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饮砒霜[东南亚神话]-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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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嗤————————
趁着还有一口气,我卯足劲又将鬼木从我俩的身体里抽了出来。
黑黄交融的血雾喷出老远,KALI MA歪倒在地上,风拂柳般柔弱,她看我的眼神也变了,包含赞赏与畏惧。
“你……你到底是谁?”
我没有傲然独立深情回眸对她勾起嘴角绝尘一笑,自顾艰难的含胸驼背向前走去,心中开始抱怨老爹没事干嘛把曼荼罗殿地基修这么高,台阶也TM太多了!
等走到幽暗之门跟前,我连将刀举过肩的力气都没了。哎,本想来一力劈华山之类的大招做结束动作的,看来得下辈子了,如果还有下辈子的话。
我双手握刀,尽力将抬高的刀尖抵在门缝上,靠身体前倾的重量将鬼木插进去……
一把正确的钥匙,开启一扇正确的门。
当鬼木属于我,我就能打开封印,还能去掉金铃上的字。或许此生没有属于我的那扇门,但拥有一把能实现愿望的多功能钥匙,我很高兴。
用头顶住门,我费力的转过身,瘫坐在冰冷的金砖地板上。把两腿扳成曲立的姿势,很拽很大爷的样子。
“我也曾问过自己——我是谁?”
“起先,师傅说我是他的徒弟,梦遗说我是小施主,摩耶叫我哥哥……后来,师傅说不知道我是福音还是孽障,包子哥说他爱我,面条说要等我明白什么是爱,馒头被我关进了曼荼罗殿,银度带我跨过三届冥王火海看胖子吃大饼……再后来,我在人间打了个转回来,却想不起来自己是谁,所以我给自己取名叫玩命,我喜欢HI FASHION风格的穿着,我的职业是MBA—〃Monk Behaviour Analysis〃—和尚 行为 分析。我和娑竭罗龙王亲嘴、跟迦楼罗吵架、地藏带我打劫、他说释迦牟尼是我妈(?)考试的时候我煽了魔王一耳光……”
“你能明白我说的吗?其实我也不太明白。有人说我生下来就是个坏人,有人说我可以变成一个好人。我觉得他们说的都是——狗屁!”
若干种性本来同,海纳无穷。
千思万虑终成妄,般般色色和融。
有日功完行满,圆明法性高隆。
休教差别走西东,紧锁牢肸。
收来安放丹炉内,炼得金乌一样红。
朗朗辉辉娇艳,任教出入乘龙。
“我就是我,生来便是我,人之初,无善也无恶。”
“咳,好了,我还有最后一句话,也是师傅常跟我说的——”
当人们张开手臂
向天空寻求保佑
碧空是我的经幡
暴雨是我的鼓阵
流云是我的旗帜
群雷是我的号角
而我
身穿黄金战甲
手持神弓月轮
我是大梵天的宝剑
我是须弥山的盾墙
我是千万生灵的守护
“我是南无护法韦陀尊天菩萨摩诃萨!”
“不,不好意思,还有句压轴的没说,呵,一会等人齐了,我保证大声说出来。”
我微笑着,略带自豪的仰着下巴,眺望着远处奔来的天神们,摩陀舞着宣花大斧跑在最前面……
我等待着,等待着你们跑近,等待着摘下这副沉甸甸的面具,等待昭示天下的终曲,不过是短短的几秒钟,长长的一万年。
你好,摩陀,在这大喜的日子里你哭个什么?
你好,天帝,或者应该叫你毗湿奴还是妹夫?
你好,摩耶,我最最心疼的妹妹,你一定要幸福。将来我外甥出世了,一定要做个严母,给我往死里揍那个王八蛋……
好了,大家都到齐了,还有没赶到的我就不等了。那啥,我宣布了哈~
我满心欢喜的摘下面盔,捋直舌头。
“我是战神…迦希吉夜之子——咲肜。”
这里的每一天都是万里无云的。
河水满满的,快要溢出来了,冲刷着浅滩边随风摇曳的树木的□的根茎。
漫长的小径,被天上飞鸟的翅膀、路边四季流转的繁花遮掩了。
我的心是满足的,当我环顾四周,看见寂静的天空和流动的河水,感到幸福正在扩散开来,单纯如孩子脸上的微笑。
那是一个流鼻涕的小P孩。
跟他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大美女、一个红眼男人、一个黑眼男人、一个玫瑰眼男人、两个长得一样的金眼男人。
他们走近了,齐刷刷的盯着河面上的千瓣金莲花蕊上的我那羊脂般光洁嫩滑的横陈的裸体,搞得本大爷有点脸红。
小P孩用刚抠过鼻孔的手指指着我——抱抱!
大美女掐着小P孩的肉脸,昨天睡觉前你偷吃了一块椰子糖,不准你抱肜肜。
我心说好样的,靓姐!
大美女淌水过来,轻轻地将我揽进怀中,她的胸脯又暖又软,我瞪大眼睛打量她,觉得她长得很像我的妈妈……
我清晰地记得自己的名字除此以外人世的一切在时光之河的洗礼里已经遥远地散去就像从来没有任何一段时间的洪流中出现过我的影子一般没有死亡时候的恐惧没有离开亲人的悲伤在重重的树影里从睁开眼的那一刻开始我就不曾怀疑自己不属于这个地方我用如此稚嫩的眼好奇地看着这个世界这里也如同母亲般温存地包容着我幼小的雏芽 静静地从白色的泥土里钻出才一瞬间 便开出绮丽的花它也是另一个世界凋零的生命却在这里 更加绚烂起来我看到了从未见过的蝴蝶闪动着星光的双翼树藤下时间的花也怒放了带着漩涡般的香气在清澈的流水里泛起阵阵涟漪就如神的另一双巧手编造着更令人惊叹的生命这里还是冷漠的冥海吗?
不!
不是了 再也不是了这里是诗宁静 祥和瑰丽 奇异编织在神的手里那么我还是我吗?
耳边传来细细的鸣叫有一只绿色的云雀穿越了重重叠叠的树影一直飞向了无边的天际……
鬼木,是一颗种子,而不是一把刀。
阴尸林海,是时光之河的入口,而不是一面湖泊。
我在三千年后知道了鬼木的真相,而懂得阴尸林海的真相则是在很多很多年以后。
我在一万年后懂得了阴尸林海的真相,却忘记了鬼木的秘密。
鬼木吞噬一切生命,不论善恶。
我就是我,不论善恶。
鬼木是你种在我掌心的一颗种子,蓄积此世界的所有生命之力,换我一条命。
“来来来,我们打个赌。”
“赌什么?”
“赌你爱我。”
=THE END
午饭后。
严爹坐在屋檐下剔牙,伟仔唐蹲在飘不到雨的台阶上,一边仰望着院墙跟那棵皂角树上渐渐枯黄的树叶,一边吸溜吸溜的嗦着米粉。
早上刚落过一场雨,带着泥味的风有些刺骨的凉,潮乎乎的。
我一路小跑进来,扯下长竹竿上灰不溜秋的毛巾擦了擦脸和脖子,水珠从发梢一滴又一滴的掉下来,我懒得去管,随手将毛巾搭回去。
“上午雨大……” 我从袜子里抠出一叠纸钞递给严爹,说了句没什么意义,但不说又会显得我不上心干活的话。
严爹唔了一声,接过钞票,没数,直接揣进右下窗。(注:下窗=裤口袋)
下窗是严爹放零钱用的,数目很少的散钱,一般买烟、打牌使。大钞放在哪,没人知道,只在要用的时候,它就出现了。
严爹的衣服从来都是自己洗,戳啃最重的那次伟仔说要给他洗,严爹没让。严爹说伟仔的手不是干这种活的,大材小用。小野说严爹才不是稀罕伟仔的手,他是稀罕自己的钱。小野还说,伟仔也是半斤八两。(注:戳啃=生病)
严爹没说我什么,叼着牙签,起身。伟仔唐放下碗筷,抹把嘴,拿起雨伞跟上去。
我拾起地上的碗筷,拿到水龙头下冲了冲,进屋吃饭。
屋里坐了七八个人,小野挪挪屁股,在塌陷的人造皮沙发上给我腾出半边屁股的位置,招呼我过去。我端着几乎泡成粉糊糊的半碗米粉,挨着小野坐下。
“今天货少?” 小野边问我,边踹了一脚聊得正欢的罗罗 “嗳,升点个没完了,几点了晓得啵?” (注:升点=嚷嚷)
罗罗歪了歪身子,嚷道:“吵死诶,糖粒子还在抛山咧!” (注:抛山=拉屎)
小野瞥了眼门口:“师傅打牌去了?”
我说:“嗯,伟仔唐一起出去的。”
罗罗摊手冷笑:“就是的啰,我们拼死拼活搞得赢他不咯?你真以为自己是白领哦,还准点上下班~”
其他人嗯嗯啊啊的复合几句,似乎都默认了罗罗的话。
小野抠下沙发垫下的黑皮皮朝罗罗扔过去:“那能怪哪个,人家活好货多,还会做人,师傅不喜欢他为必喜欢你?”
罗罗嗤道:“我和糖粒子遛边子的,本来就难搞,货还要分两份记账。他一个人蹬小轮,换他来遛边子他愿意不咯?还不是不愿意,操!出门还拿的我带回来的伞,他就晓得选来!” (注:遛边子=偷旅馆的,蹬小轮=偷公交的)
“你问问狠子” 罗罗越说越带劲,连我都拉上了 “狠子你说,你在外面日晒雨淋,他可以坐空调公交,凭莫子?”
我含着满口的米粉,腮帮子弄得鼓鼓的,抬头,无辜地看着罗罗。意思是,你还是让我安心呷粉吧,非要我说话,当心喷你一脸。
不知什么时候,小野的双手从我脑后绕到前面来,附上我的脸颊,猛地一挤……
——噗——
混着口水的米粉糊糊喷射出去,溅在跳起来的罗罗的皮鞋鞋面上。
罗罗急眼了,要不是糖粒子正好从公厕回来喊住了他,肯定还得闹一阵,甚至有可能跟小野打一架,才去出活。
“小野你给我等哒!” 罗罗扯下长竹竿上的那条我刚用过的毛巾,掸掉米粉渣滓,学古惑仔录像里的样子朝小野愤愤地比了个中指。
小野摊在沙发上躺成个大字,懒懒的笑着,罗罗和糖粒子匆匆走远的声音从巷子里飘进来,接我班的大曲跟我打了声招呼后脚也跟着出去了,我啜了口汤,心疼的看着地上那稀稀拉拉的米粉,啧,可惜了,刚才那口里面还有青叶子菜咧……
“走~” 小野用膝盖撞我,示意我别吃了。
“去哪?” 我问。
小野噌地弹起来,走到门边刮了刮胶鞋下的泥,说:“光头粉有什么好呷的,我带你去吃烤鱼~”
我撂下碗筷跟小野走了。巷子东头的诸葛烤鱼,小野请我吃了不下五十次,我拉肚子也不下二十次了,但每每他说要请我吃,我还是无法抗拒那种
辛辣的泔水油烹饪出来的‘美味’。
小野走在我前面,他不喜欢打伞。小野说打伞让他觉得很不自在,像被罩住了。语文课本里有个篇课文叫《装在套子里的人》,那个人哪怕在艳阳天出门也总是穿着套鞋,带着雨伞,他的雨伞、怀表、削铅笔的小折刀等等一切能包裹起来的东西都总是装在套子里。
小野说那人有神经病,我非常赞同。
小野是师傅带的徒弟中为数不多读过书的孩子,他跟我们不一样,他曾经有家,只是他不记得在哪了。他爸爸妈妈送他上过学,他认字,还能背好几篇课文。据说师傅在火车站捡到小野时,小野说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刚来大屋住的时候,很不习惯,口头禅是我们院儿,具体问他哪个院,他又说不上来。
他们说师傅猜测小野不是走丢的,而是搬石头的半路扔下的,因为小野太能说道又是说的普通话,不好捎,路上很容易暴露。我想师傅才不会花时间去想小野是怎么出现在火车站的垃圾桶旁的,师傅当时肯定在惊叹翻垃圾的小野有一双弹钢琴的手。 (注:搬石头=贩小孩)
师傅如果表扬某个人,就会说,他/她有一双弹钢琴的手。一般有这样一双手的,师傅会重点培养。小野和伟仔唐都受到过表扬。
我的手就不能弹钢琴,不长也不白,生过冻疮,冬天的时候还会肿。
我以前是拿长钳(镊子)的,后来某年春节师傅带我们去录像厅看《天下无贼》,华仔跟人拼飞刀的时候那叫一个帅气,回来以后,我就坚持要改飞刀。
师傅怒斥,电影你也信,那都是假的!在火车车箱里面拼飞刀,还TM火花带闪电,帅?你个蹭地皮(在地面上偷包的)的讲莫子帅啊?
师傅说得很对,我只是一个在公交站挤车门的蹭地皮,不需要帅,更不能帅。
人们一拥而上抢座位的时候,我夹在人群中,像一块灰不溜秋的天空,当他们深呼吸用力,我已轻轻的带走了他们身上的零钱、小荷包或者手机。车门关上的时候,我会很自然的被挤出车门,像一个老实巴交的学生,继续在车站等待下一辆公交来承载这些拥有梦想追求明天的人们。
是的,我是一个老荣,用你们的话说,我是一个扒手。
不光我是,小野、伟仔唐、罗罗、糖粒子、大曲他们都是,只是大家分工不同。我们从小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