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 by 十三-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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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块石头在干麻?看不明白宝岩的举动是在做什么,一时忘了要抽回手,好奇的猜测宝岩究竟是梦到啥东西还是怎的?
手微微下拉,嘴唇顺着腕脉上移,停留在掌心位置。
脉搏的绿动变得有些诡异,愣愣的不知该作何反映。奇怪的感觉,就像,昨天宝岩附在他耳畔说话时。称不上喜欢,说不上讨厌,算起来该说是没什么的接触。无以定名的怪异,透过接触的部分、顺着血脉回路,扰乱心跳节奏。
像崩出一道裂纹,渗出一点点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或可说是五味杂陈?一些些像被划伤的刺痛、一些些糊了蜜似的甜、一些写难舍难分的苦涩,还有许许多多不知道是什么的味道,混杂成一团繁乱难理。
猛然回过神,想起还有很多事要做,可没时间在这儿耗,得去弄早饭呢。使劲抽手、再度双手被扣,被硬是往反方向拖拉、扑倒在宝岩身上。
头有点昏、长发披散掩住脸,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前,被捧住脸,拨开散发,亲了上来。温热的嘴唇在脸上游移,最后停在人中下方的位置——对,就是平雨的嘴。
一开始平雨是呆呆的任他亲,当脑袋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之后,立时想破口大骂。混蛋!你在干什么你在干什么——!就算是睡迷糊了也太国防呢了吧?
气恼,却忘了宝岩的嘴正贴在他嘴上,一张口正好被趁隙入侵、封了个结结实实,就算想骂人声音也出不来。连忙慌乱地要拨开他的手、撑起自己的身子,奈何宝岩的双手固定得极好,挣不开。只能认命的等他“住口”吗?不要啊……嘴里一个软软的东西在蠕动的感觉好奇怪,弄得全身都跟着不对劲起来。
努力想用舌头把那东西推出去,却不知怎么搞的变成两相纠缠?
好不容易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挣脱时,平雨已满脸通红。罪魁祸首却仍睡得香甜,嘴角溢出些许延沫,应是方才热吻的残迹。
顾不得梳发,捂着嘴,脚步踉跄的冲出房门,回来多看一眼都不敢。
平雨在院子里散步,呼吸着晨间的清冷空气,试图平服紊乱心跳、手足无措的情绪。抬袖用力擦拭着嘴唇,努力想抹去那种感觉。不是第一次这么亲,可是很讨厌这次的感觉……。
混蛋,在哪儿养成的坏习惯,把我当成谁了?
走进厨房,弄了盆水洗脸,以指带梳,略为整理凌乱的发丝。洗好脸,走出厨房回到院子里,瞪着房门开始伤脑筋。
梳子及束发的绳子都留在房里,可是现在他实在不想进房犯险。怎么办好呢……
霜白坐起身,揉揉太阳|穴;不是自己醒来,而是被隔壁的动静吵醒。心里犯嘀咕:大清早的就这么吵是在干什么,昨晚还没玩够吗?算了,既然醒来就起床吧,她一向是不会赖床的好孩子。
简单梳理后,便离开房间。一打开门便瞧见平雨披散着头发,双手抱胸在院子里踱步,似乎在烦恼着什么。“施大哥早。”
“啊?”似乎稍稍被吓到,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戚姑娘早,昨晚睡得好吗?”随即,绽开笑容,举手拢了拢头发,没有任何戒心。
“恩,还不错,谢谢大哥关心。”表面上话是这么说,心里却暗自加了一句:“如果你们可以安静点,我会睡得更好”。
“施大哥的头发……?”
“哎,这……”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回给霜白一个有点蠢的笑容,无言以对,心里直骂:笨石头、臭石头,睡那么烂干什么?
霜白笑笑,递上一柄木梳,没再追问,平雨先是一愕,“啊……谢谢。”接过木梳,也不知道能再说什么。
施大哥不只长相,连骨架都和煌哥哥好像啊……
趁着平雨接过木梳的瞬间,细细打量他的手;修长漂亮的手指,和衣煌一样适合握剑。接过木梳后在廊下的长板凳上坐下,每一个动作都像全身尽是破绽,又好象随时可以作出最完美的防护与反击。眯眼,笑,心里有了定夺。
“施大哥……世局于此吗?”跟着平雨在板凳上落坐,似不经意间随口问问,却是密切观察平雨的每一分反应。
“恩?我?”平雨梳着头发,略为思索,寻回过往记忆。“家父据说是十来岁时搬到这里,为了……避战祸。”
战争,历史上最无奈的人祸。总是有人想逃避它,总是有人想挑起它。血腥、杀戮,人命如草芥,不值一文。平雨没看过战争。可那从战争逃生的父亲,偶尔会跟他说起那段岁月的故事。那种表情,黯淡;望向他的眼神更似缅怀什么,有点悲伤。
偶然一次听母亲提起才知道,父亲有个双生兄弟,在流亡的过程里走失;他长得像父亲,很理所当然的也像那位素未谋面的叔父,看着这样的他,父亲每每总会想起过去,感伤那段失落的岁月。
似了然,微颔首,霜白没再多问什么。
“戚姑娘呢?听石头说你是江浙人,家里倒不知还有哪些人?”拉回落入往昔的思绪,平雨笑问。
“霜白……自幼父母双亡,家中并无兄弟姐妹;承蒙绣庄庄主收容,绣庄里的人们都像家人一样。”略微犹豫该交代些什么,所以不曾立刻回答。不过,似乎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此行,是为拜访一位五年前嫁到这儿来的手帕交。”
“五年前……?”边喃喃自语,边思索着。五年前,外地来的新娘子……不会这么巧吧?“戚姑娘那位闺中密友可是姓吴?”
霜白微扬眉,有些诧异,“正是姓吴。施大哥认识?”
“大概吧……”中原还真就这么点儿大,四川也不是个多大的地方啊……“夫家姓唐?若是的话便约莫八九不离十。晚点儿我告诉石头地方,教他领你去。“话说完头发也差不多都梳顺了,霜白再度适时地递上一条不知打哪儿变出来的丝绳,平雨道谢后接过固定,总算是搞定这件麻烦”发事“。
早餐没再让霜白下厨,平雨弄了几样简单的菜,便打发掉。奇怪的是,早膳时间仍在一片诡异的沉默中度过。霜白好整以暇的用餐,边观察着两人的情况觉得好笑。
平雨是一脸奇怪表情,不时瞪着宝岩,宝岩则似乎是害怕平雨的视线似的埋头苦干。这是怎么回事?因为早上的热闹?
看着两个男人三番两次再夹菜时视线相交,宝岩那副饱受惊吓又一脸无辜的样子,让霜白着实想放声大笑,却碍于失礼及闺女应有的矜持,忍得好辛苦。
在京城里时、及一路行来,从没看过苏大哥有这种表情呢……真是有趣。
唐家,同样是用过早膳的时间。
不过,唐娃可不是刚起床,而是先上山绕了一圈,采了许多药回来。
当宝岩带着霜白来到唐家时,唐娃正在院子里忙着。将采回来的药分类,该晒干的摊平在箩筐里、趁着难得出太阳的日子放在日照可及之处作日光浴,该捣烂的就交给蹲字一旁的唐仁处理。
“请问……“宝岩于围篱外停步,习惯性拜访人家会先等到人家邀再进门。
唐娃顿下手边的工作,望向来者。
边迎上前去,边问道:“你是……?“生面孔……哪来的人?
“叔、叔……“宝岩还没来得及回答,唐仁已先声夺人地冲上前去,‘巴’住宝岩的腿。”叔叔、叔叔……怎么有空 ……?“眉眼弯弯,笑开来。
“雨叔叔呢?没一块儿来?”小娃娃的思考路线很单纯,觉得昨个儿一道走的人今天就应该一起出现;昨天分手时雨叔是和外地叔叔在一起,今天外地叔叔来了,那么雨叔应该也在不远的地方。
宝岩弯下腰,轻拍唐仁的头笑道:“平雨要教书,晚些才过来。”
看着自家儿子冲上前去,又听他们提到平雨,唐娃心下已有个底。约莫……就是那个离开了八年、昨儿个刚回来的家伙吧?返乡第二天一大早便来访,倒不知有何贵事?“阁下是……平雨的朋友?”
“在下姓苏、苏宝岩,”站直身子,抱拳为礼,“和平雨是打小一块长大的玩伴。这些年来,平雨多亏你照顾了。”
“哪儿的话。”繁复客套向来不合他脾性,随口应着,眼里带着弄弄审视意味注视着宝岩。“就别客气了,我爹没教我那一套。那你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不管有什么事,他倒是都有话想找宝岩谈谈……
“冒昧打扰,在下受他乡友人托付,领一位姑娘寻访她五年前嫁到这儿来的闺中好友。”在唐娃审视的目光下,几乎有点说不下去的感觉。“听说,尊夫人正巧是五年前来到此地,所以……想请问,尊夫人在吗?”为什么……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人?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吗?
“噢……这样啊……”瞄了眼跟在宝岩身后的霜白,微点头示意明白。弯腰拍拍儿子的头,“阿仁乖,去叫你娘亲出来。”
“喔。”唐仁用力点点头,转过身,迈开他那短短的腿,咚咚咚地往屋里跑。边跑边嚷着:“娘娘——有人找你……”
“别光站在外头,进来喝杯茶吧。”唐娃爽朗笑开,像纯真无邪的孩子。
唐娃招呼着宝岩及霜白进屋。霜白进门时,庭秀正巧自内室出来,不期然视线相交,庭秀心头剧震,整个人愣在当场。
“娘娘?怎么不走了?”唐仁困惑的推推母亲的身体,疑问着为什么母亲会停下来堵在门口不走出去?
霜白笑了。“姐姐,好久不见……”淡淡地,带了点薄薄寒意,这表情不属于她,而是……那个远在京城,无法亲临的坊主所交付——
“啊……”掌心微微沁出冷汗,迟缓颔首,“是……好久不见了……”终究是,追来了吗?一直清楚知道,“染坊”不可能没有任何动作,放任自己叛逃。
五年来常夜半惊醒,过得提心吊胆。越幸福,就越感到深深恐惧——染坊的人何时会来?染坊的人来时,她的孩子、她的丈夫,又该怎么办?纵然唐娃也有底子,非是全然不懂武艺的寻常人;但是、但是——怎敌得过“染坊”的狠辣无情?
强自镇定,慢慢走向霜白,牵动嘴角、回她个略嫌僵硬的微笑。“防主近来好吗?”使用的称呼是对绣庄主人,而不是对“染坊”的坊主,在一般人面前不使用那个称呼已经成习惯,如此多年了还是忘不了
边说着话,边心下暗自寻死,来的只有霜白,也许、也许还能一拼……虽不知五年来霜白的进境如何,但若没有其他人,单对付霜白一个人,她应该还能胜任。
对付……吗?当初就是因为受不了杀人,所以才逃离染坊。今天,却要为了守护自己的幸福而杀人?好……讽刺……
“坊主很好。”边说边卸下系于肩上的包袱,“姐姐成婚时来不及送贺礼,叫我这趟来,顺便带了补送的贺礼过来。”没急着解开包袱巾,只是拎在手上。望向庭秀的眼神,似饶富深意。
庭秀的目光自霜白脸上下移至包袱,再移会霜白脸上,“妹妹远道而来,真是辛苦你了。”上前却接古包袱,不经意瞥见,霜白上翻的手掌,闪过一抹银光,随即,跟着霜白的缩手,隐没于袖中。接过包袱不动声色,维持着极近距离——很容易被一击毙命,也很容易发动致命一击的距离。
注视着霜白不敢稍有分心,全神戒备;回过头,给丈夫一个再平常不过的笑容后道:“你们两个大男人出去散散步吧,霜白妹难得来,我有好些男人家不适合听的话与她说。”染坊向来不喜欢玩偷袭,她推断霜白不至于趁她分神说话时出手,却也已作好万一她出手时可以即时反应的准备。
破绽,是很好的诱饵。
那是……当初,坊主教她的:“如今,要用来对付”自己人“,情何以堪?只不过,话又说回来,染坊,有多少情……?
唐娃微扬眉,感觉到情形不对劲。早在五年前娶妻时,爹便已警告过他,庭秀来历不单纯;这一天的到来,可以说是在意料之中。
支开他人,要独自面对吗?虽然想留下来陪她,可是不能不考虑到唐仁。
唐仁还不过是个三、四岁的小孩,若要动起手来只怕一个不小心便会对他造成危险;再者,自己虽然练过武,却几乎没有实际对敌经验,纵然留下来,也怕反成累赘。
三来……是尊重她的决定。
不管结果如何,这是她深思熟虑后下的决定,依结五年来他对妻子的了解,深深明白那个平常的笑容中,有多么坚定的决心;望向他的眼没有诀别的意思,应该不必担心吧?阿秀向来是个谨慎的人。
这些年,他知道她的不安;今日拜访的是危机,何尝不是转机?比起总在担心着没有定论,倒不如一个爽快利落的结果。
“是是是,臭男人这就走开了。“没有多问什么,抱起唐仁,另一手拉着宝岩,便往屋外走去。边走边回头嚷着:”可别聊得太累啊,我们正午时回来,记得要做午饭哪。”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就像五年来假装不知道她会武功,一切一切的不寻常。如果,这是她的希望,他会尽全力满足她。
“这,尊夫人……”同样看出情形不大对。加上略知霜白的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