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只有风知道-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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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知警察……”她去抓电话听筒。电话放在床旁边。我平静地望着她。她的手停在了听筒上。她没有拿起来。我继续盯住她。她终于从听筒上拿开了手。
“这样更好。”我望望表。现在电话马上就会响起来。“各干各的,还雇了一名职业杀手。但留给您这位妹妹的,是将定时爆炸器装到游艇上去。”
“这简直是疯了!疯了!”
“这是事实。我可以用照片和偷录在磁带上的谈话向您证明。我甚至有照片,照的是您正在安装那台定时爆炸器。”我伸手到袋子里,取出一张照片,让它落在我面前的地毯上。伊尔德无比灵活地从床上跳下来,拾起照片。她盯着它。那是一张明信片,展示的是戛纳的风景,伊尔德·赫尔曼发出一声粗鲁的诅咒,满腔仇恨地盯着我。
“我只想看看,您是不是真的如此虚弱,赫尔曼夫人。您非常健康,比有些人更健康。”
她又倒回床上,盖上了被子。
“您这只下流的猪。”她说。
电话响起来,终于来了,我想。
“我是公证员查尔斯·黎贝勒,是赫尔曼夫人吗?”
“是。”她叹息道。
“卢卡斯先生在您家吗,夫人?”
“对……”
“他请求我现在给您打电话。我受托告诉您,他将一组照片和一盒磁带存放在我这儿,这些东西存在一只银行保险箱里。在某些条件下,卢卡斯先生现在会给您解释,我会将保险箱里的东西以及相关的东西全部公布给国际新闻界和国际刑警组织。夫人,请您接受我特别的敬意。”谈话结束了。
伊尔德盯着我。
“我怎么知道这不是您的一位合伙人呢?我怎么知道您不是在诈骗呢?”
“您打电话去黎贝勒公证员处。”我说,“或者您不相信我,也行。那么,一切都要快得多。”
“什么……照片上是什么?”
“你们大家……制造这台定时爆炸器的那些人。也有您,赫尔曼夫人,您在‘月华艇’的机舱里。”
“里面黑洞洞的。”她说,咬着嘴唇。
“拍照片的那个人有一架红外线照相机。”我说。
“噢,”伊尔德说,“原来您是个敲诈者。”
“对,赫尔曼夫人。”
“这会让警方和您的公司感兴趣的。”
“那当然,”我说,“那肯定。”我拿起听筒,开始拨号。
“您干什么?”
“我打给中心分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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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按下叉簧。她的粉红色的、患白化病的眼睛里有那种我已经见过的惊慌的表情——无法描述的恐惧。她低声问:“您要什么?”
“一份书面招供,赫尔曼夫人。有关所有参与者的所有细节。”
“这……这我不能!”
“您必须能。”
“我真的不能!”
“为什么不能?”
“因为我知道得不全……我不知道谁是基尔伍德和泰奈多斯雇请的杀手。”
“那您就撇开他,将其余的详细写出来。请您赶快动手。每一天都算在内。我想下个星期一得到您的招供。事前我还要一点东西。”
“什么?”
“环球保险公司将为‘月华艇’支付赔偿,”我说,“一千五百万德国马克。我要这一千五百万。”
42
“您这是疯了……您必定是疯了。”伊尔德·赫尔曼低语。我站起身,摁开关,荧光灯管亮起来。它照在昂热拉替伊尔德·赫尔曼画的画像上。这时我想,我是多么爱昂热拉啊,在我死后,我必须保证她安然无恙。我怎么做,我无所谓,完全无所谓。这幅肖像惟妙惟肖。我注视着。我注视着伊尔德,她倒回她的枕头上。
“一千五百万……您把它们保管在哪儿?人家会问您,您是从哪儿来的这笔钱!您这是自投罗网。”
“噢,不。”我说。
“灯光。请您关掉灯。”
我摁下开关,又坐到床沿上。“这笔钱汇入瑞士,赫尔曼夫人,汇到一个账户上。我星期四在苏黎世,期待着到时候在那里能拿到钱。”
“您怎么想得起来的?这么大一笔!我怎么能这么快弄到这么多钱而又不引起注意?”
“您有一位勤勉的全权总代表啊,”我说,“对他来说会很容易。我要把这一千五百万存在一家您在那里有一大笔财产的银行的账户上。这样交易起来就容易些了。我不要求替我把一千五百万现金送去苏黎世。我甚至没要求泽贝格先生亲自去苏黎世。”我业已查过了航空时刻表,订了机票。“我星期四上午十点在‘湖滨’酒店。如果您授权给我钱的那个人到十点半还不来,您就可以认为咱们的生意是吹了。”
“在时间上绝对行不通,这……”
“您闭嘴,”我说,“时间上行得通。赫尔曼夫人,如果您不照我说的做,如果新闻界获悉此事,那么您尤其是您的朋友们再强大也没用——真相将不会像迄今为止的这样靠恫吓和恐怖压下来。有几位先生将在牢狱里度过他们的余生——首先是您。”
“我不坐牢!我宁可自杀!”
“您宁可付钱。我还没说完。除了这笔我用作急用的一千五百万,从现在开始直到我死去,我要求您每月支付五万法郎。我会告诉您如何支付的。如果哪一回付款拖延超过十天,如果我死于非命,如果你们想干掉我……您从黎贝勒那儿听到了,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对于您和您的朋友们来说,一千五百万和另外这一小笔算得了什么?你们可以分摊。跟维护名声、您的银行、科德公司、您的自由——以及继续从事至今为此的如此肮脏的生意相比,这笔数目算得了什么?还有当然更肮脏得多的生意!”
伊尔德·赫尔曼说:“您应该死去。应该让您慢慢死去,应该让您痛不欲生,那么痛苦,痛得全世界还从没这么痛苦过。”
“您不应该希望我这样,赫尔曼夫人。”我说,“如果因为您的责任发生了这种事,您也就完了。”我站起身,“我等到明天晚上,等您电话告诉我,您的一位委托人于星期四十点在‘湖滨’酒店跟我碰头。请您打电话去‘庄严’酒店。或者您让别人打电话。您只需讲,碰头地点照旧。”
她的双手在床单上不停地搓来搓去。她眼睛半闭,呼吸很压抑。
“说到那每月的支付,我还会告诉您,我希望怎么做——至少是开始几笔,直到一切进入正轨之后。对了,在苏黎世,我想要您的亲信先交给我八十万马克,我要将它们存入一个账户。然后咱们再碰头一次。第二次我要求将一千四百二十万转到那个账户上。”
“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头一回不会是单独一个人,我不想我的陪伴者认识户头上这个高额数目。第二次碰头时就是我单独一个人了。”
“那位黛尔菲娅,”伊尔德说。“您想带上那位黛尔菲娅去,让她在户头上一同签名。”
“正确。”我说,“正如你们大家都知道而且也告诉了我的公司那样,我们相爱了。万一我遭遇了什么不测,我不愿黛尔菲娅夫人受苦。这笔钱是留给她的,但是她现在没必要知道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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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个魔鬼!”
“而您是个女凶手。我刚刚失去了我的工作,赫尔曼夫人。我谁也不再顾忌。请您不要忘记,下星期一我想要您的招供。如果我得不到它,我就不在乎钱,把我的材料交给新闻界和国际刑警组织。我不知道您会坐多长时间的牢。有些人还会在那里面坐到很老。我现在离开您。您叫泽贝格先生进来,把全部情况告诉他吧。我肯定,他会急切地建议您接受我的建议。请您通知其他人。他们都会同意泽贝格的看法。好了,我在‘庄严’酒店等您的电话。不用说,如果您想告诉黛尔菲娅夫人这笔交易的话,我也会通知新闻界。明白了吗?”
她默然不语。
“我要您讲明白不明白!”
“明……明……白。”她吸气,“我……恨……您……”
“恨吧,恨吧。”我说。
她突然像疯子似的喊起来:“但是不及我对我哥哥的恨!不,不及对他的恨!我从没有像恨我哥那样恨过别人!从没有那样恨过别人!”
她透不过气来。
泽贝格闯进来。
“天哪,出什么事了?”
“夫人马上就会告诉您。”我说,“再见,赫尔曼夫人。再见,泽贝格先生。”我离开卧室。一个仆人默默地带我穿过房子,下楼来到门厅,门外停着一辆遮篷吉普车。这一天又是非常热,但我甚至觉得这炎热挺舒服。我钻进吉普,方向盘后的另一个仆人开动了。我靠回到我的座位上,心情舒畅,十分舒畅。在驶过时我看到了那尊双面头塑像,上面停栖着一只大花鸟。
九
43
我坐在昂热拉厨房里的小凳上。她站在桌边,剖开龙虾。壳子脆响裂开。昂热拉从壳里小心地取出白色的虾肉,放进碗里。“索尼”开着。昂热拉用奶油和切细的西红柿做了一份龙虾色拉。
我们铺好平台上的桌子。客厅里的第二台电视机也开着。在这里,我们吃西红柿龙虾色拉,喝一种低度的白葡萄酒,收听午间新闻的结束部分。色拉很可口,我吃得很多,昂热拉也是。
“星期四咱们得飞往苏黎世。”我说。
“为什么?”
我又一次撒谎说:“几年前我得到了一笔遗产。八十万。我现在将它们存到一个账号上,好让卡琳动不了它。”我说,尽可能含糊,“你知道什么是账号吗?”
“这我向来就一点也没搞明白过。”
这样好。
“他们会向你解释的。”我说,“你得一同去,因为我想要你也签字,知道这个号码。万一我出了什么事,你好有权随时提钱。”
“别讲这话!请别讲!”
“我得什么都想到。”我说,“那就星期四早晨坐瑞士航空公司的飞机。咱们五十分钟后就到苏黎世了,当天就飞回来。你觉得合适吗?”
她点头。
“这次咱们头一回一起飞行了!哎呀,有那么多咱们还必须一起做的事情。”
“对,”我说,“不是吗?”至迟六个月后我的腿就要被截肢了。如果我倒霉,心绞痛会加剧。但我现在已把一切都料理好了,可以无忧无虑地跟昂热拉一起生活,而且如果我死了,保证她能不用操心地生活下去。一点也不用操心。
“你看上去十分开心,罗伯特。”昂热拉说。
“确实。”我说,“直到我得到杜塞尔多夫的新指示,我都和你在一起,这下有时间了。咱们可以整天做咱们喜欢做的事情。比如说明天你想做什么?”
“明天?明天是星期二。”昂热拉说,“如今每个星期二晚上在卡格奈斯—苏梅尔都有赛马,非常激动人心。咱们开车去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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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格奈斯—苏梅尔的“蓝色海岸赛马场”是一座庞大的建筑。我们从高速公路上开过去。警察在停车场上指挥交通。人们拥来挤去。年轻人喊叫着售卖赛马报纸。人群拥向赛马场。很多的人等在饭店的电梯外面。饭店位于两层楼上,顺着跑道,布置得像个梯田形状。许多侍者在服务。这上面也有马票柜,但人们也可以坐在桌前,等一位姑娘过来,她们胸前挂着售票箱,收下马票,支付赢款。饭店里灯火通明,屋顶和柱子上到处都悬挂着电视机。屏幕上显示出即将参赛的马的名字和号码表,然后转播赛马活动,最后公布赢者和分数。
跑马场是个巨大的椭圆形,就在我们脚下,被灯光照得亮如白昼。当我们到来时,一个个骑手正在给他们的马热身,为第一轮作准备。骑手们坐在小车里。所有的马身侧都有一个号码。只能靠大笔小费才能弄到好的桌位。底下传来人群的喧哗,像海啸似的。
我们坐在那里,喝着香槟,但昂热拉不耐烦。我还从没见过她这样。原来她像个跟马打过一辈子交道的总来参观赛马的人一样懂行。她熟悉那些最有希望获胜的马,讲给我听,在第一轮中的十八匹马中哪一匹今天晚上最有意思。她向我解释,在吃饭时也是不停地看她的赛马报,看登有马的名字、它们的主人、骑手和养马场的单子,解释说她在赛马时总是玩“前三名独赢”。
“什么是‘前三名独赢’?”
“你看,比如说今天晚上共有六组不同的比赛。有时是十二匹马跑,有时是十八匹或者更多。你每次都能想选多少就选多少,定输赢、排座次或两者都赌。”她像个小姑娘一样激动,脸色通红,“这是打赌的一种形式,每晚的每一轮,另加‘前三名独赢’。多数是直到第四或第五轮。今天例外是第一轮。要赌‘前三名独赢’,你得去另一位姑娘那儿报名参加这种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