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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部分

将进酒-第74部分

小说: 将进酒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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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修卓也笑,微摇头,说:“案子都是尚书大人的明鉴,我不过是旁从协理,哪算功劳?倒是沈同知,把诏狱那些杂乱无章的旧案卷宗都重理清楚,着实辛苦了。”

    沈泽川看着薛修卓,说:“诏狱有档可查,这些事情寻常笔帖也能做。”

    薛修卓的面上什么也看不出来,除了江|青山,其余三人都在虚与委蛇。江|青山似是不欲参与其中,立在一旁没有开口。

    福满掀帘出来,唱了名,四个人才一起移步向明理堂。沈泽川跨入时一眼就看见了候在李建恒龙椅下侧的风泉,两人目光相对,风泉一哂。

    * * *

    费盛自诩搜查第一人,从来没有他找不到的人,然而这两日他翻遍阒都,都没有纪纲和齐惠连的踪迹。

    葛青青一路跟着他,见他这会儿没了骄矜之气,一直沉默不语,便说:“有没有可能是带出去了?”

    费盛办差时正经,当下谁也不看,蹲在奚家被烧过的廊子下边,说:“不大可能,既然其中一人身手不凡,那么就地捉拿才能确保不会留下多余的踪迹,这种事情动静越大越容易败露。”

    葛青青退后几步,环顾这深宅大院,说:“可他把人藏在家里,又怎么能逃脱我们弟兄的搜查?这宅子早被摸清了。”

    “我虽然没有结交过奚鸿轩,但是对他的脾性有所耳闻。”费盛起身,“他生性多疑,对他而言,越是重要的东西,越会贴身而放,因为他信不过别的人。这两个人既然那么重要,他肯定不会放在离自己很远的地方……”

    费盛话音渐止,他沿着烧黑的墙壁攀爬了上去,拨开杂枝,看向隔壁。

    “那是秦|王府。”葛青青跟着爬上去,蹲身看着里边。

    “荒废多年……”费盛跳下去,几步进了画廊,看上边漆已剥落,四处灰蒙蒙的,蛛网密布。他用绣春刀挑掉蛛网,试着推了推带着封条的门。

    “不错,确实荒废多年。”葛青青打量四下,“你疑心他把人藏在这里?”

    费盛一碰着门,便知不对,说:“几十年的老宅子,封条却仅仅是蒙了灰,不对劲吧!”

    他退后半步,猛地踹开门。

    作者有话要说:  有看到妹子疑问为什么要一直考虑银子运输问题,而不直接使用银票,为了让同样有这个疑问的小老板们能够知道原因,我在这里给大家解释一下。

    因为我没有设定银票铺户,如果有银票铺户的设定,它起码得能够吃下奚氏这么大的额度,并且完全脱离朝廷监控,属于商民自创,一定要具有极高信誉值,它旗下发行的银票才能确保使用。四百万两不是小数目,就算换成了银票,运输也要考虑沿途盘查问题,还要防潮、防火,但最重要的是,因为不是朝廷官票,它就无法保证使用时能够在大周各地畅通无阻。好比这批银子要从厥西走出来,在厥西的铺户里换成了银票,但是搞到了中博或是离北,这银票是否还能如数兑换出来也是问题。

    如果按照官票设定,咸德年间因为中博兵败案、贪吏横行、党派纷争、国库空虚等问题,导致户部自己的账目都无法算清楚,它更没有余力去发行官票宝钞,发行官票必须有严格的材质要求,以及统一的额度标准。即便是银票,因为额度控制,它也没办法几张票就搞定四百万,按照一两、五两、十两等等的沿推,四百万的银票转移也只能减掉重量问题,后续如果朝廷易主,或是奚家崩台,这些银票是否会紧跟着贬值、作废也很头疼。

    实际上奚氏设定里有个点,不知道大家注意到没有,就是奚家掌管盐场铜矿,铜矿意味着他们可以自铸铜币,只要掌握了大周铜币的成色标准……这是他们能够跟其余八大家较量的根本原因,并且他们拥有这样大量的白银库,是不是还意味着他们实际上已经在私下开采银矿,具有操纵市场白银流动的可能。

    当然,以上都是我从自己手头很少的资料里得到的只言片语。因为我不了解这方面的知识,所以也不敢贸然就加入银票铺户的设定。白银的话,只考虑成色标准会更加能够说得通一点。

    有很多地方深究起来都是问题,所以也谢谢大家的包容啦!结果今天也没肥章,对不住!不过事情今天已经做完了,明天可以恢复往常的时间。

    谢谢观阅。 富品中文

    

87、皇嗣() 
门板“哐当”地倒地,积尘纷飞; 屋内昏暗。费盛掩着口鼻; 跨入其中,没有放过任何角落。

    这是秦|王的旧居; 虽然经年失修,却仍然看得出曾经的富丽堂皇。费盛点亮了随身携带的烛; 灭了火折子; 往内寝去。

    “帐子和被褥都是新的。”葛青青掀开垂帷; 看着那床。

    “几日以前还有人住; ”费盛停留在桌边,拨开了茶壶盖; 里头还残余着茶渍,“喝的是厥西白马州春茶,看来奚鸿轩没亏待他们。”

    葛青青检查床铺时见着血迹; 他胸口急促地跳起来; 掀掉了整个被子; 随后猛地退了一步。

    床上藏着个已经发臭的尸体; 尸斑明显,显然是已经死了有几天了。费盛把着光亮; 将尸体查看一番。

    “这人是被捏死的; ”费盛指着尸体喉部,“直接捏断了。”

    “有血迹,”葛青青说,“他死前还受过刀伤。”

    “不仅如此; 你看他的颈部,卡痕有两道,说明第一次没能掐死他。光凭奚鸿轩请来的那些江湖人,怎么能把这位师父逼到这个地步?”费盛说着,用刀抵着尸体,把尸身缓缓翻了过去,“尸斑无异常,应该没有中毒。背部的刀伤这么凌乱,显然是不懂刀术的门外汉胡乱砍的,刀刀没中要害,所以才会选择掐死他。这人应该是他们合力弄死的,我疑心那位师父受了伤,有可能是体力不支,先生万不得已,才自己拿了刀。”

    葛青青越听越惊心,说:“尸体既然能摆放得这么整齐,是不是意味着先生与师父还没有到慌张的地步?只要……”

    “尸体也可能是别人摆的,”费盛再次环顾,“这里也没有打斗的痕迹……我觉得师父受了伤,没有办法自如地施展拳脚,所以才要借助先生的力量。但他们再次被转移,一定不是奚鸿轩的安排,因为他聘请的江湖人里没有为了几个钱而敢与锦衣卫作对的。这尸体到底是不是江湖人还要两说,若不是江湖人——”

    费盛的话音戛然而止。他肯为沈泽川办事,是冲着肥差去的,这事若不是私人恩怨,就要牵扯朝堂纷争。他不想把自己搭在里面,所以没有说完后半句——若不是江湖人,那么只有大内才有这样的高手,这尸体有可能出自锦衣卫自己。

    葛青青知道他的顾虑,两个人陷入沉默的僵局。这屋子鬼气森森,这么待着也不是办法。

    费盛收回刀,说:“人肯定在阒都,各个官宅王府都有专门的护卫把守,他们高门紧闭,内设暗道,想要藏几个人易如反掌。对不住,在下才疏学浅,只能替沈大人找到这里了!”

    说罢对葛青青一拱手,原路出去,上马回禀。

    葛青青在原地,看那血迹一直拖到了地上,便沿着血迹跪下去,撑着地往床底看。床下更暗,似乎有什么东西,葛青青探手掏出来,却是一把灰烬。葛青青吹掉灰,掌心里只剩个指甲盖大小的纸片。

    正是齐惠连没烧干净的手记残余。

    * * *

    沈泽川合眸假寐,指间夹着那被烧得泛黄的纸片,上面只剩几个字,他却最熟悉不过。

    齐惠连的手记涉及许多事情,那都是他们曾经在昭罪寺里对谈的策论。他教给沈泽川的点点滴滴,还有任职太傅时熟知的宦官底细都在这上边。疫病时乔天涯一并转放在了阁楼里,由齐惠连亲自保管。

    齐惠连为了防止消息泄露,自有一套阅读办法。什么论怎么读,全部都是他在寺中闲暇时自个儿琢磨出来的,如果按照寻常顺序看,好些事情都会显得杂乱无章,像是疯言疯语,完全没有头尾。

    但是他烧掉了,是因为形势所迫,还是因为担心看押他的人能够读懂?

    乔天涯靠在墙边,见沈泽川出来,不由得直起身。沈泽川疾步下阶,说:“备车。”

    乔天涯看天色已晚,便知道他要去哪儿。不惹人注意的寻常马车驶出去,在神武大街绕了两圈,才到梅宅。

    “侯爷在哪儿?”沈泽川下车询问。

    丁桃见他神色凝重,也不敢玩闹,如实地说:“侯爷才出门,请那位薛大爷吃酒,晚些才回来。大人,需要我去请侯爷回来吗?就隔着几条街。”

    萧驰野这会儿请薛修易吃酒,必定也是在打探薛修卓的底,薛府不好查,有薛修易这样的院内人在,远比他们派人摸黑查找更加方便。

    沈泽川走入院子,说:“只需要给他说我今夜歇在这里,让他吃完酒回来,不要在外头通宵。但也告诉他不着急,不必立刻赶着往回走,薛修易不好随意打发。”

    丁桃应声去了,乔天涯跟着沈泽川,问:“怎么忽然这般着急?”

    “奚鸿轩谁也不信,却信薛修卓。”沈泽川就着灯笼的昏光上阶,“奚丹最后诈他那一次,他宁可怀疑奚丹,也不肯怀疑薛修卓。他以前事事都要过问薛修卓,这次拿住了先生,必然也不敢自作主张。”

    奚鸿轩临死前那么笃定沈泽川一定会败,为什么?他肯定知道些沈泽川还不知道的东西。奚鸿轩升入考功司,是薛修卓的建议,他那么听薛修卓的话——他为什么那么听薛修卓的话?

    沈泽川脚步一顿,忽然立在原地。

    薛家败落已久,奚鸿轩绝不会听从一个落魄子的差使,他也绝不会轻易地对谁心服口服。他俩人相处,借的是同窗之谊,因为两家上几代的姻亲关系,还沾亲带故,但是薛修卓拿什么稳住了奚鸿轩?奚鸿轩唯利是图,连嫡亲大哥也能说杀就杀,光凭那点稀薄的血缘关系,薛修卓是不可能得到他这般的信任。

    沈泽川无端地焦虑起来,他看着屋檐,阴影像是张牙舞爪的兽,已经把他的半个身形咬在利齿间,拨不清楚的线索犹如密密麻麻的水草,随着夜色缠住了沈泽川的手脚,让他察觉出了危险。

    * * *

    萧驰野请薛修易吃酒,半途见丁桃进来,就知道是沈泽川回宅了。他一边跟人应酬,一边对丁桃微颔首,示意自己知道了。

    薛修易又喝得半醉,他是想叫几个妓子下来作陪,但萧驰野没提这话,他也不敢贸然叫人。这会儿酒嗝连续,还扒着酒杯,对萧驰野说:“他……薛延清!在府里养的那批雏儿,专门搁在一个大院子里,平素还请……请、请先生去搞什么私塾……我看他啊,不像养妓子。”

    “是么,”萧驰野几杯酒下去,半点没见醉意,边上的晨阳再给薛修易倒满了酒,他带着杯子随意地碰了一下,说,“那他买这批人干什么?总得有个原因。”

    “薛修卓有古怪!”薛修易几口饮下酒,接着说,“若非侯爷提醒,我还没察觉……他买的这些人,年纪相仿,但都容貌姣好,男男女女看着都赏心悦目。我知道朝中好些人喜好男风,那东龙大街里头的兔爷都个个身娇体软,半点不比真、真女人差!他是不是觉得外边买的不干净,容易落人口实,所以才自个儿偷偷也养了一批,等着日后打点关系用?”

    萧驰野没听他信口开河,干了酒,又说:“那他可要费功夫了,东龙大街上叫得出名字的兔爷,都是拿真金白银砸出来的。他买的男孩儿女孩儿都有,请先生去,只教男孩儿吗?”

    “古怪就在这儿!”薛修易醉态不雅,他埋头缓了片刻,终于止住了嗝,对萧驰野说,“侯爷,他让那些女孩儿学琴棋书画,我知道这是为了什么,哪个男人不喜欢红袖添香嘛?可他让那些男孩儿学的却是策论。”

    萧驰野眼眸倏地转过去,看着薛修易,重复着:“他让那些男孩儿学的是策论?只有策论吗?”

    薛修易用力摇头,伸出手指,说:“他在那院子里搞了个小学堂,自个儿有时也进去讲讲书。侯爷,你知道他讲的都是什么?都是些正经的书。我前日听着,他还教这些男孩儿……时政!”

    * * *

    萧驰野归家好晚了,他见屋内还亮着,就知道沈泽川还在等自己。晨阳驱散了伺候的人,只留了他们几个近卫守在院子里。

    萧驰野照常入内,里边就点了个琉璃灯,沈泽川在小几前看案子,撤了冠,搭着件萧驰野的大袍,就寝前的模样。

    萧驰野俯身压在沈泽川背上,偏头吻了他的耳垂,说:“有事留个条子,明早起来再谈也一样。”

    沈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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