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买棺材吗-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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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早在楚凡摔下去的时候就呆在了门口。
什么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他算是亲身实践过了。
那白状物体不是什么物体,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淡黄色的月光下,慕言依旧是那身清静的白衣,只是那白衣上绽开了点点红梅,紧闭的杏眸提示着此人已进入昏迷状态,而嘴角殷着的一抹血痕让楚凡和江南齐齐被雷劈了似的愣了。
平时所见的这个人(其实也就见了几次背影……>_<),不是冷酷无情就是趾高气扬。
虽然大概知道这人比较滴沉默寡言,但当他安安静静并且是躺在你怀里的时候,居然可以让人忘了此人之前的种种恶行(?),甚至视线只能专注于那出尘绝色的脸。
良久,楚凡找回自己的逻辑,“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原本以为,找到那个人,一切就能迎刃而解,即使不是一个美满的大结局。
现在,什么都坏了。
14。计
“给。”楚凡把药碗递过去。
慕言盯着碗中乌漆麻黑的液体,表情困惑,“这是什么?”
“药。治你身上的伤。”
“伤?”更茫然的表情。
“总之,喝了对你有好处。”
楚凡无奈挠挠头,这回真的是天知道这个人怎么会莫明其妙倒在门口,明明那时带着一身的伤,过了一夜居然不治而愈。如果身体恢复技能那么好,怎么不把脑袋恢复一下,失忆这种事,是电视剧里的情节吧。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楚凡不死心得问,好不容易打定主意既来之则安之,现在这个人又凭空出现,不是又给了他回家的希望吗?拜托,老天爷,这玩笑也开太大了吧。居然送来一个只记得自己名字的家伙,这不是又生生打破了他的希望吗?
要是再这么一来二去,楚凡怕自己真的要不敢怀抱‘希望’这个词了。
楚凡烦躁的表情让慕言回答的声音轻了许多,充满了歉意,“对不起。”
“你是对不起我。”楚凡突然气不打一处来,怒目圆睁,吓得床沿的人缩回了床角。
楚凡濒临崩溃的边缘。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失忆前是那么傲慢不可一世的人,现在居然像只受惊的小鹿?!
“啊~~~~”楚凡抓狂得大吼大叫。
“怎么了?”江南闻声立刻放下手头的活儿冲进了屋,看着缩在床角瑟瑟发抖的人,江南的头疼不亚于楚凡,“你喊什么?”
“我烦啊!!!说失忆就失忆,也不考虑考虑被他的恶趣味整得一个回不了家、一个结不了案的你和我!!!”楚凡到现在还是相信江南是为了结案才追捕慕言。
而江南自己,似乎也有些迷糊了最初的目的。
慕言委屈得嘴一扁,眼眶里有什么晶莹的东西在打转。
楚凡无语得向上猛翻白眼,“I 服了 YOU !!!”
“哈?”江南被这句几千年后的中英文说闷了。
楚凡无力得摇着头,走向门口,他现在迫切需要新鲜空气来维持他快窒息的小脑。
“灶上在煮饭,你去看一下。”
“哦……”临走前,楚凡回头看了眼床上惊恐的人,再度苦笑着翻了个白眼,我他妈的怎么就这么衰!!!
江南的城府远比楚凡深得多,阅历也比楚凡多得多,面对苦苦追寻二十年的人,他不会那么轻易就相信眼前的人是真的失忆了。
“你说你叫慕言?”
“恩。”
“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恩。”
“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知道吗?”
摇头。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我住这里的?”
“我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好巧不巧倒在我家门口?”
“你也说是好巧不巧了……”
“……”-_-!!!
“……”
“得,你要想起什么的话就马上告诉我,我是六扇门的总捕,待会回去帮你查查最近有什么人口失踪案,你家人一定很担心。”
“我没有家人。”
意料外的,江南听到了这个回答,“你不是说你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吗?”
“对啊,所以即使以前有,我也不记得他们了,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不等于没有吗?”
“……”江南又无语,眼底却是泛起一丝疑惑。
由于楚凡被慕言前后太过夸张的判若两人的行为刺激到了神经,一锅白米饭成了黑米锅巴。
江南黑着脸啃了两口,最终还是顾及自己的胃以公务缠身的理由提前离席了。
开玩笑,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怎么能这么糟蹋!!!!(应该说糟蹋的,是无辜的白米饭吧……)
而慕言的第一口,就喷在了楚凡的脸上,还大声嚷嚷着天下怎么会有这么难吃的东西。
楚凡恨不能一拳揍上那张清秀出尘的绝世容颜,最终还是以男人要懂得怜香惜玉的牵强理由说服自己要冷静。
楚凡敢怒不敢言、敢言不敢揍的憋气表情完全把慕言逗乐了。
慕言笑得不是一般的张扬轻狂,前俯后仰,花枝乱颤,眼角都沁出泪水来。
此刻,楚凡倒是没有了气,反而想起了某首古诗。
北方有佳人,
绝世而独立。
一笑倾人城,
再笑倾人国。
慕言猛地趴在桌上,把脸埋进了臂弯。仿佛是为了让自己屏住笑,紧咬的下唇,渗出了一抹殷红。
“喂——”楚凡见状,还以为他又怎么了。
抬起他的脸,楚凡的动作僵硬了一下。
“你干吗咬自己啊?”楚凡的语气中有自己都不曾发觉的心疼。
慕言早已不笑了,眼底恢复了如初见时的那种平静与冷漠。
楚凡的动作又停顿了一秒,就在刚才,有种好似某股冷空气径直穿越他身体的错觉。
慕言眼神中的变异眨眼就退却,扫了一眼楚凡拿来擦他下唇血迹的白布,立刻换上了一副嫌弃的表情,秀眉紧蹙。
“怎、怎么了?”不知为何,楚凡心里有些害怕。
“脏。”
楚凡发呆了好半天,才意识到慕言值得是他手中拿着的白布。
“不会啊,我昨天才洗的。”楚凡单纯的解释道,还特意翻来覆去检查了一遍,“你瞧,这么白,挺干净的啊。”
“玷污了的东西,再怎么洗也是枉然,回不到最初。”
“???”楚凡看着慕言因紧握而发白的指骨,脑海里蹦出个很符合心理学逻辑的想法:这家伙,该不是过去遭遇过什么悲惨的事吧。
“那个,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楚凡安慰地拍拍慕言的肩膀。
“呵,是啊,更何况我不记得了。”
“呃~” 要不是慕言提醒,楚凡恐怕已经忘了眼前的人已经失忆了。
慕言划开一道淡淡的笑,“看你小小年纪,现在记性就这么差,以后老了,老年痴呆症非你莫属。”
事态发展的太快,这句恶毒的语言楚凡还没来得及消化,慕言就已经兀自去饭后百步走了。
“喂,你去哪里?”
“等等啊……你不能乱跑。”
“我说,你别走那么快啊——”
一炷香后……
楚凡傻子似的站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无语问苍天。
人呢?
慕言径直回了自己那风格迥异的别墅住宅,院子里的老树根部,零乱地散步着一些兽印。
望了眼脱落的枯藤,慕言一拳砸在了树干上。
没想到那只自己从小养到大的黑豹背叛了自己,私放了藤姬。
慕言嘴角扯出一丝凄惨的笑容,连动物都懂得了背叛,还有什么是可以相信的?
正值楚凡苦恼于没有方向寻人时,一个身着妖异红色服装的女子与他擦肩而过的同时,留下一句话。
“不想死的话就跟我走。”
楚凡猛地回头,红衣女子的身影在人群中隐隐若现。
对我说?楚凡耸了耸肩,为什么我好像看到有只黑豹跟在那女的后面呢?
基于那只黑豹和楚凡唯一印象中见过的那只有着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九的相似度,楚凡追着那红衣女子的身影而去。
“赶快离开这里。”红衣女子自称藤姬,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楚凡听得一头雾水。
“我也想离开的说。”楚凡有感而发了一句。
“我指的是你现在必须离开你住的地方,离开他的身边,走得越远越好。”
“他?”楚凡起初以为是江南,想想,还是问了“你是说慕言?”
“不要相信他说的任何话,他把你带到这里是有目的的,他是要你这一世死在他手上。”
愣愣地眨了下眼,楚凡是有听没有懂,“你在说什么?”
“你是他最恨的人这一世的转生。”
楚凡踉跄了一下,托住自己的下巴。
“九九八十一尊牌位,当年背叛他的人全死在了那一夜。而他们每一次的转世,都是由他亲手送葬,唯独一个人,他亲眼目睹不了。那个人在死的时候灵魂被送去了另一个世界,而他被出身困在这里,每一世的复仇他都报不了对那个人的恨。直到一年前,冥府由于那边世界魔族对鬼之目的争夺引起的混乱而忽视了这边的动静,他趁机跨越了两个世界把你带了回来。你该明白,他对你所做的事的意义了吧。”
楚凡一时沉默了,他本就不怎么滴的脑袋飞速旋转,然后得出他的最终结论,“也就是说,他百般周折把我弄到这里,以及那些棺材的事,我家的事,都是为了找我报仇?然后最终结果,就是我死在手上?”
“那些他卖给棺材的人,都是曾经背叛他的那九九八十一人的转世,所以无论买不买他的棺材,他们都必死无疑。而你,是他最后的目标。”
“那么他失忆,那些表情、动作,都是装的?”
“废话!”藤姬搞不懂这人怎么一点儿紧张感都没有,事关生死,作为人类不是最关心自己性命的吗?要不是为了报复慕言对她的酷刑,藤姬万不会在逃离之际还跑来提醒楚凡。
“那你,是不是知道这些事?”
“恩啊。”楚凡眼里突然腾起的忧伤让藤姬彻底迷惘了。
“告诉我,好不好?那个背叛他的人,叫什么名字?”
罢了,人这种复杂的动物,她一个由枯藤进化而来的幽灵,根本体会不到其中奥妙。
藤姬深呼吸了一口,淡淡得道出一个名字。
“季语——这个历史上曾名胜一时的惠王朝的统治者,神灵之远见者谓为君也的灵修皇。”
与此同时,慕言的别墅住宅处来了不速之客。
颐轩一袭王者装扮,身后跟着袁崔嵬,两人缓缓飘落于那颗早已枯萎的老树枝桠上。
此时的冥王皇帝已经因为违反了与神的契约而被打入了十八层地域,接管冥府不久的颐轩立时发现了慕言的违规行径。
鉴于那边世界魔族的领袖之一苍阙已死,鬼之目的情况处于稳定状态,丁莫那小子等人还算有责任心得安分守己,颐轩已经快马加鞭赶来处理这里的事,结果还是晚了一步,这里已是人去楼空。
看准了一个方向,颐轩短促的一声令下:“追!”
15。恰彼时天真(上)
十五岁那年,慕言因为一句话,跟着季语离开多明子的道教,来到江南名门世家的季府。
面对如斯一个庞大的家族,慕言不免有些胆怯。
当管家福伯把厚厚一本家规交给他的时候,慕言表面是平静如波,心下却是咽了口口水。
季家门人,上至朝廷达观贵族,下至经商生意,行行有他们的一席之地。
不过,这是上一代的风光了。到了季语这一代,人丁依旧兴旺,只是这男丁人数不容乐观。
许是这季家做官经商途中造了不少孽,能平平安安茁壮成长的季家祖孙只季语和他大哥季礼俩人。
为了这事,季府的大老爷——季语他爹,又迎娶了一房小妾。
那小妾不过年芳二八,只比那时的慕言大了一岁。
季语喊着比自己小十二岁的女子为七娘,心里是哭笑不得。
当局政治F?B,扫巫风波横行,民不聊生,经济贸易崩溃,外交失败。
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
如今当朝民心已失,政局动荡,内忧外患,这等大好时机,岂容有志之士干等?
之前季语带回慕言的那趟施乐行善之旅,本就是冲着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