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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部分

将进酒-第158部分

小说: 将进酒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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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森握住了棱刺,然而萧驰野没有给哈森机会,他提着蝎子挡在棱刺前,靠着那厚实的人体把哈森抵撞在柜子上。萧驰野一拳砸空,柜门当即破开,哈森背后的柜子轰然坍塌,这让哈森暂时能够喘息。他的棱刺突袭迅猛,但这一次萧驰野没有躲避,他攥住了棱刺,扳向自己。

    哈森在图达龙旗领教过萧驰野的力量,他无法夺回棱刺,在松手的刹那间猫腰躲开了萧驰野的攻击。

    萧驰野没有扔掉棱刺,他被旁边扑来的乌力罕压住了。那犹如山丘般的身躯把萧驰野撞在墙壁,乌力罕跟着回以重拳。那拳头板砖似的砸得萧驰野齿间出血,他在挨打的同时拽住了乌力罕的衣领,偏头躲过一击,随即用头狠磕在乌力罕受伤的鼻梁上。

    乌力罕仓促地捂住口鼻,萧驰野用手指转过棱刺,他握住了那凸出的尖锐,把刺卡在了指缝里,接着一拳砸中了乌力罕躲闪不及的脸。

    乌力罕暴怒地发出号叫,他整只右眼被棱刺突中了,痛得浑身颤抖,弯下腰时血流不止,混乱地骂着边沙话。

    萧驰野没放过乌力罕,他拽过乌力罕的头发,疾行几步,把乌力罕的脑袋狠撞在墙壁上。那令人齿冷的撞击声重复了好几遍,撞得墙壁上满是血迹。萧驰野背后的蝎子已经扑了上来,挂在萧驰野背部,准备掀翻他。但是萧驰野没有动,他反手摸到了蝎子腰间的弯刀,跟着松开了提住乌力罕的手。

    乌力罕痛苦地叫喊着,就这样跌跌撞撞地往后退。他仅仅走了两步,脖颈间传来了冰凉的触感,甚至等不到下一刻,那血就泉涌喷出,脑袋滚了出去。

    萧驰野抬手擦抹着腥臭,在黑暗里露着双极亮的眼睛,眸中盛满了疯狂和仇恨,这让他像匹饿狼,被这场大雪焚烧掉了全部的理智。他盯着哈森,一字一句道:“把我父亲还给我。”

    哈森把垂挡住眼睛的红发抹向后方,冷漠地说:“那么你父亲,何时会把我兄弟还给我?”

    萧驰野已经蹿近了,他根本不想听哈森说话。两个人在搏斗间撞破了窗户,随即翻滚进暴雪中。

    哈森全力回击,他把萧驰野放倒在雪中,然后灵敏地挺身而起,喘着息退后,寒声说:“你父亲的铁蹄踏烂了他的脑袋,就在暴风雪中,让他横尸荒野。”

    萧驰野撑身站起来,他啐掉了口中的血沫。

    哈森指间翻转出新的棱刺,那指尖沿着那寒光滑动,面无表情地说:“我只是以牙还牙。”

    两个人再度碰撞在一起,狂风嘶吼着,雪刮得眼睛刺痛,呼吸声是那样剧烈,天地都在嚎叫。萧驰野锁住了哈森咽喉,他就这样带起哈森,让哈森的背部撞在驿站破损的墙壁上。墙面上的雪屑都被震掉了,哈森抱着萧驰野的右臂,用尽全力扭了过去,险些折断它。

    萧驰野右手发麻,旧痛让他失了手,哈森再次脱逃。下一瞬,萧驰野就被仅剩的蝎子抱住了双腿,整个人翻摔进了雪中。哈森紧握时机,从后用棱刺插向萧驰野的后颈。萧驰野的肘部撑着地面,骤然避开了要害,靠着左后肩接下了这一刺。

    哈森想要拔出棱刺,但是萧驰野反手盖住了哈森的后脑勺,以极其恐怖的力道把哈森的脑袋掼向地面,死死摁在了雪间。他的肩膀被血迅速染湿,那还没有拔掉的棱刺随着喘息起伏。

    哈森双掌摁着雪地,喉间发出了沙哑的声音,但是他抬不起来,头部根本无法撼动萧驰野的手掌。

    萧驰野扯紧了哈森的红发,他红着眼,哑声咆哮道:“把、他、还、给、我!”

    作者有话要说:  晚点还有一章 富品中文

    

187、临近() 
哈森粗喘着,面颊被雪地上的冰碴子划痛; 后颈因为用力而变得通红。萧驰野背后的风声加剧; 被突如其来的铁锤抡翻了。哈森趁着这个空隙,立刻爬起来; 吐掉了口中的冰碴子。

    蝎子这次算是损失惨重,剩余的十几个人再遇上萧驰野; 此刻还活着的只有几个了。夜巡的蝎子在远处吹响了号角; 哈森退后着; 从风中知道了狼群正在奔向这里。

    哈森翻身上马; 可是他不甘心。他的手落在弯刀的刀柄上,然而不等他做什么; 空中的海东青就俯冲而下,唳声炸响在耳畔,接着一支长箭爆开风雪; 在那漆黑的夜里直冲向他的脑袋。

    萧驰野撑着地面; 背部湿透了; 但是他分不清那是血还是汗。他指间黏稠; 抓了把雪,塞进口中; 把齿间的血水吞咽下去; 在爬起来的时候扑向哈森。

    哈森差点被这强力拖垮,他回以肘击,被萧驰野抬掌握住了,然后天旋地转; 直接被萧驰野掀翻了。哈森还没有还击,萧驰野就一拳砸得他呛出酸水。哈森嘶声,觉得齿间被打得酸痛。他抬脚狠力地跺在萧驰野的胸口,旋即靠着肘部迅速起身。

    但是萧驰野太难缠了!不解决掉他根本无法逃跑。

    哈森了解这种感觉,他跟着马跑起来,在萧驰野下一次进攻前就撑臂翻了上去。他吹响口哨,扯掉了马侧挂着的布袋,冲着萧驰野高举起来。哈森手指紧紧攥着布袋,那是强烈的不甘心。可他下一刻就把布袋陡然扔了出去,然后在掉转马头的同时声音穿越风雪,厌恶地说:“今夜以后,我的名字将会笼罩离北铁骑。从东山脉开始,你们欠下的债都要加倍奉还。”他的红发张扬着,那是仇恨,“带着你父亲滚吧!”

    萧驰野瞬间就明白了那是什么,凛风肆虐,他踉跄地踩着积雪,用尽力气奔过去,在摔滚间牢牢接住了布袋。

    哈森当即抽响马鞭,奔入苍茫大雪。

    萧驰野躺在地上,抱着那布袋,盯着天穹。他在胸口的剧烈起伏中咬紧牙关,不肯再掉一滴泪。可是他无法控制哽咽,他不能。

    他不能看怀里的萧方旭一眼。

    铁骑群拥而至,左千秋率先滚下马背。在那阒无人声的死寂里,无数头盔摘了下来。

    大雪埋没了萧驰野,他听见了鸿雁山的哭声。他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手脚都麻木了。他凝视着天空,觉得自己死了。

    离北铁骑遭遇了这二十年里的致命一击,他们被捅穿了。哈森说得不错,今夜以后,离北铁骑就将活在他的阴影下,他靠着数十个蝎子砍掉了离北铁骑的尊严。

    那一夜太漫长了。

    离北的铁壁轰然倒塌,无数人暴露在外。铁甲不再是他们的优势,他们像是被驱除在这里的游魂,找不到任何庇护。

    萧既明在大境迎接父亲,当马车进入时,满城寂静,压抑的哭声此起彼伏。

    萧既明没有哭,他穿戴整齐,冠发得当,从阶上一步步走下去,站到了马车前,随即是无休止地沉默。他经历重伤的身体似乎矮了些许,在那大雪间,面色苍白。

    苍穹布满阴霾,消息几日后传遍了大周。阒都撤掉了八大营的旗帜,但因为萧驰野还背负着弑君的罪名,阒都没有给离北发出祭文,只是街市间自发地摘掉了彩灯笼,挂上了白花。

    戚竹音卸甲摘钗,带着一纵近卫冒雪赶去了离北。

    萧方旭是个传奇,落霞关的小兵打下了鸿雁东山脉,他是那一代四将里成名最晚的人,却是唯一受封为王的人。至此,陆平烟病隐,戚时雨身退,冯一圣和萧方旭先后战死,永宜年前期的天下四将全部陨落。匆匆三十年,那些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们尽数回归了山河。

    * * *

    萧驰野在萧方旭下葬后一直很平静,他的咆哮和哭喊似乎都埋葬在了那场大雪里,在夺回父亲以后消失不见,他吃饭换药一切如常,但是夜里沈泽川听不到萧驰野的呼吸声。

    他仿佛陷入了某种沉睡,迟钝地迎接着每一天。

    “我现在为各位陈述雪夜伏击战,”蒋圣带着纱布,站在堂中,对主将们说,“十二月八日,王爷在沙一营确定伏击战,随后亲率一营三队北上。由我绕背接应,旨在图达龙旗东面拦截住哈森。那日风雪大甚,我们直到酉时才等到哈森的精锐部队。两兵交战,我们对哈森的精锐部队进行了迎头痛击,在此过程中损伤尽半。”

    “清点边沙残兵时,我们发现哈森不在其中。当时已经是亥时,我们在雪野里拟定了往西分线搜寻的计划,我因此与王爷兵分两路,接着我在图达龙旗的东面遇见了边沙骑兵,被消耗掉了剩余兵力。此时我已经觉察其中古怪,为此擅自改变了继续西进的路线,掉头跟王爷汇合。”

    “王爷同样被消耗掉了兵力,边沙骑兵不断地小股游击,我们不再深入,决定返程回营。中途到达常驻营废弃的驿站,在那其中遇见了蝎子伪装的离北铁骑。”

    “他们每个人的腰侧都带着铁骑的腰牌,不仅会讲大周话,还带着离北口音,能够对答如流。这些人声称自己隶属于朝晖的柳阳三大营,在哈森的骚扰下损伤严重,迷失在了风雪间,被迫停留在驿站。”

    “多少人?”朝晖撑着膝头,面色凝重地问道。

    “六十人。”蒋圣把手里的一张册子搁在桌上,看向坐在最后的萧驰野,沉默少顷,“我们根据二公子带回的腰牌整理了花名册,你可以对一下。”

    朝晖迅速看完花名册,说:“这都是战死的兄弟。”

    郭韦礼这几日哭了太多次,嗓子沙哑,他说:“我操他祖宗,他们把铁甲和腰牌都捡了回去!这得尽快通知各大营,从今以后亲自打扫战场。”

    “没有用。”

    郭韦礼当即反驳:“怎么没……”他看见萧驰野,逐渐停了下来。

    萧驰野带回了萧方旭,这一点让郭韦礼无法再像以前那样口无遮拦。他神色几变,还是没憋住,说:“……总得应对,不能再给他们机会。”

    “边沙如今连铁锤都可以装备,仿造腰牌自然也可以,”左千秋明白萧驰野的意思,“最难的地方在如何分辨蝎子。”

    萧既明罩着氅衣,沉思片刻:“收回腰牌,我们不再使用了。你接着说。”

    蒋圣继续说:“我们被蝎子蒙骗,卸掉了刀,跟着就发生了变故。”他讲到这里,露出了半面脸,“那种铁锤是专门为了对付铁骑打造的,猛然砸在头盔上,轻则眼花耳鸣陷入昏厥,重则口鼻冒血当场暴毙,我的兵根本来不及反应,我被砸昏在地,后来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这次所有人都没有吭声,他们在中博的私信里知道了蝎子,但谁也没有料到,蝎子的威力会如此强悍。

    骨津冲四下行礼,接替了蒋圣的位置。他说:“我检查了战场,推测如下。哈森围攻王爷没有成功,于是改变了策略,在雪野与神出鬼没的精锐部队前后包抄,把王爷困在了大雪中,三队因此全军覆没。”

    “去你妈的,我不信,王爷野战天下无敌。”郭韦礼站起身,暴躁地原地徘徊,最后红着眼说,“哈森算个!他吃奶的时候王爷就是北边战场的无冕之王。我们跟边沙打了将近二十年的野战,王爷率领的铁骑是不会输的!”

    郭韦礼是萧既明提拔起来的,可他是跟着萧方旭入伍的,他接受不了。他在常驻营的时候跟胡和鲁打的野战都是从萧既明那里学的,虽然萧方旭没教过他,但他的风格显然是偷师萧方旭。

    堂内议声增加,逐渐吵了起来。

    他们此刻就像是临近坍塌的节点,每个人都把神经绷了起来,勉力维持着离北铁骑现下的稳定,可那种崩坏的氛围仍然弥漫了起来。

    离北王死了。

    这句话就像是噩梦一般压在所有人的心头,他们面临哈森束手无策,仿佛直到这一刻,他们才觉悟离北铁骑已经被阿木尔甩出了很远的距离。

    萧驰野觉得吵,但是他除了那句没用以外不再说话。他坐在这里,头痛欲裂。肩膀、手臂的伤夹袭着意识,他听见哈森、哈森,到处都在喊着这个名字。

    这两个字如影随形。

    晚上沈泽川睡不好,他要时不时的醒来确认萧驰野还在,但是今夜他醒来时萧驰野不在屋内。沈泽川起身,匆忙地到了门口,发现萧驰野只穿着单衣站在院子里。

    天又在下雪。

    萧驰野肩头都覆盖着层薄薄的雪,他听见动静回过头,对沈泽川隐约地笑了笑,这是个安抚的神色。

    沈泽川望着他。

    萧驰野在那注视里,逐渐地红了眼眶,沈泽川看着萧驰野的眼泪缓慢滑落,他什么都明白,萧驰野至今还沉浸在那场暴雪里,独自奔跑了数十里的狼崽根本没有回来。

    沈泽川推开了门,连鞋都没有穿。

    萧驰野已经开始呜咽,他看着沈泽川走近,像是终于从忍耐里解脱,泪流满面地喊:“兰舟……”

    沈泽川用力地抱住了萧驰野,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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