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名捕斗将军-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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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的武林人材辈出,江湖上风云诡起,看来只要谁能混得出名堂来,谁就可以在这铺满黄金的武林大道上捞一笔。不过,在江湖上翻过风起过浪也给风刮过浪冲过的人都知道:这其实是一条惨金色的大道,看去好似金银珠宝,上了阵却只流血流汗。
杀了“大连盟”总盟主“不死神龙”冷悔善全家之后七十八天,原副总盟主兼刑堂堂主的惊怖大将军,就顺理成章的给一致公推为总盟主。
身为总盟主的惊怖大将军,第一件事就是全身着白衫、外披麻戴孝,额系红巾,虎目赤睛的矢誓要为已故总盟主报仇,聚合“大连盟”各路同道,消灭害死冷老大一家老幼三十二口的“九联盟”!
当时武林中各门各派的精英与实力,尽在“七帮八会九联盟”中。“九联盟”后来各盟意见分歧,冲突日频,其中金、木、水、火、土五盟,在冷悔善号召之下,归辖于“大连盟”,对抗“九联盟”。
“九联盟”缺了五盟,很快地又补立了江湖上五支新兴势力,即是:“蛇盟”、“鸽盟”、“燕盟”、“龟盟”、“鹤盟”,联同原来的“鹰盟”、“龙盟”、“豹盟”、“虎盟”,再度联手合称“九联盟”,坚持不让“大连盟”成为“七帮八会九联盟”中之一员。
他们联合新崛起的势力,抵制“大连盟”,以制裁“大连盟”各盟当日的脱离与叛变。“大连盟”当然不甘就范;于是跟“九联盟”明争暗斗,各不相让。
至于“七帮”、“八会”也乐得隔山观虎斗,坐视不插手。
“大连盟”与“九联盟”正是寸土必争,打击对方不遗余力,于是独立于“大连盟”与“九联盟”之外的“孤寒盟”、“黑山白水黄花绿草蓝天”、“自成一脉”、“斩经堂”、“采花帮”、“暴行族”、“天朝门”、“万劫盟”等组织势力,全成了各家各路力争的对象!
近日,“孤寒盟”有明显向“九联盟”靠拢的现象,要成为“九联盟”之外的第十个“联盟”、这自然令“大连盟”的人大为恼怒,冷悔善虽一向不喜欢两盟械斗,因为流血只有削减彼此的实力,但也只好同意惊怖大将军的“兵谏之策”。
──要以武力对付“孤寒盟”,兵临城下,不怕他们不惧,给他们一个教训,这叫“杀鸡儆猴”,以防人人俱向“九联盟”归心。
可是,惊怖大将军整军包围“孤寒盟”,战果未见,冷悔善已遭灭门之祸,“大连盟”内变频生,直至三个月后,惊怖大将军稳坐“总盟主”宝座,第一件令人怵目的事,便是“孤寒盟”加盟于“大连盟”,与“大连盟”结为兄弟盟,站在同一阵线。
惊怖大将军早年出道,结仇太多,树敌太强,遭“七帮”中的“生癣帮”和“八会”中的“多老会”座下的高手追杀,走投无路,幸得“大连盟”总盟主冷悔善识重,罗致他加入“大连盟”。
进入“大连盟”之后,他屡建殊功,五年后便因讨好了当朝权贵欢心,御封他为“大将军”。
他作战时气魄奇大、气势逼人,对敌时气焰高涨、气壮山河,敌人往往为他气概所折,或为其压力所逼,不战而败,战而惨死,故人皆称之为“惊怖大将军”。
这外号称多了,人对他的名字也逐渐淡忘了,而他对这绰号也十分得意。──就算在他荣膺“大连盟”总盟主之后,他仍保留这个称讳。
一直到了他入盟十三年后,终得“大连盟”总盟主赏识,义结金兰,极为重用,在“大连盟”中,绝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冷悔善对他推心置腹,事实上,连一人之下也名不副实。
“大连盟”中许多子弟,只知有惊怖大将军,不知有冷总盟主。
但他还是杀了冷悔善,并且利用替总盟主复仇的名义,连络并收揽了“大连盟”旗下各路好汉,一举歼灭了“豹盟”、“生癣帮”和“多老会”,其余“七帮八会九联盟”,不是给他打得回不了手,就是说什么都不敢招惹“大连盟”。
“大连盟”于焉日渐坐大,营辖范围日扩,门徒日多,骎骎然以“小朝廷”自恃。惊怖大将军大权在握,势力日定,“天朝门”再与他私下建立的“朝天山庄”结而为一,到了这个地步,惊怖大将军的势力,实力都到了登峰造极了。
事实上,惊怖大将军亦早已以强大的实力和财力,与朝廷上的佞臣奸官暗通勾结,一切作为,早已为朝廷默许,且对他加官晋爵,再次诏封为“镇边大将军”,任其胡作非为,以练军保疆、外拒寇侵为由,秣马厉兵,跟从者众,独霸一方,横行三省四十一县,叱咤一时。
眼下大局已定,接下来的三年之内,惊怖大将军要好好的去做一件事了。
自始算起,他加入“龙盟”十八年,创“大连盟”共十五年,可是这件事,他在三十三年前就极想做了。
但他一直忍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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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什么事,能令一味霸悍、目无余子的惊怖大将军,忍心耐性的等到今天?
岁月是英雄最大的敌人。
──不管对英雄好汉还是凡夫俗子,岁月的掠夺总是一视同仁。
且不管惊怖大将军算不算是个英雄──至少惊怖大将军本身绝对当自己是个英雄。
──不论自己是不是英雄,但一个人能把自己当作英雄总比当狗熊来得好过多了。
──但真正的英雄,只是拿来牺牲的。英雄之所以是英雄,是因为他明知牺牲也愿意牺牲;牺牲对他们而言,是一种完成。充英雄的狗熊则不然:他们英雄其外,狗熊其中;有福同享,有难你当;两胁插刀,有所不为;赴汤蹈火,在所必辞;锄弱扶强,除良安暴;锦上添花,不遗余力;落井下石,义不容辞。所以他们多能无灾无祸,长命富贵,不理千古万古,家喻户笑。只不过,狗熊也好,英雄也好,大将军年纪慢慢大了,死亡渐渐近了,有很多事,得要在乎了。
大将军狂怒的时候,双手足以撕开一头狮子;他盛怒的时候,一掌把一头奔马劈成两半;他恼怒的时候,一声大喝足以把他身边几个天才震成了白痴;他暴怒的时候,曾一口咬掉了他宠妾的一只正好在他面前挟肴的玉手。
可是大将军比谁都明智。
──在这条武林中人趋之若渴求之若饥惨金色的大道上,一举手一投足,乃至悲怒嘻笑、分分合合、起起落落,甚至以气功拥抱、以内力下棋、以胆气豪赌、以血气痛饮,都只是上了台就要演的戏!
除了武功好,还要会演戏。
──有时,会做人要比会做事更重要。
大将军深谙这些道理。
──象求“不死药”这种事,只有秦始皇这种笨蛋才干的。
他明知人不能不死,他只求慢一些死和活得比任何人都痛快一些。
他一向都是火气极猛的人。在未得志之前,他当然也懂得吞声忍气;在得志之后,他只对上级和面对大事时沉得住气。到了现在,他谁的气都不必再受,谁在他面前都得屏住了气!
随着年纪愈大、年岁愈老,他的火气似乎也随发脱落。
他的发脱如经剃渡,他更象是一名高僧了。
可是等到他已扫除一切障碍、独步天下的时候;他的气恼又反璞归真,回复到当年情境。
──忍了好久的事,终于可以放手大干了。
(大将军到底要干的是什么事?)
少年冷血 … 第四章 一个给打烂了的人
其实他也不要干什么。
他只不过要“收拾”一下而已。
——这“收拾”也可以是“清理”的意思。
房间乱了,不“收拾收拾”就不好收拾了;门户脏了,不“清理清理”就不好清理。要让沟渠流畅,一定要把淤泥刮掉;要使权力保障,就得要把其他可以行使权力的人干掉。
——更重要的是,谁比他声誉好、有人望,他就得先把那人干掉,这样,他就是最有人望、声誉最好的人了!
如此而已。
做这种事对惊怖大将军而言,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只不过要小心谨慎地做。
无论他的气焰如何高涨,气概如何狂炽,但谁都不会比他更清楚:斗争的要诀在于不能用一支竹竿在同一时间内打翻一船的人,而是可以用一根竹竿在不同的时间内打翻一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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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前者会促使所有的人一齐联手把你踢下去,后者会使大家动手把别的人推下船去,最后只剩下你在船上。
斗争其实就是只让你自己乘风破浪的过了对岸,而把其他的人留在波涛汹涌的狂流里的手段。
为了要好好的“收拾”一下身边的“东西”,这十数年来,他已特别的训练了四个人,来执行这项任务。
他们是“鸟弓兔狗”四将。
他们的名字很奇特。
他们练的武功更奇怪。
武林中几乎没有人知道他们。
连“大连盟”里的人也不知道他们是何方神圣。
他们只为惊怖大将军效命。
他们是“大劈棺”唐小鸟、“射日大王”雷大弓、“一了百了”兔大师、“一死百了”狗道人。
他们也是到了今天,才知道自己的任务。
他们等了十五年,终于接到了任务。
一连串的任务。
——没想到是这种任务!
他们一向反应敏捷,听过的话、看过的书,只要是重要的,他们立即可以连字带句的倒背如流。可是他们听了这些简单的任务,几乎要请惊怖大将军再说一次——
惊怖大将军认为机会只有一次。你今天不杀了他,他日他未必会饶了你。他年纪大了,额如铜镜,光可鉴人,每逢风雨之夜他过去所有的负伤都会痛哭给全身的骨骼听。他要为日后打算,他的女儿还小,儿子更幼,发妻又只懂妇人之仁。他相信成功的要诀是不怕成功,可是成功之后得要除掉一切别人可以成功的途径,自己才可以一直成功下去。再强大的敌人,还是会有弱点;找到敌人的弱点,便轻易可以将之击败——而敌人的弱点亦多藏在他优点中,只要仔细观察便多可寻得。他既然可以在“大连盟”里壮大,可以杀得了总盟主取而代之,他就决不能让别人强大得可以杀得了他!
是以他飞檄急邀“孤寒盟”盟主蔡戈汉前来密议。
蔡戈汉带了三名手下大将:“鬼发”、“鬼脚”、“鬼角”前来“朝天山庄”。
他们两人在“三叛斋”里关起门来谈话。
“我有一件机密要告诉你。”
“你说。”
“我们‘大连盟’的副总盟主要杀你。”
“曾谁雄?!”蔡戈汉咆哮了起来:“他有这个胆子?!他敢这样对我?!”
“在我们之间,杀人不需要胆量,”大将军说:“只需要力量。”
他一拍掌,部下即拖出一个人。
这人已不像是一个人。
他全身都是烂的,他的手指甚至已烂得只剩下了指根。
但最烂的还是他的脸。
蔡戈汉身经七百五十一战,一眼便看了出来:那人全身上下,是给人活生生“打烂”的——烂得几乎就跟一只落地的瓷碗没什么两样。
“他是谁?”蔡戈汉问,“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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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怖大将军笑了。
他难得一笑。
他不笑的时候令人惊怖,笑的时候更令人惊悚。
“……是……曾副总盟主……要……我……杀……你……”这全身给“打烂”的人一见大将军笑,全身就像烂到了心肺,大小便一齐失控泻了出来,“……大将……军……抓……到了……我……”
惊怖大将军一挥手,手下就把这人押了下去。
蔡戈汉暴跳如雷:“曾谁雄这小子!我要宰了他!我一定要——”
“好,你杀了他,副总盟主便由你或由你任命的人来干,”惊怖大将军充满倦意的道:“我累了,需要有人来接班。”
蔡戈汉没料有这样的好事,像一个不请自来的艳遇一般的遇上了他。
这些年来,他想打入“大连盟”的权力中心,还当甚是费煞思量,仍不得其门而入。
“你先去部署一下吧,”惊怖大将军用一种相师的眼神,端详了这个“老战友”好一阵子,使这个叱咤三十年的“孤寒盟”盟主也有点不自然了起来,然后才道:“如果我会相术,一定会说你走桃花运了。”
桃花是不是运?
——还是劫?
要是劫,为何人人都希望命带桃花?要是运,为何桃花总是在艳中带煞?
跟三名得力部下部署了”杀曾行动”,蔡戈汉真的倦了。
他从十九多岁开始,领导“三十星霜”,创立“孤寒盟”。在几次跟别的帮派斗争之中,他丧失了不少人手,使他不得不附攀“大连盟”为倚,但他的地位,始终屹立不倒,因为他确有过人之能。
他的“伤寒拳”,独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