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界(虐)作者:颜崎-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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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底在做什麽啊!京华,你告诉我,我到底在做什麽啊!我在做什麽啊!”
如果里面埋的是你,我又如何有看到你破碎尸骸的勇气?如果冷颖奇真的将你调了包,又怎会不找个人填进去啊!我这麽撬开棺材,最後找到一具真假难分的尸体,所为为何啊!所为为何!到头来,不也是去问他,你真的死了吗?
问题是,这个答案他早就告诉我了啊!想着想着,他愤恨的捶着棺盖,凄冷的狂笑起来。
这一笑,笑的四个大汉全身发麻…
直到现在,他总算知道,自己到头来仍是不愿相信傅京华已经死去。因此总任由汹涌起伏的情绪围着一个脆弱的想望,让他永远轻信他还活着。
而自己的不愿相信,无非是因为自己爱着他。
不是朋友,不是恩人,更不是奴才,而是把他当成生命的一部份,深深爱着。
就那麽一句话,自己一直不敢承认,便这样自欺欺人、大费周章的开棺验尸,扰他安眠!
然而,人都死了,想那麽多有什麽用啊?!就算对他的感情真有什麽苟且难猜的成分,已没什麽意义了!
冷颖奇在睡梦中被吵醒,他匆匆的披了衣服走出外厅,便看到几个下人正围着一个全身湿淋淋的白发老先生争吵着。
“爷,这先生一直说是奉你的命令来通知您一件急事!我们说您在休息了,他却死不肯走…”管家像在告状似,气急败坏的说着。
老先生身材单薄力气不小,他东磨西蹭的推开众人直扑向冷颖奇身前道:“爷,拿人钱财忠人之事,您当初说只要有人掘了墓,不管你家死了人还是上了喜,都务必要来回报您咧!更何况您现在只是在睡觉!”
冷颖奇看了老先生一眼,觉得有点眼生,然而老先生一口山西腔却提醒了他。
管家瞧他说话这般粗野,正想开口骂人,冷颖奇已按住他,向着老先生急道:“你的意思是说,真有人去动那坟?”
冷颖奇脑筋一转,一颗心凉了半截,直在客厅里转了好一圈才道:“来啊!赏十两银子!”
这会儿,管家可莫明其妙了,然而瞧着冷颖奇那若有所思的模样也不敢打叉,只好睨着老头子,心不甘情不愿的拿银子赏他,老先生拿了赏银却不肯走,直直说了一堆推崇的话才被管家及下人半推半拉的带出去。
正如穆凊扬所猜,当初冷颖奇确实已查觉穆凊扬对傅京华的感情不单纯,也正因为如此,让冷颖奇一直处在两难的状况,一方面,他实在不想穆凊扬背上痴恋男宠的名声,一方面又明白傅京华的存在对穆凊扬的意义很大,因此在感念穆凊扬当年的知遇之恩的前提下,傅京华是害也害不得,却又杀也杀不得,最後只能趁机将他收纳门下,藉着分开他们而淡化这份奇异的感情,然而谁也料不到,穆凊扬竟因为傅京华为报恩而入袁尔莫府时,让这份感情闯出理智。
更要不得的是,在他远赴东北参战回来,他对傅京华的感情不旦没有稍减,反而有加深的地步,尤其在知道傅京华病逝的消息时,他的精神竟陷入混乱颠狂。
想来,他或许终於想透了自己内心真实的渴望了。
“一个拥有可以攀登高枝历史留名的将才竟要这样毁了吗?”冷颖奇淡淡的叹了一口气。
待续……
第十五章
冷颖奇一直在等穆凊扬来找自己,但意外的是,他一直没来。
直等了七天,康亲王府终於派了人来,然而理由却是穆凊扬生了重症,情况十分严重,几天来都游走在死亡边缘,而且看了十来个郎中也不见好转,因此,整个康亲王府登时陷入愁云惨雾里,最後是阿福一句无心的:“为什麽不请额驸来试试看!”才燃起那一线希望。
四年前因为冷颖奇对政局的远见分析,让康亲王府逃过了吴三桂扫清风波,王爷基於赏识及感念,便让四女穆秀珍格格下嫁,因此夫以妻为贵,被封诏卸史,也算是个大理寺卿了。
如今过府邀请倒并非真奢望他有能力医疗,而是想到过去他和穆凊扬都较旁人亲熟,若有个什麽三长两短,彼此也能见个最後一面。
冷颖奇好不容易拼退左右,请求王爷福晋让他私下探视。
然而冷颖奇实在没想到才短短几天的病痛折腾,以往神采飞扬的穆凊扬已变得体瘦如柴、支骨飘摇,那凹陷的眼眶及苍白近紫的脸色如缕薄纱,令人惨不忍睹。
“三爷…”穆凊扬经他一声轻唤便缓缓睁开眼皮,便见他一双原本黑白分明,晶亮有神的眼睛已焕散的没有焦点。
然而这反而使冷颖奇大为惊疑,因为康亲王府明明说他好些日子都不曾睁眼了啊,怎麽才一叫就醒了呢?难不成是进入了弥留状态,来日不长?
想到这儿,冷颖奇忙把着他的脉象…不多时他心一抽,怔怔的叹口气道:“你果然是自求死路啊!”
穆凊扬凄楚一笑道:“知我者,莫若杉林也!”
两人静默一会儿,穆凊扬才缓缓道:“生了这场病…正好可以让我的精神休息一阵子,不然…总窝着一件伤心事,事情也做不好…”
“再怎麽样也得吃些东西,你可知你这一病可害惨了多少京城郎中失了名声!”
原来冷颖奇瞧出了他的脉象实为情伤,看来是长日不食东西又怀忧积郁造成的,京城郎中虽瞧出是营养缺乏却无法了解这一切因头还在他的心里面,加上穆凊扬存心让自己生病,当然也就不愿睁眼睛,不愿吃药、吃东西,这一来当然便成无药可救了!
“你们府里面还传出你被鬼神报复的事了!”
“鬼神报复?哼!没想到那四个兔崽子嘴巴这麽不牢靠…”穆凊扬眼神飘空叹了口气道:“杉林,我现在才知道,原来生病可以帮助人…不会胡思乱想…不会伤心难过…”
“你得好好保重自己,有些事情…不是你所想的。”
穆凊扬一心想要冷颖奇开口问自己傅京华的事,好解了满腔苦无人诉的想望,却不料他始终围着外圈说些不冷不热的话,穆凊扬心一沈,便乾脆直道:“杉林,七天前,我…去挖京华的墓了。”
冷颖奇静默的瞧着他,没有回答,穆凊扬也不笨,看着他面无表情便知道他似乎并不惊讶。
“杉林,我想…我对京华…”
冷颖奇忽然用扇子盖住了他的嘴,淡然道:“我明白。”
这句”我明白”让穆凊扬几乎要哭出来,只见他双眼忽而模糊的激动道:“我早想…你明白的,我早想你明白的…”
冷颖奇的神情却异常冷静道:“正因为我明白,我便不希望你再想下去!”
这件难以启齿的情谊,如今有了吐露的对象,穆凊扬说什麽也无法不再想下去,因此他不管冷颖奇的严肃表情,自顾道:“因为你明白,所以你才会冒险从化人场带走他,让他留个全尸,好让我去查清楚…能死心…是吧?”
这句话是疑问却也是答案,冷颖奇默不作声,穆凊扬却觉得心满意足,便凄凉的笑了笑,眼泪无法克制的潸潸滑落。
冷颖奇忽地站起身道:“你到底打算病多久?”
穆凊扬怔了怔,似乎不明白冷颖奇的意思,便勉力的半坐起身,冷颖奇赶紧扶住他,然而随及便又叹口气道:“你既开过了棺,也该死心了吧!”
穆凊扬想一会儿,便道:“你…高估我了,我根本没有勇气开棺验尸,更何况开了棺,看到已腐化的认不出人的尸体後…又能代表什麽?想不开的话…仍旧是会让自己走入死胡同…”
“你的意思是,你去挖了坟,却没开棺?”
穆凊扬无力的点点头,然而他却觉得冷颖奇的语气实在太冷淡,不由得幽幽的瞧着他道:“杉林…你心里一定很瞧我不起吧?你一定没想到我和袁尔莫一样,竟…会迷恋…男子吧?”
穆凊扬看他没答话,心里不禁有点後悔提起这事,总觉得每说一句,心就像针砭一样。
“不谈这个了…”他抹抹脸道:“我送你个神医的名声,你去和他们说…我醒了吧!”
冷颖奇站起身,怔然望着他一会儿才道:“如果我瞧你不起,又何必冒险帮你把傅京华的尸体带走?只是这件事…对您来说…能过去就让他过去吧!若让大爷知道了,他一藉题发挥起来,王爷对您可能…”
穆凊扬没等他说完,已冷冷道:“这件事若真被大哥拿来做文章,抢王位,我无所谓!反正我已经决定再回东北了,他要王位,让给他就是了!”冷颖奇一怔,忙道:“你确定?”
穆凊扬怨怼的瞧他一眼道:“你倒又不了解我了?”他闭上眼充满无力道:“当初会去争王位…多少也在於怕大哥一即位,你们这些向着我的人会被他所害,尤其是你,他根本恨不得除之而後快,可如今你既娶了我妹妹,天大的事他也不敢动你了…我又何必再去淌这个浑水?”
冷颖奇听的胸口一热,感动莫明,他早知道穆凊扬有将才却没野心,也知道他一直为了顾全心向他的清客们才争夺王位,然而知道是一回事,由他亲口说出又是一回事,冷颖奇脑筋转了转,正想说什麽时,穆凊扬已道:“杉林,刚刚的话别太在意,我不是在推卸自己争夺王位的意念…我只是…”
冷颖奇没等他说完,突然双腿一屈跪了下来,穆凊扬一惊,正想扶起他,冷颖奇却反抓他的手,目光灼灼的瞧着他道:“如果…三爷真的要放弃争夺世子之位…有些事我必须先想明白…”
穆凊扬不明白他所说为何,便无意识的摇摇头道:“杉林,快起来,我们不用行这等礼!有什麽话起来再说!”
冷颖奇咬咬唇,缓缓站起身道:“三爷…您真的要回东北?”
穆凊扬淡然的笑了笑道:“嗯,自从知道京华死了後…也不知怎麽的,心里一直空荡荡,做什麽事都像缺了什麽一样,我在这里已待不下了,而那里,虽然生活没京城舒活,但地广人稀、草长马壮,倒是一派令人心旷神怡之状…”
穆凊扬回想到寒冬之际…那雪白天地连线的景致…就是透骨的冻冷,也觉得平心静气…便叹了口气又道:“而且据我推估,目前朝廷虽然对东北只是边防而已,但罗刹国屡屡生事,到头来一定免不了一场大战,我既已在那待了三年,不如就待更久些,等战事一发,再领兵抗争,倒也算报效朝廷!”
待续……
第十六章
冷颖奇迳自在书房里踱着步。
穆秀珍缓步踱了进去,瞧着丈夫发楞的神情,不由得开口道:“夫君!”
冷颖奇一回神,马上便露了笑容道:“怎麽还不睡?”
“我见你这两天总失魂落魄的…不知夫君在烦什麽?”
冷颖奇看着穆秀珍,心里千思百转。
穆秀珍聪明灵颉,有许多事若和她商榷倒也是十分好的对象,然而这次事关傅京华与穆凊扬这段复杂难明的感情,他实在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好淡笑道:“没什麽…”
穆秀珍缓步坐在一旁,一副自然而然道:“是不是在考虑要不要让三哥知道,小豆子还活着的事?”
冷颖奇一吓,怔然的瞧着穆秀珍,却见穆秀珍笑道:“秀珍自认识夫君以来,可从未见过夫君如此叱意的神情!”
冷颖奇却无法同她一般轻松,直急道:“秀珍,你怎麽知道小豆子的事?”
穆秀珍幽幽望了他一眼,眼神忽然飘空道:“我的夫君本不是个虔信佛法之人,然而三年前,突然发了佛心,每月初二与十六都要去弯月寺上香,这样奇怪的举动,谁能不疑心呢?”
每月初二及十六都是冷颖奇去百草铺探视傅京华的日子,但不管如何,一个人上寺拜佛又怎能引起疑窦?因此冷颖奇知道事实并不简单,便沈下脸,严肃道:“秀珍,你派人跟踪过我吗?”
穆秀珍听他这一说,忽然红了眼眶道:“你在责备我吗?”
冷颖奇有个奇怪的习性,那就是对手越是心浮气躁,他越沈静,这时,他看穆秀珍激动起来,心中反而平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但…小豆子是个三年前就该死的人,如今他的事情曝光,为了他的生命安全,我不得不多问一句!”
“难道你以为我会去害他吗?”
“秀珍!”
“小豆子是三哥最疼的侍从,四年前也不知怎麽回事竟被送去了袁莫尔府,接着就莫明其妙传出死讯,我就算再痴愚也知道事情不单纯,怎麽会随便说出去呢?”
冷颖奇听她说的热切,心里一阵歉疚,但傅京华的事安排的如此周密,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夫人却能知道他活着,实在是令他惊疑。便走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