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君抱恙-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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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姝这才略有些欣慰,见皇帝退开到一边,她上前又端起一个黄底牡丹纹碗,一勺一勺地给苏皖柔喂水。
李弘竣目光又在殿中梭巡,终于问出,“阿阮呢?她睡下了?”
碧姝惊讶,一边给娘娘喂热水,一边回头瞧他,“阿阮姑娘自清晨出去便一直没回来过,她说是要去见什么很重要的人。”
“皇上,贵妃娘娘她疼得厉害,要不皇上您今夜”她眼角带泪,有点祈盼地道。
谁知苏皖柔立即阻止,“不,不要打扰皇上,明日还要早朝的,我捱一捱便会没事的。”
李弘竣目光落在她身上,苏皖柔对视了他一眼,忙又低下头,只是或许胃痛太难忍,脸色始终难看。
他因找不到阿阮有点心急火燎,只是看着碧姝道:“御医署有人值夜的,你派人叫个御医来哎算了!”
他亲自转身走到廊下,对着那些惊慌失措的宫女,“还愣着干什么?你们娘娘都病成这个样了,还不懂得叫御医!难道什么事都要主子提醒?”
素颖机灵,当下应声“是”,却被苏皖柔阻止,“是药三分毒,我不吃!”
皇帝回头冷然地看着她,“这个宫里听你的还是听我的!”他又掉头看素颖,“还不快去?”素颖赶忙奔出幸春宫。
皇帝又把目光往宫殿中其它角落扫去,确定那个人不在,转身便走入庭院,碧姝着急,连忙赶上两步,神情焦急,“皇上,娘娘都病成这个样了,您都不管吗?”
她实在是心疼贵妃娘娘,口气难免有点败坏,然而皇帝只是微一停步,还是大步走出幸春宫。
素颖失望地望着皇帝远去的背影,眼角流下一行委屈的泪,回身便忙帮着贵妃扶到内殿的榻上。
李弘竣一路漫无目的穿梭于整个御园。
明明约好却爽约,她到底在玩什么?这深更半夜不在她姐姐那儿好好呆着,她会去哪儿?怎么还像小时候那样调皮,上回在围魏宫发生那样的刺杀事件,他生怕给她遇上坏人。
“陈阿阮陈阿阮陈阿阮”他高贵挺拔的身影穿梭于桃李林杨、连宵花海,随着含香的夜风摆渡,一阵阵红去,他踏花而去,却无心游赏这宫中夜景,只是一路高声呼唤。
天色愈晚,御园中万籁俱静,偶尔几声夏虫的虫鸣、与莺语声声,以及雀巢中幼鸟的鼾声。
“陈阿阮”他堂堂皇帝,还从没这么辛苦地找过一个人,此刻无比情急,真怕她会遇上什么事,便这般一路穿过满庭千尺绿荫丝、翦翦轻风闲池阁,走了足约半个时辰,御园中各个角落都快要找遍。
便在他将要绝望,心想要不要动用御林军的时侯,却忽然听到东边林中有人在说话,“我希望你能认真考虑。”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这声音熟悉到立刻吸引他的注意。
“我”声音娇软甜柔,是名女子。
李弘竣听到声音浑身猛地一震,他立刻朝声音来源处走去,渐行渐近,他的脚步也慢了下来。
前头花池边柳枝柔条弄影,几只娇莺枝头空看,一双站在晦暗明灭中的人影却渐渐清晰,他二人投在池水中的身影忽明忽暗,一轮缠着轻纱的圆月也正投照池面上,偶尔有水蛙吐泡泡,击起一圈圈涟漪,池中粉嫩新荷正悠然摇曳于微微暖风中,那两个水面上的身影便缓缓荡起来,生动极了。
李弘竣脸色越来越震惊,直到那男人伸手,把一个类似信物一样的东西交到那女子手上。
两人一个抬眉,一个低首,显得柔情蜜意之极,如此暗夜幽会、绵绵絮语、情意深深,当真是最适合干见不得人的勾当。
“请你务必要记住我说的话。”男人声音温和,透露着关切。
“我已记下,谢谢你好心提醒。”女子垂眸凝视对方放在自己掌心的温润玉佩,那上头还有源自他掌心的温度残留。
第21章 伤心色()
然而,她终是觉得不对劲,缓缓转脸看过去,却见摇翠丛径、月华凝露处不知何时已站着一人,正怒视他二人。
她一阵惊讶,脸上溢起震惊之色,随后又立即被这男子身上一袭华贵到极致的富贵衣袍所吸引。
她目光止不住端视他身上富贵之极的紫袍,紫袍上刺绣十二章纹饰,以孔雀羽线缂制而成的十二团盘舞的飞龙腾云驾雾、极其生动,这十二条盘龙在前后身各三条,两肩各一条,下摆两侧各二条,其余日、月、星辰、山纹等图案分布于两肩、盘领背部下方,肩部下侧亦有四只华虫。
两边肩上搭着水滑的貂绒,貂绒上明铛宝石点缀,更衬得他英挺的脸上容光焕发、贵气逼人,腰间缠着一围桃形玉带,围绕带面一周缀镶镂雕花纹,垂着一只白玉镂雕凤凰坠佩,玉带束而不系,上仰到胸部,表明他今夜心情很好,双足蹬着一双蜀锦缎面的黑舄靴。
整个人看起来通体富贵、轩昂气派,皇帝哥哥穿起冕服来已属格外霸气,没想到换上这身贵族公子风格的行头,更是另一种秀伟标姿、威肃嘉瑞。
他今夜竟打扮得如此出挑!
然而昏暗光线中,他那一双星瞳中的失望与伤心之色却分外浓烈,之后竟渐渐演变为两团怒火。
那双眼目中的愤怒不容人忽视,阿阮身形站不稳,缓缓退后一步,瞪大眼看着他,明明她没做错什么,可是在对方略带质问的目光中,仿佛也是自己真做错了什么。
瞧出她的不对劲,站在她对面的男子也顺着她目光看过去,只消一眼,便吓得脸上一片震惊。
他正要大声解释什么,对面那高大的男人却已经快速走过来,还未等他回过神来,对方已经一拳头重重挥在他的脸上。
他吃力不住,整个身体向后重重摔出去,“皇上不是”
对方赤红了眼,扑上来左手擒住他右肩,右拳狠狠往他脸上招呼了几下,顿时打得他头晕目眩,他也是禁军出身,体格不错,只是皇帝也不是吃素的。
两人均是身材十分高大,要是真打起来,恐怕也是势均力敌,但是无奈一方身份是皇帝,另一方便只能勉强防卫,保护自己不受更多伤害。
阿阮眼睁睁看着皇帝正按倒他的侍卫崔缄发狂狠揍,吓得脸色煞白,大叫一声,“呀!别打了!”
她慌慌张张跑过去,笨拙地抱住李弘竣正挥下去的拳头,“九哥哥不要,崔侍卫是好人,他也是为你好!”
然而吃醋发疯的人已经毫无理智可言了,她任何的对情敌的夸赞在他听起来都极其的讽刺,他回头赤红的眼凶怒地瞪她一眼,狠狠甩开她,她身形向后摔出去,一屁股重重坐倒在树下,叫一声,“哎呀我的屁股!”
“皇上,你听我说”被按倒在身下的崔缄两臂慌忙架开皇帝挥下来的拳头,“不是你想得那样!”
“你给我闭嘴!”李弘竣打开他手臂,重重的拳头又往他脸上狂扫几下,不一时便将一张憨直的脸打得破皮流血,青肿相间。
阿阮看着他被打得好惨,吓得心肝乱跳,坐在地上两只小脚一个劲儿蹬着往后退,心想恐怕一会儿九哥哥还要腾出手来揍她,她可是见识过他的怒暴的,以前小时侯不是一次被他按倒狂揍,迫使她臣服在他的权威下。
她便慌乱地从地上爬起身,想也不多想扭屁股就跑,此刻她为了活命,也真管不得那个崔侍卫了啊,别怪她心狠,她真的好怕被打啊。于是她身材有点胖,没想到真要逃跑起来还挺快。
李弘竣正在全力打情敌,余光瞥见她没一条腿地撒腿就跑,一边还回头看过来,但转眼便跑入远处一片林中不见了身影。
他连忙爬起来要追过去,却被崔缄抱住腰身,“皇上别去!求求你了!”
李弘竣解不开他双手,回头狠狠一脚踹开他,爬起身便去追阿阮。
阿阮跑得气喘吁吁,本以为逃得已经够远了,正要放松戒备速度慢下来的时候,回头却看见皇帝已经极速追来的身影,她大叫一声:“妈呀怎么跑得比鬼才快啊!啊杀人啦救命啊!来人呐!”
她更是吃尽九牛二虎之力疯狂地甩开两腿愉跑,直到一边跑一边回头再也看不到皇帝的身影为止。
她正疑惑,又跑了一时,忽然“砰”地撞在一堵人墙上,吃惊中回头,却见她九哥哥不知何时已超在她前头,原来是他在她身后见她跑得太快,看着她跑走的方向,从另一边抄近道准确地挡住了她的去路。
他一把抓住她两手,赤红眼道:“你往哪里跑!”
“皇帝杀人了!”阿阮举起他手腕重重咬了一口,疼得李弘竣大叫一声,连忙甩开她,抬起手腕,只见两个好吓人的血洞,血都流出来了,她还真能下得去口。
阿阮便又没一条命地往回跑,只是皇帝到底是男人,三步并两步赶上,从后一把抱住她,她在他怀中又蹦又跳,像是染上虱子,“放开我!你放开我!”此刻她真以为皇帝要杀她吧!
他突然强行扭转她乱动的身体,怒眼瞪视她,“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深夜放我鸽子的答案!”握紧她双臂的双手不自禁地握得死死的,也不再怕弄痛她。
“你在说什么!”阿阮抬头冲他大叫,身体仍是不停扭动,气急败坏,“你放开我!”被他肌肉拧起的手臂抱得紧得她的肉好痛啊,于是伸脚狠狠往他脚上踩去。
她做好他一撒手她便拼命逃跑的准备,谁知李弘竣只是赤红眼瞪住她脸,却是死死抱着她不撒手,这与以往不同,她略微呆滞,便又挥起小拳头砸她胸膛,都快气哭了,“你放开!”气鼓鼓地一下一下砸打他。
“陈阿阮,以我的身份,你居然敢耍我!你深夜来找对你重要的人,便是来勾引我的侍卫,我真是低估你了!”他说着更是掐紧她身体,恨不能将她身体嵌进自己身体里去,成为自己的一部分,再也逃不走。
阿阮痛得双眼流泪,“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痛死我了!”
“那郑家当初来向我求亲,言之凿凿,说是郑二公子非你不娶,我还纳闷,原来是你在勾引郑二公子!”他愤怒地将她身子提起,红着眼直视着她的脸。
“你在说什么!”阿阮被他举得双足离地,手臂被他拧得青一片紫一片,尖叫着,“你放开!”
他猛地松手,她胖乎乎的身体便重重摔到地上,她叫一声,翻身趴在地上,害怕地往前爬去,皇帝大步向她走过来,阿阮泪眼回头看他,惊悚极了,双臂在地上努力往前爬动想要逃走,可是这一摔她浑身疼痛,便爬不快,心中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眼泪便下来了。
李弘竣只是冷冷看着在地上往前爬的她,只是慢慢跟着她,忽然几步赶上,俯身按住她肩膀把她身体霍地翻转过来,他则单膝跪在地上,伸出一掌掐住她下巴。
他冷脸瞪住她惊恐到极致的大眼,双眼已渐渐遗失掉仅存的温度,“三年前是郑显烽,这三年来在你祖父家,是我的兄弟们岐王、薛王,昨天又是宁王,今夜是崔缄,明日又是谁?我问你又是谁,你回答我!”
他红着眼握紧他双肩剧烈地一阵摇晃
阿阮害怕得摇头,泪水从大眼中不断地滚落,双手无力地推他掐住自己下巴的大掌,“九哥哥,你不要再发疯了。”
第22章 情无着()
听闻她大喊九哥哥,他才稍显冷静,然而失魂落魄的目光又被她按在泥土中的小手吸引,她手里抓着那支玉佩,他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猛地抓起她右手,硬从她手中强行抢夺走那枚玉佩。
阿阮便要扑上他身夺回去,被他狠狠一推向后跌倒,他举起玉佩对着月光看,只见此玉构图复杂、画风颇具文人情趣,是两只喜鹊落在梅枝上,寓意“喜上眉梢”,其上结缀罗缨,不仅如此,还刻着“花好月圆”四字。
古时成婚女子出嫁,母亲恋恋不舍在玉佩上结缡,便成为古时成婚的代称,男方将此物赠于女方,意义非凡。
李弘竣怒极,回头盯着她,“这是崔缄给你的定情信物?”
“不是!”阿阮摇头,又要情急地扑上他身试着抢走那玉佩。
他却忽然向后一扬手,玉佩便飞出去老远,噗通一声掉入路边的池子。
阿阮尖叫一声,情急地爬起身跑过去,跪在池边伸手在池水一顿乱捞,只是抓了两手淤泥,并没摸到,泪水便流得更厉害了,她张眼望着整片月光中异常洁净的池面,伤心哭泣,“我的玉佩”
她身后单膝着地的皇帝转眼看她跪在池边哭泣的身影,他霍然站起身几步走过去,从她身后猛地提起她娇小的身体,强迫她转回来看自己。
“那块玉佩对你就这么重要?”他怒盯着她脸,阴阳怪气儿地问。
“九哥哥,我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