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玉-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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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神玉的寝宫,我就后悔了。神玉正颓废地躺在床上,而床上,满是精液和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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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往前走了几步,跪在地上:“主上。”神玉也没抬头,衣衫凌乱靠在床头,
一声不吭。我埋头,一直盯着地面。过了许久,他才轻声道:“替我把床单换一
下。”然后下床,径直从我身旁走过。童子将床单放在床头。
我站起来,回头看了一眼神玉,他正站在前厅,一手扶着门栏,背对着我,
白色长袍上还有丝丝血迹。我走到他的床边,将枕头等物放在一旁,却突然看到
了床单一角的皱褶,似乎是给人用力抓出来的。血红和乳白间,还有不少汗渍。
无弦刚才一定很疼吧?他是活该的是不是?他哭哭啼啼跑出去,还觉得自己
相当委屈。可是我完全没法高兴起来,脑中装满了他们温情的模样。两人你侬我
侬亲了半天,最后上了床,无弦哭了,神玉心疼成这样。这种疼痛,我求也求不
来。
我一下把沾满污渍的床单扯下来,攥得紧紧的,拼命控制身上不要颤抖,很
想将它撕得粉碎。将床单揉成一团,丢到旁边的篓子里,将崭新的床单铺上去,
胸中一股火气直往上冲。流景,你当初随便糟蹋我的时候,会比现在心疼吗?
不,不,不。我要冷静。这不是他的错,我打算改变历史,不就是要做好放
弃一切的准备么。但是,我以为我可以心平气和地接受他与别人亲密,我以为只
要看到他幸福我就会幸福。我真的高估自己了。
紫苏,当初你是怎么想的?不是说只要他们活着,就算与你行同陌路也满足
了吗?你看看小羽,看看流景,看看寻非。他们现在谁过得不好?不要自私,不
要得寸进尺。
可是,流景。不是花神的紫苏……就不是紫苏了吗?
我用力按住自己的胸口,大口呼吸几次,还是无法喘气。后来实在支撑不住,
一下跪在床旁,将自己包成一团,强忍住即将涌出眼眶的泪水。
直到神玉走到我的面前,我才匆忙跪下:“主上,床铺已整理干净。”神玉
没有答话,只一个后仰倒上床,闭了眼睛。他已经换了衣服,头发还有些湿润,
兴许是才沐浴出来。
“那……属下退下了。”我压低了声音清了嗓子,声音听上去稍微正常了些。
神玉没有说话,看来已然入梦。我站起来,正准备离开,他就闭着眼睛说:“慢
着。替我捶捶腿。”我呆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应声跪到床旁,手悬在半空,却许
久不敢落下。
“怎么?不会?”他的声音颇为慵懒,双腿习惯性地缠了起来。我立刻摇摇
头,开始在他腿上轻轻捶敲。捶着捶着,不由自主停下来,而他没有发现。这回
是真的睡着了。
香炉一点星,烟雾缭绕。房内环境静谧宜人。我慢慢靠在神玉的身边,用手
撑着下巴,仔细端详着他脸上的每一寸肌肤。他的呼吸很平稳,双眉展开,睫毛
在眼睑下投落阴影,像个初生的婴孩。我伸手去抚摸他的修长眉毛,细长眼缝。
他皱皱鼻子,抱住软枕,翻身侧睡,长发散于被褥,嘴边荡漾起温柔的笑。
我看了看门外,童子们都已入寝。小心躺在他身旁,作贼似的将唇凑过去,想偷
偷亲他。
可是他说了两个字:“紫苏……”
靠过去的唇停在他唇边仅一寸处。我像被电打一般坐起来,跳下床,飞速冲
出寝宫。
紫苏已经变了,彻底变了。不会撒娇耍赖,不会叫他宝贝,不会色咪咪地四
处亲人,而且,他永远变不回来。就像一千年后的流景,像个木偶。不会哭,不
会笑。
次日清晨。我跟着其他侍侧站在寝宫门前,等待神玉起床。周遭的人都笔直
战着,头微微下垂。这一会时间的等待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所以神玉醒来的
时候也未觉得累。
可是他起来的第一句话,即是“把紫苏给我叫来”。我就站在门口,他的目
光却越过我们一行人,开始搜寻无弦的所在。
然后就是洗漱更衣,我和另一名侍侧负责给他梳头。神玉的精神依然不好,
半闭着眼,乌亮长发未经半点修饰。我轻捋起他的一缕黑发,慢慢梳理,视线却
一直停在他的脸上。
不过多时,一名童子进来报信:“主上,无弦公子说叫您去找他。”神玉猛
地下了床。手中的梳子带着他的头发一起飞了出去,我连忙蹲到地上去捡。神玉
恼怒道:“他又发什么脾气?嫌我没给他面子是么?”那童子道:“不……不是,
他是说昨……昨晚……”
神玉打断道:“够了!烦死人,他人在哪里?”童子道:“在……在辉煌殿。”
神玉道:“他去找朝羽?”童子唯唯诺诺道:“是……是……”神玉又坐回床上,
翘着腿:“既然这样我就不去了,随便他。给我拿外套来。”
估计神玉是去参加六神祭祀,不到晚上不回来。
一整天空闲时间,把东西打包收拾,又前往菖蒲宫,打算看看寻非的情况。
但是刚到菖蒲宫门前,就看到玉髓长老从里面匆匆忙忙赶出来,看也没看我一眼
就走掉了。我顿时心生疑惑,却见黑耀长老也在里面,脸色还不大好看。
我还没来得及询问他的状况,他就摆摆手道:“不要多问。你是来借水钵的
吧?直接去看就行。”我想了想还是不要惹是生非了,直接走到水钵旁,冥想曼
丽皇宫以及泉寻非。
水钵中浮现了一张嘴角微扬的脸。泉寻非一脸嘲讽地说:“紫罗兰被人抢了?
好,好。太好了!”素素担心道:“可是据说偷掉紫罗兰的人……长着蓝发蓝眼,
那肯定不是人,你说,他会不会再来找我们麻烦?”
泉寻非笑道:“那与我无关。没了花神之剑,我看看左止绍用什么来统一天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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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发蓝眼的人偷掉了花神之剑。除了无弦,别无他人。经过再三考虑,还是
决定去问问寻非具体情况。刚准备拿出传送羽毛,门外忽然传来朝羽的声音:
“玉髓长老在吗?”
黑耀长老立刻回过头来看着我:“不好。这里不可以随便让人进来的,你先
躲着。”说罢从身旁的金盆中捞出一把黑沙,撒在我的身上。我被呛得咳出声,
还未来得及躲,朝羽就已进来。正欲道歉,朝羽竟从我身旁走过去:“黑耀长老,
鸣金雾镜可以用了吗?”
黑耀长老道:“暂时不行。还要再等四百余年。”朝羽的脸立刻拉下来:
“再等四百年,我想找的人可能都归西了。”黑耀长老道:“四百年就会死,是
平民?”朝羽点头道:“而且他还没有守护石。”黑耀长老叹道:“你怎么就看
上了个没有守护石的人呢。”
朝羽不自然地别过脸:“谁说我看上他了,我只是喜欢他的紫发。”黑耀长
老原本面挂微笑,此时笑容便凝固在脸上:“他……很像一个人,是不是?”朝
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狐疑道:“您认识他?”黑耀长老用手指关节敲了敲脑
门:“我早该反应过来的,老糊涂了。”
朝羽给他弄糊涂了,目光转移到我身旁的碧玉水钵上,含笑着走过来,看着
水钵中的景象:“这人不是翔龙四将军之一的左寻非么。”黑耀长老应了两声,
完全处于神游状态。
他们说的人是我,可是朝羽却像察觉不到我的存在。估计是黑耀长老方才在
我身上撒的粉末起了作用,将我隐藏。朝羽朝黑耀长老那边走了两步,不经意擦
过我的手臂。我的整颗心七上八下。好在朝羽只是顿了顿,没有起疑。
“长老,隐沙怎么少了些?”朝羽挪到那装着黑沙的金盆旁,随手捏起一把,
又松开,黑沙哗啦啦落下。黑耀长老面不改色:“估计是玉髓拿去用了罢。”
“哦。玉髓长老这么大年纪,还精神抖擞,令人佩服。”朝羽一边笑着,一
边戴上了暗黑手套,将手扣成碗形。周围的空气极度扭曲,黑色手套上疾速凝聚
了一团红光。
黑耀长老道:“朝羽将军的灵力真是越来越惊人了。”朝羽亦对着他微笑,
手一扔,如迸豆之急,惊马之驰,疾电之光,红光朝我飞来,我还未来得及闪躲,
瞬间砸在了我的身上。
无数黑沙扑簌簌落地。朝羽回首一笑:“风车尘土便找到了。”黑耀长老还
是一脸云淡风清,好像方才撒谎的事灯草打老牛了。朝羽也没怪他,快步走到我
身边,拉住我的手,又飞速抛出一团红光,将两个人罩住。
黑耀长老都还在感慨:“大将军,你这说着风便扯篷的性子哪年才能改……”
我们就已经从菖蒲宫消失,飞速出现在晓钟树海前。
晓钟树海处于灵界的北端,树海里层有一块仙岩,上置一口大钟,名为灵界
晓钟。六神祭祀第三日,只要是众神或以上等级的人都会来这里。
边境处有一个巨大的石洞,洞中泉水流入仙井中,水质甘洌,可以醇酒,故
称泉叫“醴泉”,洞也就叫“醴泉洞”。洞口岩石上有“醴泉洞”三字,已近两
千年。
祭祀时,祭神在子时前一段时间开始敲灵界晓钟,总共一百零八下,最后一
下一定是在子时正刻。这时,所有人都会去仙井中捞泉水喝,以消灾除病,提高
灵力。
刚停下来,我就忍不住问道:“将军,您是怎么找到草民的?”朝羽左手依
旧拉着我的手,右手五指伸开,手套自动脱离,落在手心一握,隐去:“黑耀平
时口风很严,但只要一撒谎或是隐瞒什么事,一定会夸奖人,估计他自己都没发
现这一点。”
我看往树海里面看了看,又忍不住垂头瞥一眼两人牵着的手:“这个……”
朝羽道:“哦对了,不要叫我将军,草民也不大好听。”我不禁将他的手握得紧
了些,险些就犯了老毛病吊到他的身上去:“那要怎么叫?”朝羽道:“你叫我
小羽。我叫你……嗯,清许吧。”
我垂首道:“其实我不大喜欢这个名字。你替我起一个,可以么。”
朝羽不假思索道:“紫苏。”
紫苏。
我猛地抬头看着他,张开嘴,却许久都说不出话。朝羽道:“这个名字不好
听?”我连连点头:“好听,很好听。我很喜欢。”朝羽道:“那紫苏,就这么
定了。”说到这,他忽然露出了微笑:“我最喜欢看你笑。可是你不爱笑。”
这次我更说不出话了。直接甩掉他的手,转过身去:“你为什么要带我到这
里?”朝羽道:“参加祭祀,跟我进去吧。”说完拉住我的手,也不看我,就把
我往树海里面拖。
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他对我说过的话。
紫苏,我最喜欢看你笑。
百鸟齐鸣,桂花香飘,霜雾浓稠,千峰树海。朝羽拉着我的手,背对着我,
一直往前走。我颇为被动地被拖着,竟热了眼眶。直到抵达了仙岩,看到了诸神
团团簇拥在那里。
还有神玉及无弦,高高地坐在仙岩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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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玉和无弦的目光都朝我们这里投过来,无弦还很友好地朝我们笑笑,在神
玉耳边悄悄说了一句话。神玉回之一笑,极是温柔地在他脸上吻了一下。无弦坏
笑着在他身上拧了一把,神玉也没还手,从头到尾都很包容。
下面的人似乎都习以为常,还是各自与自己的伙伴聊天,等待钟声响起。朝
羽松开握紧我的手,轻轻飞起来,停在空中,衣裳如同傍晚时分的火烧云,明红
虚渺。
我站在仙岩底下,周围的人看着我的眼光都很古怪。我是平民,无论穿上什
么衣服,跟什么人在一起,浅薄的灵力还是一眼就看得出来。我双手紧握,尽量
做到无视旁人的目光。
朝羽悬浮在半空中,环抱双臂,双腿还顽皮地交叉着,对神玉笑道:“你一
天亲够没?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害臊。”我听到旁边已经有人笑出声来,还有人
在悄悄说:“魔域大将军和主上的关系就是好,灵界估计也就他敢这么与主上说
话了。”
神玉往后靠了靠,扬起了挺秀的鼻尖:“有本事你也跟我一样啊。”朝羽扁
嘴道:“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厚颜无耻么。”神玉挑起眉,抱紧了身旁的无弦:
“我看你不是没脸,是没人要。你这人从来都没人要,就跟紫苏似的。”
无弦原是很自然地靠在他的怀中,忽然身体僵硬。神玉垂下头,柔声道:
“你现在可比以前可爱多了,温顺多了。”无弦抬头看了他一眼,笑得有些勉强。
朝羽郁闷了。朝羽从空中落下来了。刚落下来,就靠在我耳边小声说:“你
一定要帮我,我要给这只吃天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