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熹妃传-第6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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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胤禛想要解释,但昨日的糊涂事,他又怎么说得出口。
凌若等了半晌,不见他说下去,道:“皇上为什么不说?”
胤禛躲避着她的目光,道:“朕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朕实在有苦衷,若儿,你能否不要再追问。”
他的态度令凌若越发奇怪,心思一转,试探着道:“皇上的苦衷是否与纳兰福晋有关?”
虽然胤禛知道凌若不可能晓得这件事,但听她提起纳兰湄儿四个字,心头仍然忍不住为之一沉,不自在地道:“好端端提她做什么?”
“臣妾知道昨日纳兰福晋来求过皇上,而且除了纳兰福晋,臣妾不知道还有谁能令皇上回心转意,连弘历的死也不管不顾了。”说到后面,她的声音比严厉起来,大有质问之意。也是,弘历的死一直是她心头之痛,虽经多方开解,原谅了胤禛,但并不代表她就彻底放下了这件事,允禩的命,从一开始她就要定了,而胤禛也是答应的,如今胤禛突然反悔,怪不得她生气。
“朕没有说过不管弘历的死,实在……”话到嘴边,却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这个犯实在犯的太严重最些。
见他欲言又止,凌若讥讽地道:“实在是纳兰福晋在皇上心目中的份量要远胜过臣妾与弘历是吗?可就算是这样,皇上也不应该忘了福州千千万万无辜的百姓。”
她本不愿相信胤禛会因为纳兰湄儿而突然改变主意,可自从她进了养心殿后,胤禛就一直吞吞吐吐,一会说有苦衷,一会又说让她不要追问,实在让她不得不怀疑。
“朕何曾说过这样的话,你不要胡思乱想。”这样的话,连胤禛自己都不能说服,更要说凌若。
凌若神色凄然地道:“既是这样,就请皇上给臣妾一个理由,为何要饶过允禩,臣妾不希望弘历就这么枉死。”
思忖半晌,终于让胤禛想出一个极为勉强的说法,“你说不错,阿其那确实做了人神共愤的事,朕不应该原谅他,但他始终是朕的同胞兄弟,皇阿玛临终前对朕千叮咛万嘱咐,让朕一定不要手足相残,昨夜里,朕梦见了皇阿玛,他责朕杀害兄弟,不孝至极,朕不想死后无脸去见皇阿玛,所以才最终决定放阿其那一条生路。再说,让他这样活着,只要会比死更难受。”
对于他的说法,凌若满心怀疑,道:“手足相残的人不是皇上,而是阿其那,皇阿玛就算要怪,也应该怪阿其那才是。”
“不错,最错的那个人是他,但说到底,朕也有责任,如今留他一条性命,朕也是不想做的太绝。若儿,他虽活着,却失去了一切,就让他活着忏悔他之前所犯下的罪孽。”
“没有,他没有失去一切,他还有性命!”凌若如何肯答应,激动地道:“皇上这样恕过他,弘历在天之灵,如何能够安息?”
胤禛本就心烦意乱,再看到凌若这样咄咄bi人的样子,更是烦乱得很,声音亦不由得严厉了起来,“朕已经处置了阿其那,若你觉得不够,朕亦无法,总之此事就此作罢,谁都不许再提,你跪安吧!”
凌若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仅仅一夜时间,胤禛整个人就好像变了一样,“可是……”
她刚说了两个字,胤禛便大声斥道:“没听到朕的话吗,朕说了不许再提!”
“既然皇上心意已定,那臣妾亦无话可说。”扔下这句话后,凌若冷然离去,并不曾看到在她走后,胤禛懊悔的神色。
事情本不该这样,阿其那也本不应该活着,一切只因他做错了一件事,才会闹到现在无法收拾的地步。弘历的死一直是凌若心中的痛,如今不能将杀害弘历的凶手绳之于法,她一定很伤心,唉……
昨日的事,他一直想不明白,这些年来自己对湄儿确实未能彻底忘情,但也不该这么冲动才是,简直与平时的自己判若两人。
胤禛站在那里苦苦思索,昨日的事他总觉得透着蹊跷,可问题究竟在哪里呢?他记得当时觉得很热,热意令得他下腹像有火在烧一样,纳兰湄儿的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都能轻而易举地勾动自己深藏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胤禛做梦也想不到,居然有人会犯杀头之罪的在自己茶里下媚药,不过异乎寻常的冲动还是让他起了怀疑,命苏培盛去请齐太医过来。
听完胤禛的吩咐,苏培盛轻声道:“皇上您忘了,前几日齐太医已经告老还乡了,如今太医院暂由副院正何太医打理。”
何太医凭着刘氏的抬举,一步步往上,如今已经做到副院正之位。
他这话提醒了胤禛,抚额道:“你不说朕都忘了。”
“皇上日理万机,难免记不得这些小事。”这般说着,苏培盛又道:“不如奴才去请何太医过来?”
“也好。”随着胤禛的答应,苏培盛快步离去,不多时领了何太医前来,在行过礼后,何太医恭谨地道:“不知皇上觉得不舒服?”
“朕自己也说不上来,你先替朕把脉,看朕的身子究竟是否有所不妥。”除了舒穆禄氏外,胤禛这辈子都没被人下过媚药,根本不知道中媚药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就连这一次也是潜意识觉得不对,所以才召何太医来诊脉。
“嗻!”何太医小心翼翼地为胤禛把脉,半晌,他收回手指道:“皇上脉像虚滑,表示体内虚火旺盛,但肝肾又有所不足,应该……应该……”
见何太医面露为难之色,胤禛放下挽起的袖子道:“何太医,有什么话你尽管说,朕恕你无罪。”
有了胤禛这句话,何太医心中一定,大着胆子道:“恕微臣直言,皇上之前是否曾经过男女之事?”
第一千三百二十一章 茶水()
胤禛没想到他会诊出这个,不自在地道:“不错,不过这已经是昨日的事了。”
何太医收起垫诊道:“那就奇怪了,按理来说,昨日男女之事,皇上体内的虚火早就应该消了,怎会今日还这么明显,微臣之前还以为是刚刚的事,请问皇上最近可曾服过什么补肾cui情之物?譬如鹿血?”
他的话令胤禛想起原先何太医为自己诊脉时,也曾说过同样的话,但那一次齐太医明明开了药消去自己体内的虚火,怎么这次又如此了?
这般想着,胤禛道:“朕向来不喜欢用鹿血这一类壮阳补肾的东西,又怎会以去服用。”还有一点他没有说出口,如今朝中出了这么多事,他又哪有心思想这些贪欢之事。
“这个就让微臣不明白了,皇上既不曾服用这些东西,体内虚火怎么会这么旺盛,若非微臣知道宫中禁止一切有cui情之效的东西,几乎要以为皇上服食过cui情药物了。”
何太医的话引起了胤禛的警觉,追问道:“你觉得朕像中了cui情之药?”
这种事何太医如何敢将话说的太死,模棱两可地道:“因为隔得时间有些太长,所以微臣不敢断言,但确实有些像。”见胤禛不说话,他又道:“皇上如今肝肾两虚,而虚火又太旺,应该尽快开药调理,所以很容易瞒下隐患。”
“行了,你下去开药吧。”在将何太医打发下去后,胤禛全副心思都放在他之前说的那句话里,“cui情之药”,在身体感觉异常之前,他只喝过一盏茶,难道是那茶盏有问题,被人下了cui情药?可惜那碗茶已经被自己喝尽了,而湄儿那杯又浇了炭火,否则若是留着,倒可以查查茶水的问题。
而且还有一个疑问,宫里谁敢对自己用这药?难道是苏培盛?茶是他沏的,他要下药倒是极为方便。
想到这里,胤禛立刻将苏培盛唤了进来,待他进来后,也不说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把苏培盛看得毛骨悚然,浑身不自在,小心地赔着笑道:“皇上怎么一直盯着奴才看,可是奴才做错了什么事?”
“你还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吗?”胤禛冷哼一声,发难道:“苏培盛,你可知罪?”
一听这话,苏培盛连忙吓得跪倒在地,惶恐地道:“奴才蠢钝,不知所犯何罪,还请皇上示下。”
胤禛盯着苏培盛脸上的神色变化,看他不似作假,逐道:“朕问你,昨日纳兰福晋在时,朕让你沏茶,你在茶中放了什么?”
茶?苏培盛被问得莫名其妙,不明白为何说到这个,不过他反应极快,只是愣了一会儿便赶紧道:“回皇上的话,奴才放了茶叶在其中。”
胤禛沉下眉眼再次道:“除此之外呢?”
苏培盛伏在地上摇头道:“没有,除此之外奴才再没放过其他,不过……”他刚想说瑞嫔身边的如柳当时也在,倏然想起之前瑞嫔的吩咐,让他千万不要将如柳供出来,所以话说到一半及时止住了。
“不过什么?”胤禛追问,身子因为紧张而微微往前倾,幽暗的眸光更是死死落在苏培盛身上。
苏培盛脑子飞快地转着,胤禛突如其来的问话,让他意识到不好,还有瑞嫔之前的吩咐也很奇怪,她怎知道皇上会问这件事,从而事先吩咐自己?
不过这些可以留待以后再想,最要紧的是将眼前的情况应付出去,他很想将如柳说出来,但隐隐又觉得这样做了,对自己不仅没有好处,反而会令事情更糟糕。
“为什么不说话,是说不下去还是不敢说?”胤禛的声音听起来轻柔温和没有一丝火气,但侍候了他数年的苏培盛怎会不知道这恰恰是胤禛发怒的先兆,连忙道:“奴才该死,之前在沏茶的时候不小心摔碎了其中一个茶盏,为怕皇上怪罪,所以奴才未将此事奏禀,请皇上恕罪。”他一边说着一边磕下头去,一副诚心认错的样子。
“除此之外呢,可还有其他?”胤禛声音里满是怀疑。
“没有了,除此之外,奴才就什么都没做过。”苏培盛下定了决心不将如柳的事说出去,不管胤禛怎么问都咬紧了牙关。
问了一阵后,胤禛失了耐心,冷声道:“苏培盛,朕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若再不说实话,朕就将你交给慎刑司发落。”
这话将苏培盛吓得三魂不见了二魄,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事要将自己交到慎刑司那么严重,一旦进了里面,能活着出来的,真是万中无一。
他哭丧着脸道:“不知奴才到底做错了什么事,皇上要这样惩罚奴才?”
“做了什么你心中清楚,何以还反过来问朕。”其实胤禛并不能确定茶里是否下了媚药,但若真下了,就必是苏培盛无疑,所以他现在故意唬苏培盛,逼着他将所有事都说出来。当然,如果苏培盛执意不肯说,他也不介意真的将其交给慎刑司刑讯bi供。
“奴才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奴才冤枉啊!”苏培盛又惊又怕,伏在地上不住喊冤,这……这到底是出什么事了,何以皇上会这么生气。
“不说是吗?很好!”虽然苏培盛一直不承认,但胤禛心中的疑心岂是他几句冤枉就能打消的,唤人进来道:“将他押去慎刑司,该怎么做,让慎刑司自己看着办。”
这话交待的不清不楚,不过那些宫人也不敢多问,拖了不住喊冤的苏培盛出去。
至于凌若那厢,一言不发地回到承乾宫,见她脸色不对又不说话,杨海小声地问着与凌若一道去养心殿的水秀,无奈水秀自己也是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等了一会儿,始终不见凌若说话,杨海试探着道:“主子,奴才让人重新炖了一盅燕窝,现在去端来可好?”
凌若摆摆手,不耐地道:“不必了,本宫没胃口。”
杨海小心地道:“主子,到底出什么事了,可是皇上不肯赐阿其那死罪?”
圣旨中已将允禩改名为阿其那,所以现在皆以此称呼允禩,他的真名将不再被人提及。
第一千三百二十二章 有喜()
一说起这个,凌若心便发堵,勉强顺了口气道:“不知纳兰湄儿与皇上说了什么,竟哄得皇上饶阿其那的性命,而且态度很是坚决,还说此事以后都不许再提。”说到这里,她重重叹了口气道:“本宫真是没想到,都那么多年过去了,纳兰湄儿在皇上心中还有如此重的份量,连弘历与千万百姓的死都可以抛诸一边。”
水秀陡然一惊,抢在杨海之前道:“皇上真这么说吗?”
“皇上并不承认是纳兰湄儿之故,只说是念在兄弟情份上,还说昨夜里做了个梦,梦见先帝骂他不孝。但当时皇上脸色很不对劲,本宫觉得这些话根本就是皇上自己编出来的,为的就是隐瞒他的真实想法。不能杀了阿其那,本宫死后有何面目去见弘历。”
“主子千万不要说这种话,或许皇上真是念在兄弟之情,与纳兰福晋无关,您别想太多了。”
杨海接过话道:“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