完全无碍地传导了他的力量——这说明这一团控魂丝是属于他的。
哎哟,两种不同的血能浇灌出等着出两种不同的丝呢,公输全全兴奋了起来,他把艳红色的控魂丝小心地捏在手心有把酒红色的丝塞到了自己小叔的怀里。
“来,你一团啊我一团。”
公输钱看着自己的侄子笑得像是一个分果子的孩子,他嘴角也带了笑,可这笑容转瞬即逝,变成了隐忧。
“盛极而衰”、“回光返照”,引魂木的异常表现,只让他想到了这两个词。
同样作此联想的还有路俏。
她无视了那些价值□□的细丝,两步就冲到了引魂木的跟前,用双手紧紧地拥抱着那树粗壮的主干,生怕她这个唯一能称得上自己朋友的陪伴会就此消失,与它的主人一起,从此长眠于这片他们爱着的土地上。
一朵晚开的花被风吹动才渐渐绽放,它的花丝好像格外的轻柔纤细,在风的陪伴下,摇摇晃晃的,落到了路俏的头上。
像是这棵树最后给予她的温柔安抚。
所有人都看着这个刚刚还谈笑自若的女人,这个任何情况下都镇定自如的女人,这个即使愤怒也有所克制的女人真的是用了自己全部的力量一样地去抱着一棵树,她身上的袖子似乎承受不住什么无形中的力量而碎开,露出她手臂上如同纹饰一般的红线。
那是红线就像是有灵魂一般地脱离了她的身体和她一起缠绕着这棵树,还有她怀里的牌位。
这线是属于公输姳的控魂丝,这树是属于公输姳的傀儡,这牌位是属于公输姳的过去。
这一刻,它们重新相拥在一起,被另一个人下着指令,你不要离开。
那些在枝头摇摇的红丝,突然不能再被风吹动,那些还没有飘零的叶子,突然不会再坠落地上,因为他们已经被个人变成了另一种物质,坚硬到可以与天地同在。
可是这个世界上最顽固的材料,也没有办法永远停歇住一颗想要离开的决心。
那个终于被人叫了“小红”的树就在路桥的怀抱里,一寸一寸地碎裂。
路俏就保持那个拥抱的动作,表情一片空白。
这样的她,让所有人都不忍心去看,卿微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画的符咒,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所谓的万事顺随竟是要成全了这棵树有必死的决心么?
公输全全甚至不敢去捡那新得到的控魂丝,只由着那些丝线,自己慢慢靠过来依附着他,顺着他的手一点点缠绕而上。
公输钱也是一样。
今天之后,他们手上所拥有的控魂丝长度,就直逼公输姳了。
可是他们都高兴不起来,这棵树看着他们长大,从他们还是五岁的时候,他们就用自己的鲜血来向这棵树献祭,以求能获得更强大的力量,这棵树对他们的回馈总是直接又绚烂,仿佛一个老人在照管着自己的小孙孙。
有的女傀儡师甚至已经哭出了声,为了再也无法得到的控魂丝还是为了这棵长久沉默的树,她们自己都说不上来。
树还在继续的碎裂,从主干而始,向着枝头和根须蔓延,树干溃塌,枝叶凋落,花朵颓萎,好像刚刚那一树的繁茂是人们的幻觉。
只剩下这一地的碎屑,可以被风吹成任意一种模样,它曾经有一千块木头能够组成身体,现在的它似乎也是一样。
路俏垂下头,所有人都看不清她的脸。
林卓甚至顾不上去深究她的手臂的奇怪纹路,他只在纠结,粉果和牛肉丸到底哪一种能让路俏更快地恢复心情,虽然他心里隐约预感,大概这次就连烧鹅都不顶用了。
风,吹着细小琐屑,渐渐露出了它们所掩盖的东西。
一枚拇指大小的种子,又一枚拇指大小的种子,还有另一枚,这一枚的颜色,是别样的红艳。
路俏弯下腰把它们一个又一个的捡起来,最后那一枚红色的种子,她握在手里的时候,有一种异样的熟悉感,就好像他就是小红,只是换一种方式,重新陪伴在她的身边。
红色的种子并不能被人完全捡起,因为它的下端拴了一节让人熟悉的红色丝线。
那丝线牵连着地下。
顺着线的方向徒手往下挖掘,路俏找到了一个盒子。
“如果有一天,公输家出现了能让小红认可的继承者,你们就会发现我的这点隐秘,揣测一下,持信者或许是我的丈夫,或许是我的儿子,更或许是我的孙子。
有小红在,见信之人总也离不开血脉牵系,那我也就不再赘言于客套了。
若是丈夫,阿成,见信莫哭,我此生亏欠良多,若有来世,你我千万莫再相见了,我公输姳酒债尚且拖欠,情债更是懒得偿还。欠便欠了,我只当是前世你欠了我,纵使是遇见,也不过还你一杯薄酒,酬你今生为我尽心竭力,也不负我风流骄纵恣意妄为的名声。
若是儿子。我身为人母,给你们留下的,只有那点些末技艺,该说的我生前于你们也都说了,虽然那时的你们,不过是襁褓稚儿,你们母亲我生平最恨啰嗦,此处也就不再啰嗦了。如果你们有缘能看见我的这封信,作为母亲,我也要你们往河里倾上一壶酒,太平滋味,我总该尝尝。
亦谢你们,于我公输家为继。
前路艰且险,唯内心坚定者,可成千机傀儡之大成。我一生不曾避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