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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挠攘-第18部分

小说: 挠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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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脖子被人掐住了,他受不住这种刺激的煎熬,万一小月知道一切
就全完蛋了。

打开保险柜,掏出十万他递过去,真他妈黑河南的比北京的还黑呐。

人家从从容容装钱,并跟他说回去通融通融再商量。他心里那气那恨
那窝那撮火恨不能把这仨人给嚼了。又没辙,眼睁睁活生生送人出门
上车刺他一刀狠的屁股一冒烟扬长而去了。

转身回来四爷把他迎住了:“怎么回事?”

“四爷……没事儿……”他进院拉门回到自己屋。

“我知道你想瞒,刚才我就想进来,说清楚,怎么回事今儿个你必须
给我说清楚。”四爷两只小眼睛瞠得倍儿圆。

“四爷……没事儿呐……”话音儿是哭腔的,说什么怎么说?

“你不说我也全知道,让人黑了多少去?”

靴子他妈还在喘:“四爷,十万……十万,谁让他不知深浅呐……”
老太太追悔莫及,不能全怪靴子,当时她还一个劲儿撺掇,老眼昏花,
愣没看出爱香早不是闺女了。

“烧包,废物!”四爷那小眼都红了,拿起桌上那张传票闻了闻,
“你闻闻,还有萝卜味儿,心里美刻的!”

靴子一点儿不惊奇,他早有这种准备了。不是自己钻进套里了,公家
私人一勾就坏了:“我是怕……万一。”

“万一个屁!”

“人家录音……啦,有把柄。”从来看不起四爷的他可怜兮兮的那叫
窝囊。

“录他妈的×,你小子熊,你不是条汉子,该豁的时候你不敢豁,换
我非闹他一个鱼死网破。”

“四爷……我……”万也想不到四爷说出这样的话,四爷是条汉子,
节骨眼儿上四爷是条响当当的汉子,他耷拉着两条长胳膊猫腰,是比
四爷矮了一截。

“靴子他妈,”四爷要多气有多气,“我也整个儿一母猪眼,他不会
鼓捣你还不懂,那小母老婆一个多月就显怀了,你怀靴子几个月上挺
的肚子撅的屁股?”

“四爷<口也>你别说喽……”靴子妈捶着腿又哭起来,“甭管人家
几个月,谁让咱破坏的是军婚哟……”

“军婚他妈×,清水全让你给搅和浑了的。”四爷知道,前一阵她一
口一爱香屁颠儿屁颠儿的。

静红把门拉开了:“四爷怎么啦?大妈您别哭声了。”

“谁也甭管,糊涂妈养烧包,出去,都给我出去。”

…………

连下不了地的老何都知道了这出闹剧,太及时了,给小月一个现身说
法,看她还跟靴子不跟了。

小月三天没到前院来,靴子惶惶地又不敢去找她。怎么办?这事还是
让小月知道了。没脸请光荣只好让四爷出主意。四爷说好办,不管结
局如何你得跟人家兜底,反正你不是童男了,那就听天由命吧。

第四天晚上四爷真把小月给请过来。他一五一十把跟爱香的事情和盘
托出,吹就吹,活该!吹了砸了也是报应,谁让自己干出对不起小月
的事情。

一切又出乎他的预料,待他把来龙去脉掏干净,小月平静地瞅着他的
眼睛说:“我还想跟我结婚吗?”

“我不敢,我不配……”

“你现在还剩多少钱?”

“二百二十万,”他突然想起刚让人黑走十万,“不是……二百一十
万……”

“你知我值多少万?”

他支棱着两个耳朵犯呆,那怎么算价钱,不农村那人贩子才看人论价
儿呐。

“你为什么爱我?”

“你……美呗……”他喃喃着不敢对视她的目光。

“对,我的美丽就是价值就有价值,你认可不认可?”

他点头,没错儿,小月的美丽是无价的。

“二百万全归我,我要办一所学校,像湖北四川那样的封闭式的,不
能让下一代人再像你这样没教养没文化。”

“成啊,你说怎么着就怎么着。”没想到,没想到小月还同意跟他好。

“下一步我就要租校舍,一手转户头一手跟你登记结婚。我可不会像
爱香那样坑你一家伙。”

“真的?”他用手捂住了耳朵,登记结婚?天,这是做梦--这是真
的哟。

小月把手伸给他,他不敢摸竟然往后缩。她淡淡地一笑,推门从屋里
出来了。

她把一切都想好了。她有能力修养追求进取天生丽质这些实实在在的
价值,金钱何尝不是发挥自己价值的最好中介,靴子是最好的载体,
他们结合到一起互相满足了对方的需求。这种爱情当然不浪漫,但有
多少浪漫的爱情衍生出美满的婚姻幸福的家庭?她对靴子谈不上爱可
他坏得有滋味--奇妙精彩的靴子不是也有意思吗?靴子多少年倾慕
自己追求自己,至少也使她感到一些欣慰。她不想花力气追求文学作
品中的甜蜜,即便是那些大腕歌星影星们,有几人说自己很幸福得到
了真正的爱情?太累,爱情是脚踏实地的生活与创造,她领着靴子创
造事业创造生活创造未来又何尝创造不出爱情?暂时跟着自己的感觉
走,人生事业爱情不都要通过创造缔造探索才能成功吗?

多少天来她心中便有了一幅美妙的蓝图,光宗办诊所她办学校,办一
所兼教音乐舞蹈书法外语的高层次文化艺术学校,高额聘请中外专家
教授任教,专收百万元家资的大款大腕儿的子女入学,那些人不过是
财大气粗的精神乞丐,她要把这些人的子女培养成为有文化有教养有
道德有高层次情趣和审美取向的新一代,彻底扭转中国有钱群体品位
低下的可悲可怜可怕境况。

从上学时就有这样的理想和憧憬,她要自己办学办一所高档次的独辟
蹊径的学校。自从和靴子傍到一块儿她才觉得自己要实现理想就要做
出常人难以理解并会嗤之以鼻的牺牲。她不怕,相信通过自己的努力
会把一切改变的,包括把靴子变成一个新靴子。

当然,这件事绝不会轻而易举成功肯定充满困难和艰辛。但是跟光宗
一样,她能全身心地去搏斗去闯满怀信心地为自己热爱的事业而一往
无前,不管成功与否,这从事这投入这过程本身就使她享受了创造的
快感。谁知道什么时候她便萌生了这样的感悟:享受不到创造的快感,
那将是人生最大的遗憾,遗憾终身。

天空飘落下小米粒儿大的雪霰,轻盈而又坚实。她伸手接捧住雪霰又
赶紧抛出去,别化了,它们团团的似一件件白玉做成的微雕,玲珑剔
透,这美好这精致应当尽可能的持久些。大自然是慷慨的,可精致美
好的人生却又那么难得,人生要能雕琢出这般的精致与美好,绝不是
轻松的祝愿心想事即成……

她站在门口木然地看着越下越密的雪霰,是啊,一切都很庞杂,租校
舍买钢琴请老师发广告办执照,在这具体与庞杂之中,她要从事的是
一项大工程。她深知,自己肩上的担子有多重……

对了,她突然又想起一件事:送小真一台英文打字机,用光荣给她的
酬金买,小真应该学会英文打字,个体户都象光荣这样对孩子下心就
好了。这不是不要报酬变换方式还回去,而是发自内心的一种馈赠。
应该的,为了鼓励小真更好地把外语学下去。什么时候去买,时间紧
得不能再紧,现在,现在就去晚上好送到小真手里头。

她拥着飞雪走出胡同,脚步很坚实,又不失轻盈。


              16

靴子的事儿闹了一个沸沸扬扬,谁也没在意到光荣的变化。他没像每
回那样数落靴子,反而蔫不出溜儿上灶间调馅、和面蒸包子,静红都
醒不过谜儿,一年多了他从不下灶间,这几天不言不语干开了活儿,
准是挠痒攘劲儿过去了。

四爷每天晚上西服革履的去遛鸟儿,今儿个把光荣也叫出来:“走,
跟我一块儿遛遛去。”

他打一愣儿还是跟着出来。本来就不情愿与之为伍,更兼四爷勾走了
兄弟,他心中一直怨怼着:太是一块老姜了。不过,这两天呲打靴子
他又觉着四爷热血直肠还挺侠肝义胆的,走,遛就遛,生米成熟饭马
上就是亲戚了,再怎么着也得顾面儿,终究不能撅四爷。

四爷提着两只太平鸟,挺好看,每只鸟儿脑后有撮毛,不是哨鸟是观
赏鸟。俩人出门往南河沿儿,刚一清静四爷把笼子一挂跟他在条石凳
子坐下了。他也正不愿意遛,寒碜,还是找地儿坐下好。

“光荣,打你挠攘的那天起,我就知道你挠攘了。”四爷慢悠悠地掏
烟,点。

他看看四爷也抓过烟来点上一支,什么意思?他刚压住挠攘四爷干嘛
又提挠攘?真后悔当初把挠攘告诉四爷。

“再这么挠攘下去就褶子啦。”四爷嘬烟,看着对岸那上访的人们在
露天下生火,做饭,心思好像飘得远远的。

他一“咯噔”,这话外有音儿啊!本来坐在石凳上还凉,刹那觉着都
烫了。

“唉……”四爷长长地叹出口气,目光却没招回来。

他又一冷,多少年听够了四爷那长吁短叹,可这声叹息震心。

“你知这二年,每天晚半晌我出来干嘛?”

他愣着,不是遛鸟儿吗。

“七十的人更想有个伴儿,可我怕弄来一个病秧子,即便硬朗可我要
先死了呢?”他不像对光荣说,好像在跟自个儿叨唠着,“撂下她叫
怎么着?再说也不能迟累了老丫头。”

光荣半张着嘴像听天书,万想不到四爷有这心思还跟他说出来。不都
快七十了吗?这岁数续弦的不都是那知识界文艺界跟老干部?

“什么三寸金莲儿,我一辈子就想摸摸女人那天足,可是……”这时
四爷才把目光收起来,“可是不成欧,人人都是这样,饱暖思淫逸,
我这个掏粪的也跟你们一样,常不死心,心常不老欧。”

光荣都傻了,那么阴那么油的四爷掏这话都什么岁数了?

“强忍着,我学了交际舞,三步、四步、华尔兹,解闷儿呗,从来不
敢跨前一步越了轨,为谁想?我得为老丫头活个光明磊落呀……”他
摸摸领带抻抻西服,这就是佐证,要不他置备这身行头干什么?

万难预料却又绝对相信,四爷那叹息是沉重的。倏忽,一点儿也不觉
得四爷荒唐,那话多实在,为老丫头活个光明磊落,人可不得这么活
着,为道德的规范为亲人的幸福约束自个儿压抑自己,这不就是奉献
牺牲吗?

“你吃腻了喝腻了,对人家静红也腻了,是不?”

“哦,不,没,四爷……”

“这没错,我不还想摸摸天足吗?”四爷把他挡下了,“只是咱得替
人家想想,她老了丑了不是跟你一块儿熬的奔的,让这穷日子给折腾
的?谁也经不住岁月。她要有外心你怎么想,什么事都得调一个儿。”

“四爷,我……”

“你怎么着也没怎么着,我什么也都不知道,只是卖老嘱咐你。”

“哦……”他凉了,四爷什么都知道了。

四爷是全知道了。向阳那延庆女跟月亮好,月亮她爷们也玩鸟儿,
“智取光荣”的第三天晚上四爷就全知道了。能不赶紧嘱咐光荣吗?
什么错儿都出在一念之上。

“光荣啊,你也四十好几了吧?”

他点点头,岂止四十好几,都四十六、七了。

“比不得小月、靴子、老丫头、光宗,他们那茬儿算新派儿,正赶上
年富力强好时候,可着性儿地折腾尥着蹦儿地胡造没事,你呐,奔五
十的人可不禁摔跟头。”

他倒吸口气打个冷战,那天的事儿想想太让人后怕了。

“有钱的挠攘,烧得慌,没钱的‘晕头’着把眼都急红了,连何老师
都‘晕头’了,您想赚钱也不至于卖报哇!”四爷眨眨挤得更细了的
小眼,“钱不是不能赚,毛病出在他不是那材料儿,人人都‘晕头’
了,‘晕头’喽!”

“四爷,我是烧包我是‘晕头’我还挠攘,不知我该怎么办,您说我
该怎么办?”

“这仨月你抽得出身来不,把和乐撂给静红成不成?”

“怎么不成,我早大撒巴掌了。”奇怪的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他离开
三个月,跟四爷上内蒙贩鸟儿去?那也用不了仨月呀。

“音像公司要拍个电视剧,我是《人鸟之间》的主演,你瞅着像不?”

什么?他陌生地转过脸来。刚说起三步、四步、华尔兹,如果对方的
语气不是那么实在自然,他无论如何不信当年掏粪的四爷,如今跳开
了交际舞。不可思议,北京街头的露天舞场是都被老年人占领了,可
参加的人有文化,层次高,再不济也干过职员干事什么的,四爷竟然
也入了这个圈儿,怎么不令人惊异呀?眼下他又提什么电视剧,当主
演,--天方夜谭,他疑心面前坐的不是四爷,要不就是听差了。

“这档子事儿是真的,人家答应给我两万我挡了,交换的条件是搭上
你,让你也扮一养鸟儿的。”

“我?”

“你呗,要不让你脱身仨月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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