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佞臣-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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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迷糊中一把推开我,口里说着胡话:"滚,都滚,本太子谁也不见!" 我费了好大劲才把他扶上床去,探了他的额头,确定他是在发高烧,心中十分着急.这三更半夜又恰巧天上一丝月光也没有,我自己无法出去找药,而成国这落后的医术,就是去找了成国的医生也没什么药可用. 情急之下,我找来一只吃饭的碗,打碎了,拿出一片最锋利的,解开太子的上衣,在他背后刮痧,希望这样可以快点帮他解热. 我手里拿着锋利的瓷片,在太子光滑如缎的后背用力刮下去,随着沙沙的刮痧声和太子的痛哼声,他的背上出现了一道又一道血红的道子,我虽然很是不忍,可也只能狠心再刮,很快太子背上全部布满了血红的道子,有些重复刮过的地方,已经渗出血来. 最后我自己也终于下不了手了,便帮他穿好衣服盖好被子. 我疲惫的躺倒在一边,看着昏睡的太子,心中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一种在心底酸酸软软的感觉. 一定要好起来啊,太子. 我们现在真有点相依为命的感觉. 次日早上,太子的高烧已经稍有减退. 一早发现成国送过来的饭食更加难吃,莫说生病的太子,简直连我都吃不下. 我想了一会,走到值班的侍卫面前:"军爷,我家太子生病了,可否放我出去买点药和菜?" 侍卫是个高高大大,肤色红黑的小伙子,他摇摇头:"不行,但是我可以帮你向长官通告一下." 我脱下手上的银镯递给了他:"请军爷行个方便,病人等不得呢." 小伙子脸红了一下:"不行,我不能要你的东西,也不能放你出去." 我急得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他似乎有些不忍,犹豫了一下又说:"再说我马上要交班了,你求求接班的那位军爷吧." 看来这个小兵心地还算不坏. 正巧这时接班的侍卫走了过来,问:"什么事?" 我再次将那些话对他说了,他拿起我手上的银镯说:"嗯,这东西我家婆娘刚好用得着,酉国的东西就是好看." 我一看有戏,急忙多谢,他一挥手:"去吧去吧,快点回来,超过一个时辰就不行了." 我飞一般的奔出去,在路边采了些药草,又走到一个店里用银钗买了些好米和油,肉.店家很是喜欢,原来成国人没有什么工匠,首饰也很缺乏,一支银钗在他们看来也是很精美的贵重的东西. 不过成国人也诚直,店家并不占我的便宜,找了一些碎银给我. 等我赶回来的时候,还不到半个时辰. 我熬好汤药的时候,太子已经醒了. 他看着我习惯性地皱眉:"你这副样子……" 可是他马上发现自己状况不对,声音哑得不行,我走上去扶起他,把药喂到他嘴边:"太子,你生病了,快吃药." 太子吃完药就出了一些细细的汗,我知道这药没找错,心中高兴无比,帮太子洗漱后又去熬了稠稠的米粥,放了少许肉丝,让太子食用. 太子吃了一碗,半躺在床上休息,精神看起来好了一些,他发出低而沙哑的声音:"我好些了,你也去梳洗休息一下吧." 休息就休息,干嘛还要加上梳洗两个字?我十分疑惑地来到院子中,水缸中的倒影吓了我一跳,这谁啊?头发乱得跟鸡窝似的,脸上还有些灰! 晕,原来我弄得这么狼狈啊,难怪太子要加上梳洗二字了. 丢人丢人,我赶快的梳洗好了,也吃了些粥,又过去照顾太子. 太子又睡了一觉,醒来好了许多,本来高烧这回事只要能退,基本上也没什么大问题. 他的声音也不那么沙哑了,不过看着我的眼神有点怪怪的:"你出去找药了?" "是啊,殿下." "这粥是你煮的?" "是啊,殿下." "这米和肉丝都是你买的?" "是啊,殿下,是不是不好吃?" "你哪里来的钱?" "这个,这个……奴婢身上还是有点钱的." "你的发钗呢?" "呵呵,忘记戴了." "你的手镯呢?" "呵呵,呵呵,也忘记戴了." 太子拿出一只银镯,和我的那只一模一样:"这是什么?" 我不明白这银镯怎么会和我的银镯一模一样,怎么也想不明白:"……" 太子拿过我的手,慢慢地把镯子替我戴了上去:"笨丫头,以后不准乱拿出去给人,要用银两我这里还有些银票." 我看见太子的眼神怎么好像有那么一丝温情和怜惜呢? 我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咳咳,那个,奴婢以后知道了." 事后我才知道,原来这银镯被侍卫领班发现了,他就拿着退了回来,还十分委婉地说以后有这样的事可以直接找他.于是太子给了他一张比这银镯价值几十倍的银票. 早知道当初我就该从他身上把银票翻出来,我的首饰可得留着自己到紧急关头用. 有了太子的银票,我把外院大大小小的侍卫,侍卫头目都打点了一番. 都说成国人诚直,但既然大家都有份,领班也同意,这银两也就很自然的拿了.再说他们还是很坚持原则的,只答应让我以后偶尔出去买菜,其他事情一概不许. 于是过几天等太子病好后,我就自己买菜做了一个红烧肉. 我在厨房忙活了一个时辰后,拿出热气腾腾香喷喷的红烧肉,连围裙都没有解下,就急不可待颇有些邀功心态的请太子来吃:"殿下请用膳." 相对起我这副粗鲁模样,太子优雅得好似天人,只见他缓步过来,轻提长衫,翩翩落座,修长如玉的手指拿起筷子,轻轻夹了一块,慢慢咀嚼,然后道:"嗯,很不错." 我忍不住再次在心里感概:太子真是美啊!连吃饭都这么美! 难怪说士为知己者死,有的人的魅力就是这样无法挡啊. 我急忙又端上另外一盘拿手力作――凉拌土豆丝,虽然在这样冷的天气吃凉拌菜有点那个,可我发誓这真的是我的拿手好菜. 果然,太子试过之后道:"虽然凉了点,但别具风味,也不错." 我终于明白了人生最大的满足就是得到别人的肯定,我此刻真想化身成一个厨神,把无数的美味献给太子,可惜我今天能端出来的就这么两盘了. 次日我又使尽浑身解散,做了一个炒鸡蛋,外加一个菜心,虽然没有昨天的好吃,但也不还不赖. 下一顿又是红烧肉,凉拌土豆丝. 接连几天不是红烧肉,土豆丝就是炒鸡蛋. 反复了几天后,太子终于忍不住质疑了:"你莫非只会炒这几道菜." 我惭愧地低头. 我唯一拿得出手的真的只有这么几道菜. 我后来又勉为其难地换了几个菜,无奈一个比一个炒得更难吃,太子也是无可奈何,我不会做菜,他更加不会,凑合着吃吧. 好在我最后灵机一动想起了一道自制酸萝卜丝,于是腌制了几罐,每餐拿出来,果然很能下饭好吃,要是菜好吃太子就多吃点菜,要是不好吃,他就多吃点酸菜下饭,反正无论怎样难吃,油份还是足的,比成国送来的食物好多了. 本来我想着可以从外面买些熟食来吃,可惜侍卫坚决不让,大概是怕有人在里面放毒,让太子毒死了可不好交代.虽然是个不受尊重的人质,但上头没有命令叫死,也不能在自己手上死了.
第十三章 鸿门宴(1)
这几天下来,虽然总要伺候太子,可好像现在伺候起来没有那么难了,主要可能是太子没有以前那么讲究了吧,也就是简单的做饭洗衣打扫卫生这样,虽然还是毛脚毛手,不过太子也不习惯了. 不习惯也不行啊,没了我,连个粗脚粗手的都没有了.他就得自己烧柴生火做饭,他行吗他? 可能是因为相对安逸了几天,我的失眠症又开始了,有一晚辗转反复实在是睡不着,就爬起来到院子里坐坐,没想到看到太子也在院子中坐着. "殿下还没有入寝?" "嗯." "哦" 太子又问:"你近日似乎睡得不甚好?" 宅子太小,太子就住我隔壁,大概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动作都被他听到了. "奴婢一直有失眠的顽疾." "哦" "嗯." 然后沉默,太子似乎在出神,我也不好意思打扰他. 太子突然低低唤道:"尹兰." "奴婢在." 他的眼神在月光下幽幽黑黑:"从此以后,我身边便只有你了." "殿下……" 太子这突然的话语让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太子,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如果有得选择,我还是不想作人家的奴才,终有一天还是…… 想到这里,我有些惭愧. 气氛有些伤感,太子本来还想再说什么,却终究转口了:"你的笛子吹得甚好,吹一曲来听听吧." 我急忙拿了笛子出来:"不知殿下想听什么曲子?" 话刚出口,就后悔了,这大酉的曲子我估计一首都不会,让人点曲简直是自找麻烦. 果然:"水调曲." "……奴婢不会." "阳春曲." "……奴婢也不会." "白兰调?" "……" "居然都不会,就随便一曲吧." 我如免大赦,为补救一下面子,选了一曲经典的苏武牧羊. 虽然洞箫才是最适合吹苏武牧羊的,但大酉的笛子音色相对低沉,应该也可以吹的. 苏武牧羊,凄婉悠长,催人愁肠. 我不由又想起了尹青.他的小脸,他的笑语……还有他血肉模糊的身体……还有离去的母亲……还有很多很多很模糊的,一闪而过的画面,不知道那些究竟是我前世的体会还是什么,总之,这一刻我的心情如此悲伤. 笛子本来擅长明快欢乐的调子,此刻在我手里却吹得比那洞箫还要低婉忧伤.一曲罢了,门外的侍卫骂道:"大半夜的吹这愁死人的曲子,作死啊!" 另一侍卫却哭道:"我想念乡下的阿妈……" 太子听完,却像是失魂落魄,久久地坐在院里没有动弹. 我心中也堵得难过非常,突然十分后悔吹了这样的曲子,因为我并不是那种喜欢凄凄哀哀的人,就算再苦再难,自己也得对自己好些不是?何必要自怨自艾,自寻难过呢? 逝者已矣,来者可追,我应该是个快乐的人不是吗? 我"啪"的一声将笛子掷之于地:"尹兰从此再不吹此曲!" 不等太子发问,我自顾自一泄心中郁闷:"这样悲悲切切的曲子,除了丧人意志,让人徒增难过外,简直别无益处,吹来何用!” "人生大不了一死,有什么值得凄凄惨惨的!" "就算死,死之前也要苦中作乐!" 说完,不管他人作何感想,反正我自己是舒坦了许多,张臂仰头对着天空深深地呼吸了几下,胸中再无一丝难过. 舒服完了,发现自己这姿势在太子面前似乎有点放肆.不由得望向太子,准备做出恭顺些的样子来. 太子大概并未注意到我的放肆,刚才还在难过的他,此刻眼中却异常明亮,"说得好!" 他蓦地站起身来,一拳击在石台上:"我武成南堂堂大酉太子,怎能如此意志消沉,连一个小小侍女也不如?" 太子向来喜怒不形于色,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副样子,不过说真的,这样的太子才更象一个真正的太子,才有太子的气势!同时,也更像一个……一个,对,更像一个男子汉! 我想这个时候我应该说点激励的话:"没错,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行拂乱其所为.我相信殿下他日定有转机!" 由于太过激动,没有注意到自己又把奴婢说成我了。yUΝχuΑngΕ·cΟm 太子一拳紧握:"好,尹兰,日后我必当振起精神,绝不就此认命,坐等鱼砧!" 此刻的太子站在月下,长长的眉毛傲然斜飞,清美的眼眸坚毅无比,月光映出他欣长挺拔的身姿,紫红色的长袍迎风扬起,简直是风华绝代,气势非凡. 我喜欢这样的太子. 又过了几天,成国国君元野王差人来请太子参加他的五十大寿. 我的直觉就是:鸿门宴. 我们到了成国也十来天了,元野王从来没有召见过太子,平日的住食有安排得这样的差,怎么看都是十分的轻视怠慢,如今竟然请太子去赴宴,能有什么好事? 但是无论如何,元野王有请,不得不去. 这日元野王的寿筵并非象大酉一样设在宫廷内,而是在王宫外的一片草地上燃起了一堆堆的篝火,众人依次围坐两边,十分率性自由.这样子虽说看起来有些奇特,倒也不用怕冷. 坐在最上首的元野王和雷金的样子有七分象,只是胡子浓黑,眼大而稍鼓,多了几分粗犷威猛.他身边的王妃丰腴而明亮美艳,雷金的眼睛倒更像她. 太子向元野王行礼贺寿,元野王心情甚好,挥手道:"好,好,你们酉国人就是规矩多,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