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路情人-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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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想得到昔日酷爱享受速度的自己竟也有见车腿软的一天?可眼前却由不得他不试……
努力把男人翻上背,楚枫之很明白自己绝不可能用两只脚走得过去,多扛了个人站不站得起来都还是个问题。
白费力气一向不是他做事的原则,所以他索性认命地直接驮著人匍伏前进,说是认命,心里头却还是忍不住有些抱怨,谁叫这家伙怎么这么重?!
手脚并用在草地上匍爬著,没多久楚枫之就已气喘吁叮地再也顾不得姿势有多拙。
他终于能够体会蜗牛的感觉了……
真他妈重的要死!难怪那可怜的小东两只能爬得那么慢。
而且这不是草地吗?怎么碎石子还这么多?扎得他在肚里直骂脏话。
「姓杨的……你这回……欠我可多了。」
龇牙咧嘴地边骂边爬,到后来楚枫之几乎是只靠两只手机械地移动著,尚未完全复原的两条腿早罢工成了负累。
这下可好,他等于是拖著有一点五个人的重量在爬,想来蜗牛也没那么惨吧,它背上的房子可是空的。
天马行空胡思乱想著,总算在连手都阵亡前爬到了车旁。
翻坐起身的男人面容惨地不住粗喘,整个腹面已是惨不忍睹,草汁泥迹不说,间或地还有些红痕隐现,尤其是手肘跟膝盖灾情更是惨重。
没在意手脚传来的隐痛,楚枫之歇息会儿拉开左前门,自己先爬上位子后再伸手扯门旁软绵绵的躯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人拽上车。
「哈~哈~」把自己摔向驾驶座位后,人已是手软脚软地只有闭眼喘气的份,眼前都可以看见点带内金星在转了。
「呼~」深呼吸几次,觉得好了些后楚枫之才睁开眼准备面对下个难题。
试著动动脚底板,总算这点力气还有,也好在这辆车是自排,一脚煞车一脚油门勉强可以操控,若是手排……难保不熄火,他可没力气再把腿挪来挪去的。
不给自己犹豫的时间,楚枫之毅然扭动钥匙发动引擎。
随著隆隆入耳,毫无意外地,渐渐平复的心跳又开始逐步加剧。
「杨旸,希望你平常教堂跑得够勤,别指望我的份能分你点,我可是五年一包香还用不完的……」喃喃自语著,楚枫之紧握方向盘踏下了油门,他不是赌徒,这回却得赌一把自己的心脏有多强。
听人说心跳好象可以到二百的,应该撑得到有人烟的地方吧。
「别怕、别伯、别怕……」手冷脚也冷,片刻前才热到不行的能量瞬间全不知跑哪去,浑身哆嗦地不能自己。
妈的!有什么好怕的?!死咬著唇瓣,楚枫之恶狠狠地朝自己发飙——
大不了,再死一次就是了。
第六章
缓缓张开眼,只一瞬间茫然后杨旸就完全清醒了。
视野所及尽是再熟悉不过的布置,只是没想到有天会是自己躺在这里头。
抬手看了眼臂上的点滴针头再朝一旁已近底的点滴吊瓶望去,杨旸利落地替自己拔了针垫上棉球。
举臂活动会儿后,杨旸判断自己已无大碍,脑袋一片清爽,该已经退烧好一阵子了,只剩下重感冒后浑身酸软的后遗症。
居然落到住进自家医院来?失笑地摇摇头,杨旸觉得这回糗可出大了。
早知道就该随便吃点药压压,他原以为睡上一觉就会好的,谁晓得还是低估了病毒的能耐。
突然,杨旸像似想起什么似地皱了皱眉,伸手就朝床头的呼叫铃按上,这一偏头他才发现原来另边还有床病人。
慢慢坐起身,杨旸越看越觉得那背对自己的身影有些眼熟,忍不住走下床去。
果然,落入眼中的睡睑证实了杨旸的猜测,隔壁躺的人是楚枫之没错。
只是怎么回事?怎么人好好地也住进了医院来?而且看起来那张脸的颜色似乎比自己还要难看……
到底发生了什么?又是谁送他们两个到医院来的?
正困惑间,—阵轻微脚步声在门口响起,回头就见是相熟的护士Anna。
「Dr?杨?你可以下床啦?」
点点头,杨旸放轻脚步朝门外走去,示意Anna到外头谈。
「怎么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小感冒而已,哪可能下不了床。」
「小感冒?差点就转肺炎了还小感冒?!Dr?杨你太轻忽了。」
「有这么严重?」显然没想到病况这么糟,杨旸诧异地微挑眉梢,他只是拖了四五天没去理它,反覆有点低烧罢了,没想到竟差点转成肺炎,难怪会要住院了。
「嗯,要是楚迟点带你过来,真转成肺炎Dr?杨现在可就下不了床喔。」
「等等,你说楚带我过来的?」记忆徒然倒回,杨旸隐约记起了自己似乎开车带了人去……啊!书画!
「他怎么带我过来的?」
记起的越多杨旸就越觉得不可思议,别说那处风景极佳的坡顶离医院有三十几分钟的车程,就连车子也停在坡下四、五百公尺远,再加上那小子对车子有严重心里障碍,他怎么可能有办法带自己到医院?!
「开车啊,听昨天在急诊值班的Mary说,楚几乎是用冲的进来,吓坏了所有人,他自己也好象吓到了,白著脸愣在座位上话也不会说,后来你们两个都是让人下来的。」
「……」目瞪口呆,尽管明白自己此刻的表情有多可笑,杨旸还是像个颜面神经失调者不能自己。
开车?还一路没出状况地开到这儿?
GOD!圣母玛利亚保佑,他还能手好脚好活著进医院简直叫奇迹……
「……楚还好吧?」想起刚刚所见的苍白容颜,杨旸猜那小子这回大概吓的不轻。
「还好,手肘膝盖擦伤有些瘀肿,再来就是手脚肌肉都有点使用过度,Luna说停几天疗程让他好好休息休息。」
「擦伤?出车祸了?」
就知道平常不上教堂的自己哪来这么好运,人还平安上帝他老人家就已上第微毫他不薄了。
「车祸?没有啊。」不解地眨眨眼,片刻后叫Anna的护士立即明白了杨旸的疑惑。
「喔,那些擦伤是楚背你爬到车子时磨的,不算太严重,不过应该很疼吧,帮他包扎的时候伤口里都还有些细沙,一边清理楚还一边说以后出门打死他都要穿长袖。」想到那孩子气的嘟嘴模样,女人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Dr?杨没看到楚那时候的表情,真的很可爱呢。」
没把后段的笑语听入耳,杨旸整个人都还摄于前头那段话回不了神。
那小子背自己用爬的爬到车上?
听人说的轻松,杨旸却很明白那有多不容易,而且那小子的腿……只怕都是靠两只手在使力吧,也难怪肘伤会严重到连碎石都嵌进了伤口里。
闲聊几句后杨旸重新转回病房,没在自己床上躺下休息,反是轻手轻脚地朝隔壁走去。
缓缓掀起被单,就看到肘弯那两个大包透著碘酒深褐的白网,布薄的裤管下膝盖处也是明显鼓著两大坨。
突然间,杨旸觉得自己竟像是第一天才认识这个叫楚枫之的男人。
像似感应到他过于炽烈的注视,病床上的人微微动了动,却又触疼伤口似地咿唔了声。一会儿才松了眉头再次安详地睡去。
「小笨蛋……」蛊惑似地伸出手,杨旸轻轻地将掌覆上那滑嫩的颊肤,看著人像宠物般信任地偎来时,一抹出奇柔和的神情缓缓顶绽露。
「……有必要为我做这么多吗?存心想叫我愧疚啊?」
游指抚向那微微张启的嫩唇,杨旸凝视的眼神显得有些复杂。
心底传来的骚动并不陌生,他很清楚那是代表什么,只不过习惯性有些抗拒,毕竟要走出自己设限的框框谁也无法头也不回地断然。
「我来吧。」
不恃楚枫之有所反应,温热的大掌已是按上了大腿,或压或旋力迫拿捏地还颇有几分准度,手法看来也有几分专业架子。
「你会这个?」有点吃惊地瞪著在自己腿上这捏捏那揉揉的男人,楚枫之没想过那双拿手术刀的手也能纡尊降贵做这种「粗工」。
这该不是什么职前训练吧,外科医生需要学这个吗?
「跟工作无关,我以前在学校是田径队的。」听出问语里的惊讶,杨旸好心给了答案。
大凡跑跑跳条的运动员对舒缓筋骨的手法都不会似乎门外汉,厉害点的连扭伤都能做些基本护理。
「看不出来……」狐疑的目光来回扫视眼前一派都会雅痞型的男人,楚枫之怎么看也看不出来这男人与田径场挂上连接的地方。
「彼此彼此,我也看不出你艺术家的气质在哪。」
被质疑的男人不置可否地耸肩以对,反正他们两个一个半今一个八两,谁也笑话不了谁。
「你练哪一项?撑竿跳?铁饼?」
「我还链球咧,你就不能挑普通点的猜?放松,蹦得那么紧干嘛?」拍了拍腿外侧的肌肉示意人放松,杨旸蹲的腿酸索性也踢了鞋爬上床。
「膝盖不能弯怎么放松?呢到底是不是学医的啊?」配合地朝席内挪了挪让出位置给人,该抗议的楚枫之也没少忘。
「谁叫你驼背前倾了?往后仰。」直接推著人往床头靠去,杨旸却忘了楚枫之背后没长眼,而人对于看不到状态的反应通常都不会是乖乖顺从。
「喂,唔!」下意识就是缩腹稳住倒势,肚子一用力却是一股不期然的酸疼上涌,楚枫之下个动作就是屈肘去撑,一连两个错误的结果就只有咬牙闷哼。
「还好吧?后面是床头啊,我又不会乱推你。」再无辜姑作俑者也还是自己,杨旸只有鼻子摸摸自认倒楣,默默接下两记杀人眼神的扫射。
「我哪记得?你不会先说一声啊!」咬牙切齿地再送上一记白眼,缓过气后楚枫之就想伸手揉揉侧腹,却是怎么也乔不上位置。
「腰怎么了?」
「酸酸的,大概有磕到石头吧。」不确定地皱了皱眉,楚枫之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看看:」将T—shirt拉起,就见一块拳头大的暗青烙在左侧腹上,杨旸眼色一沉变得有些阴晦,他不知道这小子连躯干体都还有著伤,没人跟他提过。
「手举高。」示意楚枫之将手举高,杨旸小心翼翼地帮人将整件T…shirt脱下,就见整片胸腹上块状的红黑瘀痕满布,甚至在肋骨处还有几道细碎的刮痕,衬著原本的白皙肤色更显狰狞。
「哇~这么精彩?」
先发出惊呼是楚枫之自己,表情却是惊奇大过于其他,就见人低著头像个好奇宝宝似地研究著自己胸眼间黑紫青黄红的各色瘀痕。
「你自己不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衣服都是在他睡著的时候换的,擦摇的时候也没擦到这里来他怎么会看得到。
「杨旸,为什么会有黄|色的?」好奇地猛盯著肋下拇指般大小黄紫交错的瘀青,楚枫之一点也没发觉身边的男人脸色已经有些危险。
「我看看你的腿。」
分膝半跨在两条长腿旁,杨旸整个人贴著楚枫之单臂揽腰把他提离床面,另只手则迅速地将松紧带裤头褪至臀下,把人放回床面后再小心地将裤管过膝整件褪离。
「你、你干嘛?!」才为男人的拥抱加速了心跳,下一秒就被人剥得只剩条三角底裤,楚枫之整张睑都涨的通红,手足无措地连眼都不知该往哪瞟。
从两手能够俐落活动後,他已经很久没在杨旸面前赤身裸体过,遑论现在对这男人的观感大已不同与以往。
「……」轻抚著大腿上几道带著青瘀的细长划痕,杨旸细细咀嚼著心底流淌而过的陌生感觉。
事实证明,有些东西花脑子想还不如用心感受来的有效些。
「喂!很痒欵!」微微缩了缩腿,楚枫之不明白眼前的男人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阴阳怪气。
「你到底怎么爬的啊?有当过兵吧?怎么爬成这么……嗯惨不忍睹。派你这种兵上场打仗,大概还没看到敌人就阵亡了。」恢复平常的语态,杨旸笑语调侃著人,只是声音里多了丝难以察觉的疼惜。
「还敢说?谁叫你重的像猪,猪公级的猪!」
这一激,原本还几分不自在的窘态立时退的—干二净,想到那般辛苦还被人奚落楚枫之就气的牙痒痒,早知道就放这家伙在树下发霉长菇算了。
「两三天了,你那块瘀青要揉散。」没兴趣再跟这头张牙舞爪的病猫继续争论猪不猪的吨位问题,杨旸直接跳到自己比较感兴趣的项目上。
「呃,可不可以不要?」
没发觉被人牵著鼻子走,楚枫之只想到那有酸有疼的感觉实在叫人哭也不是笑也不对,小时候膝盖撞到黑青时,他一向都采纯自然疗法,完全无人工外力相加。
「你想当小鹿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