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之所系-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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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冢……让他露出这种表情的…是自己……吗?
“苛待?”他讷讷的重复,似是不懂手冢话里的意思。
“言不由衷的话,说出来心里不会痛吗?不二,你说那些话的时候,这里……”修长的手指抚上漂亮的眉眼,缓缓划过,然后在眼角处停住,“…结冰了。”
热烫的眼泪在流出之前被强制冷冻,在他的眼里结成了冰。尖利的话固然伤人,手冢却更担心畏寒的不二会被他自己制造的寒冷给冻伤。
“我认识的不二周助,从来都不是能坦白地说出“讨厌”的人。强迫自己说着不习惯的话,很难受吧?”
困在手冢的视线下,气息清冷话语温热,他有如大提琴一般深沉低回的音色在耳边荡漾开来,不二没有选择地只能被动接收,手冢的无奈,手冢的疼惜,还有更多自己必须慢慢消化的情绪……
喜欢他,毋庸置疑,也曾期待发展出超越朋友身份的情谊,那时没有不必要的误会,没有自己胸口的隐痛,他走在手冢身边,他在球场上是他身前的最后一道防线,他甚至偷偷的想过要在取得全国优胜的那天告诉他自己的心情……但是,三年级开始,越前的到来成了最大的变数,他默默地观望;再后来,也是由于越前的加入,青学一路直升打入全国总决赛。在最后一场比赛结束之后,久违的疼痛在胸口炸开,那时他就想,真是遗憾,自己的告白怕是永远也说不出口了。于是,他选择沉默地淡出手冢的生活……
该说是人算不如天算吗,没想到自己费心隐藏的秘密这么快就一个一个曝露在他的目光之下,而后手冢的感情还有自己最不想见到的画面陆续展现。看到手冢因为自己一个不经意的抚胸动作而紧张,那份忧虑落在眼里,只觉得说不出的难受。这颗不安定的心脏制造了一个悲哀的漩涡,将周遭的人一一卷入,不二不希望他也身陷其中,所以无论如何也要阻止他的靠近。
…但是,谁能告诉他,现在…该怎么办?……
“…你应该更加信任我,”明镜似的眼里写满了迷茫,孩子似的无措,手冢轻轻叹息,他发现自己能够非常清晰的感受到不二的心情,他的眼睛……明澄透彻得什么也藏不住。
“我可以比你以为的更加坚强,所以,不二,不要对自己这么残忍…”
…37…
当不二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手冢已经把浅绿的窗帘拉开了,窗户也大大敞开着似乎是为了通风。阳光明亮而煦暖洒在叠放整齐的寝具上,不二有些不好意思地微微红了脸,心里觉得给别人整理被褥是种很亲密的行为。
看到他出来,手冢就把窗户关上了。
“吃饭吧。”
刚好可容纳四人的小餐桌上摆放着护士小姐加热后端过来的两份精致餐点。
不二的饮食是忍足医生特别找营养师调配的,虽然营养丰富,味道上却稍嫌清淡。以前小景小忍在这的时候没少抱怨,尽管最后还是垮着脸痛苦万分地吃下去了。
知道手冢偏爱和式餐点,不二担心他吃不惯,“味道怎么样?”
“不错。”
说完,举例证明似的喝下一大口白粥。
“呵呵…”
忍足医生来巡诊的时候,不二正在手冢的紧迫盯人下喝掉最后一口粥。
他不由得多看了手冢几眼,是昨天那个让人很难忽略的孩子,听侑士说,还是周助在网球部的部长,一张扑克脸跟自家儿子倒有几分相似,只是表情严肃了许多。
“幸树叔叔…”
不二看见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一行人就很自动自发地爬上床坐好等待检查,乖巧的模样丝毫看不出方才还在为了少吃几口饭而不停地对自己撒娇耍赖,手冢有些好笑地看着他写满了“我很乖”的无辜笑脸。
一番例行检查之后,忍足医生笑了笑,告诉不二恢复得不错继续保持,又交待了些该注意的事情就领着一块前来的几个医生护士离开了。而手冢自始至终站在旁边,俨然一副病人家属的模样,对医生交待的话更是只字未漏仔细记好。
不二拉拉衣襟,下床走近窗口。
天气很好,阳光暖而不烈,隔着玻璃依稀还能听见风声沙沙作响。
“呐,Tezuka,我们下去晒太阳吧?”
“嗯。”
… … … … … … … …
成川病院是一所专门收治心脏病患者的专科病院,规模不大,却十分有名。它是迹部财团十五年前出资兴建的,也是迹部财团下属唯一的一所医疗机构。
有雄厚的资金做后盾,成川基础设施医疗水平的完备精良自然不在话下,更拥有一支训练有素的医护队伍,其中,最受人瞩目的是它的副院长忍足幸树,不但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心脏科权威,在国际上也享有很高的声誉。
与其说是一座病院,成川其实更像一所疗养院。环境幽雅宜人适合静养,占地广阔的花园结构是一般病院所无力媲及的,而它甚至还有一个小型的户外运动场,让病情稳定的患者可以做些适量的轻度运动来帮助恢复体力。
六层高的住院部,楼前楼后都各有一大块修葺平整的草地,在夏季投下片片荫凉的高大榕树零星分布着,还有一些不知名的乔木散布在四周。薄薄的灌木丛勾勒着线条流畅的步道,间或点缀有一些花期既过的残枝,等待来年的怒放。草坪上随处可见休息用的凉椅、扶杆,木制结构,看似无序地摆放着,站在二层以上的位置望下来,却有种错落有致的美感。
不二换了件米色的半长外套罩在白绿相间的病服外面,跟手冢一起乘电梯下楼。
三三两两的人影悠闲漫步,凉椅上垂首看书的长发女孩像一幅色彩柔和的静态画,穿着粉色制服的护士小姐轻推着轮椅,偶尔弯身温言细语,终于让轮椅上神色忧郁的少年脸上露出了忍俊不禁的笑……
手冢想起自己待在德国的日子,同样是治疗的处所,可是却这么的不同。在这里,时间像是被绊住了脚步,用一种十分缓慢的速度在行进。
……也许,这正是住在这里的许多人共同的心愿。
低头,望着枕在自己腿上似已睡着的不二,手冢的心悄悄拧疼了。
因为他发觉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希望时间可以走的慢一些…再慢一些……即使永远停在这一刻也无所谓……
…38…
似乎是感觉到了手冢的注视,不二动动身子,闭合的眼睫颤动几下便张开了,一片清明的蓝。
“没睡?”
“嗯,刚起床哪睡得着。”
小小地抱怨一下,不二对自己这几天除了吃就是睡,闲来无事只能晒晒太阳打发时间的静养生活表示无奈。
“多休息对你没坏处。”
说着,伸手覆上他的额头,把正要坐起来的不二毫不费力地又按回自己膝上。
不二有些傻眼──手冢…是这么霸道的人吗?
唔…不过,这种亲昵的感觉真是很舒服呢……感受着仍然在自己头上流连不去的温热触感,不二舒服地微微眯了眼,如果不是担心他的腿会麻掉,自己也不想起来啊。
“不二。”
“嗯?”懒懒地应着。
“为什么…?”
手指穿梭在柔细的蜜发之间,手冢若有所思的目光停在不二脸上,语焉不详的问句真难为不二竟然能听懂他在问什么,而事实上不二也确实听懂了,他是在问自己怎么想通的吧。
“睡着的时候作了一个梦,梦到什么不记得了,但是有很多很多悲哀的感觉……很难过,难过得不想让手冢也尝到那种滋味,所以……”
慢慢的描述着,不二试着把自己的感受说出来,却发现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字眼来形容那份恍然了悟,只好放弃地闭了嘴,笑得有些无奈,心想如果是手冢的话,应该能明白吧。
“……谢谢…,”手冢说着,在不二额上印下一个吻,“不二,谢谢…”
谢谢你的信任,谢谢你给我们彼此一个触摸幸福的机会……
… … … … … … … …
下午,手冢需要回家一趟,除了跟家人报备,还要顺便收拾第二天上学的用品。临出门的时候迟疑了一下,忍不住开口嘱咐,我很快就回来,好好照顾自己。
不二点点头,说路上小心,然后笑着跟他挥手道别。
跟约定好似的,手冢一离开,迹部跟忍足就敲响了不二的房门。
一进门,迹部就把不二揉进怀里,嘴里没好气地抱怨你想把我们给吓死啊,手里的动作却小心无比。
不二软软地叫了声小景,就很乖地任由迹部上下前后仔细打量。
忍足也顺势在他头上轻敲一记戏谑道,不要现在才装乖。结果换来不二哀怨地一瞥,他就很不划算地发现到头来心疼的还是自己。
“欸?小忍换眼镜了?”
迹部揽着不二坐在床沿,忍足随意靠坐在高度适中的窗台上,三个人愉快的谈笑。不二随口问了一句,不想换来忍足的偷笑,迹部的紧张。
“呵呵,好像发生了有趣的事件呐。”
淘气小熊乐呵呵地瞅瞅这个,瞧瞧那个,就看小忍笑得越发明目张胆,小景脸上越发地五彩斑斓,于是打定了主意一问到底,要知道他已经闷好久了,绝对不可能放过任何可以自娱娱人的事!
“昨晚小景喝多了……”忍足边笑边喘边开口爆料。
“忍足侑士!!”某人开始坐不住了。
“然后呢,然后呢?”喝醉酒的小景除了会变得碎碎念,还会可爱成什么样呢?呵呵,真是让人期待啊。
熊熊闪亮亮的眼睛说:“小忍你是好人……”。
小景亮闪闪的眼睛说:“你敢说本少爷杀了你!”。
一瞬间的交锋,保育动物胜出,忍足一向觉得自己是个很有爱心的环保人士。
“小景喝醉了把我当成手冢一个劲儿地朝我吼末了一个拳头过来就把我可怜的眼镜打飞了。”
有爱心的人也很有警觉心才能有命继续把爱心散播出去,忍足飞快地闪身躲开小景挥来的拳头,嘴里还不忘招呼不二,“周助快看,就是这个动作…”
“你还说?!”迹部濒临抓狂。
“呐呐,小景,”不二及时出声,拉回了气急败坏的迹部即将挥出的第二拳。等到两人都把目光调向他,熊熊慢悠悠地开口道,“小景喝醉了就变得跟平时完全相反,原来啊……”
深知自己喜爱的这只熊有时候黑起来那叫一个狠,让他一副“被我知道了!”的样子瞟啊瞟的,迹部禁不住有点头皮发麻。
倒是忍足怕他脸色不够精彩似地继续接口问:“原来怎么着?”
“我都不知道…原来小景对我们部长这么有好感呢。呵呵……”
“什么──?!”
迹部听了这话表情就跟不小心吞了只苍蝇似的,忍足挂在浑身僵硬的他肩上笑得乐不可支,嘴里还念叨着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开心的不二就这么立在窗边呵呵笑着,眼睛眯得弯弯细细,唇也扬成漂亮的弧度,阳光恰到好处的洒在柔亮的蜜色发丝上,较常人更为白皙的脸庞也泛着珍珠一样的柔和光泽。
瞬间熄火的迹部想,发亮的,也许不只是阳光……
…39…
迹部和忍足离开的时候正好是下午三点,不二枕着胳膊趴在六楼窗台上,目送他们穿过楼前的草坪朝停车场方向走去,直到两人的身影被挡住再也看不到才闷闷地收回视线。
也不知道小景和小忍在忙什么,这么快就走了,以前都会陪自己到很晚的……
回头环顾被精心布置过的病房,宽敞明净的浅色调空间安静得有些寂寞,不二无奈地意识到,自己果然是被宠坏了,才短短一个礼拜就已经不大适应一个人待着了。
就在这时候,一抹颀长的身影出现在步道尽头,再次将视线调向窗外的不二看见了,眼睛便眯成了弯弯细细的月牙。
这个人…是自己的恋人呢……
深秋,午后的阳光泛着金黄,有风吹过,楼下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朝自己的方向走来,不二想,幸福的每个瞬间…是如此简单而真实……
… … … … … … … … … … …
不知道不二用什么方法,硬是拗到了主治医师的出院批准,所以第二天一早,洗漱完从浴室走出来的手冢就看到他已经换上了学校的制服。
“…很想念大家呢。”不二笑着这么说。
两人直视的目光在空中交错,片刻的纠缠,而后终究有一方退了开来。
对于不二的坚持,手冢不赞同地猛皱眉,却没有说出反对的话,只是用比平时稍快的速度吃过早餐,就去了趟位于五楼的医师值班室。
值班医师似乎是接到过忍足医生的指示,并未对不二的出院表示异议,手冢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医嘱和确定答复便行礼告辞。
这时,医生忽然想起自己上司最后的郑重交待,于是对着已经走到门口的手冢扬声说:“啊,还有,请一定不要让他再碰网球。”
握上门把的手停顿了一下,手冢没有回头,感觉到声带摩擦得有些困难,之后才