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熹妃传-第6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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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这般说,四喜只得住嘴,至于胤禛那边,在凌若走后,亦带着苏培盛去了水意轩。
到那边的时候,一干宫人都惶惶不安地站在外头,看到胤禛过来,手忙脚乱地行礼,一问之下,得知舒穆禄氏果然已经从承乾宫抬回来了,正在里面歇着,许太医也在。
到了门口,还没进去,便听到一阵涰泣声,中间还夹杂着劝慰声,胤禛深吸一口气,示意苏培盛推门走了进去。
看到胤禛进来,躺在床上的舒穆禄氏哭得越发伤心,这一次并非假装,而是真的伤心欲绝,外加后悔。她是想刺激钮祜禄氏,看她难过绝望的样子,事实上她也确实看到了,只是后面乐极生悲,她被杨海撞到,导致失去腹中孩子。
胤禛快步来到床边,握着舒穆禄氏伸出的手道:“你怎样了,可还好?”
舒穆禄氏一边哭一边道:“不好,臣妾一点都不好,孩子没了,臣妾的孩子没了!”
“朕知道,这已是没办法的事,你莫要太过伤心,好生将养身子,孩子……以后还会有的。”在说这句话时,胤禛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决定。
胤禛目光一转,落在尚跪在地上的许太医身上,“除了小产之外,娘子可还有别的不妥?”
“启禀皇上,除了小产之外,娘子确实……确实还有其他不妥之处。”许太医有些发颤的声音令舒穆禄氏暂时停止了哭泣,盯着他疑惑地道:“还有什么不妥,刚才为什么没听许太医你提起?”
“微臣怕娘子听了难过,所以没有立即说。”许太医的话令舒穆禄氏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催促道“究竟是什么事,你倒是快说。”
许太医答应一声,瞅着胤禛小声道:“启禀皇上,微臣刚才把脉的时候,发现娘子因为在龙胎已足五月时小产,严重的伤害了身子,所以……”他缩了缩脖子,涩声道:“所以娘子以后都不能生育了。”
他话音刚落,舒穆禄氏已经厉喝声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许太医重复道:“微臣说……娘子以后都不能生育了。”
舒穆禄氏怔怔地看着许太医,虽然听了两遍,却依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过是小产而已,怎么会变得这么严重?
也就是说,哪怕她能继续留在胤禛身边,哪怕她日日承宠,也不能再拥有自己的孩子,一辈子不能!
随着这个念头逐渐变得清晰,心里涌起无尽的恨与悲,是钮祜禄氏,是她害的自己小产,也是她害的自己失去身为一个女人的能力,恨!好恨!
胤禛亦因为许太医的话有些失神,不过很快便恢复过来,安慰着愣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舒穆禄氏道:“别难过了,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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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两百六十六章 条件()
不等他说完,舒穆禄氏便突然掀开锦被,挣扎着要下床,如柳赶紧扶住她道:“娘子,您要做什么?”
舒穆禄氏没有理会她,只是执意要下地,可是她刚刚小产,身子虚弱得很,哪里站得稳,双脚刚触地便软倒在地上,胤禛见状连忙抱起她放到床上,“好端端的下地做什么,赶紧躺好。”
舒穆禄氏用力抓着胤禛的手,痛哭不已,“臣妾自从知道自己怀了龙胎后,就一心想为皇上延续血脉,生下一位阿哥,好不容易怀到五个月,却一下子没了,臣妾知道自己福薄,不能与熹妃娘娘相提并论,可臣妾怀的孩子却千真万确是皇上的子嗣血脉,是龙子凤孙,如今却被熹妃娘娘害得没了,臣妾可以去永安寺出家,甚至可以死,只求皇上还孩子一个公道,莫要让他死的不明不白。”
胤禛眸光微闪,安慰道:“朕没说要你出家更没说要你死,你别想太多。相反,你现在刚刚小产,情绪不宜太过激动,这些事情还是等你身子好了再说。”
舒穆禄氏怎会听不出胤禛有意回避这个问题,下不了地便跪在床上磕头,一边磕一边泣声道:“不用,臣妾现在很好。”
“你不要这样!”胤禛被她磕的心烦,抓住她的肩膀道:“朕知道你的意思,你觉得是熹妃害得你失去孩子对不对?”
见舒穆禄氏没有说话,胤禛晓得她是默认了,暗吸一口气道:“可是你不想一想,若非你听信那两个宫女的话,跑到熹妃面前一通说,使得她知道了弘历已经不在了的话,她怎会因一时激动,而害得你摔倒?”
想不到四阿哥真的死了!这个念头在舒穆禄氏脑海中飞快的闪过,面上则泣道:“臣妾当时也是因为关心熹妃与四阿哥,才会告诉她这些话。若皇上觉得是臣妾错了,认凭皇上怎么罚臣妾,臣妾都没有一句怨言,可孩子是无辜的,他都没有睁开眼看一眼这个世界,便被人害死了,皇上,你告诉臣妾,这笔帐该怎么算?臣妾死后,该如何去见这个被人害得早夭的孩子?”
胤禛重重叹了口气道:“熹妃不是有意的。”
“不管有意无意,都是她害了臣妾的孩子,臣妾的孩子不可以这样白白枉死!”说到后面,舒穆禄氏激动地叫道:“臣妾知道熹妃是皇上心尖上的人,但这个公道,臣妾一定要替枉死的孩子讨回来!”
舒穆禄氏心里是清楚的,孩子没了,也就意味着她最大的护身符已经失去,说不定很快便会被送到永安寺,以后都没机会入宫,更没机会向钮祜禄氏报仇。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就算杀了钮祜禄氏,也绝对不能让她好过!
“佳慧,你冷静一些听朕说好不好?”胤禛拉住舒穆禄氏的双手道:“朕从来没有说过不将公道还你,但这件事确实是意外,熹妃并非存心害你腹中的孩子,再说,她也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弘历死了。”在说这句话时,胤禛声音低沉至极,“但是她比你更惨,因为她不止怀孕十月,还养育了十六年。”
舒穆禄氏尖泣道:“四阿哥死了臣妾也很难过,可是否因为这样,臣妾的孩子就要陪葬?皇上,这样不公平,四阿哥不是臣妾害死的啊,有什么理由要让臣妾的孩子陪葬?”
胤禛纠正道:“不是陪葬,是谁都不愿看到的意外,熹妃不想的!”
舒穆禄氏捂住自己的耳朵大声道:“臣妾不听,臣妾只知道是熹妃害死了孩子,是她害死的!”
“佳慧!”胤禛抓下她的手,却不曾立刻说下去,而是对许太医与如柳道:“你们两个先下去。”
待屋中只剩下他与舒穆禄氏两人时,胤禛方才开口道:“朕知道没有了这个孩子,你心中很难过,可一来熹妃并非有意,二来她刚失了孩子,朕不想太过苛责,所以……”
“所以臣妾的孩子就白死了是吗?”舒穆禄氏凄然说着,旋即看着自己重新变得平坦的腹部流泪道:“对不起,孩子,是额娘没用,不能帮你讨回应有的公道,额娘对不起你。”
看舒穆禄氏在那里伤心落泪,胤禛心里亦不好受,咬了咬牙,决定将之前的决定付出行动,“佳慧,这件事确实是你受了委屈,但是朕也不会让你白受委屈,朕不止会复你位份,还会晋你为嫔;不过朕有一个条件。”
舒穆禄氏的哭声嘎然而止,愣愣地看着胤禛,怎么也没想到胤禛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复她位份不说,还要晋她为嫔,为什么?要说是弥补,并不太像,何况一个孩子也不足以让胤禛弥补到这个地步。
不管是为什么,胤禛的话都足以让她呯然心动地问出那句,“为什么?”
“朕要你改口说是自己不小心撞到了椅子上,动了胎气以致小产,与熹妃没有任何关系。做为补偿,朕不止不会再让你出家,还会晋你为嫔。”
胤禛心里清楚,就算他利用皇帝的威势,强行将舒穆禄氏的不甘压下来,这件事也依然会在宫中传得沸沸扬扬,甚至传到前朝。到时候,凌若便成了众矢之的,不管究竟是有意无意,都会有人指责她谋害皇嗣,纵是跳进黄河也休想洗清。
他不愿凌若受这样无妄的指责,所以一定要在事态恶化之前将之解决,而让舒穆禄氏自己改口,无疑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胤禛话刚出口,舒穆禄氏便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他说那么多,又许下如此重诺,皆是因为他想护着钮祜禄氏,想要让她从这次小产事件中安然脱身,不受任何影响。
舒穆禄氏紧紧纂着双手,快要气疯了,她不明白钮祜禄氏这个老妖妇究竟有什么好,为何胤禛要这样护着她,为什么?!
这个问题,只有胤禛一人可以回答,可只要舒穆禄氏还有一丝理智在,就绝对不会问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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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两百六十七章 安抚()
胤禛等了许久,始终不见舒穆禄氏回答,道:“朕知道这样很为难你,但这是唯一一个两全齐美的法子,朕希望你可以答应。”
“臣妾知道。”舒穆禄氏艰难地吐出这四个字,旋即泪眼朦胧地道:“皇上真的希望臣妾这样做吗?”
“是。”胤禛握住她冰凉的手温言道:“只要你肯识大体,答应朕的要求,不将这件事闹大,朕以后都会待你好,哪怕你再不可生育,朕也绝不会亏待了你,这一点,朕可以向你保证!”
舒穆禄氏神色凄然地道:“可臣妾失去的是一个已经成形的孩子还有以后为人额娘的资格,皇上这样说,不觉得对臣妾很残忍吗?”
胤禛重重叹了口气,握着舒穆禄氏的手道:“朕知道,但是你若肯答应,朕以后都会记着你的好,绝不亏待;朕知道你一直很想留在朕的身边,如今不是正好吗?”深深地看了舒穆禄氏一眼后,他再次道:“你是一个聪明人,应该知道什么样的选择才是对自己最好的。”
舒穆禄氏是一个聪明人,所以她明白,到了这份上,她只有一个选择,就是按着胤禛的意思做,否则就算真让钮祜禄氏受点小苦,她自己在后宫之中也再无立足之地,而且是将胤禛彻底得罪,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她可以继续留在宫中,就一定有机会让钮祜禄氏死无葬身之地,以报今日之恨。
想到此处,她扯着嘴角艰难地道:“是,臣妾明白,臣妾是皇上的嫔妃,所以绝对不可以让皇上为难,这件事臣妾会守口如瓶,并且告诉所有人是臣妾自己不小心撞伤腹部以致小产。”说到此处,她已是双眼含泪,声音颤抖,“而且以后会对皇贵妃恭恭敬敬,断然不敢有一丝嫉恨。”
她的话让胤禛松了一口气,他刚才真怕舒穆禄氏会不顾一切地闹下去,到时候他虽然可以不顾一切保住凌若,但始终会让她受到伤害;此刻的凌若已是心哀若死,如何忍心令她伤上加伤。
不过,舒穆禄氏那句称呼也提醒了胤禛,皇贵妃……他一心想晋凌若为皇贵妃,弥补她失去弘历的痛苦,但如今凌若已经知道了弘历的事,断然不会再有心思接受册封,再加上舒穆禄氏小产的事。册封,明显已经变得不合时宜。
就在胤禛沉思不语的时候,舒穆禄氏亦是心思飞转如轮,她刚才自然不是无缘无故提“皇贵妃”三个字,而是故意借此提醒胤禛,皇贵妃的册封在这种情况下已经不合时宜,若强行册封,难免会遭来许多人诟病。
“熹妃……”胤禛犹豫了一下,咬牙道:“册封皇贵妃的事就此作罢,以后都不要再提。这段时间你好生养身子,待得你出了小月子,朕便立你为嫔。”
“是,臣妾会听皇上的,好好休养。”舒穆禄氏乖巧地应着,胤禛在又安慰了她几句后,离开了水意轩。
在如柳进来后,舒穆禄氏闭一闭目,有些疲惫地道:“如柳,待会儿告诉底下那些人,我小产一事,不要再扯到熹妃身上,若是说起,就说是我自己不小心撞伤,动了胎气。”
“主子您……”如柳吃惊地睁大了眼睛,若非看舒穆禄氏神色正常,她几乎要以为主子是气疯了,不过她也是心思灵巧之人,很快便想了关键处,“主子,皇上与您说了什么?”
舒穆禄氏望着帐顶的镂银圆球,涩声道:“皇上说会让我继续留在宫中,并且立我为嫔,但前提就是我必须改口,好让熹妃从这件事中全身而退。如柳,真是想不到,最后让我摆脱出家命运留在宫里的,不是孩子,不是别人,竟然是我最恨的人。”
如柳虽然没有亲耳听得胤禛的话,但通过舒穆禄氏这话也猜到了七八分,眸底有着难掩的惊意,“想不到皇上如此维护熹妃,甚至连该有的原则都没有了。”顿一顿,她又道:“听主子的话,是答应皇上了?”
舒穆禄氏苦笑道:“我能不答应吗?”
她的问题让如柳无言以对,良久方道:“这样真是太委屈主子了。”
舒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