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敌-第1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位谢先生,眼睛看屏幕上的电视剧,耳朵却在听生活中的电视剧。“年轻人,你也太
荒唐了。肚子弄大了,板上钉钉,那你吃不了就得兜着走了。”
“我请你闭嘴——”她不客气地斥责她丈夫。
杨扬说:“她还威胁我,要跟我父亲说去,要闹得部机关里全知道,而且她已经跟贾若
冰在电话约好了会面时间,明天上午九点。你猜她要干什么,要老太太给她打通冠军道路上
的绿灯。”
谢先生有点幸灾乐祸:“一到生米煮成熟饭,那就晚了。肚子里的那块肉,便成为不可
切断的纽带。再想分就分不了啦!”
他望着他的妻子,意味深长地问:“你说呢?黎芬!”
“要按照你的逻辑,就非得认输了,漫说他们没有结婚,就是结婚多年,哪怕过了这一
辈子的夫妻,也有离婚的!什么都存在着可能与不可能,没有永远不变的道理。谢先生,你
最好还是研究一点辩证法吧!”她冷冷地回敬着她的幸灾乐祸的丈夫。
她早年的命运和杨扬有点类似,也是因为肚子里有了孩子,才不得不嫁给这位文不成武
不就的谢先生的。
十三
谢子军宣布,这种事情,神仙都管不了的,你呀,不是我打击你,这个消防队员的任
务,不好干。
“你就幸灾乐祸吧!”若是他不将军,黎芬也许不会马上披挂上阵。作为一个女机器
人,总得把程序设计好。现在,她不但为了杨扬,或许更为了早年不得不嫁给他的自己,义
无反顾,偏要插手管下去了。
其实这时那位高新技术处的处长,给她打来一个电话,告诉她一个传闻。“你说可笑不
可笑,彭克这老家伙,神经兮兮地来到部机关大楼,你猜他要干什么?要腾他的办公室。”
“别瞎说,一个小时前,我看他老人家被人接走。”
“是吗?”对方将信就疑,因为他也是道听途说。
她笑了:“如果他真有这一天,还不得痛哭流涕,还不得上吊寻死?他要不赖到最后一
分钟,他不会退出历史舞台的。也许这是大家太希望出现的这种局面,因为这些人,早走一
天,早清净一天,也少折腾别人一天。”
对方也笑了。
“谁呀?”杨扬问。
“你那位处长——”
杨扬说:“是不是说人事要有大动作?他消息总是很灵通的。”
“那又怎么样呢?”她是卓有把握的,所以不大在乎。
“也许,我真不该这时来打扰你的!”
她见他站起来要走,“你干嘛?”
“你还是忙你的吧!甭管我了!”
“不——”她很少感情用事的,这个晚上,她跟那个被电视剧大结局吸引住的过气编导
较上劲了。“我要看看,我能不能帮你扑灭这场火!”她拖着他一块儿出去。但是她想不到
的,她疏忽了这个很重要的信息,因为只要给中心值班人员打个电话,跑去看一眼就可证实
的。
彭克确实又回到了机关,而且确实是在腾出他的办公室。
但有一条出乎她预料的,既未痛哭流涕,也未上吊寻死,而是哼着他家乡小曲“过一
山,又一山,山山不断,走一岭,又一岭,岭岭相连”。
这虽是古老的民谣,但也符合现代社会人际关系的网络理论。狗扯羊皮,一嘴毛,就是
这么连成一团的。
可她,顾不到在这样温馨的夜晚里,去想那些不温馨的事,她更关注的是身边这个小伙
子。于是,敲他的头盔,“你呀你呀,真不愧为护花天使——”
“我只是喜欢她,老姐,你还要我说多少遍?”
“又来了你这一套!”
依据杨扬的爱情观,就像公共汽车行驶路线,喜欢是始发站,而爱,则是下一站,下两
站,说不定是永远也到达不了的终点站。那么,黎芬在心里衡量了一下,她对于这个年轻人
的感情,大概是刚刚驶出始发站吧?她想她真的“喜欢”上他了,要不然,从来慎思熟虑的
她,决不会打无把握的仗的,竟和他一块跑去找那位舞蹈演员,这种贸贸然的行动,岂不是
很荒唐嘛?一句话就把她撅回来,“你是谁?你是杨扬的什么人?用得着你狗拿耗子,多管
这份闲事嘛?”
可她觉得,如果不帮他扑灭这场恶火,也许会永远失去他了。再说,在他最困难的时
刻,在他伸出求援之手这一会儿,既然承认自己喜欢上他,也不忍心背过脸去嘛!
在机关里,谁不晓得她,精明透顶,不操胜算她不会轻易动手的。核算中心不就是她一
手策划,一手建成的嘛?当然也有人知道一些背景,没有杨栋的支持,她天大的能耐,也会
一事无成的。中国的许多事情,都是长官意志的产物,让你成功,你就成功,不让你成功,
你即使成功了,最后也会失败。所以,也觉得她没有什么了不起。但也不得不承认,她有办
法使杨栋给了她一次成功的机会,说明她还是个有板眼的女人。按她的一贯做法,不会这样
冒失行事的。
女人哪!她在心里叹息,你的最大的优点,同时也是你的最大弱点,感情这种东西,是
挺能蒙住眼睛的。只要那是你认准了,要去喜欢的,要去热爱的男人,你就会不管三七二十
一,既不犹豫,也不吝惜地把自己全部奉献出去。
此刻,在疾驰的摩托上,她不得不设想马上要出现的场面:假如那位演员,真把她臭损
一顿,她该说什么?说“他是我的,请你离开”?说“他已经不再爱你了,小姐,他现在只
爱我”?说“这个孩子,你有什么证据说是他的”?说“勉强的结合,永久的痛苦”这一类
其实不顶用的话么?
杨扬说:“我怎么可能跟一个钱多,就多爱些,钱少,就少爱些的女孩子,交往得多深
呢?爱和喜欢,接纳,甚至性关系,是两回事。”
“你就少来你的谬论了,她已经跟你撕破了脸,就不可理喻的了,说什么喜欢不等于
爱,只会火上浇油。”她坐在他身后。“问题在于她怀孕,否则,我们完全可以不予置
理。”
“她不可能怀孕的!”
摩托开得很快,她没有听清楚。“这里有个道德问题,我那位你看到的狗屎编导说得
对,只要存在着这块肉,纽带往往不容易挣脱。她一嚷嚷,舆论马上不在你这一边。”
“我跟你说了,小琴打死她,也不肯怀孕的。”
她听到了,她要他停车,要他再重复说一遍。
他急刹车,跳下来,反而气势汹汹地冲着黎芬来了。“你也不动动脑筋,她是搞舞蹈
的,现在还办了一个舞蹈班,一个月能挣好几千块钱,弄好了能上万。这种高消费女性,只
图享受和快活,才不愿怀孩子,去浪费时间呢!她和我分手的原因之一,嫌我没有私家车,
没有信用卡,没有……”
“这么说,她没有怀孕!”
“我早就不跟她在一起了,她只是把东西存在我那儿。要不是我激怒了她,也不会搞这
一手来收拾我。”
黎芬只是在事后才觉得自己失态了,也许太高兴的缘故,她跳下车,抓住他。“这太好
了,傻子,为什么不早说?”
“她手包里,从来装着避孕药和套的。”
“哦!”她激动得一把抱住这个年轻人,没头没脑地亲起他来。“你这个混蛋,真替你
犯愁呢,她要咬定是你孩子,就一贴烂膏药,怎么也揭不掉啦!”
他对她的突然狂热的吻,从额头,面颊,一直到紧紧地贴在他嘴唇上,竟没有马上反应
过来。等他意识到并把这个体材匀称,柔软丰满的女人,搂在怀里的时候,黎芬来不及地从
他胳臂中脱身出来,好像挨火烫了一下似的,急忙离开,前言不搭后语地埋怨自己太过分
了。“你看我太糟糕,糟透了,怎么搞的?怎么搞的?”
那个小伙子,虽然抱了她,但也未往心里去,连她叨叨些什么,也没注意听,仍旧一脑
门官司地犯愁。“她要硬说她怀孕,还闹到我老头子那儿,你能想象,我那个继母,会消停
吗?
你知道我是不愿意和他们官场之间的我咬你,你咬我搅在一起的,肯定我爹的反对派,
会拿住这条新闻大做文章。”
黎芬告诉他,如果没有怀孕这个前提,那么一切就好说好商量了。“不过,我问你,你
们俩越走越远,总不是一天的事。为什么偏偏现在,加剧地恶化起来了呢?”
“我不是告诉你了,小琴见我带了个女孩子去?打她选美的破头楔。”
“你不要不承认,你把月亮带去,也有一点想让她明白你态度的意思在内!”
“我不想瞒你,也许有一天,我有一种预感,会突然地爱上谁。干吗把现在的麻烦,拖
到那时候才解决呢?总是要彻底拜拜的。”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是很郑重的,一点也不嬉
皮士。
他的严肃,引发她的思虑,她本决定不问的,但不知怎么搞的,话竟脱口而出:“这很
新鲜,你终于不再泛爱了,那你的心上人该有个影儿了吧?”
他愣了一下,看着她那张脸,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求你了,能不能在这个时候,不
要问!”
顿时,黎芬为管不住自己的舌头懊悔了。这种女人的本能,真让她没有办法。问什么?
她暗自寻思,你这个笨蛋,你也不想想,是你的话,早把你抱住了。肯定不是你,那你何必
让他再一次印证,在你面前敲实呢?只要他不断然地说出另一个女人的名字,你完全心安理
得地认为那只是不确定因素,唯其不确定,你就有竞争余地。反之,他要是告诉你,那个你
想知道的谁,就是月亮。你的年龄,你的身份,你是有家有室的人,你是他打心眼里敬重的
老大姐,你只有成人之美的义务,若想再插足其间,至少不那么理直气壮了。
她把话咽了下去,总算没有完全丢掉这一分。“走吧!我们去找那个小琴,是叫小琴
吧,那个演员!”
十四
摩托虽然开得飞快,黎芬却没有兜风的心情了。因为接下来的尴尬场面,肯定是很难办
的。
她想不出什么杀手锏,让那个演员放杨扬一马,不闹得满城风雨。
官场,确如杨扬所怕的那样,是一块是非之地。你势盛的时候,连神鬼都给你让路,你
衰微的时候,连猫狗,连蟑螂,蚤子,臭虫都会欺侮你。捧你的时候,你放个屁,闻到的人
无不说奇香扑鼻,“人间哪得几回闻”,踩你的时候,你就是躲进阴曹地府,也会从棺材里
扒出来鞭尸。杨扬受他家庭的影响,这种恐惧症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那么,只有满足这个舞蹈演员的要求,第一是大把的钱,第二是选美的后冠,第三,那
大概是黎芬最不愿意的,就是促成两个人重归于好。这种和事佬的任务,大概不费唇舌,那
演员虽然嫌他钱少,但并没嫌他这个人。老实说,像这样的未婚夫,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
的。若是这个结局,慢说杨扬不干,连黎芬也不会答应的。可要当说客,说服她乖乖地听
命,离开情人,搬出房子,不声不响,一刀两断,世上哪有这等便宜事?
黎芬很怵头马上到来的交锋,一个女人使出这最后一招,也就是背水一战了。
如果不是两部轻骑左右包抄地追上来,黎芬这失败的消防队员角色,非当上不可的。
其实这是一个很愉快的夜晚,假如没有这份要去当说客的任务,该是多么惬意啊!过去
坐在车后这个位置上,她和他无论挨得多近,心和心之间,还是多少有点距离的。现在,他
对她的信赖,表明和她不存在着任何隔阂。所差的,也就是没有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她对他
的真实感情而已。
若是再激动些的话,她真会忍不住告诉他,从一开始,从他到她核算处(那时还不叫中
心)来报到时,她就被这个运动员身材的小伙子吸引住了,尤其喜欢他不那么拘束,不那么
小家子气,侃侃而谈的风度。
感情的融合,也真是无法搞得清楚的过程,她现在也不明白,到底是他的气质,他的聪
明,他的那种“酷哥”式落漠的表情,还是他的某种依恋的眼神,使她为之动心呢?现在她
对自己不讳言,一直要把他调到计算中心来的内心隐秘,无非就是想经常看到这个年轻人罢
了。于是也就一通百通了,人和人的来往,是被缘分牵制着的,深些,两个人也就亲近些,
浅些,自然就疏远些。她也看出来,这个杨扬,尤其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