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手繁华-第4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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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二太太抬起头,去路一片黑暗,但是她却并不害怕,她拉着巧姐暖暖的小手:“那我们走吧。”
天马上就要亮了,迎接她们的一定会是璀璨的阳光,她得带着巧姐活下去,这样还会有人记得她可怜的生哥。
天亮了。
整个京城也挣脱了黑暗的笼罩,只不过露在人眼皮底下的是一片苍凉。
都跑了。
一夜之间,京城就像经历了一场浩劫,只不过这一次没有人攻城,只是城内的人自己选择了离开。
达官显贵,平民百姓,走了一大半,不,应该说剩下了为数不多的人。
皇帝不肯相信,竟然会有这种事发生。
他是让侍卫司捉拿庆王,最终的结果却是数不清的人跟着庆王出了城。
勤政殿上的官员垂着头,谁也不敢说话,大殿里如同死一般的沉寂。
直到宫人们将老寿王抬上了大殿。
老寿王靠在肩舆上,看着一脸戾气的皇帝,皇帝念念不忘的是要除掉庆王,却到现在也没有看清形势。
金国对大齐虎视眈眈,宁王随时随地都可能再回到京城,京城经历了一场战争,元气大伤,已经不是从前那牢不可破的城池,这就像那皇位一样,摇摇欲坠。就算没有人来抢,其实已经不值一文。
那么多人愿意跟着庆王离开,不是怕皇帝要将他们当成庆王一党剿灭,而是在皇帝和庆王之间做了选择。
说到底皇帝除了有这样一个地位之外,什么都不是,失去了大臣和民心,他已经输了,只看将来会死在谁手里。宁王,金国还是庆王。
“让禁军都去追,还有定远侯,”皇帝道,“带兵马立即去追杀庆王”
皇帝话音刚落,殿上的武将全都摇了摇头。
“皇上,现在禁军都不肯动了。”
皇帝脸色大变,刘景臣也跟着皱起眉头。
都虞候上前一步躬身道:“禁军的将领们都请求皇上,先除奸佞,再平叛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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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章 真后悔()
一 哪里来的奸佞。
皇帝站起身一双眼睛凌厉地看过去,殿上的臣子纷纷低下头。
外面闹了一夜,皇上的禁军四处抓庆王党,却没想到扑了个空,庆王党不但没有围攻皇宫,反而带着人出了京。
庆王为什么放弃这样一个好机会,选择不战而逃?
众人不禁议论纷纷,互相打听之下,听说了一个消息。
北疆荣国公连夜送进京战报,金国的斥候频繁出现在边疆,真定这段日子经历了大大小小十几次战事,虽然大齐都赢了,但是金国仅仅是在试探,若是大齐再不加强防御,定然会吃败仗。
最重要的是,荣国公在北疆抓到了金国的斥候,在斥候身上发现了大齐的地图和京城各地布防的情况。
这样的消息不得不让所有人惊慌。
如果皇上只顾得对付庆王和宁王,忽略了强敌,让金国南下围攻京城,结果就会不堪设想。
今天一早上朝的路上,大家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京城一夜之间的变化,比之前宁王谋反试图发动宫变还要让人心焦。
“皇上,”老寿王终于道,“真定是不是送回了战报?”
大殿上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结果。
皇帝皱起眉头,荣国公的战报他都还没有看,寿王却这样问起来。
皇帝还没有说话,老寿王接着道:“外面都在传,金国有奸细在京城。”寿王将那些传言说了一遍。
听到奸细两个字,刘景臣的呼吸不由地一滞,难道是谁走露了风声。金国让人来回传递消息的人是不是真的落入了韩璋手中。
那些人会不会暴露他的身份。
刘景臣觉得脖颈上一片冰凉,冷汗已经顺着衣领淌了进去。
奸佞就是金国的奸细。
皇帝的怒气立即变成了惊诧,转头看向常安康,常安康立即将战报交到皇帝手中。
草草看了战报,皇帝“啪”地一声拍在了御案上:“一派胡言,明明是韩璋不肯乘胜追击,却说什么怕中了金人的诱兵之计。”
皇帝说着脸色铁青:“荣国公去真定这么久为什么不送战报,偏偏等到庆王谋反才送消息入京,借着这个机会在京城中散播谣言,其心可诛。”
皇帝瞪圆了眼睛:“朕让他进京救驾,他却留在真定,那时候朕就该让人擒他进京。”
“朕早就应该看出来,荣国公是庆王党,还有谁,”皇帝冷笑着看大殿上的官员,“还有谁是庆王党。”
寿王不禁骇然,到了这时候,皇上的眼睛还在庆王身上,今天他真不该进宫来,他早就该和太后一样,放弃。
放弃眼前这个皇帝。
“哎呀,”叫喊声传来,“轻点,你们都轻点,拽我做什么,我又没有犯错,我这衣衫不整不能面君啊。”
寿王眼睛一抬,转过头去,他听到了舒王的声音。
太子死了之后,所有人都忘记了这个没用的舒王。
大殿门打开,赵廖先上前禀告,然后两个侍卫将舒王架进了大殿。
舒王双脚不停地蹬踹,试图挣脱侍卫的钳制,见到了皇帝和众人这才不得不放弃,像一滩泥般跪在了地上。
所有人好奇地看着大殿上的舒王,他一身褴褛,看上去如同街头的乞丐,如果不是舒王事先说话,没有人会相信,这个人竟然是大齐的王爷。
舒王伏在大殿上:“皇上,微臣有罪,微臣没能护好太子爷有罪啊。”说着不停地叩拜起来,谁知才刚刚磕了两个头,就从他怀里滚出一件物什。
是一块黄澄澄的金饼。
舒王急忙伸出手,将金饼重新踹进怀里,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所有人却都明白过来,舒王打扮成乞丐,身揣金银细软,是为了能更顺利地逃走。
“皇上,”赵廖禀告道,“舒王爷准备逃出城,被微臣撞了个正着,听传令兵说,舒王爷是受荣国公所托,将北疆的战情带回京城的。”
赵廖话音刚落,舒王立即辩驳:“没有,没有,我不认识那个……我与那韩璋不熟悉……我怎么会传什么战情,没有……真的没有……我只是……只是听说宁王……逃了……对,我要去投军为太子爷报仇。”
分明就是见势不好要逃走,却用了这样可笑的借口。
舒王一脸的贪生怕死,让皇帝心头满是怒火。
“太子被宁王所害,你去了哪里?”皇帝道,“舒王府其他人呢?如今可在京城?”
赵廖禀告道:“舒王妃带着人已经离京了。”
周围又是一阵喧哗。
这次连寿王都皱起眉头,一脸怒气:“到底是怎么回事?荣国公可让人送消息回京?”
舒王也垂下头来:“荣国公让微臣送了,可是微臣听说皇上抓捕庆王党,那荣国公是庆王妃的义兄,定然也是庆王党,庆王党说的话皇上必然不肯相信,微臣说了也……没有用,也许还会因此也被当做是庆王党,不如……不如……”
寿王大喊起来:“糊涂,身为皇亲国戚,竟然如此……不堪重用……”
舒王一脸委屈:“微臣也没有……一走了之……微臣还写了封密信给吏部尚书,请他代臣向皇上禀告,谁知吏部尚书连夜逃走了,”说到这里他抬起头,吞咽一口,润了润嗓子,“我们大齐有金国的奸细,荣国公早在几天前就收到消息说,庆王回京之后会被皇上忌惮,等到皇上开始捉拿庆王,京中再生内乱,禁军和两位王爷兵马两败俱伤,就是金国南下最好的时机。”
听得这话所有人惊骇地愣在那里。
几天之前,皇上还没有下令抓捕庆王。
甚至庆王都还没有入京,那些消息却已经到了北疆要塞。
必然是有金国的奸细在,否则不可能会有这样的消息,而且这个奸细位高权重,至少很了解皇上的心思。
大齐朝廷有这样的人在,就是最大的灾祸。
“皇上,这件事定然要查个水落石出啊。”
已经有官员按捺不住。
“皇上,此祸甚于庆王,必须立即防范。”
“是啊,皇上,金国不容小觑,当年他们绑走太子,就居心叵测。”
一阵嗡鸣声响彻在皇帝耳边,他怎么也没想到身边竟然会有金国的奸细。舒王的话是真还是假,他竟然无法分辨,如今京城中一片空虚,金国人真的南下攻城,那将是什么局面。
他忽然有些后悔,不应该这么早就对庆王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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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一章 慢慢失去()
皇帝正在思量间。
常安康上前低声道:“赵指挥使在城门口抓住了萧修容……”
皇帝的眼睛更加深暗。
不止是这样。
常安康接着道:“慈宁宫那边传来消息,太后娘娘不见了。”
皇帝睁大了眼睛,太后竟然在这时候与那些人一起离京,这真是狠狠地在他脸上打了一巴掌。
没想到他在为期前,京城竟会有这样的混乱。
皇帝控制不住浑身发抖。
金国难道真的要发兵大齐?金国与宁王勾结的事他已经知晓,但是他从没将金国放在眼里。
现在……
皇帝眼睛里要冒出火来,他只想将大殿上这个舒王立即杀了,若不是舒王坏事,怎么会有那么多人逃窜。
“皇上,”舒王道,“微臣愿意修书一封,请西夏派兵支援大齐。”
舒王的女儿如今是西夏的皇后,此时此刻他需要西夏支持,所以还不能杀。
皇帝很想笑,他如今哪里还像一个皇帝,他还不如街边的乞丐,至少乞丐不会担忧随时会有人来杀了他。
前有狼后有虎。
他手里能调动的兵马却少的可怜。
韩璋说的是真的,他没有兵马抵抗金兵。
韩璋说的是假的,那么韩璋就是投奔了庆王,现在北疆的兵马也在庆王手中。
皇帝心头一阵疼痛,庆王是没有来夺宫,庆王像是直接绕过了这一步,直接将大权握在手中。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直接与朝廷对立。
这个天生的反骨,逆臣。
皇帝的额头上青筋暴出,他真是恨不能亲手将齐堂和裴家灭族。当时齐堂当众杀了沈昌吉,他还以为得了一个忠心耿耿的能臣,谁知道……
皇帝心窝一阵刀割般的疼痛。
皇帝看向赵廖:“庆王去哪里了?”
赵廖道:“庆王的人向杭州方向去了。”
皇帝冷哼一声,前朝时,太祖一直不能拿下北方,直接囤兵江浙,与前朝沿淮水为界建立了大齐,难不成庆王也要跟他玩隔江而治这一套。
可笑之极,只要有他这个皇帝在,庆王永远就是个藩王,就是个反贼、逆臣。
赵廖舔了舔嘴唇:“微臣捉拿庆王时,听庆王党说,庆王回的是藩地。”
至少在表面上,一个王爷回到藩地,没有自封为皇帝,远远离开京城,就好像并无谋反之心。
赵廖将手里的奏折拿出来:“庆王的人还送来了奏折,请求皇上先除奸佞,免得等到金国偷袭大齐,那一切都来不及了。”
常安康就要去拿那奏折,皇帝伸手抓起桌案上的茶碗用力掷过去。
碎瓷的声音传来,所有人低下了头,常安康也霎时明白,立即退回原地。
“你们也觉得要先查奸佞?”
在皇帝的注视下,殿上的人互相看看,谁也不敢说话。
舒王眨了眨眼睛:“当然要查,不查怎么办,等着那人再给金国传递消息,让金人打过来不成。”
赵廖不禁为舒王捏了一把汗,现在也只有这个意识不到危险,不懂得政权争斗的王爷才敢说这样的话。
“那就查,”皇帝冷冷地道,“朕命你们去查,立即将金国奸细给朕捉出来。”
“臣等定会尽心竭力。”
大殿上众人的声音震得皇帝攥起了拳头,皇帝感觉到权利渐渐地从他手中流失,他明明不想要现在的结果,却无法以一己之力更改,因为他还要依仗这些臣子,不能将这些人推给庆王。
所以他逼不得已,他只能暂且先放过庆王一马。
等到官员陆续退下,皇帝才深深地喘了一口气,空气就像刀一般割开他的喉咙,他忍不住一阵剧烈地咳嗽。
就像先皇临死前那样,仿佛要将身体里的东西都咳出来,愤恨的眼泪顺着皇帝的眼角滑落。
“朕要杀了他,”皇帝半晌才咬牙切齿,“朕一定要杀了他。”
……
侍卫司和皇城司开始带着人在宫中和京内寻找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