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媚好 作者:八月薇妮(晋江金推vip2014-01-18完结)-第9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但是她思来想去,仍旧下不了决心。她不想去欺骗端王,而且也觉得,根本是瞒不住他的。
但是她跟端王的事已经传的天下皆知,景府也是绝对不会取消婚约的,景正卿虽然曾说过让她把所有事情交给她,可对明媚来说,如果不嫁给端王就得嫁给景正卿……且不说能与不能,她扪心自问:不喜欢。
或许是先前被景正卿吓坏了,落下了坏印象挥之不去,明媚可以为了救他而毫无尊严地在端王府跪地,可是真要她嫁给他朝夕相对……
当听说老太太要来家庙拜佛祈福的时候,明媚便觉得这可能是一个契机。随着日期越来越逼近,那个想法在脑中也越来越清晰:她终于如愿以偿地随着老太太来到,同时也如愿以偿地留了下来,——这是她计划中最难得一步了。
而接下来,她所面临的一个问题,就是生、或者死。
听着玉葫在身后相问,明媚想了想,说道:“迟早你也得知道的,既然你问了,那……我便跟你说,我的确是有心来这里的,也不想回去啦,若是这里能容得下我,我就削发为尼,吃斋念佛罢了,若是容不得……”
玉葫手中一松,梳子落地,她转到明媚跟前,双膝一屈跪在地上,握住她的手:“姑娘,这却是为什么?”
明媚垂眸看向她,轻声说道:“因为我早就是不洁之身了,已经无法嫁给王爷,我找不到别的出路。”
玉葫脸色大变,明媚明白她的意思,又说道:“不是二表哥所为,是一个坏人干的,但那坏人已死了。不然我也得死,全因二表哥救了我,所以上回我才肯在王府那样为他。”
玉葫脸色缓了缓,明媚道:“如今你可明白了?”
玉葫的心怦然乱跳,这才明白自己这几日的不祥之感竟是真的,明媚见她惊骇无语,自己反倒镇定,便问道:“所以我说,如今才是我最好的出路。我只说是思念母亲过甚……王爷怪罪不了景府,老太太也不至于太为难……峰儿……二舅母看在我救表哥的份儿上,自会照料他……我也没什么心事了。”
玉葫听到这里,便道:“姑娘处处总为别人打算,什么王府什么景府什么小公子的!那为什么不好好地为自己打算?”
明媚一怔,玉葫抓住她的手:“我虽不知那坏人是谁,但既然死了,就是罪有应得,二爷大概也不会把此事到处宣扬,姑娘何苦为难自己,就也当这事没有发生就是了……王爷那样喜爱姑娘,难道姑娘就肯这样撇手?”
明媚一听,略有些愕然:这丫头所说,竟然跟景老夫人所说如出一辙。难道在别人眼里,都觉得此刻“瞒天过海〃
103执手
玉葫窥知明媚心意;便急着劝说道:“这、这其实也不是大不了事儿;别说王爷或许不会发现,就算是发现了……王爷那样喜欢姑娘;也未必就会有事。”
明媚只是摇头。
玉葫心慌意乱,口不择言说道:“若是王爷不行;那二爷呢?二爷……不是一直都喜欢姑娘?这会子难道是因为这件事而不喜欢了?”
明媚皱眉:“你怎么……提起他来了?”
玉葫道:“我是说;如果姑娘不想嫁给王爷,那也可以嫁给二爷……”
明媚听她越说越不像话,便道:“够了;你越来越胡说!”
玉葫放低了声音,然后却又一把抱住明媚:“总之我想姑娘好好地……不管如何;都要我陪着姑娘。”
明媚垂眸;默默看了她片刻:“那倘若我……”
玉葫正等着她说,明媚却又叹道:“罢了,让我再想一想。横竖还有两天。”
玉葫得知了绝密,起初惶恐忐忑之后,却越发心地伺候明媚,闲暇时候,却默默地苦思冥想,究竟有没有什么好法子能替明媚解开这个局。
玉葫想来想去,无非只有两种法子,第一就是隐瞒一切,嫁给端王;第二便是嫁给景正卿。只不过她也心知明媚好像对这两种法子都不是很喜欢,不然话,她也不至于选择留尼姑庵里了。
玉葫捧着脸坐台阶前,心想:“姑娘这样人物,难道就一辈子留这个没趣地方?总要风风光光地才好。不然话,就算是我,替她想想都不甘心……只是姑娘这个性子,认定了很难有转回余地,唉,该怎么劝她才好呢。”
玉葫胡思乱想了半天,明媚却清闲了半天,手捻佛珠,观音像前坐了足足两个时辰,也不知是因寺院里原因还是因为心真静下来,心平如镜,无波无澜地,竟觉得难得地清净平和。
极至下午,无尘庵忽地来了数人,押着三辆车,停庵外,有人翻身下马,要求见本庵主持。
庵主出来相见,来人道:“我们是景府,来看一看表小姐此处可安好,顺便送一些用得着之物,还有一些给庵里布施,以及姑奶奶忌辰要用东西,烦请庵主收了。另外——我们老夫人也有几句话要跟表小姐转述,也不用多劳烦他人,就叫表小姐贴身丫鬟小葫陪着姑娘过来就是。”
庵主见来人谈吐不俗,知根知底,又送布施之类,自是应了,便叫个尼僧进内请明媚。
那人见小尼僧去了,便起身,道:“外头东西,还请庵主过目。”
当下,便领着庵主出外,观看各色地布施之物,什么米粮香烛,各色贡品,连同僧衣僧帽,应有有,庵主虽是个平和无争性子,见状却也忍不住连连颔首,口诵阿弥陀佛。
那人旁仔细又道:“听闻之前为了姑奶奶祭日已经准备了东西,这一些是怕不够,又送了,请务必隆隆重重做好了,让表小姐心中也安慰。”
庵主也连连应承了。那人就给庵主点算各色东西,因物品极多,一时半会儿竟点算不完,然而因是送给无尘庵东西,上下女尼自然也欢喜,除了坐课,都外头看,顺便帮着搬运。
这会子,玉葫自然是陪着明媚出来了,那小尼僧带了人过来,不妨旁边有人说:“景府送了好些东西来,去看。”小尼僧见明媚到了,便抽身也跑去瞧热闹了。
明媚自淡淡地,同玉葫往里,一步迈了进去,却见厅里背对着自己站着一个人,身披黑色大氅,连着帽兜,身段儿高挑,卓尔不凡地站着。
玉葫看看左右没有他人,便道:“你就是景府来?要跟姑娘说什么呢?”
那人闻声,这才缓缓地转过身,一抬头,露出帽兜底下一张白净如玉极为俊秀脸来,双眸极亮,带着笑意看向明媚。
明媚吃了一惊,恍然如梦。
玉葫却忍不住惊呼了声,叫道:“你、你是……王……”
明媚忙唤了声:“别做声。”
玉葫忙伸手紧紧地掩住口,只是双眼却仍旧死死地盯着面前男子,却见他丰神俊朗,面上笑意温柔,通身地贵气,不是端王爷赵纯佑还是谁?
玉葫跟着明媚进出王府,是见过端王,但此刻一见,却几乎疑心自己是认错了。
明媚心细,记得小尼僧说是“景家来人”,此刻又见端王罩着帽子,是个不露行迹样子,便喝止了玉葫。
见玉葫不做声了,她看一眼端王,又低低道:“玉葫,你且先出去外头等着,也记得不要对人多话……”
玉葫唯明媚话是从,当下连连答应,便跑到门口去,站住了脚,一口气却仍旧有些缓不过来,心头怦怦乱跳,想道:“怎么会是王爷呢?王爷竟然亲自来这里见姑娘了?”想了一会儿,大为激动,又心道:“亏得姑娘还思前想后!竟想舍了王爷,如这样有情有义王爷,叫我话,什么也不用想,是怎么也要抓紧紧地不放才好!”
玉葫想了会儿,便合掌向着天空祈祷:“观音菩萨,请你保佑姑娘想开些,保佑姑娘好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嫁给王爷,一生安乐无忧,永永远远给王爷宠爱着,别再让她受苦啦……”
且不说玉葫外头暗暗祈祷。屋里,明媚望着眼前人,简直如梦中:“你……王爷……”仓促两声,才记得要行礼,忙拜下去:“明媚见过王爷。”
乍然一看,景家来人换作端王,玉葫震惊,明媚自也是震惊,只不过她年纪虽小,因遇了好些事,故而并不像是玉葫一样性情外露了,尤其是这两天庵内修身养性……因此虽然惊诧,却并不失态。
但是对端王来说,却是意外且惊诧,不输于玉葫见了他。
只因端王眼前所见,乃是个着僧袍玉人,通身并无华美服饰,只穿着一件粗布淡蓝色僧衣,也无丝毫脂粉点缀,却偏偏叫人一看,心中就浮现出“天生丽质”四字。
天然地一张芙蓉面,吹弹得破。朱唇未点,却如花瓣娇红,素面玉肌,却偏显出明净之色,似乎能想象到手指抚上去时候那种娇嫩触感。双眸清澈明净,像是未经过任何点染秋波,长发随意而整齐地披肩头,却越发显得娴静如花,娇婉动人。
如此一个玉人裹那粗布僧衣之中,看得端王惊愕之余,却又满是爱惜,只觉得那粗糙衣裳恐怕会磨坏了她娇嫩玉肌。
见明媚下拜,端王上前一步,顺势将她扶住:“怎么……竟是这个打扮?”近距离看,却见到眉如春山,唇如樱颗,长睫轻颤,如斯眉目如画,点点都成了他心底山水。
明媚将手从端王手中缓缓抽出,道:“入乡随俗……进了庵里,未免就……王爷怎么竟来了?不是说,是景府人来了吗?”
端王见她抽手,心想这是尼庵之中,倒不好过分亲近,便道:“你过来,我同你说。”
明媚抬头看他一眼,往前几步。
端王看着她,多日不见,甚是思念,忍不住回身,便仍紧紧地握住了明媚手,明媚身子一颤,想抽回来,却又有些无力,只好低低地叫了声:“王爷……”
端王听着她声音,越发心动,把那柔软手握进掌心,才略略放心,拉着明媚令她落座,自己便坐她旁边,便说道:“我这几天杂事缠身,另还有些原因……不好就去景府,也不好就再请你过去,心想过了年后,没多久就正式迎你过去,索性就忍着,你不会以为是本王疏远你了吧?”
他如斯温柔口吻,又带着些不安似地,确是出自真心。
明媚听着,心道:“我哪里有资格怪他呢,何况我也并没有怪他。”却看端王一眼,只摇头:“没有。”
端王一笑,细细瞧着她脸色:“听说你跟着老太太来进香……后来又留这里,我十分诧异,且又担心,这几日天气寒冷,城外要冷些,尼庵必然是比不得府里,你必然是受苦了……”
明媚怔怔听到这里,便看端王:“王爷……”
端王微微一笑:“不过倒也好,你留此,我却可以来看你一看了。”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双手合起,握着明媚手,将她手儿捏了捏,低低笑道:“还好些,不曾瘦了,不然本王是不依。”
明媚看着他温柔而笑模样,想到自己留庵里目却是为了……眼睛忍不住就红了,她有幸得到他喜爱,却无法永远地拥有,世间痛苦莫过于此。
有一瞬,真想就把事情跟他说了,但却又知道那并非上策,只好拼命忍着,然而明媚心中难受,伤感之情如河水般一涌而出,她虽然竭力掩饰,又哪里掩藏如斯完美?
端王握着她手,忽地察觉她发抖,抬眼看去,就见明媚眼中带泪,垂头要躲开他目光。
端王吃了一惊,忙站起身来:“明媚,你怎么了?”便走到明媚身旁,明媚摇头,眼中泪凌乱跌落,端王抱住她,抬手挑起她下颌,却见她眼睛发红,显然是因伤心之极才会如此。
端王大为痛心,且又震惊:“发生何事?为何……难道是有人欺负你?”
明媚听他不停地问,又听到一个“欺负”,心头狠狠一颤,想道:“我是万不能让王爷知道,说起来,便会吐露一切……会连累景正卿,他好不容易才……”
明媚吸吸鼻子,只道:“我只是……近来十分地想念母亲……大概是因她忌辰将到了,所以、所以总是很想念……”
端王听了,才缓缓地松了口气,道:“傻孩子,我当是什么……你、唉,你是个有孝心好孩子,只是逝者已去,你心意也就罢了,这尼庵是太过荒凉了些,你一个人此,难免会胡思乱想,做完了这场法事,及早回去吧?”他是个细细哄着劝说语气,一边说,一边仔细看明媚。
明媚点头:“我、我知道……”
端王才一笑,掏出帕子替她擦擦脸,道:“你方才,吓了本王一跳……本来将近一个月没有见你,已经是想不成了,却还得忍着……方才看你哭,还以为你也是……想本王……幸好,没有大事也就罢了。”说到后一句,语气却有些无奈似,略带苦涩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