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一粟 by 万径人踪-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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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仿制的,毕竟有很大差别。
在攻击习儿庄时,用去两发炮弹,简直就是生生割了林亚的心头肉,这次阻击战本待藏起,无奈林亚听到东边的炮声,又怕阻击线被击溃,楞是狠了心,叫预备队拉了炮过来,临走还一劲嘱咐:“给老子节约点!只许在危急关头使用!最多只能打两炮!”
林亚的心思,连他自己也不明白,是为了最大可能地留下那个勾起他兴趣,并给予他一击的男人?是为了721高地的万无一失?是为了……
他忘了自己也处于纷飞的炮火之中,谁叫他是豪情男子呢?林亚只能以老兵自居,照顾新兵蛋子是应该的……林亚握着羽杀枪也干起了狙击的买卖。
伪军如果撇开人数和火力的优势,其实就是四个字:不堪一击。长期的腐败和贪渎,深深地渗透入伪政府恶毒每一个角落。吃空饷、克扣军粮、纵兵劫掠……不能怪尚国民众彻底推翻这个旧王朝的坚决信念。
如此军队,士气肯定是没有的,战斗力也可想而知。
仗着人数和火力的优势,伪军与721高地守军相持不下,林亚看心头火起:“妈的,三排,给老子睁大眼睛,仔细瞄好了,狠狠地打!”
叶非云一边惦念着大炮,一边渐渐熟悉了步枪的实战使用,冷冷地伏在堑壕里,无师自通地使起了狙击手的独门枪法,这些伪军,都是叶非云英雄路上的绊脚石,叶非云要将他们一一搬起,搭成直上青云的坚实阶梯。
第九章 化身修罗
山下的伪政府军可能是得到了死命令,居然难得地发起数次攻击,妄图通过冲击,夺下阵地,切断已经进发到赤遂的127师主力部队的补给路线,使之腹背受敌,战而无攻,不得不退。
随着夜晚的来临,枪炮之声慢慢稀疏,渐至无声,阴郁的夜空,只有一轮残月,泛着清幽的颜色,透出森冷的寒光,倒有几分似了叶非云此时的眼神。
叶非云不知道是因为第一次上战场,还是因为同村弟兄的死亡,一夜都没合眼,窝在战壕里,不断反反复复地擦拭他的步枪和军刺。
来来回回地擦了十来遍之后,叶非云终于意识到自己的紧张和不妥,干脆掏出先前拣的炮弹片,就着月光,在堑壕里用石头打磨,哲国的军火确实一流,炮弹片的刚度和延展性都恰到好处。
在一夜的休战后,叶非云的无眠换来了四把像飞镖一样的小刀,不是很锋利,却有着一寸短一寸险的功效。
小心地将小刀别在绑腿里,叶非云终于吁出了一口气。
天开始一点一点地亮起来,蒙蒙地灰开始笼罩大地,伪军又开始蠢蠢欲动,先是发了几颗高吊炮,这样的打法,动静声响远比杀伤力来的威猛,估计又是伪军为了蒙混上级虚张声势。
林亚不会给他们这个邀虚功的机会,亲自上了山包顶,拿了一只唢呐,吹了一通起义号:“兄弟们,给老子往死里打!”
枪弹横飞,扬起无数尘土,黄昏开始的接触战经过一个晚上的发酵,渐渐变成了拉锯战,721高地必须守住,直到赤遂光复。
此时的赤遂,隆隆的炮声早已震得大地哆嗦,远远地呼应着721高地的战事,犹如振奋人心的进军鼓,咚咚不绝,有着气震山河的节奏和气势。
“准备檑木,听我号令!”林亚眼见战局僵持,不免有些郁气,到了中午时分,就勒令兵士们使用昨晚趁夜伐制的檑木,想击破伪军的冲锋阵势。
“预备——放!”
巨木之下,人仰马翻……
僵持的局势一直维持到傍晚,赤遂方面的炮声也已经平息,显然是开始入城了。
按耐住心头的喜悦,林亚发出了冲锋的号令:属于721高地的决战开始了!攻即是守!
叶非云早就已经处于一种亢奋的状态,两眼充血,可怖的赤红,随着嘹亮的冲锋号声,端着步枪,一跃而起,跳出堑壕,向山下的伪军冲去,这是令尚国陷入黑暗的罪魁祸首,这是令尚国子民倍受荼毒的帮凶。
叶非云身上透出来的杀气已经将他层层包裹,散发着凛冽的寒意,这一刻,他已化身修罗,只有杀,才是他的使命,才是他的目标。
随着距离的拉近,绞杀在一起的两军已经成了一团,叶非云甚至有些高兴地扔下步枪,抽出军刺,这,才是他喜欢的武器。
叶非云的力量确实不算大,不过,巧劲是他的强项,此刻的他,被过分亢奋的神经刺激得万分敏感,身周一米之内,仿佛都充满了神经感触元,所有来敌的攻击都似是慢动作,看在眼里,都是可以轻易化解制服的。
叶非云不像绝大多数的兵士,进行肉搏战时,将刺刀上在步枪上使用,还是很习惯于类似侠客似的手持军刺直接手刃。
闪身轻轻让过刺过来的刀,叶非云左手捏住对手的步枪顺势一带,跨前一步,右手展开,以瞬间的工夫直接插入来敌的颈椎,还来不及哼哼一声,没有任何痛苦,一个伪军就倒下。
叶非云仿佛是在漫步,在两军血拼的战场上穿飞如梭,山岭上的奔跑跳跃,本是他如羚羊如猎豹般灵敏、优雅、迅捷的拿手好戏,纵然是和大家一样都穿着同样的军服,他的身影也是最显眼的那个。
叶非云已经化身成了修罗,主杀的修罗,用着势如破竹的姿态,横扫一切他接近的和接近他的人。
映着刀光,迎着夕阳残霞,叶非云浑身上下披上了一层血红的油彩,透着诡异血腥的血池来客的气息,看得敌军不寒而栗。
冲到一个全身披挂着琳琅满目的军官面前,叶非云已经如同有了另一个灵魂的附身,凌厉而肃杀地盯着那个早已吓得连步子都迈不开的家伙,如同猎豹看见自己的猎物,叶非云来回逡巡了两步,眼睛却始终盯着不放。
“我……乃……圣上……钦命的……卫国军……军官……尔等叛逆……还不赶快顺应……皇命……”
没等这个“荣誉等身”的庸庸碌碌之辈哆嗦完,叶非云仿佛已经找到了下手的地方,直接出手,这次,不是颈椎的位置,而是咽喉,他要让这个吃了无数空额的营级军官面对着自己的死亡,他身上的每一个所谓的荣誉的勋章和所谓的御赐的马褂,都是踩着无数被压迫被荼毒的生灵的骸骨得来的。
林亚看见叶非云时,吃了一惊,这个看上去稍显文弱的机敏青年,竟然蕴藏着如此可怕的杀气和威仪,纵是他这个身经百战的沙场宿兵,也为之动容。
他的所到之处,没有人有任何抵抗能力,只有引颈就戮,他们遇上的,是神,是阎罗,是夺命的使者,是王道更替先行平道的开路先锋。
叶非云已经不是普通的拼杀了,而更像是穿了一身的金钟罩甲,手持斩将剑的屠戮之神,所到之处,没有血肉横飞,没有凄厉呼号,没有死命扭打……甚至没有任何抵抗,有的,只是手起刀落的一招致命。
林亚看得都不禁寒毛立起,这个叶非云,分明就是为了战争而生的,如此的厮杀,如此的屠戮……简直就是天杀星下凡,是为了荡尽这黑暗污秽的世界而生的。
不破不立,治这种乱世,只能下像叶非云这样的猛药。
林亚的厮杀相比叶非云的,就显得至少是个人,而不是神魔:威猛阳刚的肉搏,将敌军一一置于脚下,直至臣服。
这场绞杀直至夕阳西下时才结束,叶非云的军刺已经卷仞了,四柄小刀也早已饮血开戒,将铜色的刀染上了猩猩点点的血,军服上倒还算干净,只是一些零星的血点,都是别人的。
林亚早已脱了上衣,露出结实的肌肉,肩上受了一点伤,是刺刀扎的,不算深,看上去却有点骇人,血流下来红了大半个胸膛。
林亚直至此刻方才明白,这个青年的力量,不在于他的自身,不在于他的勇力,不在于他的体格,而是在于他的智慧,在于他的气质,在于他的四两拨千斤。
第十章 兄弟结交
残阳之下,一切都已经归于平静,打扫战场的工作对于战争的任何一方来讲,都不是件令人愉悦的事,伤亡,总是将空气浸染得忧郁哀沉,偶尔传来的几声鸦叫,更衬得战场上空凄凉悲壮。
叶非云没有去缴获一些战利品,只是坐在一台山炮前,斜依着炮管,垂着一条腿,安静得像是一尊雕塑,刚刚的绝杀仿佛是幻觉,眼中的血色已经褪去。
炮管还很热,带着毁灭力量的余温,叶非云的脸上甚至浮出一丝暖意,不知道是炮管的余温温暖了他有些冰凉的身躯,还是敌人抛下的山炮给了他一些安慰。
林亚站在不远处,迎着残阳,也是默然,战场上的剽悍在此刻化为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怎么不去缴获战利品?”顾同一直是林亚的重点保护对象,刚刚从隐蔽所里被放出来,看见叶非云和林亚都在沉默着,忍不住过来结束冰冻的气氛。
叶非云侧过了头,看了走到身边的顾同一眼:“生死本来就是一线之间,他们已经付出生命作为为虎作伥的代价了,况且,我的战利品,就在这里。”
原来叶非云看上了这台山炮,林亚慢慢走过来,仔细地打量着,浓眉微微有一些挑动,肩窝上的伤已经由卫生员包扎过了,胸膛上斜勒着几道绷带,更衬得野性。
看见林亚靠近,叶非云忍不住上身略略前倾,有了一丝戒备的意味,既然是友军,刀子是不能动的,赤手空拳,远非林亚的对手。
“真没看出你来,练过?”林亚终于憋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问叶非云,释放出求和的气息。
叶非云始终有些戒备,就像一头小豹,遭遇其他动物时的全神贯注。
“既然都是为了革命,不如握手言和吧!都是同胞兄弟!”顾同见叶非云的防备模样,马上来打圆场。
叶非云来回扫了他们俩几遍,终于伸出手:“幸会。”说的既冷淡又生硬,夹杂了许多的情绪。
“老子眼光果然不错,早就看出你不同凡响,只是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干净利落的身手,看来那天你是让着我,没有出你的绝招……哈哈……”林亚确实不能算个精细的人,粗糙得没有看出自以为的这番吹捧的话,令叶非云眼中的寒意凛冽。
叶非云把那一场打斗简直就视为耻辱,现在,在林亚嘴里居然变成了有意相让,更是羞愤交加。
看出叶非云的情绪变化,顾同赶紧岔开话题:“非云,你多大了?”
“马上就满十七了。”
“呵呵,我虚长你三岁……”林亚伸出了手,四海之内皆兄弟嘛,既然相逢,自然还是一笑泯恩仇的好。
叶非云还是没有多理林亚,前一天的印象太恶劣了,只是站起来和他握了握手,林亚的手很温热,有着这个年纪的青年少见的厚茧,满掌都是,显然不仅仅是在战场上用枪磨出来的;叶非云的手却出奇的冰冷,像是刚刚从冰河里捞出来的。
“非云!营部通知我们在习儿庄原地待命,部队已经进赤遂城了!”苏也一身灰土地从山边早已被夷平的灌木丛中跑过来,有些提防地看了林亚一眼,最终看向顾同,笑了。
“找些马、骡之类的牲畜,把炮拉过去吧?”叶非云其实更像是班长,为自己的部队合计着重要的战利品——山炮。
“好!我去叫四班的人!”因为打了胜仗,虽然兄弟死伤不少,苏也仍然很兴奋,真正的职业军人,不会有那些悲秋感月的婆妈情怀,有的,只是打破旧世界,重塑新秩序的勇气。
苏也虽然是读书人出身,却也在一年多的战火中磨出了男儿天生的血性,杀,固然是罪恶,可任由傀儡政府和列强的屠宰,才是至尚民族真正的炼狱,伪政府就是荀、连两洲手中的屠刀,是尚国的卖国贼,是尚奸。
“你好!鄙姓顾,名同,字如之,非常乐意与贵军协作!”顾同是战场上鲜见的君子,谈吐有礼,姿容态度,目所未睹,流盼之际,光彩照人,就连苏也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