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奴-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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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墨一惊,还未出声提醒,身旁黑影一闪,早已越到了拂影身前,拂影身子真好跌过来,这一跌便一头栽进他怀中。
她身子纤瘦,环在怀中只觉不盈一握,仿佛轻轻一用力就会上好瓷器般的碎裂,他心中突地一痛,见她额上隐隐的渗出细汗来,粘在白皙的皮肤上丝丝缕缕仿佛一道随兴的笔墨,一张脸却是苍白的厉害,丝毫不见血色,他眼眸一冷,托住她的身体,将她紧紧箍在怀中,大掌摩挲着托起她的脸,眉宇间浮起淡略的焦急,皱眉在她腕上探了一下,见势不妙,心中一凛,转头对蓝墨沉声道:“叫韩洛来,快些!”
拂影只觉呼吸艰难,却突闻鼻端浮起清淡的清香,恍若夏日湖中盛开的清荷,清凉似水,脸上的掌心灼热的仿佛将她烧起来,她抓住他的袖,紧紧的攥住,仿佛找到一棵救命的稻草,朦胧中听到他的声音低沉柔和的传到耳中,只觉得遥远的不真实,仿佛回到年幼的时候,自己落了水生了一场大病,梦里隐约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也是这般幽深遥远,茫然的找不到方向,病好了以后才知是娘亲在唤她,今日定又是娘亲了,她这个样子,还不知让她老人家急成什么样子。
她的身子却是愈加软起来,苍白无力的伏在他怀中,像是没有根骨的花枝,他紧紧拥着她的身子,突生出几分恐慌来,像是眼睁睁的看着蚕茧上的丝被一根一根的抽离,却无法触及,无法挽回,心却难耐的不成样子。
韩洛急匆匆赶过来就见轩辕菡脸色阴沉的紧紧抱着复印的身子站在中央,黑色的袍子逶迤而下,将那抹白色拥的只剩半身,浑身上下却透着几分酷寒决然,焦怒的仿佛一头被束缚的困兽。拂影勾着脖颈全然无力的伏在他怀中,只露出半边无血色的脸,他的指紧紧箍在她的腰间,那神情带着几分焦虑无力,,无措的仿佛失去了一个心爱之物的孩子,韩洛突然觉得眼前的一黑一白像极了悬崖旁相拥的狼王狼后,傲骨依然,却生死相偎。
一时动容,怔怔的站在门口半响没有动静。
轩辕菡这才见他进来,已经敛了神色,却依然无法遮掩其中焦虑,又见他怵在门口不动,不由皱眉道:“愣着做什么,还不过来!”
韩落讪讪一笑,心中暗暗摇头,一向警觉的主子这会刚发现走到近前的他,可见那女子在他心中分量有多重,这对他来说倒是不知是福是祸,这样想着,才躬身进去为拂影诊断。
夏日的阳光白亮灼热,将屋檐下的阴影遮得分明,韩落开了门出来时正见轩辕菡背对着他负手立在阴影中,黑色衣阴暗浓重,却修长宽厚,白亮的光晕细碎的落到他隐约露出的侧脸轮廓上,泛起细微的柔和颜色。
他在他身后站了一会,轩辕菡只是不回头,声音已经稳稳的传过来:“什么毒?”
韩落这才上前答道:“回主上,楼姑娘中的是花毒,此毒取于映山红,是一种黄色的杜鹃花,沾其枝叶者浑身乏力呼吸困难,属下在姑娘腕上发现一点猩红痕迹,似是绣花针所致,想来下毒者是位女子,只是这女子功夫尚未到家,分量不足,所以并不会伤及楼姑娘性命,主公大可放心。”
轩辕菡并不言语,只淡淡点了点头。
这是蓝墨在他身后福了福,轻声问道:“主子,行程可还照常么?”见轩辕菡不语,两人互使眼色,韩落会意,拱手道:“主公,皇上多次召见主公,主公拒之,这次群臣宴若是再不去,只怕落得个蔑视龙威的罪名,主公虽然不惧,但是在群臣眼里实在不是什么好事,属下斗胆一劝,主公还有要事要做,万不可被一个女人绊住手脚。”
轩辕菡闻言微微皱眉,犀利看他一眼,韩落忙垂下眼眸,他这才淡淡道:“我自有分寸。”转身已回复初时冷酷漠然,命令道:“让翩翩带几个人留下照顾拂儿,明日一早启程。”
韩落心中一喜,忙拱手道:“主公明断。”蓝墨也是一笑,屈膝道:“奴婢这就去准备。”
轩辕菡只是皱眉不语,立了半响突冷声道:“把那个凶手给我找出来!”
声音寒彻,透着淡略杀意,蓝墨忙答是,转身退下。
他这才大步向走廊走去,转身时对韩落道:“随我来。”韩落忙跟在身后,只听他边走边问:“楼幕然的事怎样了。”韩落低声道:“只怕是沉不住气了……”
脚步声渐远,那些低沉碎语沉沉的滞留在繁茂的枝叶间,地面残影浓重,像是枝叶积落的深沉情感,是公是私,再也难以分辨。
拂影睡了几个时辰,吃了韩落开的方子,方才转醒,却见屋内燃起数只红烛,照的屋内影影幢幢,像极了春日里树林间投下的疏影横斜,斑驳的像是时光无声的叹息,屋内熏了香,轻烟袅袅腾空而上,将周围映的不真实,她微微坐起身子倚在床上发怔,这才发现一个穿紫绿短衫、藕色长裙的丫环坐在床侧打盹,形态可掬,熟悉的让她忍不住一笑,拉了她的袖子笑道:“臭丫头,又去见周公了。”
小环这才醒了,身子差点跌下去,用力的揉着眼睛道:“小姐,你醒了。”
拂影点头,不解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小环脸色突然可疑的发红,说道:“爷派人奴婢接来的,还有子玉也来了,这会在给小姐熬药,本来也要接夫人过来,可夫人说不合礼治,就没有过来。”
拂影闻言微微出神,却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叹了口气,忽闻门外传来叩门声,看了小环一眼,小环会意,开了门见是一位身着粉衣的女子,头上倭堕髻云鬓雾绕,眼下一颗泪痣妖娆剔透,生的很是美丽。
小环迟疑问道:“姐姐是……”
翩翩一笑,扬了扬手中一个锦盒,径自走了进去放到拂影面前说道:“姑娘好好歇息吧,以后就只有咱们俩人相依为命了。”说到一半,神情竟带着几分哀怨,见拂影看她,才笑嘻嘻的神情说:“这府上的一些细则,蓝姐姐让我给姑娘送过来,姑娘放心好了,侯爷虽然不在这,令尊也不敢随意要姑娘做什么。”
拂影一句话只听了半句,就停在那句“不在这”上,心中繁杂,也不知翩翩说了什么,隔了半响,问道:“他已经走了?”
翩翩闻言咯咯一笑,捂唇道:“明早才走呢,只是主子事务繁忙,今日走和明日走都是一样的。”
拂影怔怔点了点头,却失起神来,思绪也不知游到哪里去,忽听到翩翩问道:“对了,令妹在府外候着呢,说是要来探望姐姐,姑娘可是要见么?”
屋内燃着的红烛淌下一行行泪珠来,在光晕中升起淡略的昏黄光晕,窗子却是开着的,照的细密的窗格子上也浮起一抹黄色的细线,像是烙在上面一般。
夕阳已落,外面隐约泛起暗夜颜色,与窗前的光晕相比,甚是清冷。
翩翩坐了一会便离开了,大约小环和子玉喂拂影吃药的光景,楼若兰已经提着几件礼品进来,头梳盘桓髻,一只玳瑁鸟雀斜插髻边,雀口悬挂的晶莹珠串随步轻轻摇颤,衬得姿态优雅艳丽,她今日穿了一件象牙白的交领提花上襦,领口对襟处一行海棠花纹妖娆盘旋,腰间绸带委垂而下,坠着的玉环绶轻压月华裙,行走间仿佛细腰如柳,不盈一握。
小环对楼若兰极是反感,见她这般装扮忍不住忿忿低喃:“穿成这样,说是来探病的,有人信才怪。”
拂影一笑,吩咐道:“小环,给二小姐看坐。”
小环忍不住撇了撇唇,为楼若兰在床侧搬了一个雕花杌凳,又端了茶放在一旁花几上,这才和子玉垂手站在一侧。
楼若兰眉宇间甜美担忧,竟是看不住丝毫作假,见拂影脸色苍白坐于床畔,便柔声说:“姐姐怎刚过来就病了,可是不习惯么?”
拂影淡淡看她,见她神色如常,仿佛今日和她说那些话的不是她,不着痕迹刺她一下的也不是她,便慵懒笑道:“妹妹不知道我为何生病么?”
楼若兰闻言忍不住无辜的捂唇,绞了帕子垂头委屈道:“姐姐可还是再生若兰的气么,姐姐有所不知,相公知道姐姐要嫁于别人心中难过,卧床不起,若兰一时生气便口不择言起来,还望姐姐不要怪罪若兰……”说到最后竟是泫然欲泣,面颊娇弱如花,仿佛随时都能垂下泪来,拂影素来知她装模作样的本事,又好气又好笑,也不拆穿她,便道:“罢了,你病也看完了,罪也请过了,现在夜色渐深,你一个女子在外行走不方便,还是快些回去吧。”
楼若兰倒是没想到她这么快就下逐客令,忍不住脸色一滞,随即垂头哀怨道:“姐姐,相公现在不理若兰,姐姐也要赶若兰走,若兰……若兰可是怎么办才好。”说着,垂首拿帕掩面,盈盈而泣,竟是哭的梨花带雨,好不娇弱,拂影见状忍不住无力一笑,倦怠的靠在枕上,绸缎般的发落了一枕,烛光晕润,衬得一张脸白皙如玉,剔透的仿佛能看到细红的脉络,她这才淡淡道:“让小环送你回去吧,你好好待他,他自然会看清谁待他最好。”
楼若兰忍不住轻轻掐了一下帕子,不自觉地将那帕子掐出细细的褶纹来,半响却见她并不挽留,再也没有理由留下去,方才缓缓起身告辞。
夜已渐深,回廊旁浓郁的枝叶变成浓重的墨绿色,在昏黄的光晕中细细生出淡略的微光。
楼若兰走的心不在焉,频频向四周观望,又转回头低低的叹息,小环挑着灯笼在前面引路,见她走的缓慢,忍不住哼了一声,加快了步子。回廊内尚算明亮,两人的投影斜斜的推向远处,只觉影影幢幢,模糊的不真实,小环脚程快,有心戏弄楼若兰,侧着头盯着楼若兰的身影,头也不抬的往前走,没留神一个高大人影缓慢走过来,便一头撞了过去,那人微微皱眉本欲让过去,见她跌得厉害便伸手扶了她一把,小环只觉的鼻端寒香萦绕,那触到自己肩部的掌霸道有力地让人心动,刹那间仿佛被施了咒,心止不住的狂跳起来,慌乱中,余光一扫忽发现那人一身黑衣如墨,衣角处细细的金线掠起金色流光,这才反应过来是谁,不由出了一身冷汗,又听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冷冷喝道:“哪来的婢子,如此莽撞,冒犯了主子,还不快向主子请罪!”
小环惊的“扑通”一声跪到地上,伏在他脚边口中慌乱的呼道:“奴婢知罪,主子开恩……”
轩辕菡不由微微皱眉,看她一眼,漠然道:“你是拂儿身旁的侍女?”
小环忙到:“是,奴婢从小就跟着小姐。”
轩辕菡淡漠的点了点头,说道:“起来吧。”
“是。”
小环这才惊魂未定的拾了灯笼站在一侧,给他们让路。
轩辕菡面无表情的走过,修长高大的身形在地上投下浓浓的暗影,昏黄光晕细细洒下,在他的眉目中烙下半明半暗的细线,目光幽深似海,流光潋滟,愈加显得轮廓深邃优美,犹如雕琢,那宽阔的有力的臂膀仿佛一极安全的避风港,温暖灼热,让人忍不住想到,能靠在那上面的女子该是何等的幸福甜蜜。
楼若兰在不远处看得心红脸跳,一时春心荡漾,双眼痴迷的望着他脸上的完美轮廓,只半响不能动弹。
轩辕菡这才犀利看过去,眸中冷意乍显,恍若寒风互至,楼若兰只惊的打了一个寒颤,却是一时又怕有羡,一颗心在胸口“咚咚”跳个不停,只差没跳出来。慌乱中急促的理了理衣衫,紧张的放轻步子走过去,盈盈一福,声音婉转悦耳:“若兰见过侯爷。”
轩辕菡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却看也不看她一眼从一旁走了过去。
他身上淡香萦绕渐渐而去,仿佛中了蛊一般的痴迷,楼若兰怅然若失的看着他的背影远行,银牙一咬,提裙追了上去,唤道:“侯爷请留步。”
轩辕菡没有停,倒是他身后的阎雷不耐烦的住了脚步,伸手拦住她,皱眉道:“楼二小姐找我们主子可是有事么?”
楼若兰见他阻拦,脸上焦急,却万万闯不得,只眼睁睁看着回廊处没了身影,又恼又气却还记得不失了礼数,屈膝一福道:“我姐姐身体不适,定没有个得力的人在身边伺候……”她脸色一红,才轻声道:“我想过来照顾姐姐,不知侯爷允否。”
阎雷闻言冷冷一笑,说道:“楼二小姐这是讽我们主子府中无人么?”
楼若兰忙道:“自然不是,只是姐姐初到贵府,定不习惯,有个亲近的人在一旁伺候要顺心些。”
阎雷无心和她纠缠,只道:“属下看不出楼二小姐与姑娘何等亲厚,倒是楼二小姐已为人妇,夜深时刻还在纠缠别的男子,不守妇道,当真无耻至极,轩辕府不会让这等人住进来,小姐请回吧。”说完讽刺一哼,转身大步而去。
楼若兰只气的脸上红白交错,神情扭曲,半响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