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凶案之里岛杀人事件-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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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逃,要快逃!
她如同躲避猎人的受伤野兽,踉踉跄跄地奔跑着,心脏在剧烈地跳动,好像下一秒胸腔就要爆裂。恐惧抓住了她的每一根骨头,喘息越来越急促,瓢泼大雨浇在身上,冰冷刺骨,可她已经感觉不到,只是机械地奔跑着,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逃!快逃!
“刷拉”一道闪电划破天空,照得漆黑的夜霎时宛若白昼,她惊恐地回头,身后追赶者狰狞的表情刺伤了她的双眼。
“不要!”张嘴的同时,一股咸腥的海风涌进了她的嘴里。近处海涛轰然敲击堤坝的声音混合着雷响,捏紧揉搓着她面临崩溃的神经。
怎么办,没有路了。
她绝望地转过身,看着追赶者狞笑着掏出枪,终于哭喊起来:“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
“你干嘛呢,”熟悉的声音响起,另一个人气喘吁吁地跑到追赶者的身边。她如同发现了救命的稻草,猛地扑过去抱住那人的腿,声嘶力竭地喊着:“快救我,快救我,他要杀我。”而下一秒胸口却传来巨大的疼痛,竟是被生生被踹出去三步远。
“快点,怎么办这么点事还拖拖拉拉的!”
她无法置信地听着那人催促追赶者,口里喃喃到:“为什么、你、你、为什么……”
“因为你处处挡我的路,”那人冷笑,“所以你该死!”
黑洞洞的枪口一步步逼近,彻骨的绝望从四面八方压来,终于明白自己再也无法逃出着绝境,她咬牙切齿地喊道:“你们会遭报应的!”然后纵身跳到怒吼的海水中。
“轰隆隆!”又一道雷声炸响,地动山摇,应合着她最后的诅咒,在如墨的海面上翻滚回荡……
…
(一)
其实,从L大到栖柙镇的里岛并不算太难,下了飞机,坐三个小时的长途车,再搭几十分钟的船便可。并且沿途水光滟潋,山色青翠,若没有凡俗之事缠身,委实可以称得上是桃源之旅了。
戚少商此刻整个人都窝在豪华大巴的椅子里,头枕着椅背,百无聊赖的样子。窗外的美景飞速地从他眼前掠过,却可惜他全没有欣赏的心情。
“喏。”前面的女子半侧着身子,手里擎着一个削好的苹果递给他,戚少商下意识地伸手去接,眼光却不由自主地左转45度,呆呆盯着斜前方第三排的坐位。
顾惜朝坐在那里。
他生得很美,有一种雅艳的气质,若忽略那众所周知的不好惹的性子,实在可以称得上是个妙人。戚少商的目光情不自禁地顺着他乌黑的头发下滑,贪恋地流连在饱满的耳垂上,接着便向下描摹着颈项的曲线,然后来到肩头。等他看清楚靠在顾惜朝肩膀上睡得正香的傅晚晴时,却不由地僵住了。
“喂!”等着戚少商接苹果的阮明正有些不悦,这样的姿势拿着东西其实是很累的,于是她干脆转过身来,将苹果整个塞给了他,顺便向坐在戚少商背后的息红泪递了个挑衅的表情,在毫无意外的看到对方面色铁青的样子后,满意地坐下了。
接过苹果的戚少商狠狠咬了下去,红富士的汁液立刻在嘴里流淌,只是原本应该香脆可口的水果,此刻尝起来却有些酸涩,他的心里很苦。
而被阮明正的大嗓门惊到的傅晚晴则有些不适的扭了扭身子,顾惜朝急忙调整好身姿,安抚她继续入睡。低头看着晚晴那张像极了母亲的脸,顾惜朝不由地苦笑,想要照顾自己的亲妹妹,还不得不因某些原因而装成恋人的样子,真是…… 于是余光不由地瞟向戚少商,虽然看不清楚,但他可以想象出这个男子脸上的酒窝因咀嚼而深刻的模样,窗外的阳光洒到他的身上,此刻这个原本就明亮的男人一定会更加耀眼。
只是,他吃的是阮明正削的苹果,身后又坐着校花息红泪,自己,自己...唉,算了,胡思乱想些什么呢。恨恨地叹了口气,顾惜朝赌气般将目光重新投向了窗外。
正像一本书里所说的那样,每个人都有秘密,而这辆巴士里的乘客则身体力行地印证了这条真理。
傅晚晴的秘密是她表面上的恋人顾惜朝其实是她同母异父的哥哥;
穆鸠平的秘密是他正在暗恋着阮明正;
息红泪的秘密是她恨死了那个绰号红袍诸葛的情敌;
赫连的秘密是他不确信他自己清不清楚戚少商的秘密;
而顾惜朝的秘密...其实顾惜朝的秘密和戚少商的秘密一样,只是这两人互不知情罢了。
呵呵,每个人都有秘密,就连大一新鲜人孟有威也是有秘密的,他想尝尝一见钟情到底是什么滋味。只是他不知道,当戚少商遇见顾惜朝,当顾惜朝遇见戚少商,这便是一见钟情的典型案例。
可是这秘密过于惊世骇俗了,于是便成了两人的死|穴,任凭心中百转千回、油煎火熬、牙齿都绷得酸了,面上还要装作不动声色。真是爱不得、近不得、舍不得所以又远不得。从大一加入同一个旅游社团到研一,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五年时间里,简直是要把两人折磨得不死不活,可是日子照样还是得熬着过。
车子驶过了大片的农田,社团负责老师雷卷正掀起了淡蓝色的窗帘,陶醉地欣赏着近处起伏的麦地与远处空濛的青山,就算他是大罗金仙,也不会猜出在这短短几分钟内车里的暗潮汹涌与柔肠百结。他只是很满意未婚妻沈边儿找到的这个地点,作为“驴友”同好,这个社团的所有成员都以旅游为乐,并且以搜寻那些未开发、未被世俗污染的世外桃源为最高志向。而里岛这个小小的海岛,听说更是如人间仙境一般民风淳朴、山清水秀。
很显然,他们这次挖到宝了,他想,这么美的地方说不定会抹平两年前那场劫难的给大家留下的伤疤吧,或许这将是一次愉快的旅行。
只是,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天不遂人愿这句话大概、也许、可能确实就是为雷卷这样的人而准备的……
…
(二)
弃车从船,然后是一段长长的海路,等下了船,再顺着细窄的土路上行,七拐八拐地便进了村子。里岛的住户并不多,稀稀朗朗几排屋子,老旧的墙皮斑驳陆离,村头的大槐树下,几个佝偻的老人正坐在破旧的碾盘上纳凉。
村长劳|穴光倒是个好客的壮实汉子,古铜色的粗糙皮肤上满是皱纹,令人猜不出他的真实年龄,颧骨处是渔民常年被海风吹蚀成的特有红晕,手里拿了支烟袋,吸得甚是起劲。
“哈哈,恁们是坐着老马的快艇来的吧?”瞧着来客们蜡黄的脸,劳|穴光不禁大笑起来。
托开快艇师傅的福,原本几十分钟的海路硬是给压缩到十几分钟,说实在的,下船的时候大家已经对七天以后仍要坐这师傅的船产生了心理障碍。
“咳,老马就是这样,周围几座岛就属他开船最快,俺们这岛可不出这样的人才。别说恁们了,俺坐他的船有时候也受不住。不过,也就他这艘船能装下这么多人和东西啦,恁们要在这里呆几天?”
“七天。”
“哦,”劳|穴光若有所思:“恁们这么多人,老乡家肯定住不开,要不这么的,俺们村山后有座大房子,是解放前城里的有钱人盖了避暑的,前几年上头说是啥文物保护。咳,咱也不懂那一套,倒是每年有几个和恁们一样来旅游的,都住那儿,一应家伙事儿都是全的,恁们就住那,每天俺给送些蔬菜海货啥的,房钱饭钱最后一起算,咋样?”
“好,好,麻烦村长了。”大家听了都求之不得,雷卷顺势往村长口袋里塞了包烟,惹得劳|穴光大喜道:“客气个啥,阿碧,收拾些吃的跟我领哥哥姐姐们到大宅子去。”
“哎,知道啦。”清脆的声音传来,不一会一个大眼睛的小姑娘挎着满满一篮子的东西跑了过来。
“这是俺孙女”劳|穴光随口道:“走吧。”
大概是刚刚被船颠得晕了头,大家依言刚要动身,便见息红泪脚下一滑,眼看就要摔倒,幸好倒的方向恰到好处,软软地就直扑到戚少商怀里。
霎时在场的阮明正和赫连都变了颜色,其他人也暗叫不好,唯有顾惜朝没事人似的拉起晚晴道:“晚晴,我们走吧。”
“嗯,”晚晴顺从地点点头,却又悄悄皱起了眉,惜朝今天的手劲好像没了准头,捏得她生痛。
到达大宅时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虽说是夏日天长,却也开始日薄西山,清爽的海风伴着满天的晚霞,吹得一行人心旷神怡。而那大宅子也着实让人喜出望外,原以为只比村里的民居好些便心满意足,却不料竟然是少见的石砌的两层,虽然朱漆青砖已被岁月侵蚀得七七八八,但仍能依稀辨别出往日的富贵荣华。
只是房间的归属又成了问题,大宅有着甚是宽敞的天井,一层的堂屋摆着八仙桌,大概以前是会客用的,并没有睡觉的地方,几间厢房除了一间留作厨房外,其他的都被村委的杂物塞得满满的,所以只有二楼能住,可阮明正和息红泪又因为谁和谁一起住,谁住哪一间较起了劲,直争论了十几分钟也没有结果。
“要不这样吧,”眼见天要黑了,晚晴终于耐不住出言相劝:“我们抓阄,大屋子住两人,小屋子住一人,当然,男生和女生分开。”
晚晴平素人缘极好,再加上大家早已被息红泪和阮明正闹得头疼,所以立即都同意了。于是她便从包里掏出了叠千纸鹤的彩纸,写上编号折好,一时间,大桌子上放满了五颜六色的纸片,倒也好看。
顾惜朝顺手便拣了张青色的,戚少商则拿了白色的,其他人也都陆续地挑好,打开看时却发现结果是顾惜朝和戚少商住一间、傅晚晴与息红泪住一间、穆鸠平和孟有威一间、雷卷、边儿、阮明正、赫连各自一间。
大家对此都没有什么异议,只苦了戚顾两人,想要出言拒绝,却没有理由,太做作了反倒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况且又实在舍不得这难得的共处机会;若就这么着,又怕朝夕相处的几日,自己忍不住言行里泄出点痕迹来,被对方察觉了去,日后连朋友也没得做。一霎时心里便跟打翻了五味瓶一样,不知怎样才好。旁人哪会知道这两人此番的犹豫,大家都急着去收拾屋子,二人无法,只得一起行动。
大宅各个房间的格局都差不多,北方常见的土炕,上面放着乌木的炕桌,炕下陈设着梳妆台、椅子、大柜、甚至还有一架落地钟。虽则陈旧,可古朴里却别透着一番韵味,也幸亏小岛闭塞,这些东西才没毁在十年浩劫里。
戚少商生怕顾惜朝累着,便抢着整理好床铺,接着就要开了大柜将两人的行李放进去,可奇怪的是,大柜上的锁连钥匙眼都找不着,旁边挂着的钥匙简直就是形同虚设的一般。
“怎么回事,搞错了吧?”
踱着步子进来的劳|穴光恰巧看到了这一幕,便笑道:“娃儿,莫捣鼓啦,这宅子里柜子上的锁都奇奇怪怪的,谁都打不开。”
顾惜朝闻言瞟了那锁一眼,便从炕上下来,朝戚少商道:“给我试试。”
戚少商依言将钥匙递给他,不经意间手指相触,两人皆是心头一荡。顾惜朝连忙暗暗吸了口气,稳住心神低头专心研究那黄铜横锁。
只见他翻来覆去地将锁前后看了好几遍,然后伸出小指在背面不知哪个机关上点了一下,只听“啪”得一声,锁的下端竟然如同甲虫的翅膀一样弹开,露出了钥匙孔,于是他又将钥匙插了进去,上下左右地转了几下,伸手便将锁扯了下来,轻轻一拉,柜门居然打开了。
“奇了,”劳|穴光被他魔术般的手法搞得目瞪口呆,“恁是咋弄得?”
“这是古时大户人家常用的锁,叫做广锁,也叫撑簧锁,是用来防贼的,就算你想要偷东西,不知锁的开法也是无用。”顾惜朝抬头看了看钟;“这些锁每把都不同,这把只是普通的,只用了三分钟便打开了,有那专门难为人的,纵使你琢磨上一年半载也开不了。”
正说着,晚晴进来了,笑着道:“惜朝,也帮我去开一下锁吧。”
只这一句,便把顾惜朝给拐走了,撇下戚少商一个人孤零零的独守空房。
于是,气恼、气闷以及气愤在老钟的滴答声中发酵膨胀,等四十分钟后顾惜朝再踏进屋子的时候,完全爆发了。
“怎么这么久,你到底去哪儿了?”
被戚少商几乎是咆哮的声音吓到的顾惜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住了,几秒钟后才乖乖地回答他:“给晚晴开完锁后其他人都托我开,所以回来晚了。”他也不想帮忙,可别人求的是晚晴而不是他,晚晴的要求又怎么能拒绝呢。
“你倒是勤快!”某人一声冷哼。
顾惜朝此时回过神来,被他的态度气得几乎发抖:“凶什么凶,难道我去哪儿还要向你打报告不成,你又算哪根葱!”
“你……好、好!”被最后一句刺激到,加上刚刚积累的怒气,戚少商简直恨得牙根都痒痒了。
一时间,两人互瞪着,房间里的气氛剑拔弩张。
“我知道了,你不就是瞧我不顺眼吗,我找他们换房间去。”说着,顾惜朝就要去收拾行李,却不防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