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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深宫乱,妃天下-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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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明义在闯宫之前,必是把一切都打探得清清楚楚了。

  “所以,刘公公只是担心搅扰圣驾,一旦摸清楚了皇上不在,你就可以无所忌惮地橫闯我春筱宫了,是么?”

  听得前面传来一声轻笑,刘明义大惊失色,急忙抬头。

  只见高殿之上,许蝉儿身着一身明黄色轻便宫衣,简约素雅,犹如出尘之仙子一般。唇角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线。

  她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简简单单地一笑,就令刘明义结舌起来:“贵人,这、这是太后的意思,奴才也不过是遵命行事而已,还望贵人勿要见怪……”

  “主子,你怎么起了?”棠三三步并作两步地奔到许蝉儿跟前,声音里满是歉意,“棠三无能,没能阻止刘公公……”

  许蝉儿看向棠三,目光似柔煦的三春:“傻丫头,你阻得了他一时,阻得了一世么?该来的总会来的。”

  可是,这次来的会是什么,她心中实在是没底。在这后宫中,风云最是不测,从来也不缺少莫须有的罪名。

  忽然之间想起穆清前几日对他说的,宫中将有大乱。

  当时,她还很困惑,他一个局外之人,凭什么对后宫中的事言之凿凿,仿佛能亲眼预见一般?即使有乱,那乱是什么?

  很快地,她便遭遇了那株带毒的蓬莱紫,找出了一个在暗处觊觎着她的慧明。

  那时,她才意识到穆清的话没有错。

  所有的平静都是假象,后宫从来都是不动声色的黑海,那风暴已经酝酿很久,只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便要在海面上扬起惊心的飓风来。

  而这风暴背后,处在漩涡最中心的那个人,就是她自己——独蒙圣宠已经太久太久、久得让所有人都恨得牙痒、急欲群起而攻之的许蝉儿。

  刘明义讪讪道:“贵人既然已经穿戴完毕,就请跟奴才走吧——太后还在祥宁宫等着呢。”

  棠三急忙道:“我也跟主子一块儿去。”

  刘明义冷笑道:“棠三,我劝你省点力,太后和贵人说话,有你做奴才的什么事?”

  “三儿,你好生在春筱宫等着,用不了多时我就会回来——对了,若皇上回来了,就说我给太后问安去了。”许蝉儿叮嘱道,眼中流过一丝深意。

  说罢,仍旧带着那抹似有似无的微笑,随刘明义一同出去了。

  待看不见了他们的身影,棠三立刻换上宫服,朝穆笙所在的锦祥殿急急奔去。

  祥宁宫,气氛压抑得拧不出一丝水分。

  许蝉儿一踏进门,就蓦然地碰上了碧云那张冷笑的脸。

  宝妃睡下之后,她不顾红玉的劝阻,来不及等到天明,就匆匆来到祥宁宫,向值夜勤的太监说有十万火急的大事,和龙胎有关,和春筱宫的许贵人有关,恳请面见太后。

  放在平常,纵是有天大的事,太后也不可能深夜起床,来接见一个丫鬟的密报的。

  可是,这件事却关系到龙胎,关系到许蝉儿,就非同小可了。

  没有人会忽视龙胎的重要性,这关系到皇家子息,王朝命运;而许蝉儿这个名字,却与太后的切身利益密切相连,令她连续数天寝食难安。

  两件中的任何一件,都足以唤醒太后的耳朵。

  所以,太后在接到太监的消息后,立刻睡意全无,立时便起床更衣,下懿旨召见碧云。

  碧云说,宝妃的龙胎殁了,而下毒手的,是春筱宫的许蝉儿。

  和她预期的效果一模一样,太后勃然大怒,几乎是想也没想,便立刻令刘明义带着侍卫,去春筱宫将许蝉儿带来问话。

  碧云无声地笑了,她应太后之令,等着拆穿许蝉儿的任何狡辩。

  许蝉儿只淡淡地看了碧云一眼,就捕捉到她藏匿不住的骄傲和得意。

  虽然早已预料到她会有对自己出手的那一天,许蝉儿却没有料到来得这么快。

  碧云,她真的是太心急了。

  与她擦身而过,许蝉儿再不去看那双不怀好意的眼,只是面对太后,盈盈下拜:“蝉儿叩见太后,太后金安。”

  太后一反平常的和颜悦色,将一包东西丢在许蝉儿身下,极冷淡地道:“皇上的龙胎殁了,听说是你干的好事?”

  许蝉儿定睛一看,是自己送给宝妃的药包,立刻便彻悟。

  当碧云的仇恨、宝妃的积怨,这两者缠绕在一起,发酵道最高点的时候,自己却那么大意地将把柄送到她们眼前。

  而负责审判自己的,是最近刚刚被她触怒的太后。

  她不由得在心底苦笑,许蝉儿,你真的得罪太多人了。

  “这药确实是我送给宝妃娘娘的,可是并没有任何问题。”许蝉儿抬起头望着太后,眼睛里除了坚定,还有令人意外的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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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四十六章 风波未定]


  “你的意思是说,哀家冤枉你了?”太后冷笑道,“还有景玉宫的宝妃、御药房的李太医,大家伙为了诬陷你,联合一气,不惜葬送我大源王朝的一支皇族血脉?”

  许蝉儿深吸一口气,道:“蝉儿恳请太后先去调查,不要相信某些人的一面之词。”

  碧云在一旁眯起了眼,尖利地道:“许贵人,你这话是怎么说的?某些人是指哪些人?你对碧云含沙射影也就罢了,难道宝妃娘娘会害自己的亲骨肉不成?药是你送来的药,娘娘用了之后就说不舒服,到半夜就小产了。找来李太医一看,才知道那包药里的黄苓早已变质……你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用心也着实太狠毒了!”

  “在你的心中,我怕是从来也没有善良过,”许蝉儿轻笑道,“宝妃娘娘为什么会小产,你心中最有数了。黄苓是做的手脚我是不清楚,不过,即使没有这黄苓,娘娘在妊娠期间,生活习性好像也与寻常之人很不一样。”

  碧云顿时惊得满脸通红,几乎是尖叫道:“你住嘴!娘娘怀的是皇族血脉,她的饮食住行,都有专人照顾,全是由皇上亲自安排下来的!”

  “是么,”许蝉儿皱眉道,“我听说娘娘在妊娠期间,脾气大坏,几乎将这些奉旨来照看她的人驱逐了个干干净净,宫中出现了不少的空缺。如果不是这样,你应该也没有机会能进入景玉宫吧?而且,我觉得很巧,以前红玉在的时候,娘娘的身体还安然无恙,你进去没几天,娘娘就突然小产了呢……”

  “你无凭无据,血口喷人!”碧云的眼睛里渗出大滴的泪水,面向太后扑通跪下,凄声道,“太后明鉴,宝妃娘娘亲手将碧云从浣衣司提拔出来,对碧云恩重如山,碧云怎么会做这种伤害娘娘的事?”

  “碧云,你先不要哭,”许蝉儿将碧云的身子扳过来,微笑着,凝视着她的眼睛,“我问你,你嘴上说的,真的是你心中所想的吗?原来你也知道宝妃她对你恩重如山啊!我原以为,你根本不知道恩情为何物呢?”

  碧云身躯一震,极力地躲避着她那双凝望的眼,一把将许蝉儿推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都住口!”太后猛力一拍桌子,眯起眼睛看着许蝉儿,“许贵人,哀家素来知道你独得皇上恩宠,是个不一般的女子。你今天这一席话,果然让哀家见识到了你的牙尖嘴利、咄咄逼人。”

  许蝉儿扬起头,一脸的清洌:“太后说得没错。有人要把我往绝路上逼,我再不开口,恐怕以后也没有机会了。现在想来,我从前实在是太隐忍了,为别人雪藏了很多秘密。蝉儿现在倒很想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不知太后有没有兴趣听呢?”

  这一番话铮铮地说下来,太后脸上不禁大变。这个许蝉儿,对她和池宿之间的那点事情,到底知道多少?如果她将此事曝光,自己这个太后之位还能坐几天?

  因此,她更下定决心,绝对,绝对不能让这个女人继续说下去了。

  “你说得够多了,不过哀家没有这个耐心听你狡辩。”太后竭力掩饰着眼中的不安和愤怒,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你下手毒害皇室血脉,罪不可恕——有什么话,你跟天牢里的狱卒说去吧!”

  说罢,一声令下,许蝉儿身后的侍卫便团团围上,将她擒了起来。

  “你们谁敢动她一下,朕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一个威严而震怒的声音传来,话还没说完,穆笙已经进了宫,在他冷漠的注视下,所有的侍卫都松开了手。

  抬头望向穆笙,正好遇见他满是关切的眸。

  而身后跟着的,一脸焦急,泫然欲泣的,不是棠三是谁?

  许蝉儿心中顿时释然,宛如一块大石,着地。

  所以说,碧云,你实在是太心急了。你难道不知道,太后之上,还有皇上吗?而皇上最最重视的那个人,正是你极力要排杀的这个人。

  而一旦皇上牵涉进来,他必然不会轻信传言,那时候,离自己的冤屈昭雪,就不是太遥远的事情了。

  太后见穆笙插手,焦灼道:“皇儿,不能放过这个女人,她好生歹毒,竟然害死了你的骨血……”

  穆笙皱眉,寒声道:“母后也知道,害死别人的骨血是一件歹毒的事情?”

  太后脸色大变,立时噤若寒蝉。

  众目睽睽之下,自己的儿子,竟然旧事重提,如此痛揭自己的疮疤……

  可见他对这个女人,重视到了何种地步。

  许蝉儿望向窗外,方才还迷迷蒙蒙的天色,已经渐渐亮了。

  该是早朝的时间了。

  “蝉儿,你先回宫,把没睡完的觉补起来。”穆笙眼中说不出的爱怜,柔声道,“剩下的事情,朕来帮你解决。”

  许蝉儿点点头,眼中的光辉灿若星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碧云大惊失色,手心冒汗。她求助地望向太后,却见太后已经颓然坐下,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两个时辰之后,百官咸集的锦祥殿。

  穆笙因为牵挂着许蝉儿的事,显得有点心不在焉,满脸不耐烦地听着臣子们没完没了的折奏。

  想着已经成为众矢之的的许蝉儿,他就觉得心神不宁。自己虽然已经派了侍卫保护她的春筱宫,但是他还是觉得不能放心。

  出了这样的事,他只有亲眼看着她,守着她,才能让自己心安。

  “如果只是这些没用的官话,你们留到下次再说吧,”穆笙终于按捺不住焦躁,从龙座上站了起来,“今天就到这里,退朝。”

  正欲转身离去,只见丞相张林杨走了出来,二话不说,朝着自己跪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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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四十七章 天牢劫(上)]


  “皇上请留步,老臣有事要奏。”年过六旬、头发已经花白的张林杨颤声说罢,朝着台阶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脸上一派苍凉之色。

  穆笙心中一沉,已经知道他所要奏的是什么事,便淡淡道:“丞相,如果是私事,朕现在没时间理会。”

  张林杨抬起浑浊的一双眼,直直地望着他:“皇上,兹事体大,皇上只觉得是私事,老臣却以为是关系到皇族命脉、我朝兴亡的大事。老臣之女张宝仪深夜小产,皇家血脉胎死腹中,皇上能说这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吗?”

  张林杨此话一出,满座皆惊,虽然不敢横加议论,但是人人的脸上都有惊惶之色。

  几个时辰以前,张林杨从李太医那里得到女儿小产的密报,当时便老泪纵横。

  张宝仪是他唯一的女儿,自从失宠之后一蹶不振,他早已有所耳闻,但是身为宫外人,他也只能在家中陪着同样年迈的老妻,一起落泪叹息、为自己的女儿祈求福运而已。

  虽然李太医已经向他透露,导致宝妃流产的,很有可能与许蝉儿无关,但是作为一个父亲,所做的一切只以女儿的利益为出发点。女儿既然说是,那便是了。至于那些和自己无关之人的死活,他顾不了那么多。

  穆笙不动声色地道:“丞相,现在事情的真相还没有搞清楚,宫中的传言未必是真。朕现在就在调查这件事情,等到弄清真相的那一天,朕一定会给你一个说法。”

  张扬林戚然道:“皇上,宝仪身体一向康健,连感冒都极少,怎么会无缘无故小产?老臣听太医说,是许贵人在宝仪的安胎药中放置了变质的黄苓,才有此惊天大祸。宝仪身体受损事小,皇脉夭折事大,无风不起浪,现在众口一词,那许贵人便绝对逃不了干系。无论如何,请皇上一定将此女押入大牢,以平臣等心中之愤!”

  说罢,更不多言,以头猛磕大理石阶,砰砰数声之后,已经是头破血流。

  丞相已经这么说了,而且也这么做了,满堂文武似乎也没有选择的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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