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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

将进酒-第50部分

小说: 将进酒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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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就想做个闲王,你们把我推上来,问也不问一句……我尽力了策安,我真的尽力了,我哪里能操控这天下权柄?我只能由着它操控我!”

    李建恒痛苦地掩面,哽咽起来。

    “策安,坐在上边,太高了,什么也看不清啊!”

    萧驰野也红了眼眶,他说:“兄弟一场,我哪里会怪你?”

    李建恒使劲地抹着眼泪,说:“可我到底伤了兄弟情。”

    萧驰野说:“身不由己的事情,何必怪在自己头上?是我做事招摇,合该叫人收拾。”

    李建恒说:“你本就是这样的脾气,怪不得你。他们这样撺掇我,为的都是他们自己。我对不住你,策安。”

    他们俩人似是冰释前嫌,又恢复到了推心置腹的时候。只是那种插科打诨的轻松终究是没了,变成了恭敬有余,亲近不足的尴尬氛围。

    李建恒待不久,与萧驰野说完话就得走,临走前又赏了许多东西,叮嘱萧驰野好好休息。

    人一撤干净,萧驰野就扔了背靠的枕头,起身披衣,穿上鞋去了萧既明的书房。

    书房里萧既明正听朝晖说军务,见萧驰野进来,冲他挥挥手,示意他坐到跟前。

    朝晖没停下,继续说:“年前的军饷开支户部已经查过了,年后的数额内阁还在商议。今年雪大,厥西人高兴,因为瑞雪兆丰年,能盼着今年有个好收成,但是中博已经开始冻死人了。”

    “中博近年州府衙门本就人手稀缺,遇着大雪,压塌的屋舍也没几个人能去收拾。”萧既明喝着热茶,想了想,“给户部说,年初的离北军饷拨掉四万银子,用作中博茨州的修葺银子。”

    茨州紧挨着东北粮马道,萧既明这个情给出去,也算是雪中送炭。

    朝晖了然,提笔在册子上记了。

    “中博州府衙门缺人手,都官也没几个肯去,但这样悬空着确实不是长久之计。”萧驰野给萧既明倒茶。

    “以前花思谦是不肯管,这是个烫手山芋,拿着了就得掏钱。”萧既明的手指沿着茶盏拨了拨,说,“但如今是海阁老主事,今年春闱,应该就要给中博物色合适的人选了。”

    “新入仕的多半没经验,也没威信,做做下边的官吏可以,做封疆大吏定然是稳不住的。”萧驰野说,“去中博主持大局的人还是得从中枢里挑选。”

    “如今就是缺这样能够独当一面的人才,”萧既明说,“中博从前是藩地,挨着沈氏,底下盘根纠缠,说不清的事情也多。沈卫在时已成了局势,五年前骤然被打乱了,现如今就是个混沌地。良民百姓当初因为边沙屠城往外跑,朝廷迟迟没有安抚政策,现在还待在中博的多是守备军残余下来的军户,以及各地的流寇。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中博现状不外乎如此。普通官员去了,镇不住场,反倒要吃下马威。”

    “朝廷若是肯派个带兵的武将去,借着剿匪的名义还能管一管。”朝晖把册子合整齐,“但看着形势,怕是不敢这么做。”

    当然不敢,阒都如今东北边有离北铁骑,东南边有启东守备军,都是重兵陲地,牵制起来已经很吃力了,冒着风险再派一个出去,封起来更难对付。但中博就这样放任不管也不行,事情必须要有个能折中的法子解决。

    “这就是内阁该头疼的事情了,”萧既明推开军务,看着萧驰野,“怎么样?”

    萧驰野手肘撑着椅把手,又想架腿,但看了一圈没找着地方,便说:“你把皇上吓得不轻,我看他是怕得不行,再不痛快也要跟我继续当兄弟。”

    “你们本就有些酒肉情谊,”萧既明笑,“让他怕,总比让他不怕要好。”

    “傅林叶出了大力气,”萧驰野说,“找个机会我得好生谢谢他。”

    “不如谢谢你暗中相助的朋友。”萧既明说,“这案子能顺利过去,里边有人使了不少力。凭着傅林叶的经验,本不该这么马虎地就上套。”

    “嗯……”萧驰野只笑,岔开了话题,“骨津呢?叫他进来,我有事吩咐。”

    “不如都叫进来,我也有事吩咐。”萧既明转头对朝晖示意。

    朝晖出去叫人,猛也跟着飞了进来。它落在衣架上,抖掉的雪打湿了晾着的衣物。丁桃脱了鞋就往里蹦,冲到萧既明跟前立得笔直,后边的晨阳和骨津也进来了。

    “世子!”丁桃最敬佩的人就是萧既明,露出雪白的牙齿,“世子尽管吩咐!我丁桃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呦,”萧驰野抬起茶盏,说,“你怎么从来没说过二公子尽管吩咐?”

    丁桃说:“您老是扔我啊。”

    “犯什么事了,”萧既明温声说,“能叫二公子扔你?”

    丁桃立刻说:“没犯事,就是二公子总是让我去盯着那——”

    萧驰野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哐当”地合了盖,冲晨阳打眼色。晨阳当即敲了把丁桃,丁桃还不知道什么事儿呢,抱着头不敢再说。

    萧驰野烫得舌尖疼,说:“拖出去,就地埋了!告什么状?让骨津说!”

    丁桃委屈道:“我没——”

    晨阳捂了他的嘴,拖着就往外去,开了门真埋雪里了。

    骨津心道我说什么?我他妈的说什么?

    他立在萧既明跟前,见萧既明要放茶杯,马上单膝跪地,恭恭敬敬地接过去,再给放到桌上,笨舌拙口地说:“世子,烫!”

    萧既明见状,也不急着问,将他们一个两个都看过去,看得萧驰野如坐针毡。

    萧既明说:“怎么了,二公子在府里藏人了?”

    萧驰野说:“这怎么能呢?大哥,我还没说亲,没有败坏人家姑娘清誉的道理。”

    萧既明看他半晌,也不知信没信,轻描淡写地放过去,让他继续说。

    萧驰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说:“我想叫骨津去查查香芸坊。”

    朝晖思忖着,说:“香芸坊在东龙大街,本就是鱼龙混杂,暗查也不容易。二公子觉得香芸有问题?”

    “她肯定有问题,”萧驰野说,“魏怀兴拿着她的证词,她平白无故得罪我干什么?”

    朝晖对萧既明说:“世子,我听人讲,说是因爱生恨了。”

    萧既明不疾不徐地对萧驰野说:“她既然成了旧爱,想必是你如今已经有了新欢。我入都也有几日了,怎么没听你提过?”

    萧驰野说:“我就是混腻了,没别的。”

    “讲话眨眼干什么,”萧既明说,“眨眼就是说了假话。哪家的姑娘?爹跟你大嫂都惦记着这事,若是此次有影儿了,跟大哥说有什么难,家里马上就能给你办了。”

    “没有,”萧驰野坐不住了,想跑,又不敢,只得说,“没有,真的没有。我娶亲干什么?那不是耽误别人吗。”

    “成了亲,就能长大些。”萧既明想拍他的头,却又不能当着下属的面抹他的威风,便放低声音,“大哥大嫂能陪你几时?在这阒都,总要有个人能给你掌灯,与你说话。你看中了谁,不论是谁,爹跟我都会全力以赴,就是世家女子,只要你喜欢,家里都能办。”

    萧驰野本想戏谑过去,听了这话,忽然心里一动,说:“戚大帅……戚大帅那样的也能办?”

    萧既明眼神略变,没料到他喜欢大帅这样的,顿了半晌,还是心情复杂地说:“……她若是没砍死你,我是同意的。”

    夜里萧驰野上床时,忽然踩到什么东西。他俯身从氍毹里捡起来,是颗做扣子的珍珠。

    萧驰野顺着珍珠,看向床底。

    “晨阳。”萧驰野忽然打开窗,喊了声。

    晨阳从阶下走过来,萧驰野看着他想了一会儿,才说:“明早去趟神武大街的首饰铺子。”

    晨阳还没回话,萧驰野就扬手扔给他一只匣子。

    “叫他们打成耳坠,各色花样只打一只。”萧驰野说完又想了老久,说,“简单点,别太花哨。”

    晨阳看着匣子,说:“……全打?”

    “全打。”萧驰野合上窗,他合上窗静了片刻,又打开。

    晨阳也不敢动,捧着匣子困惑地说:“主子?”

    萧驰野说:“记账!”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观阅。 富品中文

    

59、风月() 
袁柳暴毙狱中,晨阳给他收的尸; 按照萧驰野的意思; 给他的妻儿在丹城安置了新宅子,为他儿子请了个好先生。

    萧驰野这一病就病到了阒都雪化; 等他能出门上朝时,奚鸿轩已经被提拔为吏部考功司主事。

    沈泽川把禁军腰牌还给萧驰野; 萧驰野就着拿牌的空当; 用眼睛把他上上下下看了个精光。

    “谢了; ”萧驰野抽出腰牌; “镇抚大人。”

    “不敢当。”沈泽川手指微蜷,舍不得似的。

    萧驰野晃了晃牌子; 说:“稀罕上了?”

    沈泽川笑了,说:“稀罕,这些日子摸惯了。”

    萧驰野见左右都退避在远处; 便说:“光摸我的腰牌也太没出息了。”

    沈泽川负手; 对着他说:“大病初愈; 二公子浪起来也要找到边儿。”

    “我清心寡欲了大半个月; ”萧驰野被阳光晒得犯困,挪动了下脚; “朝思暮想的薄情郎也没去瞧过我一眼; 如今出来了,总要想法子治愈情伤。”

    沈泽川被风吹了吹,说:“那种时常见异思迁,并且新欢旧爱数不清的坏胚; 趁早忘了罢,为他耽误了人间韶华不值得。”

    萧驰野说:“坏什么?”

    沈泽川说:“二公子。”

    萧驰野想捏他后颈,杵在这儿捏又不合适,便说:“说得好,说得妙,说得二公子要给你鼓掌。”

    “太客气了,”沈泽川谦虚地说,“心意到了就成了。”

    “这么看你还特地去查了有哪些旧爱,”萧驰野说,“在意啊。”

    “查倒没有查,”沈泽川说,“坐香芸坊吃盅酒,什么风流事儿都能打听出来。诸如二公子是常客,风月老手。”

    “佩服吧?”萧驰野说道。

    “佩服,佩服。”沈泽川说着看向他,放缓声音,“但是耳闻不如亲试,传说中的,跟我遇着的,不像同一个人呢。”

    “机会少,”萧驰野抬指挂了腰牌,“多玩儿几次,就更了解了。‘细嚼慢咽’咱们也不是没试过,滋味还好?”

    沈泽川在他目光里抿紧唇线。

    萧驰野笑,说:“看来还记着呢,那答应我的事儿,也还记着吧?”

    “替你给香芸捎话,”沈泽川说,“为你们牵桥搭线,赚杯喜酒喝,当然记着了。”

    “我就知道你靠谱,”萧驰野说,“这事儿要是成了,我该怎么谢你呢?”

    “就当份子钱吧。”沈泽川有点懒散,目光沿着石板往外瞧,心不在焉地说道。

    韩丞正好从堂内出来,冲他们俩人招手,旁边的小太监快步跑来。

    “两位爷请,皇上等着呢!”

    李建恒坐在龙椅听着人议事,马上立春,各地桑麻植种都是大事。其间都察院左都御史岑愈上奏,提到阒都各个民区都有吞占官沟的现象,眼下正开始化雪,堵塞的官沟如果无法保持通畅,遇见雨季必定会涨漫街道。

    这事太小了,起码比起周围商议的事情显得那么微不足道。李建恒甚至没有听清,便放了过去,被中博来的布政使用大嗓门引去了目光。

    岑愈几度想要再开口,都被打断了。

    散朝时岑愈出宫,忽然听着后边有人唤他。他回首,见是沈泽川。

    沈泽川行礼,说:“冒昧阻拦岑御史,卑职有事请教。”

    岑愈说:“沈镇抚请讲。”

    沈泽川说:“适才在朝上听到御史奏言官沟堵塞一事,可是指东龙大街民区骤涨的沟水?”

    岑愈示意沈泽川边走边说,他道:“是啊,东龙大街吞占官沟的事情自从咸德年间就有,往年开春也会淹泡民区,但因为没有死过人,也没有出过事,所以谁也没有放在心上。”

    沈泽川当下微微苦笑,道:“不瞒大人,卑职正住在那里。”

    岑愈颇为吃惊,连忙说:“这几日已经淹了吗?”

    沈泽川说:“卑职住处占地较高,左右住宅因为抢占官沟、扩增院子,已经把屋檐抵到了卑职的屋檐边上,污水堵塞难通,昨夜已经漫到了院子里。今晨上朝之前,卑职专门去了趟周边民区,低洼处的民宅已经泡在水里了。”

    岑愈忧愁地说:“若是遇着什么疫病,那就糟了。且先不说淹水的事情,因为大家都想抢那几寸地方,使得宅屋紧靠,中间没有砖石相隔,都是木板,这要是着了火,就要出大事了。”

    沈泽川想了想,宽慰道:“大人不要急,卑职与指挥使大人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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