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致拳拳 作者:柴丝言-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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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女孩子脑袋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总认为男人惩罚女人,最坏的结果莫过于一刀把她结果了。谁知还有生不如死的法子。他也不知道自己当时究竟怎么想的,一翻身就把她压在沙发上了,唇落下来的时候她脑子“轰”的一声,心说完了完了,原来这也是吃软不吃硬的主啊!拳打脚踢地想要避开他,谁知他那么大劲儿,她拼尽全力根本捞不着他一下,浑身被他压得死死的,这才知道什么叫做“不自量力”,什么叫做“敌我悬殊”,这根本就是以卵击石嘛!逼急了她就咬他,也不知道使了多少力,反正嘴巴里咸咸的,血腥味刺激得人直想吐,敌人的鲜血和她的流淌到一起,他也不松嘴,狼一样都不知道疼,反正她是彻底受教了,回去一晚上刷了十三次牙,最后被迫停下是因为牙膏没有了,本来她还想借蓝天的“黑人”继续刷来着,可是想想不行了,牙龈都刷出血来了,丝丝血红混在白色的泡沫里着实触目惊心,她只觉得这一晚上过得实在惊险刺激,现在回头一想脚都软了,平白无故被人狼吻了,还不知道对方姓字名谁,这一口气堵得她呀,从胃里直翻腾到嗓子眼,她想想要呕死了,夜里做梦都咬牙切齿,第二天早上起床时傅晶晶问她:“昨天晚上你做梦都吃什么了,牙咬得咯吱咯吱响,吵得我一夜没怎么睡好觉。”
林薄言也一夜没有睡好觉,断断续续做了一夜的噩梦,差点被人家OOXXOO了,这口气不出能睡得好吗?想一想也顾不上跟段惠雯生气了,一大早打电话给她,一张嘴就问:“昨天晚上那男人叫什么名字,住哪儿,是干什么的?”
段惠雯早上没有课,此时正赖在被窝里睡懒觉,听了林薄言的话吓了一跳,一翻身跳起来问:
“表姐,你要干什么呀,不是要找他报仇吧?”顿了一会儿又说:“表姐你别这么冲动,他那样的人,咱们可说什么也惹不起!”
林薄言可不管,瓮声瓮气地说:“说什么惹不起?我管他是谁,此仇不报非君子!”
还君子呢!事实上如果顾俢捷自己不露面,林薄言连找他的地儿都没!段惠雯说:“你别想了,人家住的那地方,一般人插翅也飞不进去。”
第三章
没想到她还没来得及找人家,隔两天竟遇上了。她们学校的新闻传播学院是目前国内最著名的,有很多教授都是从校外特聘,陆东宁就是其中一个。上过陆东宁的第一堂课林薄言就记住他了,下课后上网查了资料,才知道这个人原来竟还是记者出身,早几年的时候做过一阵的驻外记者,一度供职于外交部新闻司,后来不知怎么竟然学起了春秋时的范蠡,弃政从商了,现在据说是某家大型网络公司的执行总裁,牛掰得很,报道上取用的是陆东宁的一张半身照,一身灰色的条纹格西装,米绸色领带,头发剪得短短的,五官鲜明,仔细看这人实在够牛掰的,上这样权威的新闻头条竟还带着有色眼镜,咖啡色的,框架挺大,就这样也遮不住那双凌厉的眼睛,林薄言觉得自己的小心脏怦怦怦直跳,极品啊极品,这样的老师一打眼看上去跟詹姆斯。邦德似的,杀伤力惊人,她一看见他就觉得脑袋发晕,哪里还听得着他究竟讲什么呀?
“邦德”几乎无所不能。林薄言不知他究竟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能够把自己和同班的其他三个同学带到外交部新闻发布会的现场去。反正林薄言是挺崇拜的,车子才过朝阳门立交桥时她就开始激动,“哦啦啦”,两只手攥成拳头放在胸前晃了晃,那表情当时看上去卡通极了,蓝天、陈夕佳和齐少凯他们是一贯知道她平时是什么德性的,倒是前排开车的陆东宁没忍得住,“嗤”的一声轻轻笑了出来。
记得有一次他在课堂上提问学生:“如何做一个专业的新闻发言人?”有人回答说要才思敏捷,有人回答说要注重知识积累,想方设法地掌握相关的知识和信息,更有人说要有很强的交际能力,善于倾听和回答……吵吵嚷嚷的讨论声中忽然有个突兀的声音:
“老师,一定要够牛掰够凌厉才行啊!”
他严重怀疑这小孩是不是刚睡醒,看这长相,这身高,这架势,都不像是那么生猛的人呀?怎么说起话来草莽气这么重哩?讲台上的陆东宁“哦”一声,反过来问:
“那么你说说,应该怎么个牛掰,怎个凌厉法呢?”
没想到她竟然背起书来,是外交部某女发言人前段时间就中日渔船冲突事件进行的发言。明明是娇娇小小的女孩子,偏要端出一种强硬的气势来,左手有力地往外一探,坚定地咬牙:“好,就请你来提问。”那板着脸故作严肃的模样竟使他不由得想起古时候,淘气的学生偷偷模仿先生授课时的模样:“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等她念完他忍不住“咦”了一声,摸着下巴故作惊诧地盯着她问:“这位同学,请问像你刚才那么说话,腮帮子酸不酸呀?”
教室里“哄”一声,一屋子的年轻人哄堂大笑。他站在讲台上看着她,一双狡黠的眼,被人笑话了也不恼,还调皮地冲着前排的女孩吐了吐舌头,小蛇样的灵活,粉色,柔软,叫他的心脏不知怎么一下变得暖暖的。其实他那天因为一些琐事心情不怎么好,但给她那么一闹阴霾竟然不知不觉间烟消云散,他低声问坐在前排的女生:
“那女孩叫什么名字?”
“林薄言。树林的林,‘采采疲к樱⊙圆芍哪歉霰⊙浴!逼涫邓缇椭懒耍诘谝淮巫呓寤T暗氖焙颍炜樟ちさ叵伦畔赣辏怯晁笕缬偷募窘冢饕抖蚀嗫砂罄裉萌サ氖焙蚓忠竦溃飞现挥腥搅降难蛴葡谢虼颐Φ卮幼约旱纳肀呔D鞘焙蛩驼驹诘缆纷蟛嗟牟莸厣系屯钒谂琶媲暗纳阆窕砩洗┳乓患咨脑擦霻恤,牛仔裤颜色很浅,头发梳成一束长长的马尾,清爽的样子让人想起雨后凝在青草尖尖上透明的露珠。他当时只是心里奇怪,怎么竟还有长得这样干净的人?!
然后很快又看见她,因为他是受邀为清华学子作报告的,而她那天负责摄影,忙来忙去,满场子的找角度测距离,搞得他散了场好半天都还觉得眼前有根马尾拼命晃呀晃的,他自己想想都觉得有趣。
后来清华邀他做兼职教授,他欣然同意,因为有时候太疲惫了,这校园于他无异于世外桃源。能在自己的课堂上一眼就找到她,他一点也不意外,因为她实在是太醒目了,不是耀眼的美,却是极至的干净,仿佛氧气一样,教人看了心旷神怡。
那天笑完以后才知道,原来真是不能以貌取人,这位姑娘虽然长得有点林黛玉,内心其实是很薛宝钗的。其实林薄言是顶调皮的,他们在一起之后,有一次他临时要到欧洲出差,她舍不得,他打开行李箱整理衣服的时候她尽在一旁添乱,还文绉绉地给他背泰戈尔的诗:“旅人,你一定要走吗?夜是静谧的,黑暗昏睡在树枝上。露台上灯火辉煌,繁花朵朵鲜丽……”
他学着她的口气文绉绉地回她:“当然,宝贝,我的门是开着的,我的车已加了油停在了门口。”
她“咯咯咯”笑倒在被子上,而他走过去亲吻她。她的嘴唇又柔又软,像小婴儿,叫人含在嘴里就舍不得放。可是那样甜蜜的时光,他后来终于意识到,世俗如他是不可能抓得住的。
第四章
那天在外交部新闻发布厅的时候他特地留意了那女发言人的动作,发现果然很牛掰,果然很凌厉,咄咄逼人。他以前没怎么在意,现在这么刻意一看,该女强人的气势是太大了点,说话的时候中气太足,反倒有些缺乏亲和力。他想林薄言之所以会想起来模仿她,大概也是因为发现了她这方面的欠缺吧。想起林薄言那天在课堂上一本正经模仿她的样子,陆东宁心里隐约觉得好笑。
发布会结束以后他在走道上遇见顾凌波,顾凌波“咦”了一声,笑着说:“原来你还在啊,正好阿捷也来了,咱们待会儿一起出去吃饭?”
他有些为难地看了看跟在自己身后的几个学生:“下次吧,我还要把这几个孩子送回学校去。”
谁知顾凌波竟说:“那就一起,反正多几个人也热闹。”
陆东宁又回头看了一眼,蓝天和齐少凯他们都说好呀,林薄言也乐呵呵的,因为既有免费的大餐可以吃,又可以跟心目中的偶像零距离接触。
只是没想到竟会遇见那个色魔。出了外交部大楼林薄言就傻眼了,前天那个好色之徒此刻正抱着胳膊靠在一辆很拉风的跑车旁,低着头,百无聊赖地左张右望。她一打眼看见只觉得热血上涌,心里跟开了锅似的,咕嘟咕嘟直往外冒火,陆东宁觉得奇怪:“林薄言,你哪里不舒服吗?”
薄言摇头,没等说话,她身边的齐少凯早已经激动不已地冲了上去,嘴里叫:“天啊,TVR最新款,‘英国鬼怪’、‘被遗忘的终极奔跑机器’,哇哦,哇哦……”
林薄言听了很不屑地撇了撇嘴:“齐少凯,拜托你正常点讲话行不行?”
齐少凯一边伸出手去左摸摸右摸摸一边反驳她:“你懂什么?这是真正为赛车手打造的跑车,独特的造型,全手工的座舱,每一辆都是根据顾客的要求单独打造,哇咔咔咔,你们这些只会悲秋悯春的小丫头们知道什么?!”
蓝天“切”一声说:“就你能!瞧你那样儿,跟那车的主人是你似的!”
顾俢捷笑呵呵地走过来,“hello”,很自然地跟他们打招呼,那模样,好像他和他们很熟似的。林薄言忍不住就在心里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心想这人怎么这么自来熟呢?!熟悉以后才知道他原来只是外事礼仪学得好,好起来的时候看着像个乖宝宝,坏的时候让她简直恨不得一口咬死他。
顾俢捷正在心里郁闷呢,因为之前特地绕道去了一趟清华。至于为什么去他也说不清。那天发神经吻了林薄言之后,她终于还是哭了,推开他跑出来,他追了出去,想道歉,可她根本不理他,捂着嘴哭得那叫一个伤心,弯着腰,一边哭一边拼命地咳嗽,他看她捂着嘴的样子,真担心她会把肺也给咳出来。他跟着她沿着林荫小道慢吞吞地走了半天,最后很没出息地开口安慰:“还哭着呢?”
那口气跟见了人正吃着饭,问候他说“吃着呢”差不了多少。可她根本不理他,一个人淌眼抹泪,哭得畅快极了,他只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见过哪个女人能哭成那样,黄河决口了都,他妈妈是出了名的女强人,他姐姐更是从小要强,虽然一直听人家说“女人都是水做的”,可很抱歉他们家那俩女人都跟这茬半点干系也没有,没想到这回竟在林薄言身上见识到了。
其实林薄言也是悲从衷来,不过给人轻薄了而已,打死也不至于就哭成这样。她只是突然间想起了她爸爸,想着刚才要是她爸爸站在自己身边,谁敢动她一根寒毛试试。她爸爸从小就爱护犊子,她小时候每次跟大院里的孩子打架,不管是谁的错,她爸爸总是会为她出头。因为她妈妈过世得早,林副省长又当爹又当妈地把她拉扯大,从小当成宝似的,唯恐她受一点委屈。
她念初中时学校离家远了,每天上下学都需要人接送。有一回她爸爸开会晚了忘了吩咐人去,结果那晚下了一场暴雨,她站在校门口的屋檐底下等他,一直到天快黑了才看见家里的车子过来,然后她爸爸急匆匆地拎着伞向她的方向奔来,那么急,连手中的伞都是跑到半路才知道撑开,迎接的唯一对象就是他的宝贝女儿。可是她年纪轻不懂事,眼睁睁看着全学校的人都走光了,偌大的校园只剩下她自己,下那么大雨也没人理会,她都快委屈死了都。所以她一抬手把父亲倾过来的伞给拨开,恶声恶气地说:“怎么这么晚才来?!”现在想想自己那时可真是矫情,一点委屈也受不得。如今倒是好了,别说是下雨,就是下刀子她爸爸也帮不到她了。
这么一想更是悲从衷来。其实自从爸爸出事,薄言一直表现得很坚强。因为不想让人看笑话,不想让人说林正洪落马,唯一的女儿除了哭什么本事也没有。所以很努力很用功,考上了国内最好的大学,可是现在想想有什么用啊,还不是给人欺负,还欺负得连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这么一想更是悲呀,原来林薄言这么没用的,也不想想女人在这种事情上头有几个不吃亏的。
哭累了她就自顾坐在大街旁边的小花坛上休息,一抬头看见自己前面两米远的地方,那不要脸的色狼竟然还在后面跟着。她抹了一把鼻涕恶声恶气地问道:“你想干吗?”
顾俢捷尴尬地低着头不看她,吱唔着说:“那个……那个……,我不是故意的。”
林薄言反驳:“你不是故意的?难道我还是故意的了?”
顾俢捷小声地低估了一句:“那也不一定”,一抬头看见她喷火的眼神,立即改口说:“当然—当然不是,那怎么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