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度青春-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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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阳被学校勒令退学的批文已经下来了,你可知道?”
“这事稍微了解一点,但也不完全了解,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徐阳的音信。”
“我们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发生这样的事情还能有什么办法。况且现在学校对这样的事情给予严厉的处罚,我们想得再多也只是徒劳,没有任何意义,只能接受。”
“我想我们最主要的是先找到徐阳,将具体的事情了解清楚,看能否从中找到得以解决的办法。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逐出校外,这样于你于我都不是什么可喜之事。”
“可要找到他确实有点困难,我找过好几次了,寝室的人都说不在,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在宿舍里了,具体置身何处他们也不知道。”硌青说。
“前天我见到他了,不过对我他不想说什么。”
“现在恐怕是谁去他那都这样了。”
“可他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事情总要有个解决的办法。”
“话是这么说,可他现在对很多的事情都消极抵触,我们即便是见到了他也无济于事。”
“无论怎样我都不能明白,他为何要避着我们不见呢?”
“具体事情我也说不清楚,对了,这一段日子你去哪儿啦?”
“去上海了,杨子一个人在那里。”
“她在那边一切可好?”
“勉强还过得去,只是一个人的生活委实有点难,不过总体上来说还过得去。”
“这对你来说多少也算是个考验。”
“考验倒算不上,只是无形中给了我一份思念的压力。”
“这样的思念想来也是弥足珍贵的。”
硌青走后,我一个人在看上去有些凄清的校园里独自移步,沿着过去的足迹,走了很长的一段路,从足球场到金波湖,又绕着清澈见底的湖一连走了好几圈。在行走途中不时有野鸭从芦苇丛中探出黑乎乎的脑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打量着我,似乎在静探又像是在嘲笑。
晚饭我一个人去了漂流雨,和前两次一样照常坐那张靠窗的桌子,女服务员用一种貌似熟悉的口吻招呼了我,并问我今天怎么一个人过来。
“从东街路过,顺便吃了饭再回去。”
晚饭后也无心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行走,便索性回了学校。星期四我按时上课、按时吃饭,一来想看能否在上课下课的人流中遇见陈琳,二来可以利用上课来打发掉一大堆难以消磨的时间。这一天我都坐在第一排的第一张桌,认认真真听课,认认真真做笔记,对老师的授课内容努力领会,甚至是每一个细微的点。这样一天下来,留在大脑里的东西实属太少,似乎没有一点点。
星期天的下午,我一个人在宿舍里胡乱地翻着一些过了时的杂志。不久徐阳便来我们宿舍。他头发散乱,满脸疲惫。面对突然出现的他我不知该说些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是对他衰败枯萎的心灵予以抚慰,还是将他避而不见的做法带来的消极情绪通通宣泄出来。最后还是在这两者之间选择了一个中庸的做法,决心与其长谈,将一些实质性的问题谈个明白,看看能否从中找出一些可以解决的方法。和徐阳谈了很长的时间,还是一无所获。想必事情只能像硌青所说的那样全部接受。
“那你走了张芸芸怎么办?学校又给了她怎样的处理?”
“学校给她与我相同的处理,此生唯一有愧的便是连累了张芸芸,在整件事情上她都是无辜的。”
“事情已经如此,你也不必再自责了,以后的道路还很漫长,大学只不过是生活中的临时寄存所而已,最终在这里谁也没有留下来,唯一留下来的便是这个虚构的空间,我们最终所选择的藏身之地不是这里,而是这里以外的空间。”
“可是我还是不忍心看着她与我这样终了此生。”
“幸福的含义其实很简单,只要两人能够真心相处,干涸的沙漠也会见绿洲。”
“理论上可以这么说,但现实生活有时却让人很无奈。人一生不可能只要爱情。人除过爱情之外更多的是物质生活,有了事业,爱情才会亮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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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在此后通过你们的努力在事业上会有成就的,大学是成就人的一个途径,但不是唯一的途径。”
“生命中注定要遭此劫难是逃脱不了的事。”说罢徐阳长长地叹了口气。徐阳的叹息使我心里不禁空荡荡的,像是宇宙在一瞬间倒塌一样。而后徐阳从衣兜里掏出一包中南海,给我点上了一支,接下来我们谈了很少的话,更多的只是一支接一支地吸烟。青色的烟像一团迷雾般的将我们裹得严实,使我们看不见前方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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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1)
十七章
徐阳走的那天,阴霾的天空中飘着一丝细雨。这是今年下的唯一的一场雨,大概也是最后的一场雨了。按照往年的天气状况,这时节应该不再下雨了。今年反常的天气使这个城市的人们倍感惊奇。
二○○三年十一月十五日。
那天我和陈琳、硌青一起去了车站。徐阳背着一个灰色的包,手中还提着一个行李箱,看上去像是一个身处生活边缘的落难者。张芸芸上身穿一件浅绿色的外套,下身穿蓝色的牛仔裤。车站冷凝的空气和十一月的雨让她略显憔悴。
“往后有何打算?”我问。
“我也不知道。前路漫漫我看不到尽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徐阳低声说道。
他的话使我不禁感到一阵茫然,内心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冲撞了一下。我凝视着手提行李的他,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这种有很多话想说却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的场面在我和徐阳之间出现,大概还是第一次吧?记得我们初次相识时,他便对我说“我觉得在我们身上有某种相同的东西。确切地说是在你身上存在着一种吸引我的东西。这种东西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很难说出,但确实存在。唯这一点,便可以使我们成为朋友。绝无仅有的朋友。”
“谢谢。”我说。
“不必客气,简单地说,不管你相信不相信,一切就是这样,这是我心里的想法。”
“有些东西相信也是事实不相信也是事实。”
“就像我们一致认定那些为了自己的名利而不惜损害别人利益的学生是应该受到唾弃的,这一点我没说错吧。”
“你说错了。”我半开玩笑地说。
“那你为何不和同班的这些人来往,而且据我所知你不但很少和班里的同学来往,也很少和其他人来往。特别是一些唯利是图的学生官。”
“主要是生活方式上有差别,加之性格所致。”
“你很喜欢村上春树?”
“他是一个不错的日本作家。他的每一部作品我必读,而且有的不止一遍地读过。”
“我也很喜欢村上先生。他的大部分作品我都读过,最喜欢的作品是《挪威的森林》。初中的时候就读过一遍,高中又读两遍,大学我想继续读下去。”
“这样说来,《挪威的森林》可谓是部百读不厌的好作品。”
“你的梦想是将来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徐阳问。
“我也不知道,一直以来都属于只喝今天酒不想明天事的这一类人。”
“我的梦想就是将来成为一个评论家。要对村上先生的每一部作品都作最为合理的评价。”
“那可要在以后的学习中努力地往这一方面发展,你应该挖掘自己的潜力。”说到这里,我们都不约而同地笑了。具体笑的是什么我到现在也无从明白。但当时的情景就是这样。
回想过去,我们在一起无忧无虑,有不少值得回忆的东西。而如今在走了不长不短的一段路之后却要以这样的结局分别。阴霾的天空雨不停地下着,一种类似于倒塌的东西向我逼近。生命在一瞬间也失去了原有的色彩。
时间在成就一些事情的同时又在毁灭着一些东西。这种毁灭却总是令人心碎的。这一别又不知何时才能见面。也许我永远都不会来了。内心的空洞使我感到自己像是沉浸在一潭死水之中。
“你们什么时候能回来?”我还是这样问。
“我也不知道。这个问题对现在的我来说确实是没有答案。”徐阳的目光像是天空中的行云一样飘忽不定。
“不管怎样我们还是希望你有一天能够回来。这里——我们会永远地期待你。”陈琳说。
“你走之后,我们都会想你的。”硌青说。
“我也一样会想你们。天涯海角又怎能忘却同窗情,如今走到这一步一切皆因我。”
“事已如此,你也不要太责怪自己了。人生有太多的事都不在我们的想象之内。只要你们以后好好相处比什么都好,人这一生归根结底只求的是平安和幸福。大学的生活你已经体验过了,也无遗憾了。以后的道路上只要你努力,想必一定会成功的。”硌青说。
“可命运中的这个劫难终会给我的心里留下难以愈合的伤口。”徐阳的话像是从遥远的天空飘下来的细雨一般,使我们的心情潮湿,一阵从地铁边吹来的冷风使我感到浑身冰冷,我们和大多数出行的旅客一样站在候车厅门前的台阶上,一边避雨一边等待列车启动。下午四点三十七分,银川——北京的K178次列车距发车时间还有半小时,此时从四面八方赶来的旅客多了起来,很多人都在为这场突如其来的雨而欣喜若狂。不远处几个小孩子在雨中追逐打闹。
“有一个问题曾经绞尽脑汁地想都没有想明白,可在一瞬间突然得出了答案。”
“什么问题?”硌青问。
“你能告诉我生活是什么?”
“这个问题确实有点难。恐怕最伟大的哲学家也无法给出一个较为确切的答案。”硌青说。
“可我现在却明白了。二十三年过去了一直都没有明白,现在却突然明白了。呵呵!听起来未免有点儿荒唐。可确实是这样。”
“生活是什么?”
“生活就是流离失所。
“对吧?菁轩。”
徐阳的话使我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中。
“看这来回窜动的人头和肩上挎的各色行李包,无不带有一种流浪的感觉。过去我们都未曾看见过生活的本来面目。我们虽然置身其中但却不曾看到。因为生活最为本真的面目不像是这个世界上长着两条腿的男人或者女人那样随处可见。这大概便是我们所说的生活。”
我的目光向着徐阳所指的方向望去,许许多多窜动的人头和各色各样的行李包堆积在一起形成了难于用简单语言来形容的场面。
—— 这就是生活。
—— 生活就是流离失所。
第十七章(2)
我在心里一遍遍地回味着徐阳方才说的话。
生活究竟是什么?我一时也不明白。也许徐阳说得对,“生活就是流离失所。”无论对也罢,不对也罢,我一时无法想明白。
回想我们曾经在一起的时光,真是让人心情索然。曾经的他对于生活是何等的自信,又怎么能用“流离失所”这几个字来概括一切呢?而如今,他却突然向我道出了如此沉重而富有哲理性的语言。
“生活就是流离失所。”
对于他我无法再说些什么。只能将头低得更低。任苦涩的泪水将我无情地淹没。前路漫漫,不是说这样灰暗的开始就带来灰暗的一生,可这样茫然的前进总让人难以将一切搁浅。
四点三十七分,银川——北京的列车走了之后,硌青说苏雪那边有事他先走一步。而后我和陈琳便漫无目的地在十一月阴雨飘散的银川街头缓慢移步。陈琳打了一把带有花边图案的遮阳伞,雨水从滴水柱流下。街上的行人与平时相比少了许多。人们有的撑着伞,有的披蓑衣,无论是撑伞的还是披蓑衣的,他们都步履匆忙。
“你怎么知道徐阳今天要走又特意赶来送别?”我问。
“昨天晚上他给我宿舍打电话了。我们朋友一场,对于他的这件事情我们帮不上一点忙。真的让我愧疚难当。他走时无论如何也应该来此一别。谁知道这一走之后此生还有没有再见面的机会。哎!人生呀……真的让人难以琢磨。人一生要把握住自己,那真是太难了。”
“是呀!生活真是太难了。”
“谁知昨日还在一起的朋友今日却作最后的告别。”
“这就是生活。若是让每个人都读懂那生活就不称其为生活了。”
“我们可否停止交谈这个话题。”陈琳提议。
“可以。可是我们又能谈些什么呢?”
“随便什么都行。”
“对了。说说为何那天早上在私人旅馆不辞而别。这似乎对我一直是个谜。近几天我一直在考虑来着。每天都考虑,从早上到晚上。加之你一去无影无踪。既没说明原因,又无留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