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情义篇之青梅何奈落竹马-第2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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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红从他的怀抱里仰头,望进他的眸中。他的眼眸,被密而长得睫毛掩住,但是灼亮的眸光还是从睫毛下透出,深深地凝视着她。
已经吩咐侍卫们去山林里猎来了新鲜的动物,他们将黄羊肥壮的大腿穿在铁钎上,洒上各种调料,在火上翻转着,诱人的香味便袅袅升起。也有的,从塔尔湖直接取水,煮出新鲜的手抓鹿肉和羊肉鲜汤。
清凌凌碧水里游着红鱼,粉色的睡莲开了两三朵,白翅的鹭鸶栖在深红的菖蒲畔,时而拍起几串清亮水珠。初夏的浓烈在华光流丽的皇宫中愈显炫目,被水波荡涤后的温馨花香更易让人沉醉。
夜色如水,室内一片漆黑。月华透过窗棱如玉般流泻在他清冷的面容上,屋内帷幕重重,他倚靠在锦被上,静静地望向窗外,暗夜里有紫藤直泻水面,月色朦胧,衬得水面的色调更深幽。
白墨临放下手中的缠丝玛瑙盘,盘子搁着一把和田白玉莲瓣酒壶,壶中殷红的酒水似一泓桃花水,沉静地蕴着甘甜醉人的馥香。壶上极精致的盖帽,以两瓣和田白玉合在一起,肉眼几乎不可分辨,总以为是完整的一块。
夜色里,隐约弥漫起一股优昙花的芬芳,极清淡,似有若无,清风过处,偶有消散。隐约还有轻缓的脚步声响起,司徒香香转过身,借着惨淡的月光看到两道人影一前一后走了过来。
二月初九的夜,依旧有些微侵上肌肤的冷意,晚风从窗棂间无孔不入地吹了进来,上官红鬓边发丝微微浮动,不施脂粉的面庞在一对红烛的光照下细纹毕现,无处逃遁。
月色朦胧极了,淡淡的月色洒在他身上,犹如镀了一层银色的光晕。墨色披风在风里猎猎飘扬,在月光映照下,他整个人好像是天宫里下凡的天神,分外俊美无俦。或许是月光的缘故,他看起来比白日里要温和的多,一身的冷冽和霸气好似无形中隐了起来。
司徒香香在瞧见他的那一瞬间,内心酸楚得有些麻木,眼眶里不知不觉聚满了泪水,夜风轻轻一吹两滴泪便漾了出来,她忙低下头,泪水顺着脸颊无声滑落,大颗大颗跌落在她的衣裙上,晕开一朵朵深色的花。她将脸藏在月色的阴影里,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的眼泪。
白墨临赫然一掌重重拍在案上,惊得青釉茶盏砰地一震,翠色茶叶和着绿润茶水泼洒出来,冒着氤氲的热气流泻下宜人茶香。
上官红的心中滑落一丝不知名的失落,她漫步走到琴台边,那里摆放着姬凤离送来的名琴“青潋”,她曾在左相府里弹奏过。她伸指若无其事的拨弄着琴弦,琴音凌乱而没有章法的飘荡着,一如她此刻的心。三月的日光透过扉窗柔柔地笼在她身上,温暖了她的身,却温暖不了她的心……
我并不敢多话,只在他身边静静坐下,塌边搁着一把障面用的团扇,不知是哪个嫔妃留下的。我只依稀觉得眼熟,扇柄是鎏金镂空的雕花,垂着杏子红的流苏,极明艳的颜色,扇面做成了盛开的莲花形状,蒙着素纨,上面绣着连绵不尽的“远山含烟”图,彻彻底底的绿色深浅不一,看得久了,眼前会微微发晕。
他已经冲入到雨雾中,猎猎衣摆带起一股比凉雨还要冷的风。他一直走到桃源居前面的额湖畔才收住脚步,负手站在湖畔,越来越密的雨丝落在湖面上,溅起一圈圈涟漪,飘零的花瓣随着湖水涟漪不断地打着转,犹若觅不到归宿一般。叶子在雨中簌簌响着,那葱翠的颜色被雨水洗得发亮。
司徒香香的头发被绾成一个低垂的平髻,以银色丝带牢牢束住。她穿着通身镶黑色万字曲水纹织金缎边真红宫装跪在地上,精致而不张扬的花纹疏密有致地铺陈于领口,露出一抹因消瘦而毕现的锁骨。
她抬眸望向树梢,午后日光透过密集枝叶,映在脸颊上,眼前一片光影跳跃,刺得她睁不开眼睛。
那样清雅的歌曲,轻烟薄雾一样弥漫整个庭院,丝竹亦成了多余的点缀。金黄而又透明的日光洒在丛丛花树间,分明只添了些许轻愁似的迷蒙。
放眼是一大片茫茫的戈壁滩。刚到十月,这里却巳经是风如雷,砂若石,雪似斗。天气如此恶劣,行路更是艰难。更兼之这里的地面砾石极多,马蹄上都裹了厚厚的羊毛皮。
晃动的烛光幽幽暗暗,皇后的脸在烛光里模糊不清,像沾水化了的墨迹一般,隐隐有热泪从她干涸而空洞的眼窝中缓缓流出,似烛泪一般滚烫滚烫连珠般落下,烫穿她早已千疮百孔的身心……
一场雪,带来了满目苍茫,也带来了寒冷料峭,秋的最后一丝余温早已在雪的飘落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白墨临亲手递了杯茶给我,顺手加上几朵清肺去火的杭白菊。他见我喝了几口,又为我化开茉莉花蕾胭脂,轻轻拍在双颊。甜香馥郁。
湖中心水榭的亭檐上,挂着一盏风灯,晕黄的光晕从湖面上扫过,新结的薄冰被光亮一映,闪着幽冷的亮光。白墨临在湖畔凝立片利,漫步穿过九曲栏杆,来到湖中心的水榭之中,缓缓坐在冰凉的石椅上。
上前打起帘子,碧莹莹的珠光之后,他着一袭铜色长衣,长发以金冠端正束起,相视的瞬间,窗外有熏然溜入细竹帘的风,在黄昏的柔光下吹佛得愈来愈温柔缱绻,像一个柔软的梦境。
很淡很淡的笑意,还是那样温雅,那样风华无双,然而,他的目光却一分一分地凉了下去,那种凉比冷还要令人心悸,就那样隔着不远的距离,慢慢渗透了过来,凉透了司徒香香的心胸。
许是婚后尊养舒心,司徒香香更见丰腴,乳白撒桃红底子的宽松交领长衣,玫色镶金抹胸上是雪白盈润珍珠织成的月季花,瑰紫衬裙外系着郁金色敷彩轻容花笼裙,用金线满满堆成鲜花艳鸟,愈加显得她肤光胜雪,华美轻艳。
司徒香香感觉到自己浑身的力气似乎,忽然被抽离,一颗心好似沉沦在无边无际的暖潮里,忽上忽下,悠悠荡荡。他的吻由霸道到温柔,越来越温柔,最后就好似一片落叶一只粉蝶一般从她唇角划开,他的头慢慢地垂在她肩头,耳畔,传来他低喃的声音……
冷风轻叩雕花窗棂,卷着草木被雨水浸透的湿冷气息透过幽深的宫室。铜台上的烛火燃得久了,那烛芯乌黑蜷曲着,连火焰的光明也渐渐微弱了下去。一簇簇焰火在绯红笼纱的灯罩中虚弱地跳动着,那橙黄黯淡的光影越发映照得殿内景象暗影幢幢,幽昧不明。
她努力的想要爬出深沟,然而,方才的一番挣扎将她那微末的力气耗得精光,她只觉得绵软的身子好似失了重量一般轻飘飘的,周遭的冰冷残雪被她的体温化作雪水,浸透了她的衣衫,冻结了她的意识……
帘影微动,却见司徒香香身形弱弱地进来,她今日穿得简素,不过一裳月牙蓝穿花蝶长衣,以杏色垂丝紧了,愈加显得细腰若素。家常弯月髻上髻了一双碧玉缠丝明珠钗,却是极名贵的南珠,微有光线处便熠熠生辉。
然而,就在此时,上官红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人影。那道人影凝立在两军对阵中侧边的高坡地带,他的出现,就好像一副色调浓郁沉重的画面,忽然被人轻轻描了一笔春意,平添了一丝轻快。就像炎热沉闷的夏日,忽然荡来一丝缥缈的风,平添了一丝清凉。
这一日天气尚好,晨风拂来一脉荷香清馨,推窗看去,莲台下风荷亭亭,如蓬了满池大朵大朵粉白的云彩。
低矮的房屋,围成了一处不大的院落,院中没有任何花木,栽满了晾晒衣裳的竹竿,竹竿之上,挂满了各色衣衫。院中,弥漫着淡淡的皂角味。
从未实现过的梦,今日就当是我彻底任性一回吧。我狠一狠心,宽大袖中的指尾轻轻一按壶盖的左侧,酒液迫不及待从蛇形壶口坠落馥郁香气。我隐去泪痕,笑靥轻绽若梨花……
上官红也分到一顶小巧的帐篷,虽是临时住所,但是日常用品倒是一样不缺,一只紫檀直棱搁架将帐篷隔为两间,搁架上摆放着一只瓷瓶,里面插着几支兰惠。搁架后是内室,设一卧榻。外面则摆放着几案,雕花靠椅。
第369章: 罹难者()
作为上官红名义上的奶娘,她一早便过来了。她对着铜镜,将上官红的一头墨发打散,用梳子慢慢地梳着。
我对着窗外明澈如水的阳光细细地看着金线锦盒里的一对琉璃翠的翡翠镯子。阳光底下,镯子中隐隐流动水波似的一弯光泽,触手生温。
只见眼前光影摇曳,华灯炫目,照的街道上明如白昼。一座三层的楼阁前,栽种着一排花树,在华灯照耀下,开的如火如荼。夜风吹来,隐闻丝弦之声,楼内人影憧憧,好似人间仙境一般。
大殿内沉静如水,快入冬的天气,黄昏时分的光线似厚厚的阴翳,叫人透不过气来。殿内渐渐昏暗下来,仿佛有一根针刺在心口上,慢慢地逼进,要挑破郁积已久的那块脓血。
他迎着天边的冷月,负手凝立在夜色之中,久久地一言不发。碎落的月光洒在他肩上,就好似为他披了一层寒冷又孤寂的流霜。月色将他的影子拖长,他整个人就好似一只孤独的鹰隼。
一只金钱豹,头圆,耳短,胸脯宽阔结实,四肢强健有力,全身毛色棕黄鲜亮,油光水滑,浑身均匀,在阳光下泛起油润光泽,一双暗绿色的眼睛宛如在墨玉里的琉璃珠让人不寒而粟。
夜风吹动帷幔,如烟似雾的帷幔缓缓飘动着,那道悠然的人影瞧上去似乎更加的朦胧了。他明明是在那里坐着没动,却让人产生一种错觉,好似他是流动的水,轻扬的风,就算伸手去抓,也是抓不住的。
我看着袖口微微露出的十指尖尖,指甲上凤仙花染出的痕迹有些透明,淡得像是面颊上极薄极脆的娇羞红晕……
有时候,阳光真是一个好东西,有一种奇妙的特质,照在他年轻的身体上,赋予他白皙的肌肤一种水晶般的质感,一种辉耀人心的明亮。
地下青铜九醨百合大鼎里透出洋洋淡白烟缕,皇帝所用的龙延香珍贵而芬芳。我打开鼎盖,慢慢注入一把龙延香进去,又注了一把,殿中的香气愈浓,透过毛孔几乎能渗进人的骨髓深处,整个人都想懒懒的舒展开来,不愿动弹。
阳光亲吻着他的肩,肩头的线条流畅而柔韧,阳光亲吻着他的脊背,那脊背没有一丝赘肉,平滑如丝缎。不得不承认,这样一副出浴图,倒是很美很好看的,上官红阖了一下眼,淡淡走到白墨临的身后,伸手从池水一侧的衣架上,拽下来一块锦帕,开始为白墨临擦拭。
清凉的发丝拂在面上,仿佛是他的手指,那样凉凉的,却有甘甜温暖的气息。心潮波动,数年前的旧事幕幕如轻波涟漪漾动,似柔软的羽毛,一片片缓缓浮上心间!仿佛,还是在从前。
明澈的月光流泻在湖面上,潮面反射了月光,处处水光潋滟,波光粼粼。湖面上还有极淡极淡的水汽升腾,如烟似客若尘。明澈的月光再流泻到枚头鲜润的花上,树树嫣红在朦胧夜色中,红的只见其温柔,如同娴静的女子,不见一丝张扬,只是柔的似水。
外头晨光明亮,庭院中月季丛翠色茵茵,全未受秋意所染,此时星星点点开了些怯怯的小花苞,也颇为娇艳。却是数十本山茶竞相争艳,碗口大的花朵吐露芬芳,深红粉红团团簇在一起,十分热闹。如此秋光,被昭阳殿重重深红如血的雕花朱窗一隔,落进昭阳殿中便成了淡蒙蒙的一层寂寞轻纱……
她躺在湖面上,抬头是深邃浩瀚的星空,无数个星子眨啊贬地,好像眼睛一般打量着她。远处是隐隐约约的青山,近处是娇美馥郁的花树,一切在月色下,都是那样的朦胧那样的美。偶尔听到几声虫叫和鸟鸣,听在耳中,就好似情人的呢喃一般……
她倒在汉白玉砖下,仿佛一片随时会被稀薄阳光化去的春雪,轻飘飘失去生气,唇角含着最后一缕柔和浅笑。我再不回顾,碧海蓝天的自由,那是我与她都毕生不能达到的的地方,所以她走了,唯独我留下。
不幸中的万幸就是,方才她虽然从水中站了起来,但那水只是及到她腰间。而且,更万幸的是,她方才洗她后,已经用绢带格丰满的胸缠住了。更更万幸的是,这次用的布帛,很薄很薄,而且是肉色的。就算是在白日里,也要近身才能发现,更何况是在夜里,还是水气氤氲的湖中。
徐徐步出,待行至上林苑,却见苑中数丛文心兰开得正盛,修长的叶片轻巧漫洒,绿玉琥珀样的花茎轻盈下垂绽出飞翔的金蝶似的花朵,嫣然可爱。
隔着一道飘摇繁复帷幔,帷幔是白色的,如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