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冷玉-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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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蝶无法,这才将龚家负责盯住唐烆的暗卫传来的消息全盘托出。听到唐烆将小刀递给宝宝时,蜀玉的眼皮就开始猛跳。到了宝宝大哭之时,她已经怒发冲冠,拍案而起:“他到底有没有将宝宝当作他的儿子,有他这样教导孩子的么!”唬得众人一跳,已经有人报信,那俩父子回来了。
那头,唐烆抱着裹成一个粽子的宝宝从竹林里穿了过来,见得蜀玉,脚步又快了几分:“怎么不去屋里躺着,在这里吹了风会头疼。”
蜀玉冷冷地道:“我现在已经头痛欲裂了,还用吹什么风。”
唐烆一愣,觉得奇怪。一边将宝宝递给小蝶,一边就要去给蜀玉把脉。蜀玉却双手一伸:“把孩子给我。”
“他睡着了。”
蜀玉瞪他一眼:“我看我自己的儿子都不成了?你这爹爹真正做得好。”一股热气就这么扑面而来,唐烆识趣,小心地将宝宝放在她的怀里,又拿了几个垫子垫在蜀玉腰后,嘱咐了小心后这才撤开手。一打开风帽,宝宝双颊粉红,长长的睫毛湿答答的,小鼻子皱起,显然是哭过的样子。蜀玉忍着气,对唐烆道:“站远点,我有话问你。”
小蝶已经招呼着丫鬟们离去,自己一人守在水榭外面,小心地等待里面两人的动静。就听到蜀玉继续道:“以前你经常自作主张,不吱地一句话都没有就没了踪影,我都不知道说了多少回。气也气了,恨也恨了,横竖你是大人,反正不会出不了什么大意外。可你是你,宝宝是宝宝。你出了意外不打紧,宝宝可是我的命根子,你不声不响的带他出去,想要急死我么?”这话说得重,可也明白的告诉唐烆,宝宝比他这个爹爹重要。
唐烆下意识的动了动,到底理亏,不敢反驳,只道:“下回我会提前告知你的。”
蜀玉哼了声,继续道:“你们是父子,外人如何说拆也拆不散,所以我压着自己的性子求了你来,本就是为了让你们父子相认。你倒好,出去玩耍也就罢了,还惹是生非,你当这金梁城是你们那燕明山?这城里的人可都是良民百姓,上有朝廷父母官,下有法制体统,出不得半点纰漏,也不敢任意妄为。你是江湖人,看谁不顺眼,绑架挟持、杀人灭口或者毁人满门,那都是你的事情,你为何要让宝宝也去学你那一套?
他还只是一个孩子,什么都不懂,什么都要人来教,你作为父亲,就是这么教导他的?你想要他以后也成为杀人者,一个不顺心就将对方去皮剥骨么?还是想要他如你一样,没了去处就投奔邪教,做哪些杀人放火的勾当?一辈子都毁在你的手上?”越说越气愤,也越说越离谱,居然翻起了旧帐。这些话放了平日里,蜀玉是怎么都不会说出口,可今日不知怎么了,就开始口无遮拦起来,似乎要将认识唐烆起,所有的怨气都一次性发泄出来似的。
唐烆从来没有见过蜀玉这般怒气冲冲的样子。两人相识之初,蜀玉与他冷脸对抗之时,唐烆就见识了她睚眦必报得理不饶人的一面;后来同坠深崖,共同患难下又见识了她随遇而安,甘于平淡的生存方式;相爱之后,娇嗔体贴灵慧更是深入唐烆内心最深处。再见的蜀玉,冷淡了许多,沉静了许多,眼中对他的爱意成了最薄的轻纱,下面是对宝宝的浓重母爱。唐烆总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想要深究又无可寻觅。今日蜀玉这番暴怒,却是从未见得。让他有点心惊,又有点了然,更多的却是失落。
宝宝是蜀玉的心头肉,那他唐烆是蜀玉的什么呢?他有时觉得蜀玉原谅他的过错太容易,现在想来,其实不是太容易,而是因为唐烆已经不是蜀玉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所以,她的爱恨都淡了,原谅与否已经是可有可无的事情。
唐烆的面庞绷着,牙齿轻轻的摩擦,僵直的站着一动不动。目光锁定在蜀玉那因为怒火而有些晕红的脸颊上。她不在乎唐烆对她做了什么错事,她只在乎唐烆对宝宝做了什么。这丝了悟让男人有点忿忿,无言地用眼神扫视着她怀中的宝宝。小娃儿没有午睡,跟着唐烆疯玩了那么久,又受了气,惊吓地哭了一番就再也没了精神,回来的半路上就睡了过去。唐烆将逮住的白鸽子敲晕了放在他的怀中,越发衬托地宝宝似白玉一样,没有一点瑕疵。
唐烆暗叹一声,好吧,这是自己的儿子,的确是很讨人喜爱。对于他们两人而言,宝宝就是两人相爱四年最好的依据,他实在没必要口中泛酸。
蜀玉往桌子上一拍:“干嘛不说话?”
“仔细手疼。”唐烆握着她的掌心,轻轻的揉,又看看宝宝有没有惊醒,这才道:“是我的错,以后我不教他这些江湖狠辣就是。”
蜀玉怒视:“你还真的想让他子承父业?我告诉你,我不准宝宝去混那什么江湖,不准他去见你那些教众,不准他杀人放火无法无天。”
“我没有想过要宝宝去雪山。只要别人不招惹他,他也不用拿刀剑砍人,我只是想要他有一身防身的武艺而已。”
蜀玉这才消些气,伸手一抹,已经一头的汗,怀中的宝宝越来越沉。唐烆赶紧接过孩子,放在美人靠上,又替他盖上薄被。蜀玉瞧着,心里的一口气才彻底顺了过来。
唐烆看着天色将沉,又劝着蜀玉回屋。小蝶准备了浴汤,伺候了蜀玉梳洗一番,出来后瞄了两父子都是一身灰尘,又让人备水,指着唐烆道:“带你儿子去洗澡。”
唐烆看看睡得流口水的小宝宝,挣扎地道:“他还没醒。”
蜀玉一仰头:“洗完了再把宝宝叫醒,然后吃晚饭。”唐烆无法,只能抱着宝宝进去。蜀玉眼睛一扫,一众负责伺候宝宝的丫鬟婆子们都噤若寒蝉,步子也不敢挪。蜀玉气愤她们照顾宝宝不周到,孩子不见了也没有告知她,真要出了事情那还了得,又发了一痛脾气。
唐烆笨手笨脚地将睡梦中的宝宝扒了干净,拖着他的小屁屁在浴桶里面上上下下地擦洗两遍,抹了羊奶胰子和荷花清香的澡豆。蜀玉撑在屏风边提醒道:“颈脖、腋窝、腰下的肉折子,臀部缝隙,大腿的肉堆,后面的膝盖窝、脚后跟,还有双腿之间的小小宝宝都要仔细擦洗。”
唐烆脸上一黑,提起宝宝露出水面。因为泡了澡,整个娃儿全身都是粉红粉红的,看起里煞是可口。而那双腿之间的小小宝宝也在沉睡。唐烆望了望蜀玉,再望了望小小宝宝,窘得无措。
蜀玉冷哼道:“连给儿子洗澡都洗不洁净,如何做人爹爹。”
门外,小蝶轻声问一起贴在墙边的佘娇娇:“孕妇情绪易怒敏感,又反复无常的事儿,真的不告诉他们?”
佘娇娇贼笑地撑起身子,甩甩衣袖:“告诉他们作甚?你不觉得这样才是一个家么?我就喜欢看男子被骂得哑口无言,又不敢反驳的傻样。哎呀,真解气……”边说,边就这么晃悠着走了。
小蝶看看屋内,再看看佘娇娇的背影。果然,蛇蝎女最不能得罪!
第七二章
晚间,酷热的余温还没有消散,月色明亮。
宝宝从小檀木桌子上歪过头去,望了望正在喝安胎药的蜀玉,又瞄了瞄坐在不远处拿着小刀雕刻木头的爹爹,瘪了瘪嘴。唐烆眼尖,窥了下蜀玉的神色,悄无声息地靠近宝宝:“怎么了?”
宝宝伸出肥嘟嘟的小手,因为写字太多,整个掌心已经红彤彤,伸展不全:“手心疼。”
唐烆翻看那小猪爪子:“怎么个疼法?”
“像是好多虫子在上面爬。”
唐烆没发现肉堆里面有什么异物,就算有,他给宝宝沐浴之时也会发现。那么,唐烆的视线落在小桌上一大堆的纸张:“你娘亲让你抄的字都抄完了?”
宝宝的嘴尖上可以挂个茶壶了,含着泪水摇头。
唐烆苦恼的揉揉他的手心:“爹爹不能帮你,否则娘亲会骂。”
宝宝那婴儿肥的脸颊皱成了苦瓜,泪水在眼眶中摇摇晃晃,眼看着就要落下来了。唐烆最怕他哭,赶紧道:“爹爹握着你的手写,好不好?”
握着手写哦,是不是就不需要自己动,然后爹爹拿着笔写?宝宝妥协地点头,唐烆更加无奈。伸手抱起孩子放在自己的怀中,重新拿了一只毛笔放在宝宝手心,再将自己的大手覆盖上去。沾磨,坐好,占着大人身子长,搁在宝宝后脑勺,一笔一划的写字。宝宝只觉得手背一片暖乎乎的硬梆梆的,似乎有什么东西磨蹭肌肤上,痒痒的。他稍微松了下手指,呃,毛笔没有掉下来,再松开些,还是没掉下来。他干脆将手指改成抓笔的样子,随着唐烆手臂的动作来移动,在蜀玉看来就是爹爹教儿子写字的模样。两个人都很认真,没有猫腻。
小蝶正在给蜀玉按摩太阳穴。蜀玉总是说头疼,佘娇娇说这是孕妇的正常病症,无妨碍。所以最近蜀玉歇息之前都会让小蝶帮她按摩一下头部。
“我瞧着这出去了一趟儿,两父子的感情又不比昨日了。”
蜀玉晕乎乎地打开了眼,问:“怎么?”
小蝶指了指偏厅的两人:“我仔细问了那暗卫,说是两人耍了一晌午,在郊外闹腾了会儿就追着鸽子入了城。后来去了百果轩给小姐买吃食,因为轩里老板的小儿说话没个遮拦,宝宝听不得就打了起来。实在怨不得姑爷发了狠,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哪里容得外人欺负的。”
蜀玉想了想,道:“人生在世总有些个不称意。嚼舌根,落井下石之人古来有之。那小儿说不定也是听了老板平日里嚼了些什么,小娃儿听了去,见了宝宝自然就脱口而出图个口上痛快奇Qīsūu。сom书。照我看,唐烆做事偏激了,舌头长在别人嘴里,你能阻止得了么!给些教训就好,何必决生死,还惹得自己一声腥。换了蜀家人,吞了那家铺子,拿了对方弱点,让他们一家人给蜀家做一辈子伙计就好了。扣了他们的活路,有再多的话都只能埋在肚子里,比一刀了断还磨人些。”
小蝶笑道:“就好比,明明看到小姐在面前,姑爷偏生碰也碰不得,说也说不得,还要每日里守着。睡房梁小榻,吃清谈菜肴,喝酒不行,除了每日里去药院,就是呆在这里。小姐你那日心情不好又要抓着他数落一番,心情好了就让他不是练武给你看,就是读书给你听,将你伺候得服服帖帖。”忍不住又补了一句:“都要成二十四孝姑爷了,这全天下都难得找到这么一位。你这刀子可要磨到什么时候?”
蜀玉揉了揉额头:“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以前没见着他的时候还会想想他的好,现在见着了吧,又左看右看都不顺眼了,怎么看都是刺。隔三差五地就会回想以前的错处,忍不住就要发飙。好像就算他现在再如何好,也抵消不了过去的错。我以前是不是有些温温吞吞,就算记了恨也喜欢慢慢地还?秦连影那时,我也是早就知道不是良人,可到底没白眼相向。只是每次他回家,我就忍不住地让娇娇拿着他试毒,毒来毒去,我这气也就消了些。现在看来,我对唐烆这慢刀子暂时也磨不到头。”说着就觉得脑袋越发昏沉,鼻腔一热,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即将闭合的眼眸中,就望到唐烆飞一般地冲了过来,惊恐地叫她名字。
好吵!
唐烆眼皮狂跳,口中叫着蜀玉不停,一边拖了被褥靠枕往她后背塞去,扶着她半仰倒,夺过巾帕不停地擦拭流出来的鼻血。有丫鬟已经吓得去唤佘娇娇,有的捧了温水进来,小蝶又让人去拿冰块。
蜀玉微微睁开眼,迷迷糊糊地问:“我怎么了?”
唐烆心急,还是摁住她不让动:“没事,就是火气旺了些,凉下就好了。”那边拿了冰块来,唐烆一掌拍下去成了冰沙子,拿了厚实的巾帕包了些贴在蜀玉额头上,这才缓缓止住了血。佘娇娇进来只探了下脉搏,说是虚火。这怀了身孕,大多的药物都不敢给她喝,只能保胎,其他的都是将养着。
好不容易等到蜀玉睡了过去,唐烆已经出了一声冷汗。宝宝被安顿着去了偏房睡觉,小蝶暂时去陪着。房里剩下佘娇娇在开新的保胎药方。
唐烆一边用冰帕子给蜀玉冷敷,一边问佘娇娇:“怀宝宝之时,她身子也这么虚么?”
“还好。”
“那时在深崖底下,我抓了一些稀奇的野禽给她补了补,要不要再去抓一些?”
“不用。”
“她最近性子很不好。”
“你惹的。”
唐烆又拧了帕子,替蜀玉擦了颈脖、肩胛、手臂,沉闷的道:“我欠了她的。”
佘娇娇冷哼:“在燕明山之时,她知晓正派人士去追杀你们,你脱身不开,让我夫君想法子给你们留一条退路,说解决了燕明山之事,你就不欠他们的了,会安心的守在她身边。之后,正邪都损失惨重,她随着我们回来,已经怀了宝宝三个月。每日里颠簸,脸色惨白,吃什么吐什么,偏生还要不停地吃,说孩子是你的。那时候她听了消息,说你带人断后,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