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到荼蘼-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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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忽然笑了,说:“对我来说,你比较像这样的花。”
他顿时来了兴趣,眼睛睁了睁:“现在不开吗?”
叶点头。
“那还有哪里能看到?
“野花么,这就要随缘了。”
缘,这个字会自叶茂菁口中说出,实属不易。
他连爱都不信。
“野花?”他惊讶,随即不满:“我哪里像野花了?”
叶笑:“这并不是重点。”
“重点是什么?“
叶却不回答了,只是说:“虽然是野花,名字倒是不错的。”
他点点头,听说过,花名越美,其性更野,若是温室出来,名字便是清高倨傲,只关风月。
但是他并未问下去,因为他已不感兴趣。
风又起,无人说话。
他思量了许久,发现叶说的话同他之前说的话并无关系。
转过身去又站回悬崖边,看向远方,又一次走进自己世界。
这个时候手机响,他拿出来一看,是他的室友。
乡音自电话中传来:“今天晚上剧组要一起吃饭呢,不能去吃海鲜了。”
他忙说:“是,我已经知道了。”
“知道也不通知我,我还怕你白跑一趟。”
他不好意思地笑:“我知道总有人会通知你的。”
“那等下见。”
“好。”
挂了电话,他看看表,其实离吃饭时间还早,对叶说:“我们接下去还去哪里?”
叶也看看表,随后说:“我还要赶傍晚的飞机。”
他吃惊:“那么快走!”
“我很忙。”叶淡淡地说。
他不快:“那来都不要来。”
说完知道过分了,连忙低头不语。
叶茂菁到是笑了,只是声音冷冷的:“我到是不想来,不过想起来这剧组还是我的。”
他抬头:“原来如此。”
“只是如此。”
他后退一步,却忘记身后是悬崖。
有石头滚落的声音,他回头,发现自己已站在最边缘。
突然间怕了。
叶茂菁再见他回头,只看到一瞬间他眼中写满恐惧。
终于不忍,伸手一把拉过他,将他抱紧。
“我的确忙。”
他最后说,难得一见的温柔。
“我知道。”他已恢复:“可是今天剧组一起吃饭,就是因为投资方来了。”
叶说:“我并不是来吃饭的。”
那是来做什么?
他想问,但终究没有问。
最后他说:“那好吧。”
身后风舞狂沙,呼啸而过,却如一声长长的叹息,久久不去。
他之后洗完澡下楼,佣人看见他穿戴整齐,便问他是不是要走。
见他点头,佣人颇有些为难:“司机都跟叶先生出去了。”
他意外:“都出去了?”
佣人说是。
这样的情况不多,叶茂菁很少用司机,通常自己开车,来去方便。
他曾问过叶,既然不怎么用,何必要雇那么多。
叶说送客人用,他便皱眉说,那怎么从来没送过我。
换来的是叶的似笑非笑。
现在却是全都不在。
他想想说:“那就帮我叫辆计程车来。”
佣人点头应声,转身要去打电话时,同他说:“叶先生走得匆忙,临走时只说,如果你留下来,要我们好好照顾。”
他一怔。
随即慢慢问:“他只说了这句?”
佣人笑:“叶先生每次走的时候都会说这句,只是你留下来的时间并不多。”
说完方觉多言,低头去打电话叫车。
他却突然说:“算了不用了,这么晚叫车,不太方便。”
说完转身上了楼,留下佣人拿着话筒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卧室里的一张双人床空空荡荡,床单凌乱。
他坐在床沿处,给家里打电话。
家人其实已经习惯,只是还是忍不住念他:“都到香港了,什么了不起的活动,非要住在外面。”
那一刻他很是歉疚,一个劲地说:“就几天就几天,我去台湾前一定回来的,一定。”
挂了电话后环顾四周,随后看看手机,一切都没有动静。
瞥眼看见床头的电话机,想起之前和叶通电话,叶说他什么都不过问,这次他到是过问了,还不是依然没有答案。
早知道就不问了。
可是自己为什么还是会留在这里。
他下意识咬咬嘴唇,皱着眉去拔了线,线头被他踢到角落里,再无出头之日。
第一日,第二日,第三日,三天过去,叶茂菁毫无音讯。
他同佣人说再住两天。
后来实在是无聊,天太冷,网球也不高兴打,中午时分,跑去厨房看看。
佣人正好在,问他要吃什么。
他说:“随便看看。”
随即便看了一会儿,又说:“有没有两面黄。”
佣人点头。
他说:“真的有?我以为只有上海有。”
佣人说:“当初叶先生辞退了许多人,只留下我,不外我会做菜。”
他啊一声,想起台湾那边也是如此,随后不作声。
佣人起油锅,他在一旁看着。
渐渐和佣人聊了起来,讨教了许多烧菜技巧。
“你也是受惯照顾的吧?”佣人笑:“看你的手就知道。”
他下意识看看自己的手。
手指修长,指甲修得短而平整。
他却说:“我有时候也很吃苦的,尤其前几个月。”
“有一次听叶先生说你只会吃,不会做事。”
大概也是看得出他平易近人,平时只是做事的佣人见到他话总是多了起来。
他却如被踩尾巴的猫,一下子跳起来:“我哪有?饭我也会烧啊,只是不用我烧嘛。”
佣人一边笑一边将面装盘。
他虽吃得心满意足,但依然不平,吃完后说:“今天晚上我自己来做饭。”
佣人本以为他开玩笑,只是应声,不想到了傍晚,他真的进了厨房,俨然厨师的架势。
这才知道他是认真的。
他头一件事就是穿上围裙,选了一条粉红色的,十分居家。
佣人不放心,在一旁小心看着,见他忙这忙那,便问他打算做什么。
他撂撂袖子说:“炒饭。”
炒饭也很有讲究,饭要隔夜的,料要荤素均衡,盐要早放,否则不好吃。
所以他看上去十分忙碌,第一件事是找刀,随后切菜,姿势算得标准,他很得意地同佣人说以前当童子军的时候有学过。
只是最后还是佣人帮他打下手,饭总算才下锅。
“咦?我好象叉烧还没有切。”
“饭好象多了,蛋不够了,再拿一个吧。”
“我不太喜欢很多调料,酱油放两勺就够了。”
这一顿饭炒得热热闹闹,佣人站在他身边帮忙。
后来快近尾声时,他炒得十分认真,专心致志。
最后饭快要出锅前,他脸色愈发凝重,基本两眼只看锅子。
“帮我拿点麻油,快快。”
一瓶麻油自身后递来。
他视线未移得去接,然后倒了许多,探头一闻,十分高兴:“好香。”
随后腾出一只手,说:“盘子盘子。”
下一秒有人接过他的手,从身后揽腰抱住了他。
他身体一僵。
身后的人埋首在他颈处,贴身而上。
就这样抱着他,并未说话。
他的动作停止在那里,许久才回过神。
感觉太熟悉,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
他听见身后的人说:“我没想到你还在。”
叶的声音略带疲惫,拉去了他许多注意力。
他想回身,只是他稍一动,身上的力气便加重一分。
最后他终于开口:“我……我的饭……”
身后的人笑,伸手去关了火。
他终于得以回身,看见一张苍白疲倦的脸。
金丝边眼镜后,双目通红。
他愣一愣,说:“你去了哪里?”
“我刚从上海过来。”
“那你吃饭了吗?”
叶看着他,许久没有说话。
他自顾自说下去:“如果没有的话可以吃我烧的,不过我不知道你回来,所以只有一人份……”
话未说完便被吻住,极深极深。
后来他将饭装盘,叶两手插在裤袋里,斜靠在冰箱上看他。
他用铲子将饭十分精细地归拢,整个人凑上去,似乎脸就快埋进饭中。
有一部分饭因为没有及时关火而变得焦硬,他全挑出来装在一盘中。
叶茂菁在一旁问:“这份给谁?”
“你啊。”
叶皱眉:“焦的其实可以不要。”
他直起身看他,十分严肃:“不能浪费了。”
叶茂菁似乎真的很累,也不同他抬杠,转身去了饭桌。
饭端上来的时候他是得意的。
“我不光会吃,我还会烧。”他坐下后同叶说。
叶茂菁拿着筷子并不急着先吃,对着饭拨弄了几下。
“佣人同你说了什么。”
他答非所问:“下次不许诽谤我。”
叶笑着吃了一口饭。
“如何?”他问。
叶想了想说:“色香俱全。”
他没听出其中奥妙,只是高兴:“我做炒饭还是很拿手的。”
叶茂菁看上去想笑忍着没笑。
他这个时候自己也低头吃了一口。
过了许久,咽下,将盘子推到叶面前:“这份也给你了。
叶茂菁终于大笑出声。
他脑羞成怒:“都是你,我烧到关键的时候回来……”
叶茂菁突然打断他,伸出手,对他说:“过来。”
他一愣,把脸别过去,不动。
“过来。”叶的声音出奇地轻而温柔。
他还是起身走了过去。
叶拉下他的手,让他坐在自己身上。
环腰而抱,在他身后轻轻说:“我终于明白为何人总要成家。”
他坐在他身上点头:“一定啊,而且最好有许多许多小孩。”
回头看见叶正看着他,有点不好意思地笑起来:“我喜欢大家庭。”
“是,我知道。”
他突然不想深谈这个话题,欲起身:“叫人再做份饭吧。”
“我已让他们回家,这里只有你我。”
他惊讶:“什么时候的事?”
叶笑:“就在方才。”
“那我们出去吃。”
“我三天没有睡觉,不适合开车。”
他皱眉:“我来开。”
叶抬手看看表,说:“那我们去吃夜宵?”
他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大为不满:“开车安全第一嘛。”
叶茂菁笑:“我不想出去,有什么吃什么。”
他坐回自己的座位,拿起筷子。
那两碗饭还是吃完了,他最后总结教训:“麻油放多了。”
叶说:“饭也太硬,出锅前没加水。”
他意外:“你也懂烧饭?”
叶说:“那时刚到澳洲,一切都是要自己来。”
他挑挑眉毛,继续前面的:“那个不能怪我,麻油是你递的,火是你关的。”
叶茂菁刚要说话,听见手机响。
他睁大着眼睛,略皱着眉看着叶接电话,听见他说:“我现在并不在香港,总之没有那回事,问多少遍我还是这个回答。”
说完随手关了机。
随后叶看向他:“我真正明白应付记者远比做生意麻烦。”
他嘿嘿笑:“首先就不能让他们知道你的常用电话。”
在这方面他已是九段高手,可称太极宗师。
那天之后,他们过的日子与世隔绝。
让佣人过来买了一星期的食物,随后便速速打发。
叶茂菁经常一杯红酒,坐在沙发里看电影。
而他,睡够了便去打网球,累了就同叶一起看碟。
叶茂菁不知何处弄来一盘世界小姐选美集锦,画面上一群各国佳丽。
然后闲闲坐在沙发里,端着酒杯时不时发表意见:“看来看去还是东方女孩漂亮,可惜外国人集体喜欢眼睛细长,脸蛋扁平的东方人。”
他起先没有兴趣,后来也一同坐下,认真地看。
打量之后说:“右边那个还可以。”
叶摇头:“皮肤太黑。”
他笑:“我知道,你最好要白皮肤,大眼睛,长头发,其他不作考虑。”
叶茂菁竟然点头:“是,只要漂亮,不必实用。”
他不以为然:“这样很肤浅啊。”
叶侧脸看着他:“那么你呢。”
“我?”他想得十分认真:“长头发,会烧饭。”
叶骇笑:“你又好到哪里去”
“要会烧饭,比你的要好许多。”
“那不如请个长头发的佣人。”
“佣人不会爱我。”
他终究还是要人爱他的。
叶茂菁沉默着,没有接口。
他没有听到回应,已经习惯,站起身去洗澡。
只是无论他们说什么,他始终没有再问叶究竟出了什么事。
之后他又进了厨房,翻出一本书在那边细细研究。
按照书上的指示找来许多器皿,材料,面粉,洗干净手后围上围裙调面粉。
叶靠在厨房门口看着他。
“你做什么?”
“饼干。”
叶踱进来,在一旁看着。
过了一会儿果然听到他大叫不好,随后看向叶:“帮我面粉里加点水。”
他现在湿手粘面粉,甩都甩不脱。
叶茂菁看了半天,转身出去了。
他等了许久身后没有动静,一看空无一人,正在心中埋怨,看见叶茂菁手里拿着瓶红酒进来。
“我是要加水耶。”
“有什么关系,酒也是水做的。”
“…………”
他认得那瓶酒,叶有次同他说已经藏了五年,绝不随便开,今天却拿了出来。
只是他并不领情:“哪有人做饼干放酒的。”
叶笑:“自然有,只是酒不好,做出来没味道。”
他半带犹疑地将手自糊状面粉中取出,看着叶倒进半瓶酒进去,雪白的面粉一片酒红。
手上还粘着面粉,低头想去往身上的围裙上擦。
叶茂菁握过他的手腕,打开热水放下去冲。
手指划过他的手背,和着温暖的水流,面粉渐渐洗去。
他边洗边问:“那等下你调面粉?”
“当然不是。”叶说:“我不会。”
他得意:“很简单啊,这个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