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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苏州民俗概说 - 杨永法-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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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绪年间,技艺精湛的刺绣艺术家沈云芝闻名苏州绣坛,她溶西画肖神仿真的特点于刺绣之中,新创了“仿真绣”。光绪三十年(公元1904年)慈禧七十寿辰,沈云艺绣了佛像等八幅作品祝寿。慈禧备加赞赏,书写“寿”、福
  ”两字,分赐给沈云芝和她的丈夫余觉。从此沈云芝改名沈寿,嗣后她的作品《意大利皇后爱丽娜像》,曾作为国家礼品赠送给意大利,轰动了意国朝野;《那稣像》1915年在美国举办的“巴拿马太平洋国际傅览会”上获一等大奖,售价高达一万三千美元。《美国女伏倍克像》赴美展出时,其盛况空前。沈寿的";仿真绣";传誉中外;开拓了苏绣崭新的一页。
  在她的倡导下,江苏的苏州、南通、丹阳、无锡、常熟等地分别举办了刺绣传习所、绣工科、绣工会等。她曾先后到苏州、北京、天津、南通等地课徒传艺,培养了一代新人。其时著名艺人还有华基、唐义真、李佩敝、蔡群秀、张应秀、金静芬……她们的作品先后在“意大利都朗万国博览会”(公元1911)、“巴拿马一一太平洋国际博览会”(公元1915年)、“比利时万国博览会”(公元1930年)上获奖,为中华民族传统工艺在国际上赢得了荣誉。
  三十年代初,丹阳正则女职中绣工科主任杨守玉,始创了纵横交叉、长短不一、分层重叠的“乱针绣”
  丰富与提高了苏绣艺术的表现能力。自本世纪五十年代初以来,苏绣艺人创作开拓了新的广阔天地。苏州、南通、常州、无锡、扬州、东台等地先后建立了刺绣研究机构或工厂,使刺绣艺人安心专致研究和创作。对失传的技艺进行了挖掘、总结、提高、发展,使古老的苏绣艺术重放异彩。
  民间工艺的瑰宝——东山雕花大楼
  雕花大楼,原名春在楼,座落于离苏州西南四十公里的国家一极风景区东山镇上。这是一座庄园式的仿明建筑群,外围风火山墙,内峙中式大楼,包括偏厅、花园,占地近十亩,规模宏伟,十分豪华。一九八二年被列为江苏省级文物保护单位。大楼的艺术文化以砖雕、木调、金雕、铸雕、石雕、彩绘、泥塑面巧夺天工,其建筑艺术又赢得了闻名中外的六句名话“伸手有钱,脚踏有福,抬头有寿,回头有官,出门有喜,进们有宝”
  整座雕花大楼充分展示了江南传统民间雕刻艺术的精华,它集建筑、雕刻、绘画、书法、工艺、文学、园艺于一体,其品位之高,技艺之精,并被列为《中国厅堂江南篇》,誉称江南第一楼。
  八、吴侬软语
  再说有趣的吴方言
  苏州为气候温润的鱼米之乡,其语言仿佛也受“天堂水”浸沁,吸足了水分。如称“雾”为“迷露”,那细露迷蒙的景象扑面而来,称土坑为“潭潭”,多么清丽的称名。盖因吴中多雨,凡坑穴者皆有清水积存也。有美少女,腮有酒窝,竟也称“面孔上有两个瘪子潭“,那种含水的湛湛灵秀呼之欲出。同样,因为湿润,苏州人把泥称”烂泥“,白泥称”白烂泥“,黄泥称“黄烂泥”,即使是干泥,也叫“干烂泥”。难怪有北方人说:“你们苏州人真逗,怎么一口咬定泥中有水呀!”
  中古音的入声在普通话中已消失,而吴方言中却能得以保存。入声发音短促,有时能对事物模状拟声,十分生动。如闪电,吴语称“矆显”(音霍显)。读声急促,沉闷。此外,吴语不仅保存了中古读音,还保存了中古词意。如媪(音奥),指年长妇人。在现代汉语中早已不用。但苏州人却至今仍称“媪婆”,(有写成好婆,误)。古语称白天为“昼”,而苏州人称上午为“上(每)昼”,下午为“下(每)昼”。古称谓在吴语中也未绝迹,如在某些农村仍将丈夫称“小官人”,称妻子为“娘子”,而少数老年女子仍把“我”称“奴”。
  吴方言还有“文读”与“白读”并存的现象,即同词异读。如”生“在成语”生龙活虎“中读原音,而在口语中读“商”音。生吃,叫“商吃”,生病叫“商病”。又如“别”,在“别开生面”时读原音,在口语中读“勃”,别人叫“勃人”,别的事叫“勃桩事体”。再如“挨”为顺着次序或接近某事物之意,在“挨家挨户”时读原音,而在口语中读“啊”。挨次排队,叫“啊一啊二排队”,挨到我叫“啊到我”,接近某时刻叫“啊模样”。此类例子,不胜枚举。
  吴方言还有用形象来表达抽象或其他事物。如“握空”表示无效之劳。常闻有人训子:“你这叫读书,简单是‘握空’。又如缝衣针叫”引线“,针的功能说得更明了实在。再说膝盖叫“脚馒头”,看官,弯曲您的双腿,看何处最似馒头,膝盖也。
  吴方言还有几种互为颠倒的现象。如语素颠倒,将“着火”说成“火着”,将“力气”说成“气力”,将“腐乳”说成“乳腐”。在句式中也有宾语与补语颠倒,如“我对不起你”说成“我对您不起”,“他打不过我”说成“他打我不过”。
  外地人学说苏州话,面临着吴方言语音、词意、表达方式的千变万化,感叹曰:“唉,苏州话太复杂,真吃俚不消。”
  西山话
  西山是太湖孤岛,过去交通不便。现在,太湖大桥长虹卧波,直接胥口,“天堑变通途”,西山成了活水码头。它以“浓装淡抹总相宜”的自然风光,吸引八方游客,成了旅游休憩的好去处。
  外地人到西山与西山人交谈后,印象最深的是:西山人说话硬、直、快,显示了西山人直爽的性格。
  但是,西山人说话,有一种与众不同的说法。
  首先是颠倒现象。西山人把“蹄膀”说成“膀蹄”,便是一例。西山人把“膀蹄”作为接待贵客佳宾的高档菜,上这道菜前,燃放爆竹,以表郑重。西山籍的外地人,春节归里省亲,最喜欢吃的就是“膀蹄”,西山“膀蹄”好似“东坡(肉)”又胜似“东坡”。如果苏东坡吃过西山人的“膀蹄”,定然会发出“不辞长作西山人”的感叹。除了“膀蹄”,西山人还把“螺蛳”说成“蛳螺”,将“乳腐”叫作“腐乳”。
  其二是文言现象。一次,几个中年妇人聚在一起,评说他人之非。一位老太劝阻说:“勿要贬褒人家。”“贬褒”一词,出自一位文盲老农之口,略见西山话文言现象之一斑。
  六十年代,生产队田间劳动,干活的人少,旁观者众,反正一天十分工。对此有人评价说:“现在干活是出勤不出力,四睹十六看,三十二个趴窗畔。”这几句话中,数词量的层递、动词义的隐现、参张辞格的运用,使语言形象生动,耐人品味。尤其是文言词“睹”与口语“看”相映衬,恰到好处地增强了语言的表达效果。
  值得称道的是,西山人喊母亲为“恩娘”。一声“恩娘”,即使是旁听者,心里也会热血沸腾,激起对伟大母爱的崇敬和感念。同时,也会对西山人知书达理倍加赞赏,并为“恩娘”这词古为今用之恰当、感情色彩之强烈而叹服,不禁拍案叫绝。
  令人惋惜的是,这种语言现象,表现在骂人中,倒是极不文明的,甚至是恶毒的。
  西山人骂人,骂男性为“牌位”,骂小孩和老人加小和老字;骂女性为“寡妇”,也有小、老之别;骂得恶毒一点的还加个“绝”字,诅咒别人断宗绝代。在骂人话中,骂小孩的居多,且到咬牙切齿的程度。如“青殇”(殇者,未成年就死),再如小孩贪玩忘了吃饭,大人叫小孩吃饭,说:“祭饭吧。”“祭饭”是生者让亡灵吃饭的一种仪式。这些话都出自母亲之口,这是令人困惑不解的。
  若要探究,只能说这些母亲的骂人话是沿用了上一代的骂法,她们对文言一窍不通。如果给她们解释清楚,明白了意思,可能就于心不忍骂不出口了。
  第三种现象是地方色彩。西山处于三万六千顷的浩瀚太湖之中,山青水秀,风光旖旎。因此在西山的一些话语中,常有涉及山水的内容。
  西山人赞誉干净、整洁、秀美,会说:衣服洗得“山青水绿”;房间收拾得“山青水绿”;姑娘出落得“山青水绿”……等等。又如嫌人追问不休,就称“元山凿石头”(元山产石灰石,旧时采石手段原始,用凿子凿),意思是元山就是凿石头的地方,别问了。再如,不小心把水泼了一地,就说“开太湖了”;下大雨时,满地淌水,也称“开太湖了”。真是夸张得有趣。
  西山人上山砍柴,称之谓“斫柴”。“斫”字十分准确、贴切。但由于用惯了“斫”字,也就自然而然地把“割草”说成“斫草”。外地人听了会奇怪:草不会乱跑,何必要“捉”呢!也难怪,西山人把“斫”读如“捉”音,斫、捉不分难怪外地人以为去“捉草”了。
  我是西山人,热爱西山话,除了它的硬、直、快外,更爱它的诸多语言现象。只是我留心不够,没有下“苦工夫”研究,仅抓着一点“皮毛”而已。
  吴地老儿歌
  一、 月亮堂堂,姊妹双双,大姊嫁勒上塘,二姊嫁勒下塘,三姊呒人要,一顶花花轿,一抬抬到屈驾桥,一蒸馒头一蒸糕,砰、嘭、啪。
  二、 勿高兴,吃糕饼,糕饼甜,买包盐,盐咸买只篮,篮漏买包豆,豆香买块姜,姜辣买只鸭,鸭叫买只鸟,鸟飞买只鸡,鸡啼买只梨,请请你格小弟弟。
  三、
  乌龟(音居)上街头,生意闹稠稠,尖锥尾巴橄榄头,胡椒眼睛骨溜溜。大乌龟哪哼叫?嘎!嘎!小乌龟捺哼叫?叽!叽!大小乌龟一淘叫,客客气气问你老板讨个铜板买药料,药杀乌龟开年勿来讨。
  四、
  嗯呀嗯呀踏水车,水车盘里一条蛇,游来游去捉蛤蟆,蛤蟆躲勒青草里,青草开花结牡丹,牡丹娘子要嫁人,石榴姊姊做媒人,杏花园里铺行嫁,桃花园里结成亲,爹爹交我金桂子,姆妈交我水红裙,水红裙浪多个裥,裥裥全是玉蜻蜓,长手巾掼房门,短手巾揩茶盏,揩得茶盏亮晶晶,倒杯茶来请媒人,媒人说得三间园堂四间厅,络里晓得一间草棚两头门。
  五、 笃笃笃,买糖粥,三斤胡桃四斤壳,吃子你格肉,还子你格壳。
  六、 老伯伯,洋钿借一百,开年还你九十九,打得你屁股扭勒扭。
  七、 萤火虫,夜夜红,飞到东,飞到西,五笃娘勒里,五笃爷勒里,三根麻绳吊勒里,有铜钿赎子去,呒不铜钿压勒里。
  文中不少语言是苏州“土话”,如若改掉,就呒不味道哉,只好任其自然。儿歌很多,当年的小孩子肚皮里都装了勿勿少,儿歌里有知识、有笑话、有噱头、也有讥讽,在没有学认字前,就跟着大人唱儿歌,可以说是另一类的“启蒙”教育,说勿上好,也说勿上坏,唱唱白相相。
  太仓话和苏州话
  苏州话在吴语系中是“大房”,是吴地中最有代表性和最有影响力的。苏州人自己叫它做“苏州闲话”。
  苏州话的软和糯是出了名的,一些外地人对苏州话偏爱得很,我在上海和杭州都有过切身体会。就说那次在上海一百购衣,营业员一听我是苏州人,就分外的另眼相看起来,目光也柔和许多,价格竟也“好说闲话”勿少,恨不得跟你攀亲眷,真让我受宠若惊。这是一次典型的爱屋及乌。
  苏州范围很大,过去的六县市(现在吴县改为两个区)中,各县市的语言虽然同属吴方言区,区别却不小。比如太仓话说男人的“男”字,口型扁,舌尖位置略前,音同普通话中的“你”;苏州人发“男”音则口撮起,舌尖略后缩。
  苏州话保留了不少古代的发音和称谓,例如,苏州人叫新郎、新娘为“新官人”、“新娘子”(或“新娘娘”),这是古代沿袭至今的称谓,在不少古典戏剧中还能见到。但太仓话里似乎保存得更多。比如,古代称热水为“汤”,成语“赴汤蹈火”里的“赴汤”就是往热水里去。太仓人在很多地方还使用此词,如他们称洗脸水叫“面汤”,洗澡水叫“浴汤”,而苏州人已经比较现代地不分冷热一概叫“水”了,如“揩面水”、“浴水”。又如洗手,苏州人叫“汏手”,太仓人却叫“净手”,甚至洗脚也叫“净脚”,听起来雅得可以。
  在称谓方面,太仓话也很有趣。苏州话叫父亲的娘(奶奶)为“好婆”,叫母亲的娘为“外婆”,同于普通话。太仓人则把奶奶称作“亲婆”,把外婆叫作“好婆”,两相比较,太仓人这种叫法就更让人心里舒坦。不过太仓话中也有挺让人意外的称谓。我当年插队在太仓,有一次听队里一个男孩朝一个中年妇女喊“伯伯”时,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心存狐疑。后来又切切实实听到有人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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